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在牢里呆了许久，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等来了霍云山。

　　结果霍云山是来审问他的。

　　“是你替如意娘子找的书画商?＂霍云山冷着脸看着他。

　　柳意点头：“是。”

　　霍云山把一幅画递给了他：“这画是如意娘子画的，为什么上面却是题的你的名字。”

　　柳意惊了一下：“是这样的，我一开始给她介绍了书画商人。但是她那时候没有名气，她又急着用钱，所以就冒用了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霍云山皱眉：“她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冒用的？”

　　柳意道：“是去年的春天，那时候她说很缺钱，就让我帮忙把她画的字画拿出去卖，商人看是没有什么名气的人，就只肯给一两银子，我看她实在缺钱，就说是我画的。书商这才给了十两，后来就一直都是这个价格。”

　　霍云山疑惑：“你们两个人用一个名字，就不怕穿帮了？”

　　书生羞涩的低了下头：“我……我画的没有佟姑娘好，自那以后，便不画画了。只偶尔给人写字。”

　　霍云山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便耐着性子又问：“那山中人又是谁？”

　　书生眨了一下眼睛：“山中人也是佟姑娘，那日之后她卖了几幅山水画，有了些钱之后便用心画草木，后来她的草木很得人的喜欢，书商很喜欢她画的草木，我知道不能叫人知道这是她画的，便教她用了个山中人的号，这样人家也就不知道是谁，反而因为神秘，而给的价钱多一些。”

　　说到这里，他抿唇又看了看霍云山：“佟姑娘自从有了这个生计一来，就一直辛苦作画，山水画和草木毕竟废时，她就画美人图。她把画放在门口的竹笼里，我路过的时候就把画拿走送出去卖了，回来就把钱也放在竹笼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了……”

　　霍云山道：“真的不是你贪墨了她的钱财？”

　　书生大惊：“在下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霍云山也不敢就这么信了这个书生，只好又问他这事还有谁能知道。

　　柳意摇头：“我同她平时并不怎么交流，大家都不知道我们熟悉，只是普通邻居，其实……我同她也不算是熟悉，我只是帮了她一个小忙而已。”

　　霍云山点了点头：“你方才说，她这样作画，那就是能有不少的钱了，为什么在她的家里，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柳意惊讶：“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

　　他动了动嘴唇：“不可能啊，她……”

　　霍云山感觉这书生呆呆傻傻的，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也就只能收押起来。

　　小白已经先回宫去了，他便自己回宫去。

　　他在京城的府邸已经变卖了，一开始是住大将军幕府里，后来渐渐的就不怎么回去住了，现在更是直接住进了宫里。

　　第一年大臣们颇有微词，后来天下太平着，大家也就习惯了。

　　反正……只要大家的日子好过，谁还有心思去管皇帝和谁睡觉？

　　“问的怎么样？”小白在案前批折子，头也不抬的问霍云山。

　　霍云山叹了口气：“没什么头绪。那个小书生，不像是凶手。”

　　小白摸了摸鼻子：“这事儿还是交给大理寺去办吧，咱们都不是审案子的料。”

　　大理寺的意见是人大约，也许，可能，是自杀的。

　　毕竟是暗娼，没什么人在意，死就死了，反正也没谁鸣冤叫屈的。

　　何必瞎折腾呢？

　　她唯一的弟弟早就多年前就和她断绝了关系，为了自家以后的日子，须得离这姐姐的破烂事情远远的。生怕耽误了家人日后的日子。

　　只有一个傻兮兮的邻居觉得她大概，可能，也许是被人杀的，还没有一点证据。

　　霍云山惆怅的想，这世上，如果一个人死了，没有一个人去怀恋，申冤，是不是很可怜？

　　小白看他难受，把奏章放了下来，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了，问他：“你最近的公务不忙，是不是觉得这样很不错？”

　　霍云山道：“我难得有空，所以就想过问一下。”

　　小白轻声说：“我这些日子有些忙，开春之后就是春闱了，我这考题还没有想好。”

　　又是一年的春闱，各地的士人进京赶考，这个时候，最是容易生乱。

　　霍云山说：“你说……会不会是佟如意五年多前的那个情人，杀了她？”

　　小白一愣：“马上就要科举了，那个人，说不好也会来了京城。”

　　可是，只是听说过这个女子有过一个相好的考生，其他的一切都不知道，这比当日找康平还要难 。

　　霍云山把好几副画放在案上，叹了口气。

　　这女人一无所有，她死了之后也不会有谁觉得惋惜。

　　可是她的画，画的这样好。

　　她有天赋，若是她或者，将来一定能成一代大手。

　　可惜了。

　　霍云山无奈的想。

　　小白拉着他去沐浴了一番，又陪着他睡了。

　　第二日起来，大理寺那边来人汇报了进展，原本这等小案子是不必告诉皇帝的，但是既然小白和霍云山都亲自过问了，他们也就派人来知会一声。

　　小书生确实没有什么嫌疑，为让他安心考试，也是不惊扰道别道考生，也就把人放了。

　　而那个邻居老婆婆，她还是不肯说实话，她的年纪已经到了七十多岁，按律不能动刑，只能先关押。

　　而目前大理寺也找不到其余的线索，只能暂时把这个案子 压下来，等到日后有别的线索了继续查。

　　毕竟，还是不能为了这一个没有头绪的案子继续纠缠下去。

　　大理寺问皇帝这样处置可否满意，事实如此，小白也不好责备他们办事不利，毕竟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因为霍云山关心这个案子，就要把大理寺所有的人手都放在这里头。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萧鸾把字画都要了过去，他很喜欢这些字画，很是为这个如意娘子惋惜了一回。

　　小白左思右想的折腾了好几日，总算是在过年之前把题目给想好了，他拟定了几个，让礼部那边的人斟酌着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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