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早早一听闻沈子瑜提前回来便高兴得不行,以往沈子瑜不管接到命令去做什么总是带一身的伤或是坏消息回来,像是去年的督造结果一消失连年都没在家里过;还有之前的皇商竞选大会也是,带着伤回来的。
这一次在老太君终日的提心吊胆中,终于是得着奖赏归来了,总算是没有再给老太君添什么刺激了。是以老太君紧赶慢赶着让人做了一桌的好吃的着人央了沈子瑜过来用晚饭,沈子瑜自然不会推辞,结果这一晚沈子瑜便陪着老太君一直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沈子瑜才刚起床,本来还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的闲一段时间了。说起来在灾区那些日子还真真是把他累得不行,皇上除了走走场子外那个姜县令也只是摆设,结果什么事都变成了他必须亲力亲为,真也是有些恼人。
而且还费力不讨好。
不过现在好了,还是回到自己家里舒服,沈子瑜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望着那悠悠白云天,不知为何最近总感觉有些热意了,大抵是今天比往常起得早是以早上那些冷意早就消散了吧。
不过呢,四月快尽,五月一来也是要快入夏的时节了,渐渐的热起来也无可厚菲。
但天气什么的他还真是不怎么在意,他看着那站在院中池塘边喂鱼的楚心玥笑了笑。她今天着一身淡紫色衣裙,纯白色的滚边,头上插着他送她的那支钗,袅袅婷婷的立在水池边,卷翘的睫毛在煜煜的阳光下扑闪扑闪,像精灵一般,美不可方物。
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着楚心玥穿女装了,这猛的一见竟还有些不习惯,沈子瑜偏着头左看右看的打量着,却怎么都觉得为什么这个姑娘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那么出色漂亮呢,难道她天生就如仙子一般,浓妆淡抹总相宜,男束女扮皆惊艳么。
大抵是察觉到了沈子瑜不良的目光,楚心玥转头朝着阶上站着的男子望去,她笑了:“世子爷今天可起得够晚的,早饭都热了两遍了呢。”
沈子瑜嘿嘿一笑:“那就送进来吧。”
楚心玥看向一旁的小丫鬟,小丫鬟便紧跟着下去准备了,楚心玥则放下手中鱼饵跟随拾阶而上进了沈子瑜的主屋。
伺候沈子瑜洗漱这些事宜向来都是楚心玥的事情,跟在沈子瑜身边这么久,她也早就习惯了。
吃早饭的时候沈子瑜便突然问道:“心玥,今天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的地方?”
在灾区待了那么久,脚不沾地的忙活了半天。如今终于闲了下来沈子瑜也打算要好好的玩一玩了,至于这玩自然是要带上楚心玥的。
楚心玥见左右无人,便皱着眉道:“世子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沈王爷那边……”
沈子瑜眉头轻蹙,楚心玥之前跟他说过的沈王爷趁着皇上不在京中暗里跟齐家家主接触密谋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件事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不过呢,这一回沈子瑜却打算要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他挑着眉抬头看向楚心玥:“皇上对我的忌惮之心才刚自消去,所以我可不能再忙着向他证明我多么的有才干了,百姓的呼声已足够说明一切,我可不想这时去画蛇添足。所以,只稍暗中留意着沈王爷的动向就好了,至于行动还是免了吧。”
楚心玥若有所思,沈子瑜拉住她的手道:“放心吧,只要他没犯什么大过错我都不会管,而且只要与我无关我更不会理会,除非他真的冒犯到我头上来我不得不动手的时候。”
楚心玥点头,她笑道:“其实,你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了。”
沈子瑜耸了耸肩:“可不是。”
“那让我想想,今天去哪儿玩呢。”楚心玥不假思索起来。
而正这时,伺候老太君的嬷嬷又来了,一进屋便满脸堆的甩着帕子看着沈子瑜行了一礼,随之道:“世子爷,老太君让老婢来传话,说让您今天中午还是去那边用餐呢。”
沈子瑜一个怔愣,如此岂非不能出去玩了,沈子瑜很是歉意的看向楚心玥,楚心玥却笑了笑表示无碍,毕竟还是老太君更为重要,玩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嘛。
“老太君可有说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还是……”
“是来了两个客人。”老嬷嬷笑了笑,“那老婢便先回去了。”
“好,心玥,送一送嬷嬷。”沈子瑜微皱着眉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两个客人?沈子瑜在心里想着,不会又是陈茗吧,老太君总是想着法的想搓和他们,可是她应该明白他的心思才对,怎么就不懂呢。
但是如果真是陈茗,那另一个又是谁?沈子瑜叹了口气。
楚心玥送走了要回来,见沈子瑜正自撑着额头在桌边一副为难的神色,她进屋的声音也惊动了沈子瑜,他抬头看着楚心玥:“对不起啊,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瞧世子爷说的,如今老太君的身体正是需要多安慰陪伴的时候,其实世子爷如今空闲也确实应该多去陪陪她的,至于我们……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吧。”
沈子瑜见她垂下头也跟着笑了,他道:“你说得对,我们以还有的是机会呢。”
……
而果然不出沈子瑜所料,中午的饭桌上果然有陈茗,老太君拉着陈茗的手笑得甚是和蔼可亲,直说陈茗在沈子瑜不在的时候也经常来看他,这一听说沈子瑜回来了便也跟过来想看一看沈子瑜,还给老太君带了好些礼物呢。
沈子瑜只能跟着陪笑,不住的跟陈茗客气的说着多谢和有礼了之类的话。沈子瑜应对陈茗的那些生硬和客套楚心玥看在眼里却也在心中暗自伤神,不过她不是为沈子瑜要陪着另一个女子吃饭而吃醋的伤神,而是因他们三人的关系。
她知道沈子瑜难做,而她又何尝不难做呢,自己也喜欢沈子瑜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跟陈茗开不了口。
而让楚心玥和沈子瑜都意思和丝毫没有想到的另一位客人,竟然是齐明哲!
听老太君所说,除陈茗以外,这段时间齐明哲也是她这儿的常客。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大夫人的关系老太君对齐明哲还挺冷淡的,不过齐明哲后来得得勤了,言语间除了对老太君身体的关怀和对沈子瑜事情的一些关心外也没有提及过其他,老太君倒也对他改观不少。
让楚心玥吃惊的是,在齐明哲的眼里她似乎再也看不到从前那种闪烁着的别样的骄傲和心机,反而笑起来时有些温和平淡。就像,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而且齐明哲那满头的长发没有像以往那般扎起来,反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肩头,不着一饰。
给楚心玥的感觉,这位久没再见的公子哥,完全没有那些心机戾气,反而有种洒脱超然的侠客味道。
这样的布局,这样的一顿饭,沈子瑜吃得甚是尴尬,而且因为老太君身体的关心她饭量已然变得很小,随便吃了两口便让嬷嬷扶着下去休息了,走前还笑着说:“我一个老太婆在这儿你们总是吃得不称心的,我走了你们也尽可放心了说笑玩闹了。”
看着老太君离开,沈子瑜却是欲哭无泪,他只想说这一回您老真是猜错了,其实您在饭局上这顿饭反而还好吃些,您这一走,这顿饭就更没味道也更加尴尬了。
对于沈子瑜的心声,楚心玥大概是最了解的了吧,所以她看着沈子瑜报以一甚是同情的目光。
果然,老太君一走,刚才还守着饭桌规矩的陈茗便黏了上来,又是给沈子瑜夹菜又是关心沈子瑜最近生活的,沈子瑜却也只能强扯着笑附和。
齐明哲默默的吃着饭,但目光却是有一瞬没一瞬的瞟着另一边立在沈子瑜身侧的楚心玥,她似乎瘦了些,不过却似乎又比以前更好看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齐明哲的目光,楚心玥别过头去正好跟他对视上,他温和的目光里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带着调笑的意味,他回之以淡淡一笑,就好像一个老朋友在打招呼一般。
不知道这是他的演技更为高超了,还是他又经历了什么让他改变了心境。但总之楚心玥还是不想跟齐家扯上关系,她低下头不言不语。
饭后,陈茗也一直黏着沈子瑜问东问西,好像有着无穷尽用不完的精力一般。对此,楚心玥一向是避而远之的,所以她便只把拜托其他丫鬟伺候沈子瑜,自己则跑到老太君院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下,那里有两排石雕的座椅,她就坐在那里看着榕树下那些蝴蝶和蜻蜓一起飞舞旋转。
她悠悠叹了口气,而这时她听到后面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她转过头只见齐明哲不知何时立在身后,他冲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楚心玥也赶紧起身,仍是如以往一般规矩的行了一礼:“齐少爷好。”
算起来好像真是好久没见了,但这猛的一再见怎么的感觉好像齐明哲变了好多好多。
对于他的生疏和远离齐明哲每见一次都会心痛一次,不过这心痛也习惯了,而今天好容易见到她,他可是有正事要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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