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沈雄被抓之后自己又忙着府中诸事,加上老太君过世,这一忙倒忘了在沈雄反叛一事还有另一个功臣。
不过齐家被抄之后已经被彻底烙上了谋逆罪名,齐家上下不管有没有参与的人都皆被连坐,这是板上钉钉的,即使知道齐家最后是被沈雄给利用了,但是齐家确实存在狼子野心却不可否认,是以沈子瑜一直没敢跟皇上说起齐家还有一个人活着的事情。
自然,也不敢把这次的行动齐明哲也有参与说出来。比起邀功,还是保命比较要紧。
也好在齐明哲向来除了出入沈王府比较频繁之外,在其他贵族间倒也算个半生面孔,毕竟齐家再财大气粗当时也只是一个皇商罢了。所以沈子瑜倒也不担心他在京城乱逛,更何况齐明哲何许人也,不至于连自保的本事也没有。
“他是特意趁着人少来吊唁老太君的。”楚心玥说道,“而且他也把你们一起搜集证据扳倒沈雄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真是想不到他现在竟然变了这么多,回想刚认识他那会,我真是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听到楚心玥感慨沈子瑜的心里却有些酸味泛起,他不得不承认齐明哲确实是变了很多,不仅是他的外表越发的有诱惑力,就连他的为人也是越发的温和有礼,做事谦恭。
“这一次确实是应该要好好感谢他。”沈子瑜淡淡笑道,“不过他若长期留在京中也不太好,万一哪天被哪个认识的人撞见再告知给皇上只怕就不好了,更若是被有人心利用我们现在与他相熟来往,只怕事态就更严重了。”
楚心玥若有所思的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如此,如今的皇上大抵也快成了惊弓这鸟吧,接连发现两起硕大的谋逆事件,虽然都最后被平,但不得不承认由此可以看出觊觎大连江山的人真是数不胜数,谁也不清楚还有哪一个想谋逆的人藏在背后。
更何况齐明哲原本就是应该被连坐之人,换句话说一经发现还没死的话,定然要成为通辑犯的。让皇上知道他们跟一个曾经谋反的家族有密切来往,这可确实不什么好开玩笑的事情。
不过沈子瑜分析这些给楚心玥听,却是有着私心的。这一次跟齐明哲合作,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才干,但另一方面也更加证实了齐明哲对楚心玥那从未消散的心思,沈子瑜实在不愿意齐明哲跟楚心玥过多接触。
楚心玥点头道:“不过,即使是要离开也再等一等吧,我已经答应了我搬新家的时候要请他来的,到时候让他在暗处帮帮忙。我们到底是冰释前嫌了,我也想好好答谢他一次。”
沈子瑜眉头一抽,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笑着道:“对,你说得是,说起来他说想跟我下棋,我们还没有真正下过呢。”
楚心玥点头。
一夜无话,楚心玥仍然住在她那十来平米见宽的下人房中,早上仍然以沈子瑜贴身丫鬟的身份给他准备早饭,伺候他起床梳洗等等。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以下人的身份伺候他了吧。楚心玥很享受这最后一次,她知道进宫受训加冕之后他们的身份将真正的彻底不同,未来的日子将越来越让她期待。
沈子瑜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想到她要搬出去住了,但这却离他真正想要的越发的近了。
早早的收拾好一切,两个人都穿着宫里送来的正装进宫进行正式的受职。
宫中的加冕过程繁复而规矩森严,楚心玥一路下来已是被累得两眼发昏,而最后沈子瑜要去御书房接受皇上的受职和训话,而楚心玥作为已有品阶封诰的女子也要去皇后宫中聆听教诲,这也是程序的最后一项。
其实无论是外命妇也好还是封诰女子也罢,大多都是皇族女子才有的光荣。不过大连历朝有规定,只要是对江山社稷有所贡献付出或是立了大功的女子皆可以授以封诰,像楚心玥和陈茗两个都是后者这样的情况。
不过,见皇后楚心玥显得有一点忐忑不安,因为想到自己第一次见皇后却是在宫中跟皇上演戏捉奸的时候,也不知道皇上后来有没有跟皇后说过她就是楚月的事情。
然而,当进入皇后宫中之时她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皇后虽年过半百但仍保养得当,肤白唇红风韵犹存,一身大红凤袍繁复的花样绣式不仅彰显了她尊贵的身份,也衬得她越发的精神和可亲可近。
正宫殿上那凤椅之上除了皇后之外,屋中便也只有两侧侍立的宫女了,她朝楚心玥招手:“你就是皇上刚封的心玥县主吧,快到本宫身边来,让本宫好生看看。”
她说话的样子跟母亲有些相似,这让楚心玥一下子就放下了所有的紧张和不安,她规矩的走过去行了一个全礼,道:“楚心玥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而就在楚心玥在这边接受皇后训诫之时,另一边的御书房之中沈子瑜已经完成了所有程序,可以被称之为是真正的沈王爷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样出宫,其实借着今天进宫受职,他想做正事却另有一件。此刻他一身蓝黑色的正式官服,隆重而严肃的跪在阶下。而皇上站在书案面前看着他递上来的折子,眉头却是一蹙再蹙。
“沈子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皇上再一次问他。
沈子瑜深深叹了口气,抬头正视皇上,皇上的脸色还是有一些腊白,看上去像许久没有晒过太阳的植物,阴阴的病气森然。
看来这一次皇上是真的病得太缠绵了。沈子瑜道:“还望皇上成全。”
“沈雄。”皇上笑了笑道,“多次曾想暗害于你,不仅是联合齐家对付你,这些年你在沈王府内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可以说自始至终他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自己上书呈情那些关于沈雄的罪孽也指证了这些,如今你在亲手将他送进死牢之后,却又反过来替他求情,要朕务必饶他性命?”
沈子瑜微皱了一下眉,道:“臣知道沈雄罪大恶极按律例理应立刻处斩,但皇上,不可否认的是沈雄早年间也确实为大连立下不少功劳,他虽一时被欲望蒙蔽理智,但还请看在他当年的兢兢业业和同为皇族中人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皇上放下手中折子,却端起了另一边的茶水,他道:“沈子瑜,你应该知道朕最痛恨的就是谋反。朕现在还没有生你的气是因为在沈雄这件事上你确实是立了大功,朕很看重你。但如果你不跟朕说实话,朕绝不会如你之意。”
沈子瑜也知道皇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些人人都说得出的关于沈雄的好处又怎么可能打得动皇上呢。
沈子瑜呼了口气苦笑道:“不瞒皇上说,其实这段时间臣夜夜梦见老太君,她离世时最为痛苦的一件事就是没能教育好沈雄,让他成为了为害大连的祸害。为此臣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老太君,加上沈雄即使再坏也终究改变不了他是我的大伯的事实。”
“我不想……他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上的。”沈子瑜道,“更何况,就现在这样让他死去,他也没有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罪孽深重。所以皇上还请你三思,这世上处罚罪人的方法千千万万种,如果能迂回一点让罪人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改邪归正,这比给他一刀不是更人性化吗?”
“虽然臣也不认为沈雄会真正的悔悟,但比起死给他的痛快,他不应该活着承担起那些罪孽吗?”
皇上听罢却是哈哈大笑,他指着沈子瑜道:“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前面说的那些废话朕都可以不管,不过这最后一句确实是甚得朕心啊,你说得没错,也许朕应该重新量定沈雄的刑典,可不能让他这个罪恶滔天的人就那么轻松的死掉了。”
沈子瑜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没有负老太君最后的托付,至于未来皇上要如何处置沈雄他可就不想再管那么多了,不过估计经过今天这事之后,关于沈雄的量刑处罚要等很久吧。
沈子瑜看向那站在桌案前却开始轻微咳嗽的皇上,皇上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
回府的时候沈子瑜和楚心玥同坐一车,楚心玥看沈子瑜那如释重负的模样,问道:“都跟皇上说了?”
沈子瑜点头:“他同意了。”
楚心玥笑了笑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精致的黄色请帖递给沈子瑜,她道:“五天后皇上要给皇上补办一个生日宴,在宫中太液湖边举行。皇后说届时所有的皇亲贵族与权臣世家们都会来参加,我作为新贵她说有必要亲手给我一张请帖呢。”
“皇后的生日宴。”沈子瑜微偏了一下头,这才记起早在半个月前便是皇后的生辰,不过那个时候皇上一直病着,又是旱灾又是谋反的,估计除了皇后自己所有人都忘记了吧。
沈子瑜笑道:“这可是好事,你刚刚成为县主确实应该要好好认识一下那些贵族,毕竟以后那可是你要生存的圈子。”
“不过,我觉得在此之前你也得举办一个乔迁聚会,这是你向所有人表示自己新身份的机会,也算是要提前认识一下那些权贵吧。”沈子瑜接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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