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了,宇文逸臣的内心有点期待地朝她望去,心想那套淡粉色的长裙穿到她身上不知会是何种风采,然而,当他这么一望,他的憨脸就垮了下来,极度失望,为何还是那件黑不溜秋的脏长衣!?
狄羽琏抱着那个小包袱,不说话地望着他,脸上露出点难为情,微窘。
“穿不上?”宇文逸臣猜测道。
狄羽琏点点头,虽然此穿不上非彼穿不上,但鸡同鸭讲有时候还是能搭上的。
怎么会呢?明明看上去跟他小妹的身形差不多,宇文逸臣郁闷了,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你穿我的衣服可以吗?”她肯定不会同意吧?他猜测。
当然可以,男装好多了!狄羽琏立刻点头。
“那你等等!”意料之外,宇文逸臣愣了一下后,马上找了自己的衣服递给她。
狄羽琏又重新进内屋换上了,那衣服穿在她身上虽然没有像是小孩穿大人的那么夸张,但也显得她娇小了。虽然不合身,但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人的衣服,她低头看看它,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有点开心。
再次到外屋,宇文逸臣看见她穿自己的衣服,异样的感觉顿时浮上心头,觉着那衣服穿在披着长发的她身上别有风情。他以前帮助人的时候,不是没有把衣服借给别人穿过。可那些人无论是谁,就像同样是女子的丹菲穿着他的衣服时,他都没有觉着有啥,但是看着眼前身着他衣的她,不知为何,心里像有什么在发酵,涨得满满的,致使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挑。
被他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狄羽琏头一次感到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好了。
暧昧的气氛漫延在两人之间,待宇文逸臣回过神后,立刻忏悔:啊,他这是在犯啥毛病,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个不停!?
他虽然这样想,可瞥见过长的袖子被狄羽琏胡乱挽着,还是忍不住地上前伸手帮她重新挽起。而狄羽琏也很自觉,在他挽完一边后,主动把另一只胳膊也伸到了他面前,没办法,某人被人伺候惯了。
觉得都弄好了,宇文逸臣朝着她开心一笑,征询她的意见道:“姑娘,我现在给你把脉可好?看看你为何头疼。”
他冲着她笑了!狄羽琏睁大眼睛地注视着他的笑容,心中愉快地冒泡泡,不自觉地点点头,还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他。
耀眼的笑颜,使得宇文逸臣的眼前一亮,视线被拽住,再也移不开,同时,他的心跳再次为某人而变得不正常。
这个,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宇文逸臣发觉自己的心跳过快,面上发热后,眼珠子忙四处乱转了几下,以便掩饰自己的异样。他去找自己的小药箱,努力平静他那颗造反不受控的心。
“姑娘,你会武?”当把手腕伸出时,狄羽琏就特意地隐藏了内力,所以倒不是宇文逸臣真发现的,而是他观察到她的手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那绝对不是一双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拥有的手,当他再无意间瞥见她手中的几处茧时,感觉像是经常握某种兵器而造成的,所以他这样猜想,然后忍不住地问出了口。
狄羽琏愣了一下,意外地看着他,明明她已经隐藏了自己的功力了啊,他是怎么发现的?不知该承认好,还是否认好,承认的话,难免他不会问出别的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否认的话,嗯,那岂不是对他撒谎?万一以后……嗯,总之撒谎不好,于是,整日在阴谋诡计中生存,把撒谎一直当喝凉水般简单的某人立刻垂下眼帘,掩饰她难以抉择的心思,却在中途又抬眼飞快地瞄了他一眼,那神情带点心虚又带点乖巧,然后她是垂着小脑袋,遵循沉默是种美德的定律。
瞬间,把她的心虚当成了娇怯的宇文逸臣被她的表情煞到了,心跳加快不说,判断力顿失,没再问下去,心中自行下了结论:这么娇弱可爱的女子怎么会啥武功之类的,那手上的茧也好,伤痕也好,肯定是干活太多导致的。
只是,他此时这般断定,却在许久以后,知道琏王和小羽是同一个人,泪喷地躲到墙角画圈圈地回顾自己被拐的血泪史时,感叹某人不愧是权术势的王中之王,因为虽然这时的她还没有决定把他拐到手,但是已经本能地就做出了最利于她的行为,让他后来想控诉她骗他的机会都没有。
琏王从不看御医,让人给她诊脉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是她幼年时经常在鬼门关徘徊,被莫芳灌药灌怕了,二来是她女子的身份不可暴露。当年在冷宫里她生病受伤时有莫芳照顾,可那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而之后算她幸运,没怎么病过,只除了这个头疼的毛病。对此,能忍痛的她自然而然地每次都硬撑过去,就是不肯看大夫。因此,给她把脉,宇文逸臣可算得上头一个。
给人看病,是件严肃谨慎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宇文逸臣除了刚才接触到她的手腕处,肌肤相触时,脸红紧张了一下外,此时的他很专注认真,脸上的憨气不见了,给人一种很稳重可靠的感觉。
他说给她诊脉时,狄羽琏还曾因为想起他被御医院赶出的事而稍稍怀疑过他的医术到底行不行,而此时的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给她一种安全感,仅仅只看着他的神态就能让她觉得很安心。
“姑娘,你经常头疼吗?”宇文逸臣皱眉,深深地注视着她。
他能诊出来?狄羽琏望着他,却见到他这样看着她,脸一红,赶忙垂头,同时还点了点小脑袋。
“晚上能睡好觉吗?”
再次感到惊奇,狄羽琏抬首望他,摇摇头,同时,面向他的小脸上浮现了些许崇拜,弄得宇文逸臣怪不好意思的。
“你的头受过伤吗?”他继续问诊。
此话一出,狄羽琏的眼神一敛,脸上的表情变了,往事如潮水般涌出,那情那景仿若昨日才发生过地真实清晰。
……
雍容美丽的女子满脸恨意地伸出手,狠狠地扇向怯生生仰望她的小女娃,因此,那小小的身躯重心不稳,倒向一边,头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再缓缓倒下,昏了过去。
“你给我去死!”女子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手中的动作跟她的声音一样无情,抓住小女娃,把她的头使劲往冰冷沁骨的水中按去。
“为什么你总是死不掉!”女子愤恨的声音再次响起,双手死死地掐住在床上的小女娃的脖子,使劲地摇晃她,根本不顾那小小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地被撞在了床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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