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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重生之阿憨 甜饼 13752 2021-04-02 18:47

  萧承邺吹响口哨, 静待片刻就见一人从密林深处现身, 走到萧承邺面前, 匆匆抱拳道:“王爷。”

  “勿需多礼, 正事要紧。”萧承邺说话间, 宁璇已经看清, 来人正是容先生。

  “他们放□□的地点, 就在此处。”容先生借着月光,在地上画着地形,宋仲秋和冷渊带领的五万大军, 补给在何处,□□在何处,画的清清楚楚。

  萧承邺的目的很简单, “炸掉他们的□□仓库。”

  “是。”这支御林军显然明白自己是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没有丝毫犹豫的齐声低应。

  宁璇此时才知,容先生离开王府, 原来是去了边关, 看样子是混入了前朝的大军当中。

  此时任务完成, 他才算是功成身退。

  “走。”萧承邺和这支御林军的头领魏校尉商量好了策略, 这才一脚踢掉画在地上的地图, 借着夜的掩护,朝对方的阵地走去。

  战场的中心, 已经是一片焦土,□□的威力让卫王这一方吃了大亏。

  魏校尉此时的心情和岳岚一样, 想劝萧承邺回去, 他们之前都在被保密当中,并不知道具体的任务。现在知道了,他们就开始担心燕王的安全。

  魏校尉嗡声嗡气道:“王爷,您最好还是回去等消息,我等定会完成任务。”

  萧承邺摇头,“并非是我故意涉险,让你们为难,实在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这件事,皇上也知道的。”

  既然是皇上另有交待,魏校尉是个利落的人,也就不再劝了。

  萧承邺带着宁璇跟在魏校尉的身后,宁璇尽量屏住呼吸,跟上他们的脚步。虽然不是练家子,但她也不是关在深闺的柔弱少妇,只要不是飞檐走璧,她自信绝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一个多时辰的疾行,他们来到一座被叛军征用的村子。据容先生所说,这里就是□□的仓库,而象这样的仓库有好几个,有些是真,有些是假。真的也有装的少,装的多的。这一个是其中真正的□□仓库,数量也是最大的一座。

  “有人守着。”魏校尉压低了声音。

  这简直是一定的,□□仓库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人把守。

  宁璇用手测了测风向,拍拍萧承邺,让大家把面蒙起来,然后让魏校尉找个身形最小巧的到风口上对准下头的守卫将这包药粉吹出去。

  “能让整座村庄的人都倒下吗?”魏校尉一脸兴奋。

  宁璇“噗嗤”一笑,“你说的那是神药,我可没有。”

  宁璇的声音清脆如玉珠,魏校尉一呆,举目看过去,只见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微微弯着。他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村口的一班守卫约摸数十人,忽然之间倒地。魏校尉迅速将这些人搬到田陇里一扔,然后扒下他们的衣裳换上。袖口绑上一条白色的绷带,表示自己人的身份。

  从村口进去的这条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可能干掉一支小队而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之间离的都太近了,谁稍有异动就能察觉。

  宁璇的药粉也派不上用场了,动静太大。

  不能悄声上前,就干脆拼硬的。魏校尉刚准备上前,就被萧承邺拉了回来。

  指了指一个方向,“看。”

  魏校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人去了祠堂。这里头关押着全村老少,偶尔有哭泣声传来,被守卫一鞭子甩过去,“不许哭。”

  他们在关外苦寒多年,好不容易能够回来,个个心中都是高涨的战意,和胜利后分田分地的美好愿望,看待这些百姓,只当他们是大齐的百姓,而没有丝毫的怜悯心。

  甚至有守卫道:“留着干什么,都杀了多省事。”

  关外的生活,已经让他们身上的人性慢慢磨灭,早就忘了自己也出身在这片土地,也曾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个小小百姓。

  “上头让留着就留着吧,不过……”守卫看着村民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一把将她拖了出来,□□道:“闲着也是闲着,总得让我们乐呵乐呵吧。”

  村民们手脚被绳子绑在一起,挣扎不开,少女的亲人都哭喊起来。男人们更是死命的挣扎,想要挣开束缚上前拼命。

  少女尖声哭叫起来,在夜晚能传出去极远。守卫却一点也不怕,上前解开少女身上的绳索,嘲笑道:“喊又什么用,你们的皇帝都快要换人了。”

  “啪”一支闪着寒光的金属之物,穿过施暴的守卫,直接钉进他的眉心。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便仰面倒下。

  虽然倒地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但隐没在这些哭叫声中,根本没人发现。而剩余的守卫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人从身后贴上,一刀割喉。

  割断这些村民身上的绳索,魏校尉把守卫的武器发给他们,“你们赶紧跑,分的越散越好,躲起来。”

  都是当地人,对这块地方熟悉极了,自然知道往什么地方跑,躲藏到什么不会被人发现。

  这些村民被救出后,大门一开,呼啦一声就往外跑。

  萧承邺和宁璇就隐在这群人当中,只不过他们没有往村外跑,反而是往村里跑去。村民里也有往家里跑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个时候,慌乱成一片,也没人会问为什么。

  叛军立刻开始围剿这些村民,但很快有首领出来,让士兵只把村子里的村民找出来杀掉,跑出去的就不用管了。

  萧承邺和魏校尉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摸到了村尾,村子里最大的一间院落,外头几乎是三步一人,将整间院子没有死角的围了起来。

  任何人想要靠近,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都是不可能的。

  “没必要进去。”他们隐身在一座败落院落的脚下,萧承邺道,“能够用弓箭将火把射进去就够了。”

  “没有问题。”魏校尉看了一眼距离,只要让他上到这家的屋顶,他就有把握将火把射进院子里。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大约是害怕爆炸的原因,这座院子里并没有火把,也没有灯光。也就导致这一片都处于黑暗之中,而他们所在的院子也早就没了人,如果上了屋顶,亮起火把射箭,恐怕下一刻也就成了箭靶。

  这的确是个问题,魏校尉就算不怕变成箭靶,可若是暴露了自己还没完成任务,又该怎么办。

  “我来试试。”宁璇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她身上挂满了药瓶和药包,也算是有备而来。

  “你上去,调整好方向,最后一步是将玉瓶里的粉末倒到黑布上,然后用箭射出去。”宁璇让魏校尉小心,“我们不知道□□到底是在院子里还是在屋里,你必须朝不同的方位多射几箭。”

  一气五个神箭手爬上屋顶,他们一身黑衣,动作又轻,爬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实在不容易看出来。再加上今天的月色不够亮,实在是老天都在帮他们。

  五个神箭手飞快的将药粉倒在黑布上,然后立刻分不同的方向射出去。很快,屋子里传来火光,这些暴露在空气中就会自燃的粉末被宁璇加了助燃的药物进去,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走水走水。”院落里的人喊了起来,魏校尉居高临下,这一回,是对准叛军射过去。

  叛军也发现了这边屋顶的动静,大喊着支援。但就算这样,魏校尉带领着御林军也悍不畏死的跳了下去,和叛军激战在一起。这种时候他们想的早就不是性命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完成任务。

  可是久久没有听到爆炸声,萧承邺带着宁璇趁乱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火把忽然之间,一下子亮了起来。可以看到院子里干干净净,房舍的门也大开着,看不到任何地方有堆□□的迹象。

  冷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四周的打斗声也停下了,魏校尉一脸凝重,他已经意识到,他们上当了。现在,如果燕王也陷在这里,他们就是彻底的失败。

  “怎么,以为派容先生卧底,就无敌了?”冷渊一脸高傲的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萧承邺。

  龙子凤孙,呵,很快就要翻转过来。

  “原来被你发现了?”萧承邺看着冷渊,点头道:“果然是你,不知道你娘地下有知,会不会很欣慰。”

  能够让太后对他倾尽所有,除了冷杉的原因,想必这位冷渊也没少在太后身上下功夫。

  “这些不关你的事,我只知道,我替他们报了仇,这才是最重要的。”非常人用非常手段,不拘小节方可成大事,冷渊淡淡消化了萧承邺的嘲讽。

  “哦,能够肃清左将军和前朝皇帝的后人,你也花了不少功夫吧。”当年据说左将军的后人还带走了前朝皇帝的一个小皇子,只是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早就不知道死活了。

  冷渊忽然勾唇一笑,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在月色下更显得妖魅无比。看到他的长相,再想想冷杉,宁璇忽然可以理解太后为什么会对冷杉念念不忘,一直到今天了。谁能拥有这样一张脸,注定了可以颠倒众生,注定了有无数人愿意将一切双手捧上,只为博他一笑。

  “可惜你的挑拔离间计用不上了,前朝皇帝之子十年前过世,仅留下一个女儿,现在已经是内子。”

  冷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非常得意。

  萧承邺和宁璇俱是一怔,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能顺利接下无影暗卫,原来是娶了前朝皇帝留下的唯一血脉。

  “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醒了,太后和贵妃还有康王都被擒住。你失去了你最大的靠山,和内应。”

  冷渊一点也不意外,毕竟皇上若是没醒,萧承邺恐怕也不敢出宫。

  “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别人就算了,太后救了他的性命,替他安排一切。可是到头来,他竟然对太后没有一丝一毫感情。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父亲,而我也是为了我父亲,在这一点上,我感谢她,但我并不欠她的。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帮助我的同时,她得到了报仇的希望,难道不是这样吗?”

  冷渊侃侃而谈,语调轻松。

  就在他们说话时,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红色的火光伴着爆炸声,映空了半边天空。

  冷渊脸色急变,萧承邺反过来安慰他道:“看不起容先生的人,一般都是这个下场,你也不用太过意外。”

  “找死,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冷渊勃然大怒,但只见萧承邺身后的人手一扬,一把药粉扑面而来。

  饶是他反应快,以袖遮面急退几步,也猛的咳嗽起来。

  “走。”冷渊立刻知道是谁来了,早前就吃过药粉的亏,现在更不敢与药粉硬抗,当即立断撤离这个布置好的陷井。

  “王爷。”魏校尉上前,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所有人都是诱饵。委屈吗?可连王爷都以身为饵,他们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辛苦大家了,这出戏若不是我们当真的唱,他也不会疏于防范。”炸掉□□仓库,只是一个开始。战争从远程的攻击转为肉博,一场苦战,刚刚拉开序幕。

  魏校尉一抱拳,反正是奉皇命行事,现在事情成功了,燕王爷也安全无恙,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王爷,下官护送您回宫吧。”外头刀剑无眼,万一将他们卷入战场之中,这几个人还不够人家一波冲锋的。

  “去卫王的大帐。”

  “是。”魏校尉倒没有多说什么,拱手领命。

  赶到卫王的大帐时,天色已亮,他们在外头已足足奔波了一个晚上。

  原本卫王这边受到火炮的压制,死伤惨重,结果半夜叛军的后方放起了烟花,前头一阵欢呼雀跃。卫王这边立刻着嗓门大的士兵上前大喊,“叛军的□□库受雷击而毁,老天爷都要亡你。”

  一声声的喊过去,让叛军受了不小的影响。两军肉博之下,胜利的天平立刻倾倒。此时两军皆已疲惫不堪,这才鸣金收锣。

  刚到大帐,没料想燕王爷会亲自到阵前。大感吃惊之下,立刻将人迎入帐中。

  得知□□库是萧承邺一手安排炸毁,卫王猛的一拍桌子,“虎父无犬子啊,皇上当年也是马上功夫了得。”若不是当了皇上,那也是一员猛将。

  “不当卫王夸奖,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相告。”

  说着萧承邺看看四周,卫王一挥手,大帐里的人皆抱拳出去。

  宁璇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但萧承邺没说话,她便老老实实呆在他身后,没有吭声。

  只是萧承越所说的内容,她是越听越惊心,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卫王也同样傻了眼,若不是来人是燕王,他肯定以为这是有人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所以,这个计划是皇上知道的?”卫王确认道。

  “卫王接旨。”萧承邺从怀里摸出密旨。

  卫王跪下三呼万岁,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不由叹道:“太后糊涂,当年的三皇子和冷杉死的不冤。”当今皇上登基,除了名正言顺外,也是靠自己的实力进宫接过先帝的旨意。

  人人都道皇上登基后,修身养性再不复当年血勇,若真这么想,才是傻子。一个帝王,若无这份心术,又如何能坐稳皇位。看似宽和的表象之下,春风化雨般一点点将权势从贵族世家手中撬出来,贵族世家想要升官发财,就得求着皇上,文官想要升官,一样得求着皇上。

  牢牢将权力抓在自己手里,制衡两边的权力。旁人只看到几位皇子争来斗去,闹出事来惹得皇上震怒。却不知道,震怒的背后,最终得利的却是皇权的集中。

  将权谋化为无形,才是最厉害的。

  “臣自当遵命。”卫王一抱拳,“战场上刀枪无眼,瞬息万变,不如由臣派人护送两位进城。”

  “我呆在这里,怎么会危险。”更何况,他现在如何能放心离开。

  卫王想了想,只当是皇上派他来督军。毕竟京城的外头十万大军兵刃相交,稍不留意就得改朝换代,谁也不可能安安静静等着。

  “那臣就给燕王准备一个大帐,留在此间。”只要这位爷不上战场,卫王戎马一生,还是有把握保证他在后方是安全的。

  萧承邺带着宁璇进了帐篷,抱着她往床榻上一滚,“累了一个晚上,困了吧。”

  “嗯。”宁璇窝在他的怀里,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但现在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萧承邺的吻轻轻印上她的额头,克制而又温柔。

  还以为自己在战场上肯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仅仅只是闭上眼睛,她便睡着了。

  被身边的动静吵到,她当即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只是小小的打了一个盹而已,“我们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啊,居然睡了这么久,在战场上实在是奢侈的很。

  哪有什么洗漱,直接端了清水咕噜一下便罢,这种情况之下也没什么可抱怨的,用清水漱口之后,端起粥和馒头,用最快的速度吃下去。

  吃了一半的馒头,宁璇忽然一手端碗,一手捏着馒头,整个人愣住了。

  昨天晚上,她安然渡过了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急行军,又累又乏,加上萧承邺的密旨让她震惊,压根都没有想起来,关于她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没有重蹈覆辙,没有和前世一样死于非命。她活下来了,就象从荆棘林中冲了出来,重新拥抱阳光一般,让她激动的流下泪来。

  “这是怎么了。”萧承邺赶紧放下碗,上前去抱她。

  “你等等。”宁璇放下手里的粥和馒头,伸出手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下去。

  痛得她“唉哟”一声,叫了出来。

  好痛,是真的,她真的活下来了。泪水漫出来,她扑入萧承邺的怀中,“我活下来了,我真的活下来了。”

  她会有大把大把的未来,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女儿长大,可以陪着他慢慢变老。

  萧承邺灿然一笑,只当她是经历了昨天一晚的紧张,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害怕。

  “当然,你不仅活下来了,还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宁璇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一件事,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外头传来一阵咳嗽声,宁璇赶紧从萧承邺的怀里钻出来。

  魏校尉进来后,抱拳道:“卫王请您去一趟。”

  “我知道了。”萧承邺带着宁璇进了卫王的大帐。

  卫王上前见礼,除了对萧承邺还对宁璇抱拳道:“燕王妃有礼了。”

  宁璇见对方认出自己,也大大方方回礼道:“给卫王爷添麻烦了。”

  “王妃客气了,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女,还要多谢王妃一直照顾有加。”

  “是她照顾我才对。”

  “改日再跟卫王爷述旧,这件要紧的事还得您出马。”萧承邺微笑的听着,然后拿出一只牛皮袋,一直悬挂在萧承邺的腰间。宁璇还以为是水袋,此时才知里头另有乾坤。

  “说的是。”卫王也是一脸兴奋,亲自带路,来到一片比较宽阔的平地。

  萧承邺对宁璇解释道:“你要按比例把这袋药粉,均匀的洒在这片土地上。”

  宁璇接过药粉,一闻便知道这是什么,顿时一脸疑惑。

  萧承邺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很快你就知道了。”

  宁璇骑马在这块地上跑了一圈,大概有了数,将药粉分成几分,按她所画的区域洒下去。

  这头还在洒药粉,那头叛军的队伍已经吹号上前叫阵。

  萧承邺护着她退走,卫王则直接一提缰绳,朝着营房的大门而去。

  宁璇感觉到脚底都在震动,就像传说中的地龙翻身。她紧张的握住萧承邺的手,“我们会赢的吧。”

  “会,而且是一战定胜负。”叛军的厉害之处,□□是其一,其二则是骑兵。

  他们住在关外近二十年,背靠银矿,又吞并了当地的部落,关外的生活,让他们有了战马的来源,骑兵的质量,比起大齐的军队要强的多。而他们繁衍生息至今,只有一次机会,若不成功就是万劫不复,自然人人血勇。

  所以□□仓库爆炸虽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还不足以使之溃败。真正的胜负在于击垮叛军的骑兵,骑兵一垮,叛军便没了活路。

  萧承邺骑在马上,宁璇就坐在前头,腰身被他环抱着,站在远远的高坡上,看着象一片乌云般席卷过来的骑兵。

  马蹄声声,骑兵身下的战马高大结实,身处战场却极少有嘶鸣不安的动作,可见训练有素。

  “哼,我说这些人的兵器和盔甲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些明明应该是躺在仓库里的军需装备。”萧承邺恨的咬牙,不用说也知道,太后在她当权的那些年,通过冷渊给这些人行了多少方便。

  估计冷渊也知道太后失势,以后再也帮不了他,若是再不进攻,等下去越发没有机会。

  这些人的战马,虽然训练有素,可毕竟长途奔袭,已经显出疲态。此时,有一匹马忽然腿一软将身上的骑兵甩下马背。

  一匹接一匹,越来越多的叛军身下的坐骑出现问题。口吐白沫跪下前蹄,有些更是直接侧身翻倒在地。

  卫王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军号一响,军旗招招,一个大大的卫字,朝着对方的阵营直接碾压过去。

  “是公孙神医?”宁璇知道,这绝不是容先生能够办到的。

  “不错,他被宋仲秋带去关外,叛军之中有人生病请他医治,他没有拒绝。后头有马匹水土不服也找他医治,他便找到机会用药。”

  这些药无色无味,倒入饮马的溪水中,马匹喝下去看不出任何问题。只是略略显出疲态,但他们一路奔袭,别说马,人也一样很疲惫,谁也没想到这当中竟有问题。

  所需的药引便是宁璇刚刚洒下的药粉,马儿闻到了味道,勾出潜伏在体内的药物,出现眩晕,这才纷纷倒地。

  有了这样的优势,卫王若是不能取胜,恐怕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萧承邺又多看了一会儿,便道:“胜负已定。”

  宁璇是跟着卫王一块进宫的,叛军的五万大军溃不成军,分成好几路逃走,由几个副官带兵去追。剩下的不是死在当场,就是被俘。

  卫王进宫,皇上亲自走下龙椅,与他双手交叉相握,很是感慨。

  “皇上,臣来迟了,让皇上受苦了。”卫王接到岳岚的密旨,星夜兼程,但他们的路途更远,还是晚到了两天。

  皇上大力的拍了拍卫王的肩膀,“不,你来的正好。”

  各路追击的副官陆续进宫,可始终没有人报上冷渊的消息。

  明心殿中,大家都在等待,冷渊没有抓获,这件事就没法画下一个完美的局点。荣郡王也在明心殿中,这段时间,他和萧承邺一样三天才能进宫一趟。等他得知父皇大安,匆匆进宫,心中虽然有几百个疑团,却不敢多问一句。

  冷渊这个名字多次被提及,一点一点的事迹被提起,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冷渊就是曾经的慕容先生,他最最信任的幕僚,然后证实一直是康王的人。现在,他的身份大白,竟然康王也被他瞒在鼓里耍了。

  荣郡王暗自流汗,如此想来,他害自己不过就是从亲王降至郡王,失了父皇的信任再也无缘太子之位,当时觉得自己是最惨的一个。现在看来,有人比自己惨百倍千倍。

  有了对比,他心中的郁结和不安竟然一下子好了。看着跪在殿中一角的康王,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

  萧承邺换了衣裳带上宁璇上殿,大家看到燕王妃不由侧目,但燕王却是理直气壮,“父皇,这回若是没有您的儿媳妇,事情可不会这般顺利。”

  魏校尉和卫王齐齐点头,燕王妃的确起了大作用。

  皇上看宁璇的眼睛也十分柔和慈爱,“若不是宁氏,朕差一点就死于妇人之手,该赏。”

  宁璇赶紧上前福礼道:“父皇有真龙护体,儿臣只是顺应天命,实不敢居功。”

  皇上大笑,“朕说当得,就当得。”

  说话间,一位副官进宫,押上前的是宋仲秋和冷渊,还有一位女子。见到宋仲秋,大家脸色复杂,没想到萧承邺直接上前,一刀砍开宋仲秋身上的枷锁。

  众人一怔,不由自主的朝皇上看去。

  更没想到的是,宋仲秋直接上前,抱拳道:“皇上,臣幸不辱命。”

  什么,幸不辱命,不光是众人惊了,被押上殿前的冷渊也惊了。而更吃惊的则是康王,他不顾一切的喊了出来,“你姓冷,你是冷渊的儿子,别以为你能逃得掉。”

  选择了皇上又如何,你的出身是洗不掉的,皇上永远不会相信你。

  众人再次震惊,但殿中越发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更不用说疑问了。

  “哼,你可真好骗。”宋仲秋看着康王,一脸鄙视。

  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渊这条毒蛇投奔你,捧你的时候,你竟然一点也不怀疑,敢重用一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人,你说你好不好骗?”

  康王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查过,查的非常清楚。可是这句话卡在自己喉咙里,面对冷渊真实的身份,他说不出口。

  “太后用你母妃的把柄为要挟,你竟然以为合作就是帮冷杉翻案这么简单,你说你好不好骗?”

  康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太后说我是冷渊的儿子,你就相信?你说你好不好骗?”

  “这是真的,当年你母亲长宁公主的情郎就是冷渊。她郁郁而死,就是因为被迫嫁人而不能与冷渊厮守。”康王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已经身在地狱了,能拉一个是一个,最好大家都跟着他下地狱。

  “不错,我母亲的情郎就是这个人。”宋仲秋长叹一声,目光从镇国公的脸上滑过,再看向冷渊。

  康王得意的笑了,而宋仲秋反而问太后,“这是您一手促成的吧,让我那个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天真善良的母亲,对一个英俊体贴的男人一见钟情。”

  冷渊的模样,符合几乎所有女性在闺阁中对自己未来丈夫的幻想,谁不爱美色,不管男女都是一样。

  太后冷着脸,想到那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女孩子,冷笑道:“是她自己蠢。”

  她可没强迫她,人是她自己爱上的,事情也是她自己做下的,和她无关。

  “不错,是我娘自己蠢,轻易就爱上一条伪装过的毒蛇。甚至于最后,上了你们的当,无意中害死了自己的母妃。”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皇上震惊之中,站了起来。一时消化不了这个巨大的冲击,害死母妃,竟然是,是自己的亲妹妹。

  宋仲秋一脸悲伤,“皇上听到的没有错,母亲当年爱上这条毒蛇,而他编造身份说自己不配迎娶公主,只能另辟蹊径。给母亲出主意,让外祖母生一场病,御医束手无策之下,他若是能药到病除,皇上必然封赏。他有了出身,才能迎娶公主。”

  “母亲信了,拿了他给的药。下药之后,还去求当时的杜太医之女杜芳,也是母亲的闺中密友,让杜家举荐冷渊进宫医治外祖母。”

  全是漏洞的计策,换了大殿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上当。可是,谁叫当事人是长宁公主呢,被惯坏了的少女,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情郎是条毒蛇,而自己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杜芳知道后,劝她不可如此,陪同母亲进宫,可还是晚了一步。母亲亲眼看到外祖母毒发身亡,当时便崩溃了。”

  一瞬间,长宁公主的整个人生都翻转了。她所爱的人,是个骗子,而她傻傻的相信这个骗子,最终害了自己母妃的性命。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可是从此郁郁寡欢,嫁人之后也不得欢颜。

  “母亲的死,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情郎,是因为自责。即恨冷渊又恨自己,最终将自己给逼死了。我相信我的母亲,如果我真的姓冷,她会亲手掐死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死去。”

  宋仲秋眼中隐有泪光,镇国公叹气道:“是我没有照顾好长宁,身为丈夫没有理解她的心情,也不知道开导她。但我从不怀疑她的人品,仲秋绝对是我的儿子。”

  皇上怔住了,他不知道,原来妹妹竟然是因为这样,才一直心有郁结。如果早知道呢,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原谅妹妹的愚蠢,但他知道,若是母妃活着,一定会原谅她的女儿。

  始作俑者,还是太后,皇上看着她,头一次有一种想要将人剥皮抽筋的冲动。

  “师太竟然把真相告诉你了,她就不怕自己的身份曝光,让王家把她的侄女儿休回家吗?”太后残忍的抿起嘴角,她的计划,不管怎么样,最后一定会有人受到伤害。她失败了又如何,还是会有人和她一样,下场凄凉。

  她只希望,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她得不到所爱,最好世上所有相爱的人,都变成怨侣。

  “当年的事,和罗氏无关,我们王家又岂是那等下作之人。”卫王在场,虽然不屑这些妇人之语,但还是要替王家张目。王九也许会休妻,也许不会,但不管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不是因为杜芳还活着,所以就要迁怒到罗氏的身上。

  冷渊此时才开口,“所以你之前一直都是跟我在演戏?”

  他去了边关,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接近宋仲秋,下了许多的勾子,欲语还休。他相信,宋仲秋肯定已经在怀疑了。只要师太能够印证,他就会相信自己姓冷而不是姓宋。宋仲秋果然相信了,借着接公孙神医进宫的机会,逃离京城。

  父子相见,抱头痛哭,冷渊更是许以太子之位。只要他能成功称帝,宋仲秋便是太子,没有想到,他从头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别谦虚,你的演技比我好多了。”宋仲秋看着他,互飙演技的那段时间,对这个男人越了解,就越觉得恶心。

  “所有的这一切,我问心无愧,我只是为了替家人报仇。”冷渊冷着脸,努力挺直身体。

  “一个男人,想要替自己的家人报仇,不拘对错,至少,你的行为是没有错的。为了报仇,欺骗无辜的深爱你的女人,我也不说你错,我只说,你有报仇的权利,我也有。身为儿子,替母亲报仇,何错之有。”

  “既然大家都没有错,现在你失败了,明白了吗?”宋仲秋看着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失败了。

  冷渊诡异的一笑,“别以为你赢了,还早呢。”

  “哦,你是说这枚金印吗?”宋仲秋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印,是前朝皇帝的私印。用来调动银矿和军队,都需要这枚印章。

  而这枚印章一直就在,就在……

  冷渊猛的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女子惨然一笑,“你们男人争来争去,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什么公主,什么复仇,我根本不需要这些。我只希望能够好好活着,哪怕就过着普通人一样的生活,耕田织布挑水劳作。我以为你能给我们一个平静的生活,可是到头来,你只是把大家带向死亡。”

  宋仲秋将金印交给全得胜,由他呈给皇上,并且抱拳道:“来不及回禀皇上,臣私下答应这位夫人,给她一个平静安宁的生活。”

  “准了,封为宝祥县主,在京城婚配。”皇上不在乎一个前朝的公主,就是皇子现在又能如何,更何况只是一个女子。

  前朝的公主,现在已经是县主了,上前谢恩,规矩一板一眼,行云流水般好看。宫人带她去见皇后,由皇后来安排这位县主。

  “师太呢。”宁璇不顾是在明心殿中,只觉得手心发凉。她紧紧攥着萧承邺的手,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师太已经坐化。”回答她的,是宋仲秋。

  师太临死之前说了许多,包括小公主的死。当时两个人掉下山崖,小公主当场死亡,她摔断了腿,想爬去找药草,结果跌下更深的坡底。被过来寻药的寒月庵的师父们看到,抬了回去。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掂量着自己的身份,和说不清楚的弃小公主独自逃生一事,杜芳没有选择回京,而是干脆留下来,剃发出家,最终成为寒月庵的主持师太。

  最后被太后逼迫进京,将她困于太后的皇庄之内。

  “太后要求她先见罗氏,欺骗罗氏让她把几位重要人物的夫人带到郊外的庄子上。再来见我,让她欺骗我,让我认贼作父。”

  宋仲秋看着太后,“你一定没有想到,燕王会看穿这一切,让师太现身大观寺与我相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说完回头看向宁璇,“她还告诉我,太后向她要了一味毒/药,没有解药的毒/药,但是师太又说,你会解/毒。说完这些,便当场坐化。”

  萧承邺握住宁璇的手,另一只手撑住她的腰,“大观寺的主持说,师太她尘缘已尽,该放下一切了。这是她所希望的,所以,不要哭。”

  宁璇含泪点头,既然是师太所愿,她不哭。

  “冷渊出现在关外,无影暗卫,师太进京,种种迹象看似分散,实则串成一条线。我禀告父皇,这才定下计策,由岳岚去找卫王搬救兵。再由宋仲秋去关外,将你们的人马带出来。看看朝中还有谁是太后和前朝的余孽,只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也有很多。”

  萧承邺感慨万千,在场感慨万千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

  “太后幽闭佛堂,为先帝祈福。”皇上看向太后,心中为先帝不值,可他身为人子,太后做下再多错事,也只能一关了之。但是她心腹已死,再想要以前一样的待遇是不可能了。可以想见,青灯古佛,粗茶淡饭,冷水冷食大概要伴尽她的余生。

  “冷渊,凌迟处死。”皇上冷冷看着太后,“许太后观礼。”

  这是要叫太后亲眼看着冷杉的儿子,唯一的后人,在她面前凌迟而死。

  “太后一定要好好看,下去的时候,记得给冷杉形容的清楚一些。”

  “你好狠的心。”太后看向皇上,就是再恨,她也无能为力。

  朝中余孽,皆是重罪,诛三族比比皆是。

  贵妃和康王没有当众宣判,私下则是由全得胜送上毒/酒和白绫,许其二择其一。

  两人皆选毒/酒,毒/发之时全身抽搐,痛苦不堪,苦苦挣扎而亡。贵妃的十根指甲,根根断裂,几乎将夯实的地面刨出一道道带血的痕迹来。

  萧承邺总算可以抱着女儿和宁璇一起回府,出宫的时候,宋仲秋追上来,“我的婚期不变,你们一定要来。”

  “知道了。”萧承邺嫌弃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护送妻女上了马车。

  马车走在青石墙的地面上,清脆的踏踏声,听在宁璇的耳朵里,只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马车外,有人拦住骑马的萧承邺。这个声音,宁璇是听过的,王家的王九。

  很快,萧承邺上了马车,揽住宁璇,“王九说,他已经决定了,去地方上为官,带上罗氏和孩子。可能,明天就走。”

  王九没有选择休妻,他选择了带妻子避开京城的纷争。他说,罗氏从小生活在没有亲情的家庭之中,极度的渴望亲情却不懂什么才是亲情,更不懂怎么处理亲情。她不懂不是她的错,是他这个当丈夫没有让她跟上自己的脚步。

  “我就不送了,只祝她安好。”宁璇想,王九的选择对罗杜若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就象罗家人回到老家当个乡绅最合适,罗杜若去地方上当个官太太,可能也是合适的。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萧承邺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俯下身轻轻握了握女儿的手,“我现在,只想回家。”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未归,但此时他们站在自家王府的大门前,却如同再世为人,恍若隔世。

  萧承邺伸出双手,宁璇抱着女儿冲着他展颜一笑,身子依偎过去,“我们回家了。”

  后记,大齐明德历三十三年,明德帝立燕王为太子。三十五年明德帝驾崩,太子即位,即是后人所记,正式拉开了大齐百年盛世序幕的永兴帝。

  史书称,永兴帝平生有三好,三不好。

  一不好女色,一生与皇后宁氏恩爱白首;二不好奢靡;三不好各地献上祥瑞,若有必深究到底,造假则必追之。

  一好爱女成痴,皇后生育一女四子,长女深受帝宠,几位皇子都在其后;二好通商,在边关开设互市,繁荣经济;三好微服,常与皇后扮作普通百姓,出现在京城的市集。

  最后这一点,也有人说起居注上并无记载,但当时的百姓言之凿凿,甚至将河边一颗树称为帝后树,是传说还是真有其事,只能见仁见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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