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奇怪。”德妃娘娘看着小姑娘一脸严肃,明明是个小孩子却装大人的样子,便觉得好笑极了,忍不住要逗弄她一下。
“其实,我没什么好奇心的。”宁璇缩着脖子,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听说你家给你定了门亲事,收了人家五千两银子的礼金,还谈好了出嫁时,对方要给一万两银子的聘礼。”
“我这个人好奇心蛮重的,就是不知道娘娘能否赐教。”宁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改了口。
“哈哈哈哈……”德妃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中气十足,哪有半点病态。事实上,她也的确没病,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
真正有病的是燕王,中毒已有三年,御医束手无策,遍寻良医也无法应对。只等找到师太,才现一线曙光。
“我的邺儿被人所害,现在就连解毒也不敢叫人知道,只能仰仗姑娘救命。”说着拿袖掩了半边脸,面有戚容。
“娘娘,您说该叫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宁璇知道,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上了贼船就得一条道走到黑。此时下来,别人怕她漏密,也只得一个死字。上船的船票好歹是师太给的,希望他们念着师太的情份,到时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好孩子,师太没看错你,果然惠质兰心,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德妃娘娘很是激动。
宁璇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听德妃娘娘这口气,似乎与师太很是熟悉。难不成德妃娘娘以前在民间的时候,还到过汾县的寒月庵?还有,师太真的这么评价过她吗?除了头一句,后头两句真的不是在调侃她?
想归想,她可不敢问。
只能垂头道:“不然我给娘娘做个按摩吧,换成玫瑰精油的,对皮肤极好。”下针药浴这些全无用了,但她进宫一趟,总不能这么走吧。
“那就辛苦姑娘了。”德妃娘娘唤了宫人进来,替她宽衣,然后躺到贵妃榻上,躺下时还按着自己的头,表现的很不舒服。
想了想,宁璇在玫瑰精油里添了一滴味道极重的药油,点在娘娘身上,用指法按摩,不一会儿,室内就充满了浓浓的药气。任谁闻到,都会以为娘娘真的病的很重,需要好生治疗。
德妃俯着身子,拿双臂枕在下巴下头,闻着味又叹一声聪明。先前还觉得她年纪太小,怕当不得大任,这会儿却只佩服师太看人的眼光果然极准。
又推又按,德妃很快就睡着了。宁璇命人不要打扰,自己拎着药箱,悄悄退了出去。
还留下药膳的方子,吩咐宫人的时候,就象积年的老郎中,半点不容人质疑。
“娘娘的身体,要说病当然是病,要说不是病,也不是病。年轻的时候身子没有养好,终究是虚了,加上娘娘又是个好强的性子,就算有不舒服的地方,宁愿忍着扛过去也不肯说。到了这会儿,便慢慢发作出来,说不上哪儿特别不好,但总会觉得到处不爽利。”
宫人一听,简直要拿她当神医,激动道:“正是这个道理,娘娘这性子,奴婢是知道的,就是有十成痛,也只肯喊出一成痛来。”
“所以这个病得养,吃药不济事不说,反而败坏了胃口。食欲不振,就更难好了。按摩可以放松筋骨,又可让药油缓缓滋养身体。药膳也捡可口香甜的来,先调个半年,若有效果,再坚持个半年,这身子骨就算调过来了。”
说的极为笃定,宫人听的直点头,丝毫没怀疑,反而觉得这回娘娘的身子肯定能好。也不知道师太是什么样的神医,能带出这样的弟子来,果然不简单。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宁璇觉得额头凉凉的,伸手一摸,一脑门的汗。
她不知道冬雪知不知道,但她不敢试探。王府里的人,个个人精似的,别说她重活一世,就是再多二世,她也玩不过人家。
马车直接驶进王府,就看到一个小丫鬟立在外头等着报信,“王爷回府了,请宁小姐去书房。”
“好,我马上过去。”宁璇跳下马车,正准备问宁璇要不要换身衣服的冬雪闭了嘴,默默拎上了她的药箱。
小丫头在前头带路,冬雪在后头拎着药箱,宁璇在中间沉默不语。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书房的位置,推门进去,先看到一个丫鬟迎上来,笑着给她福了一礼,“你就是宁小姐吧,王爷等着呢,随我来吧。”
看到后头的冬雪,接过她手里的药箱,“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叫人送她。”
冬雪点点头,又冲宁璇福了一礼,这才转身出去。
宁璇看了看房间的构造,深觉自己孤陋寡闻,以为书房就是一间房呢,其实是个极大的院子。
大丫鬟带了宁璇进去,便退出来,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不容别人靠近。
一张书桌后头,坐着的正是燕王,他年方十六,正是少年人初长成的模样,肩膀极宽,个头也极高。如果拿她当病人看,不怕他的时候,宁璇觉得,他长的其实挺不赖的。就是一双眼睛太过骇人,不笑的时候盯着人看,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能被他看穿,生出一种恐慌的不安全感。
“见过德妃娘娘了。”
“是。”宁璇行礼之后,就看他抬手一指,依言坐了过去。
“这件事,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你若是觉得不妥,我可以送你回去。”燕王微咳一声,下意识的去看她的脸。
宁璇摇头,垂下脑袋,“民女只是怕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帮到王爷。”
燕王只能看到她垂下脑袋后,一抹莹白的额头,还有挺翘的琼鼻,却看不清她的眼睛,不知道里头是不是含着对他的不屑和讥笑。
“这是师太给你的,你照做便好。”燕王递出这封信,就看她白嫩的指尖捏住信的另一头,他顿时不想松手了。就看她吃惊的抬起头,眼睛圆圆的,尾部微微上翘,有些像猫,却比猫更灵动。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两年前在寒月庵,仲秋捉弄她反被捉弄的事。心口微微有些不舒服,松了手道:“阅后即焚。”
原来是怕自己泄密,宁璇松了口气,“王爷放心,民女的记性尚可。”
师太交待的解毒过程有三步,一是煎药服用二是金针扎穴三是药浴,她一一记下,将信件扔进脚下的火盆,“我现在便去准备,要派谁送来。”
“我让春花去取。”
宁璇想了想,便知道这个春花必是指外头那个大丫鬟,于是点了头。
春花等到宁璇出来,叫了小丫头送她,到了下午,便亲自带着礼去看她。
“宫里来的赏赐,还有王爷赏的。”院子里摆了两只大箱子,春花拎了食盒,拿出几盘点心,说是宫里赏的。宁璇将煎好的药放进食盒,春花拎上食盒,“小姐慢用。”便往外走。
宁璇摇摇头,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做贼。
巧珠将赏赐之物收好,拿来礼单请她过目。
“这些料子给我娘送去,她一直说想要裁新衣裳,有点事做人也精神些。”宁璇吩咐巧珠,又把一匣四个的金元宝单拿出来,给了巧珍保管。
安排好琐事,便开始准备药材,制作药浴。
又顺带着把香药做起来,这样如果有人问起来,她便说熬药是为了做香药,正好打了掩护。
几天后,货郎来了消息,他找到一处小院,就在内城,以前是个京官住的。等致仕后打算带着全家人回乡,便打算将这间小院卖掉。院子并不大,也不过几个房间,却因为位置好,要价一千二百两银子。
“小的去看了,房子因为一直有人住,收拾的极干净。里头的家俱带不走,也都留下了。只派人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因为要的价高,所以一直不曾卖出来,但那家人却怎么都不肯降价。”
“你做的对,我们母女两个买宅子,最重要的就是位置。若是能住到左右都是官员的清静地方,就是贵些也值得。”一听这个房子的状况,宁璇便觉得喜欢,当即决定去看一眼。
等去看了,越发觉得这个地方挑的好,院子里还种了一颗银杏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树冠郁郁葱葱如华盖,是到了夏日,必阴凉的很。待到秋日,银杏叶儿黄金一片,飘飘落下如同风景长卷。
宁璇拍了板,便让货郎吴贵跑了一趟,将宅子买下来。
毕竟叫人住了这么多年,总有破损的地方,叫吴贵带人修修整整,等他老娘到了,也不叫他们另找地方住,就搬进倒座住起来,还能看房子。
“我老娘烧饭很好吃,她早想跟姑娘露一手了。”吴贵这辈子都没进过这么好的房子,一听叫他住进去,先是慌的不行。再一想,他不住,姑娘还要另外找人看房子,也就应了。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可一定要尝尝。”宁璇觉得很是感慨,又叫吴贵加紧去看铺子。
吴贵想了想,鼓足勇气道:“我们外乡人,想在好地段谋一间铺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能拿得到的地方,别说姑娘,就是小人也觉得不够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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