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谣言了,每天你走到市井之中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的流言,那些满天飞的流言中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谁又说得清楚呢?所以楚心玥虽然偶尔想到沈子瑜越发显赫的烦恼但也只是偶尔想想并不作深想,毕竟没有发生的事也只有等它真正发生了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
她不想在自己最快乐的时候却浪费时间和精力在那些别人口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上,更何况她还是更相信沈子瑜的,她相信沈子瑜对他的真心。
不过很快,楚心玥生病了。
就在沈子瑜以平患钦差大臣的身份离开京都的第三天,她便生病了。浮萍发现楚心玥总是茶不思饭不想,有时候一整天总是对着镜子发呆,或是看着沈子全送她的钗子发怔,那直楞楞的眼神有时候一看就可以看一整天,连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渐渐的到后来,浮萍常常在守夜的时候听到楚心玥在梦中呓语,总是不断的叫着沈子瑜的名字。
经常因为发呆楚心玥会错过饭点或是甚至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是以她开始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她对浮萍说:“浮萍我好像是生病了,下午去请个大夫来给我诊治一下好吗?”
浮萍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左挥挥右右抹抹,嘴里哼唧道:“县主,你这病啊不用大夫来就婢子便能给你看好了你信不信。”
楚心玥怔住了,浮萍笑道:“县主得的这病啊叫相思病,一切皆因老爷离开而起,只要县主一见到老爷,保准药到病除。”
虽然浮萍的话语里带着些戏谑的口吻,但也让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真的是因为想沈子瑜而起病的楚心玥终于正视起来。她从来没想过跟他坦白心迹之后竟然如此的想念他,这才不过分别几天而已,可她真的觉得好像度日如度,一春一秋的不知过了几多季节。
这样想着时楚心玥转头看向窗外,无意间竟看到了窗口正对着的那院落里那棵椿树竟然飘落了几片黄叶,她怔了一下,沈子瑜走时还郁郁葱葱的时节,怎么说落叶就落叶了?
“浮萍还有几天立秋啊?”
浮萍想了想道:“嗯,五天。”
楚心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竟又要立秋了。不过她不想再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在这里被动的等他回来,她想去找他,就像浮萍说的如果思念止不住,那何不去见那个人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是跟她一样的想着自己呢。
对于这一点,楚心玥倒是个行动派。当天晚上就让浮萍打包好了东西,不过她并没有带上浮萍,只是让沈子瑜留在左府照看她的一个名叫七幽的侍卫一路保护着她去了。
从京城到巩县并不算远,而且这是楚心玥第二次去巩县寻沈子瑜了,上一次她记得还是因为发现了齐家跟沈雄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去,这一次……却是因为她真的太想他了。
沈子瑜还是住在原来的那个县府里,楚心玥到的时候仍是扮成了侍卫模样,但因为是傍晚他们来得并不引人注目,沈子瑜也还跟几个大臣在县府大厅里挑灯夜战,商议着对付这次的灾患问题。
等到沈子瑜回来的时候已是二更天了,他显得有些疲累,推开门看到楚心玥一身侍卫装束英姿飒爽的立在屋中央时,他笑了:“刚才云青悄悄跟我说七幽来了我还不信,我就知道你肯定坐不住。”
楚心玥眉头深锁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你看你眼窝好深,这两天肯定没有睡好是不是?我们一路进了巩县就发现这里的灾患问题真的太严重了,之前虽然有赈济过,但好多农民暴乱没有解决,好多人占山为王,我们一路行来若不是有七幽保护连我也被打劫了。”
“县城里好多年轻男子明明好手好脚却还明目挣抢妇孺的食物,这里政令根本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施行啊,百姓们无以为继所以才会出现暴乱的症状。”
“你都看到了,是啊,这种情况比旱灾更可怕,人心散了,是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沈子瑜苦笑,“而且接连几任的巩县县令都不思进取,只求贪财了事,搞得百姓是越发不信任官府,我们的任何工作都进展艰难。不仅如此,你不知道这里的好几个官员对我也只是敷衍了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根本没把巩县的生计放在心上。”
“那你可想到良策?”楚心玥问。
沈子瑜摇头:“我已经上书给皇上,希望皇上能重金求谏。我这几天忙着这里的赈灾问题还根本为不及去想解决的办法。”
沈子瑜很心累,跟楚心玥也没有多说什么,随便聊了两句楚心玥便让他去休息了。
原本应该很高兴的会面也因为灾患的事情搞得两个人都一点心情也没有了,楚心玥知道沈子瑜心系百姓,巩县的问题一天没得到解决他便不会真正放下心去。看到睡梦中的沈子瑜仍是紧蹙着那眉头,楚心玥明白他心力交瘁,她也是心疼不已。
巩县的问题其实由来已久,只是因上次的旱灾才真正的爆发出来,看来上一次他们抓的那个大人也只是其中之一,并没能连根拔起啊。所以才会导致地方官员们在面对灾后巩县的重建问题上互相推诿责任,即使是上面发派了重建资金,只怕一层层被吃下来也所剩无几。
加上,原本在旱灾的时候就有很多的百姓占山成贼,强力点的也欺弱霸权横行乡里,这自然是让百姓们的生活雪上加霜,但是朝廷却没能及时的发现这一点,没能及时制止和平衡官员与老百姓的各自利益才导致这里的百姓不停的小规模暴乱。
暴乱带来的结果自然是民不聊生,灾民再现,那些天天暴乱的小头领百姓们因为尝到了抢人食物的甜头便会不断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此行为,所以巩县的事情便越闹越大了。
听沈子瑜跟楚心玥谈的那些,似乎好多的地方官员还吃受了那些发起暴乱百姓的好处,是以对很多小暴乱小争抢官府睁只眼闭只眼;而好多富绅也因为旱灾前积累了一些财富,如今也用钱买路,每每遇到争抢便跟那些小头领们打成一片。
如此一来,真正受灾的自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了,巩县一片哀鸿遍野也就成了自然。
楚心玥这一夜都没有睡觉,她一直坐在沈子瑜的床边看着沈子瑜不安的睡去,其实即使是沈子瑜睡下也是在楚心玥的几番劝说下才睡的,不然只怕沈子瑜也是巩县的事难以入眠的。
看着沈子瑜疲累的脸,楚心玥总是想起入睡前沈子瑜跟她说的话,他拉着她的手问她:“心玥,这些天在巩县,地方官员们对我敷衍了事,我说的话做的事也进展极慢,但我又没有真正的证据或理由去惩罚他们,看到百姓们那么痛苦,我感到好挫败,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太过于自信了。”
能让沈子瑜崩溃到怀疑自己的能力,楚心玥知道如果巩县的事情不解决好,沈子瑜一定不知要多难受。
这一晚沈子瑜屋里的灯亮了一整夜。
楚心玥坐在案桌前苦思冥想了好久,终于提起了沈子瑜的毛笔,拿出一张纸扬扬洒洒的写了一整大篇的术策。
……
沈子瑜一觉醒来已是清晨,熙光从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里射进来,一束束金黄的阳光都带着清晨明朗的味道,外面树上几只小鸟也一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这一觉是沈子瑜来巩县后睡得最后的一觉了,从床上坐起床只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但是等他清醒过来却看到正对着床对面的自己办公的案桌前,楚心玥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可是她不睡在床上却睡在他的案桌上这算是怎么回事?沈子瑜取了件长衣轻声慢脚的走过去给她披上,楚心玥因为睡得晚这个时候却也正睡得熟,沈子瑜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惊醒她。
看着陷入沉睡的楚心玥,沈子瑜忍不住笑了,不知为何,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的脸他总是很高兴,好像只要她在便是他解决烦恼的所有良剂。正这样想时却又见楚心玥手下压着一张纸,他伸手轻轻取出,惊讶的看着那满满当当一整篇大纸上整整齐齐的写满了字。
而且,这上面写的是针对巩县灾患的应对之策。
沈子瑜详细的看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借调临近的州县开仓放粮,带动商贾富绅必须加入援助解决灾患行例,对表现突出者可上表朝廷由皇上亲自颁奖。对于这些民间富商们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低下向来被士卒子弟看不上,但若能得到皇上赏赐那自然就是光耀门楣的事了,对以后的商途也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第二是针对官员的,便是设置巡抚,专查贪官污吏,只要发现当众杀一儆百绝不轻饶。
最后是针对那些发起暴乱的人,对情节严重的人可以直接抓捕查罪,但其他跟风的人能放就放过,不过要专门设置司衙门,管理灾民,把他们编入各个地方。给予土地开荒权利,让他们自食其力。
而在这些策略的最后,楚心玥还写到应该与民休息,免去巩县三年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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