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V218神智尽失
殷解忧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腕,摇头,“做不到的。”她站起身来,走到亭边,视线,便再次落到了那些水面的波纹上面,“我的心已为他画地为牢,我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师兄是聪明人,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感情了。”
烈炎心中苦笑,面上却依然平静,“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心里有什么话,说出来会好一些。”
殷解忧没有言语,眼眸静静的看着那微微泛着涟漪的湖面,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和烈炎再去说些什么。
烈炎立在亭中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道:“你早些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
“等一下。”殷解忧忽然道:“他……怎样了?”
“明日,去看看吧。”烈炎说罢,转身离开,月光下的背影笔直而萧索,却脚步不停,头也未回。
那天煞孤星一事,再也无人提起。
纵使心绪万千,殷解忧心底最深处的呼唤,却依然无法漠视,足足两月,她没有去过辰王府,如今再次踏足,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冷霄见着她,神情很是微妙,忙道:“郡主来了,快请。”
殷解忧淡淡应了一声,随着冷霄一步步走入了紫微阁中,才入紫微阁院中,她便看到二楼挂着铁八卦的位置,有一个墨色的人影端坐。
殷解忧脚步一顿,立在当场。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紫微阁上还未点灯,百里玉侧身而坐,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晚霞余晖映照,完美道无懈可击的那张俊脸,依旧风采独特,只是他那原本深邃而澄澈的眼眸,却似乎有些不对。
“郡主……”
冷霄轻轻出声,唤的殷解忧回了神,“走吧。”
“是。”
冷霄遣退了紫微阁内伺候的下人,亲自带着殷解忧带了二楼卧室处。
百里玉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因为殷解忧的到来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殷解忧眉心微微一蹙,心也开始下沉,“百里玉?”她唤了一声,可百里玉依旧没有反应,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他……”殷解忧觉得喉间梗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冷霄脸上落寞神伤,“自那次重伤好了,王爷便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
殷解忧震在当场,无法反应,隔了许久,觉得胸腹之间窒的抽疼,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忘记了呼吸,她深深吸了口气,道:“烈世子如何说的?”
“烈世子每日都来,在王爷醒来的时候便说了,王爷如今这样的情形,已经是最好的效果,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情况。”
殷解忧僵在原地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踱步到了百里玉的面前,坐在他的身侧。
百里玉依旧沉默而安静,像是在看着某个地方思考,仔细去看,却发现双眸之中完全没有焦点,时隔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探上了百里玉的脉搏,这一探之下,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胸腹重创,经脉受损,若非烈炎,只怕真的是回天乏术了吧?可如今这样,又要她如何接受?
若非那夜他独上凌虚阁以至于外围的防范松懈,他又如何会受伤?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自己去凌虚阁?是不是烈炎说的都是对的?可若她真的是那个天煞孤星,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监视,为何不干脆要了她的命,却要纠缠如此以至于今日互相折磨。
还是,从一开始,给她凌虚阁的所有机关防备图开始,他就预测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那暗处操纵火龙的神秘人,到底又是谁?百里玉到底知道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她的眼眸一动也不动的落到了百里玉的脸上,这个男人的想法,她真的看不懂。
她坐了许久,心中那绵绵无尽的抽疼,终于是取代了一点一滴的疑惑,她握住了百里玉骨节细致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拇指间细细的茧子,清澈而幽深的眼眸之中,慢慢的浮起丁丁点点的水雾,他这千疮百孔的身子,到底要如何,才能完好如初?
时间流逝,她似乎是感觉不到,外面更夫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的想着,冷霄推门而入,看着坐在窗前的那一男一女,终究是叹了口气,“郡主,子时了。”
殷解忧没有反应。
“郡主,子时了。”冷霄只当她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句。
殷解忧慢慢的松开紧握着百里玉的手,放到了他的身旁,“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或许是久未说话,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可就在她起身将要离去的时候,那一直没有反应的百里玉,忽然拉住了她衣袖下的手,连那原本没有神采的双目,也朝着殷解忧的方向转了过来。
殷解忧一怔,欣喜很快涌上心头,“你——”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她便发觉,百里玉的眼眸依旧无神。
殷解忧默了默,慢慢动了下手腕,想要将自己的手拿回来,却没想到百里玉紧握着不松。
殷解忧微微愕然。
冷霄也十分的意外,“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过动作了。”
看着这样的百里玉,殷解忧无法狠心让自己使力挣脱他紧握的手,她慢慢蹲下身子,道:“时辰不早了,你需要休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或许百里玉是听到了,亦或者是没有听到,他忽然松了手,视线再次回到了那几个时辰都没有焦点的地方,再次没了反应。
殷解忧的心头泛起浓浓的失落,她看着百里玉的侧脸,忽然转身离去,马不停蹄,直奔烈炎处。
烈炎才宽衣入睡,却觉门外有极其细微的响动,“谁?”手腕一动,冥虚已在手中,门外,却传来一个极轻极淡的声音,“是我。”
烈炎一怔,披衣起身前去开门,“先进来。”
殷解忧迈步入内,不等烈炎再问,便开门见山道:“我今日见了百里玉。”
“辰王的身子本就是强弩之末,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创,想要恢复到完好如初,几乎是很难的。”
“我知道,但今日,他有了反应。”
烈炎倒水的手微微一顿,“什么反应?”
“我去看他,要走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但很快就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这样。”烈炎垂下眼眸,“辰王的身子,你接触医治的比我要早,你该知道,以他所遭受的创伤,内腹器官功能也早就逐渐衰竭,早该是个死人,但他却没有……你曾跟我说过,医术或有极限,但人的身子是没有极限的,这世上也会有许多医术无法解释的奇迹,也许辰王就是这个奇迹。”
“我知道,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烈炎道:“他受的是内伤,药力效果对经脉和脏腑的修复本就有限,也许可以通过内力来修复,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如今辰王的情况本就是药石罔顾,倒也值得一试。”
“这内力修复,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殷解忧微微凝眉,觉得事情肯定没有想的那么简单,“我曾用内力为他疗伤,但不知是我方法有误,还是因为内力无法相合,即便为他暂时控制伤势,疗伤的过程也十分的危险吃力。”
烈炎点点头,“的确不是任何人都能为他修复好经脉所受的创伤。”
“你的意思是,要特定的人,特定的内力?”
“不错,百里玉出生四大世家,所习的武功也是四大世家始祖所传下来的家传武功和内力,而四大世家师出同门,他们之间的功法必定也是有相似相通之处,如果能有同出四大世家的人来为他以内力疗伤,相信会事半功倍。”
四大世家同宗同源,烈炎所言,的确是不错,但诸葛一脉早已销声匿迹,纳兰羽不会武功,独孤家的独孤雍视百里玉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她虽有独孤氏血脉在身,但习的并非独孤一脉嫡传的武学,而是师承无极殿主,如此看来,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远在南麓主持赈灾事宜的伍掠云了。
可是,伍掠云如今被太后姚相势力钳制,南麓之事,一时半刻无法结束,他也很难抽身回来。
殷解忧的眉心越发的蹙了起来,如此说来,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却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顿了会儿,殷解忧道:“在甘州的时候,我曾遇到当年的玉笛公子谢爷爷,他医术亦是一绝,曾言百草丹对百里玉的身子或有帮助,不知眼下这种情况,百草丹能起到几分效果?”
“你看过他的伤势,相信也是清楚他的状态,百草丹虽不能完全治好他的内伤,却可以延缓内腹继续衰败损坏的速度,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救治时间,只是,炼制百草丹所需的药材……”烈炎顿了顿,“我知道你以找到了多半数,只有一味药,菏泽的莲藕,还未曾拿到,可菏泽莲藕……怕是不那么好拿到的。”
殷解忧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我会想办法的。”
“你要想什么办法,如何去拿?”
“办法总会有的。”殷解忧站起身来,打算离去。
烈炎却道:“近日朝堂之上的各种声音,你可曾留意过?”
“你说的是关于何事?”
“关于你的事情。”
殷解忧顿住脚步,她多半数时间行走内宫之中,那些事情,又岂会不知道?这两个月以来,御千里和太后党人跃跃欲试,关于那凌虚阁思过的结果,早晚要被拿到日程上来议一议,而如今,救治百里玉关键的药材,菏泽莲藕还在御千里的手中,来来去去折腾一番,终究还是被人拿住。
“御千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若要做什么事情,必会不择手段。”
殷解忧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足尖轻点,飘然跃墙而出。
烈炎站在门口,看着那消失了身影的夜空,久久沉静。
六月初六,太后大寿。
宫内宫外,免不得大肆操办一番,殷解忧淡漠的走在宫内石子铺就的小径上,对于左右走过端着漆盘匆匆而行的宫娥和太监视若无睹。
流离跟在身后,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应的物品和食物还俱是点了最好最贵的,这一番寿宴办下来,不知又要花费多少银两。”
虽说太后经过殷解忧这一段时间的势力剪除已经大不如前,但精明阴险的林芳音却不知为何和晓风师太以及安罗王室搞好了关系,一时之间,在大乾那也是炙手可热,独揽后宫,不过,唯有殷解忧心中最是清楚,这,也不过是唬人的表象罢了,再坚固的联盟,也得有利可图,当太后身上没有那些人能挖掘到的利益,她便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什么都不是,如今这繁花似锦的寿宴,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开始。
傍晚,晚宴正式开始。
一应的舞乐是必不可少的,皇帝端坐正中位置,太后和姚兰各自坐在左右,下面是文武大臣,王宫贵族,该来的,一个都没少。
酒过三巡,群臣献礼。一般的小官小吏们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只烈了礼单就是了,有一些王宫元老大臣们,在这样的时候,免不得要将所献的礼物都拿出来,攀比一二,今年亦不能免俗,太后听着太监高唱着各位王公大臣的礼物,眉开眼笑,连眼角细微的褶皱也越发的深邃起来,若是往年,她当然不稀罕这些宝物,但今年不同,大臣所送礼物的贵贱,昭示了她如今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
“瑞王殿下献礼百寿图,恭祝皇太后寿诞金安,福如东海。”
众大臣莫不交头接耳起来,比起其他王公大臣的礼物,这百寿图听起来,的确是又普通又简单,根本像是没有用什么心思一样,太后的脸色立即微微不太好看,却很快隐藏的干干净净,“百寿图?素闻瑞王殿下心思巧妙,快拿上来,让哀家看看瑞王殿下的百寿图该是怎样的别具风采。”
一声令下,太监们立即抬着巨大的百寿图到了厅内,那百寿图足有三米那样高,要两个太监分别扶着两边,图后还得有人扶持,才能勉强展开,而随着百寿图的展开,大殿之中立即响起高高低低的抽气声来。
那百寿图上,以数百种颜色璀璨各异的宝石和冰晶点缀成各式各样的寿字,而这各式各样的寿字又巧妙的堆砌成了一个巨大的寿字,一眼看去,华光四射,炫人眼眸,比起各式绣法铺就,这幅百寿图看起来更为耀眼夺目,华贵非常。的确是别具一格,并非寻常的百寿图可比。
太后立即眉开眼笑,道:“瑞王好大的手笔,让哀家破有些受宠若惊呢。”
御千里端坐上首,微微一笑,道:“以太后尊荣,百寿之图,理当如此,更何况,太后对千里与王妹素来关心非常,千里还觉得这百寿之图,颇有些寒酸呢。”
太后笑意加深,“瑞王客气了,哀家很喜欢乐安那孩子,只是苦于还未给她选到一门好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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