他见许梦暖沉默不语又继续道:“他二人的确都是跟随陛下常年征战的名将,这也是我让他们作为先锋的原因,陛下为救凰甲军与他二人至今生死不明,娘娘您又因深爱陛下而不舍处置陛下的爱将,以他二人的心性定会心存愧疚,若此战不让他们冲最前面只怕他们会愧疚一生啊。”
许梦暖听了司马少天的解释,不由又想起了帝寒,他与她相见不正也是帝寒攻打天殇之时么?如今却已经阴阳相隔,心中对于夜神国的恨意不意间又多了许多,若非夜深国突然来袭,又怎会是这般呢。
在两人交谈之时,前方的凰甲军先锋已经在白城外叫战了,骂声怒吼连天。
“狗娘养的夜神国,下来与你王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夜神国的缩头乌龟们,见到你凤爷爷怕了么。”
王义、凤一站着马不停的在城门下叫骂,而城墙上的金面公子却是双耳不闻身旁事,一心只看五里外。一双漏在面具外的明亮眸子,目不转向的盯着五里外的一道模糊身影,心中喃喃道:“是你么?若是你计策又是谁人所指点呢?若不是你,谁还能把已是乌合之众的凰甲军这么快重振气势呢?”
“公子,让末将开门迎战吧,杀了这些枭国的残兵败将。“夜魔子听着这些叫骂,第一个动了怒,双目冒火气愤的向着那金面公子请战。
”也好,夜魔双子听令,我命你二人开城门迎战,只许胜不许败。“金面公子收回目光,看都没看城下一眼,心中暗道:“是与否一试便知,若是你,白城给你又如何。”
狼烟又起边塞闻,八方硝火蔓白门。
视死求胜不言败,生死不过碗大痕。
“哈哈,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嚣张,看你夜爷爷斩了你。”夜魔子一开城门立即嚣张的大喊了起来,大刀飞舞倒也有几分威武。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面就是生死相杀互相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双方皆有损伤,却又不知疲倦的奋力厮杀,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不知谁死前怒吼了句,帝寒当年在静阳山脉高歌的那首杀人歌,凰甲军众人好似着了魔了一般,丝毫不再闪避,完全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你砍我一刀我便要了你的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行,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若屠九千万,方为雄中雄。”
“兄弟们,我们的命是陛下用命换来的,杀了这帮狗娘养的给陛下报仇。”王义听着这首杀人歌,双眼布满了赤红,带着哭腔的大吼道。
杀!
杀!!
杀!!!
随着杀人歌的怒吼与惨叫,一个个将士的倒下,想起当日帝寒已命相拼救下自己等人,而眼前的敌人便是那逼死帝寒之人,凰甲军已经彻底忘了生死,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光他们。
而在远处的许梦暖听着这连天的死亡高歌,泪如雨下,滴滴落梅打湿了凤袍,她却丝毫不知,这是她与他第一次相见时他高喊的词,他那威武模样至今依旧刻画在自己心中,他那永远冰冷的眼眸看向自己的柔情。
一旁的司马少天却是惊住了,在他眼中这不只是一首简单的高歌而是一曲胜利的宣言,充满着杀气的词,若是两方实力相差无几时,己方气势高昂既有不胜之理,心中不禁又一次问道自己:“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男儿在世当杀人,血染穹霄扬威名。
千秋万世不朽业,尽在黄烟杀人中。
这一场死亡的战争延续了近整整一天,凰甲军不知疲倦的厮杀再到一方面的屠杀,夜魔军的气势早已大败,残余之力皆如洪水一般退入城中,铃金收兵。
金面公子低头看着大胜远去的凰甲军,眼神闪过了一丝茫然又带着一丝无奈与爱惜,面具之下露出淡淡的笑意,竟没有一丝因战败的沮丧,如春风般的声音从面具中喃喃传出“呵呵,果然是你来了,琴音。”
他不曾在意乱世谁主,也不在意生与死,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人,那是他的徒弟,也是他的……
各处敌对再相遇,远望情思方初露。
匆匆数载未曾叙,重逢竟已是陌路。
…
皎月当空百花闭,楠楠清风随月袭。
残翎断戟尽遍地,烽火如蓝竟夺敌。
若花灯初上是一场美景,那么此时的白城便是一曲千古悲歌。
洁白色的明月就如一弯月牙儿,高高的挂在那布满星辰的夜空上,它好像在给这片充满杀戮的土地带来了些许的安详,微凉的月光照在凰甲军那有些破旧的军营之上,今夜格外的安静,祥和。
一名身材看似有些臃肿,全身自然散发着贵气的少妇坐在案台前,手中拿着一张写满苍蝇小字的小纸条,一对柳叶眉微微轻皱,不久时移开了看着纸条的美目,抬起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司马少天,按了按疲倦的太阳穴,平淡的开口道:“军师,这是天殇国飞鸽传来的信,你看看本宫该如何?”
“哦?”
司马少天走到案台前,拿起许梦暖刚刚放下的纸条双目一扫,也不知他是否看清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扯动了嘴角,薄厚适中的嘴唇发出淡淡的笑语:“看来这天殇国的口气倒是不小啊,枭国为主,天殇为辅,看似是枭国占了上风,却实际是为它天殇损兵折将啊。”
“那依军师之见?”许梦暖也是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方才愁眉不展,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若是不答应只怕不是夜神国的对手,枭国危在旦夕,若是答应了,又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得不偿失。
“呵呵,当然是答应,他想让我军来做这个先锋,我们难道不会过河拆桥么。”司马少天如同一只老狐狸,哪张刚毅的脸颊尽显奸笑,好似看到了美食一般。
“那军师可有良策啊,若近期不攻下这白城,只怕……”许梦暖心中一惊,暗道好计,只是话语一转立即又回到了白城身上。
“今夜过后便知胜负了。”司马少天抬头看着军营上的露天顶映照进来的月光,神秘笑道。
“今夜……”许梦暖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白城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叫,双目神色一变,向司马少天问道:“军师,你何时下了夜袭之命?”
“娘娘,此事属下并未来得及禀报,事后甘愿自领军法,不提前禀报娘娘,也是怕娘娘会动了侧影之心啊。”司马少天单膝跪在许梦暖面前,沉声说道。
许梦暖心中明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脚步快速的走到帅营外看向白城,只见整个白城就如一个火焰城池,连天的大火焚之不尽可燎原。
“哎。”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她心中的确动了侧影之心,她恨夜神国之人,但心中同样觉得天下百姓是无辜的,战争本就是天下百姓劫难,自己不该在给他们带来苦难了,这也是帝寒不许白屠随意屠杀的原因。
半壁城池半壁火,一面为因一面果。
一场乱世谁辅佐,悲苦又是谁人者。
……
次日,辰时。
清露茫茫沾血花,烽火方熄未歇马。
昨夜滚烟似红霞,燃了多少情人家。
清晨的露水柔情的为那沾了碧血的青草擦拭着它较弱的身子,像是在安慰它,又像是可怜,也许这世间万物皆有灵,也不忍的心痛了昨夜白城死亡的十余万平民吧。
踏踏踏……
一阵马蹄之声从远处高昂的传来,听那清晰的马蹄声带着喜悦急切之意,便知道一定是打了胜仗归来,不出所料,一支血红之师雷厉风行般的驾马而归,除了凰甲军外还有谁人。
原本便是血红铠甲,经过一天一夜的厮杀满身又是染了血气,就如一只猛兽般仰天咆哮发出战胜的喜悦,回到自己的领地。
吁!
白屠为首一众凰甲军与枭国将士纷纷下马:“参见娘娘。”
“哼,所有将士回营收拾行礼,午时行军前往白城,副将白屠,军师司马少天随本宫来帅营商讨战事。”许梦暖神色冰冷,单手附后,另一只手抚摸着小肚,看了一眼刚从军营出来的司马少天,便开始兴师问罪了。
许梦暖迈着莲步坐到主座之上,冷目如剑一双凤眼看不出任何异色尽是寒芒,冰冷道:“昨夜之事谁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司马少天心中暗叹,昨夜便在奇怪为何许梦暖问都不问便回到帅营了,原来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娘娘,此事乃是司马少天一人之罪,白将军也是奉命行事,请娘娘定罪。”司马少天虽然不知道许梦暖会如何处置自己,但绝对不会杀了自己,哪怕是军法处置也就一百大板皮肉之苦罢了。
“娘娘,此事不怪军师,白屠身为副将应当以身作则,却犯如此之错,属不应该,请娘娘责罚。”白屠目露异色的看了一眼司马少天,急忙下跪向许梦暖请罪。
“呵呵,好啊,法不责众。”许梦暖怒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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