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哲的有意接近陈茗并未看出分毫,轻轻两句话便将其带进了圈套。
陈茗笑着亲自给齐明哲添了茶又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最后才说:“不瞒齐公子,其实我也是刚刚跟二少爷分开。”
“哦,雨中相约,很浪漫啊。”齐明哲笑道。
可陈茗却黯然神伤的摇了摇头:“真是如此我又何至于独自一人在此饮酒。”
齐明哲之前在门外其实便已听到了一个大概,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进来的。
“怎么回事?”齐明哲微微皱眉看着她。
“哎,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待他真的是极好的并没有什么不满意,但似乎二少爷对我并不是那样的感情,每次无论是偶遇也好相约也罢,他总是急匆匆很不愿与我接触的样子。”陈茗这些话倒不曾对其他人说过,哪怕是父母,就怕伤了两边和气万一不能结亲岂非弄巧成拙。
但是对着齐明哲,他既不是沈王府的人也不是陈家的人,作为比较了解沈子瑜的一个朋友陈茗觉得也许可以跟他讲讲,至少这样讲出来自己也会解气轻松不少。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在回避我。”陈茗看着齐明哲一脸难色,“齐公子,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小姐但说无妨。”其实陈茗在说这些的时候齐明哲也在仔细听着,心中却在想这陈茗长相娇美出身高贵自是无话可说,外部条件已经完备,相处这一小会儿也不似是个娇气惯养的人,倒甚是明理懂事,内部条件也很优秀,为什么沈子瑜会不喜欢呢?
是因为是大夫人提起的议亲对象?还是因为……沈子瑜另有他想?
“你作为二少爷的朋友又那么了解他,能不能告诉我二少爷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姑娘?”这样的问题按说哪里该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来问呢,但她却还是娇羞的问了出来。
“若齐公子能指点我一二,将来齐公子若有什么差遣陈茗也必定相助。”
要的便是她这句话,齐明哲面上并不显山露水淡淡一笑道:“陈小姐言重了,不过能得陈小姐一个许诺在下也是十分高兴。这要说子瑜喜欢的姑娘类型吧,其实平常倒并没有他提起过。”
陈茗脸色一黯。
齐明哲接着又道:“不过……子瑜平常看着是个喜欢打趣嘻哈的人,但实则内心很是沉稳,做事极有主见,对自己的一切事情并不喜欢有人指手画脚刻意安排。再者我与他也是相仿年纪的人,大抵也能猜得出些心思来,陈小姐想抓住子瑜的心便务必不能触了他的逆鳞才可。”
陈茗一时怔住,难不成他不喜欢她是因为这婚事是别人安排的,所以他才讨厌这种婚事吗?却并不因她个人之由?
“他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喜欢什么?”齐明哲道,“陈小姐还是要了解一下的,兵书上不是说了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你给他的都不是他所想要的,那试问他又如何对你提得起兴趣呢。”
“原来如此。”陈茗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般猛的站了起来,举酒一杯对着齐明哲道,“多谢齐公子耐心指点。”
“小事一桩罢了。”
“我既答应许了齐公子一诺那便必会兑现,将来齐公若有用得上小女子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便是。”陈茗笑着大气说道。
“那在下便真是感激不尽了。”
……
虽说在府里沈子瑜和楚心玥都刻意尽量在公众场合避着对方,但也并不是那种过于刻意的避,像人多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避无可避也不用避什么了,反正也不是单独相处。
但是今天沈子瑜在老太君那儿呆了一上午,中午还在老太君那儿用的餐,可从始至终伺候老太君的人里面并没有楚心玥,即便是要躲着也不必躲得如此干脆吧。
像伺候吃饭的工夫她总该出现才对啊,老太君并没有觉得什么所以没有提及,而沈子瑜因之前的事情也不好对着老太君关心楚心玥。
离开老太君那边的时候,沈子瑜思前想后是觉得不对劲又去了一趟楚心玥住的小院子,那里关门闭缝也并没半个人影。不在家也没有在主子身边伺候?
沈子瑜担心会不会是像上次被大夫人抓走那样,万一再次被人先斩后奏可不妙,他又回到老太君那边在院外面抓了个做粗使活计的下人问:“今天见老太君院里伺候的人似乎并不很多,都知道其他人干什么去了吗?”
其实老太君的院里究竟每天伺候的有多少人沈子瑜并不清楚,反正在他眼里每天来来去去也都差不多,但沈子瑜也清楚每一天每一个院子里都会有一两个下人因这样那样的事而请假,即便没有人真请假,所有的下人也不可能全部都在院里伺候,有的出去办事,有的去了别的院落或者轮班休息。
因此沈子瑜的话并不会引人怀疑什么,听起来也不过就是关心伺候老太君的人手不够罢了。
那粗使丫鬟吱唔了一下道:“有吗?今天院里就只少了三个人啊。”
“哦?”沈子瑜挑了下眉。
那站鬟接着道:“洒扫的春桃姐因家中有事请了假;修剪的花枝的浮萍姐因感了风寒怕过给老太君也在屋里卧床休养着呢;还有近身伺候的楚心玥姐姐……”
沈子瑜双目一睁。
“据说是到宝福寺给老太君祈福去了。”
沈子瑜重重呼了口气,他果然是想太多了,总以为会是出了什么事,却到头来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哦,原来是这样,让大家都上心伺候着点。”沈子瑜也不再说什么,一副了然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老太君竟然会突然让楚心玥代她去宝福寺祈福,这可不是什么丫鬟都能有的殊荣,看来老太君对楚心玥也算是恢复到从前了,这便好。
沈子瑜微微一笑,随之又想到楚心玥一人去了寺庙岂不孤单,反正左氏一家还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来,不如去看看她,在外面也不用如在这府里这般拘谨着了。
沈子瑜打定主意便也回到自己院下随便一收拾出门往宝福寺去了。
而此时的楚心玥一大早便已到得了宝福寺中,替老太君给寺里捐了香油钱又在佛祖前好好祈了一道福,一大早上听着梵音轻响却是忙碌得很呢。
今天楚心玥穿得较为朴素,菊纹上裳是纯白色的,下面配百褶如意月裙是淡青色的;梳着垂挂髻只插了一枝碧玉累花簪,薄施胭黛的小脸干净清爽。看着她就像看着雨后迎着阳光生长的花草,绿意新鲜,清新俏丽。
齐明哲是为母亲来祈福的,没想到竟会有些奇遇,这一回可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在此巧遇了楚心玥。
见楚心玥起身要走,齐明哲便立到了他身后,刚从蒲团上起来一个转身便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人,楚心玥整人怔了一下,这可真是哪哪儿都有他呀。
“齐公子。”楚心玥退了一步对着齐明哲尽着下人的本分。
“今天你一个来的吗?”齐明哲想确定一下,不免左右望了望。
楚心玥垂下头道:“婢子是来寺里给老太君祈福的,正好这祈福完毕得要回去复命了。”
这是要走了?
齐明哲却欺身上去淡淡一笑道:“难得今天我们能遇上也算是缘分不是,不如到外面的许缘树下喝杯茶吧。”
宝福寺的外面对着寺的左边生长着一棵极大的黄桷树,那树起码得百年光景了,树根在地面参差不齐的突起,参天树萌遮下枝杆错综复杂的交缠着。许多人在寺里买了小红绳系到够得着的树杆上然后许愿,据说这很灵光。所以如今那树上一眼望去除了绿意盎然外还有无许的红绳迎风飘飞。
树下常年都有一个老妪摆着一个小地摊卖茶喝,很多来寺里的人进去出来总免不得要虽喝上一杯。
“不必了吧。”虽然楚心玥确实有些想喝水了,但如果齐明哲邀请的话那还是算了吧,“婢子很多谢公主美意,但婢子还要回去复命实耽误不得。”
齐明哲见她又有要落跑的嫌疑,一时间便想起了陈茗的诉苦,她说沈子瑜在面对她的时候便总想着要离开,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跟楚心玥见着他的时候竟是一般无二呢。
“但若我今天一定要为难你留下呢?”齐明哲挑眉。
楚心玥想着自己之前那些猜想,若害了二姨太父亲救出大夫人的人真是这齐明哲,那这人必是交不得的,但自己身份卑微,无论什么时候她又何尝能说个不字。
“齐公子,这可是寺庙。”楚心玥想赌,大堂里进进出出那么多的人,又当着佛祖的面,看齐明哲敢不敢真乱来。
好吧,这一回齐明哲认输,还是这楚心玥理会话多。
他叹气道:“我只是有一言想相赠于你,既连喝口茶的机会都不愿给我,那便到外面廊下我说与你听便好了。”
这一回楚心玥总不能还拒绝吧。楚心玥咬了下唇,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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