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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琴调

皇后当年是大龄婢女 画天涯 4621 2021-04-02 18:42

  到了秋高草肥的时候,曹丕决定巡游。

  曹丕和玳瑁只在洛阳待了差不多六个月又再一次回到了许昌,丞相府的总管早已换了另外一个人,他显然从未接待过这么多人,一时间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从洛阳来的大队人马舟车劳顿到达了丞相府,竟然没有人过来侍候。

  曹丕大怒,命人诏来总管:“许都我魏国五都之一,朕来到这里多时,到现在还未吃到晚饭,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总管跪伏在地,惶恐不已:“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司马懿和辛毗匆匆进来,见到眼前的这个情况。司马懿不由得问道:“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惹您发这么大的火?”

  曹丕仍怒气冲冲,指着总管,叱责道:“他实在是无礼,咱们到这里都差不多三个时辰了,他居然还没有把酒菜备好,实在是可恶!”

  总管跪在地上,吓得连连磕头。

  曹丕看把他吓成这样还不解气,说道:“来人,把他拖下去罚去俸禄,换个人来做丞相府的总管。”

  辛毗急忙劝道:“陛下,您因为怠慢的这件事而惩罚了他,如果这事传了出去,以后陛下每到一处巡视,当地的官员恐怕会不体恤百姓而一心索取佳肴美食而媚上,这与陛下向来崇尚的节俭是相违背的。”

  曹丕听了,虽然觉得有理,但还是不同意。不过这是辛毗所劝说的,换一个人比如鲍勋,他还真的不会答应。他曾经领教过辛毗的执著。

  那还是黄初元年,他刚刚登基做天子。当时洛阳突然遭受连年的大旱,百姓食不果腹,但是曹丕为了巩固洛阳的权力,执意要把冀州的百姓迁移到洛阳来,这无疑是给洛阳的灾情雪上加霜。群臣都很反对曹丕这样做的,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和曹丕坚持反对下去。时值担任侍中的辛毗一次次的劝谏,要求曹丕收回成命,曹丕微微一笑,对辛毗说道:“我不想和你谈论此事。”

  辛毗再次说道:“陛下既然不认为臣不肖,让臣随侍左右。密室之议,朝堂之论,为臣都应该切问应对,拾遗补阙,陛下怎么能不同臣下商议?何况臣所谈论的并非个人私事,事关社稷安危,臣不能不说!”

  曹丕无言以对,仍是微微一笑,对辛毗说道:“我不想和你谈论此事。”说罢,他站起来要回后宫,辛毗上前来拉住他的衣襟不放,曹丕无奈,念他上了年纪,还有着拥立自己的功劳,他知道他有理,曹丕只好用力夺回了自己的衣服。

  曹丕夺回衣服就要往后宫里逃。可是上朝的时候,辛毗又提出让他收回成命的话,曹丕平静了情绪,责问辛毗:“你为什么要苦苦地同我作对呢?”

  辛毗诚恳地说道:“在这种饥荒年月,强行把他们迁徙到河南,没有粮食来救济他们,这样会使他们心怀怨恨,失去人心,因此我不得不力争陛下收回成命!”

  曹丕不悦:“迁五万户!”

  辛毗见曹丕松了口,这才满意了。他与鲍勋同样是喜欢给曹丕直言劝谏的人,曹丕却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诚然是因为辛毗有拥立之功,鲍勋无功甚是还杀死了他的内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鲍勋不懂得察言观色和委婉。

  曹丕向着辛毗微笑,又对司马懿说道:“朕初初登的时候,洛阳正面临着灾荒,但为了庆贺登基大典,那时吃的东西是与百姓无异,住的宫殿也是战火中留下来的稍微好一点的,并不觉得有什么怠慢的。”

  他说罢,又对总管说道:“你下去吧!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你一定要及时地做好准备。”

  “谢陛下!”总管诚惶诚恐地起身退了出去。

  这一天,曹丕巡游到了青州,曹丕突发奇想,并不想坐车接受百姓的夹道欢迎而大张旗鼓的巡游了,他和玳瑁打扮成商贩的模样行走在青州的街市上,但是来来往往的百姓们都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曹丕和玳瑁都很感到奇怪。

  玳瑁建议道:“我们找一个老人家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丕点点头,问路过的一个老者:“你们青州的年轻人都到哪里去了?”

  其中的一个老者见问,便道:“你怎么敢在街上瞎逛,你是……外地来的吧?”

  玳瑁忙点头:“……是,我们外地来的。我们不为不能在街上走?”

  “不是你,而是他!”老者说道,“街上巡逻的那些人若是看见了这位公子定要是被拉到军营里去了,你还不赶快藏起来避难?”

  玳瑁问道:“这是谁的命令?”

  “青州刺史啊!”另一个扶着老者的老妇人说道,“还不快走,被人发现了,就要被抓走了。”

  曹丕抬起头,看向周围,果然隐隐看见有巡逻的人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跑过来了,他便揣着手,等到他们过来,便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玺印亮给他们看。

  巡逻的人一看,都面面相觑,然后赶忙跪下来来:“拜见陛下!”

  曹丕和玳瑁等人在驿站里歇下。

  玳瑁不满地说道:“青州刺史竟然如此无礼,违背你的诏命,随意地抓人。”

  曹丕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然后停在玳瑁的跟前,说道:“孙毓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掌握着青州兵权,在青州兵里也很有威望。是到了要解除青州刺史的兵权的时候了。”

  “你要怎么做?”

  曹丕不答反而轻叹道:“这几十年来,一直战乱不断,只苦了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真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玳瑁笑道。

  曹丕笑道:“为何想不到?”

  玳瑁想了想:“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未曾见你如此怜老惜贫,总觉得你不了解百姓的苦。”他喜欢游宴狩猎,音律弹棋,实在是不接地气的很。

  曹丕揽上她的腰肢:“我一向慈悲。”

  玳瑁笑笑不语,若是慈悲怎么会做天子呢?不如去出家。但正因为慈悲,曹丕的内心才会有那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煎熬吧!

  这个时候,外面人有人来报:“青州刺史孙毓到了!”

  “宣!”曹丕说道。

  玳瑁便便退了出去,悄悄地躲在屏风后面。

  孙毓满心欢喜地走了进来,给曹丕施了一礼,说道:“微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曹丕摆了摆手,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在位子上坐下来,说道:“朕听说青州街市繁华,特意来街市上走走,看看都卖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孙毓说道:“南方的丝绸,北方的皮革,都应有尽有。还有西域的水果,到了夏天,陛下最爱吃的甘蔗和葡萄也会在街市上出售。”

  曹丕点点头:“这都是你治民有方。”

  “谢陛下夸奖!”孙毓喜不自胜,他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命人在怡情苑设下宴席为陛下接风洗尘了,请陛下移步!”

  “好,你先下去吧!”曹丕说道。

  曹丕从洛阳出发,一路到达许昌而后谯县,经沛县到达青州,而后从青州经邺城、冀州一路巡游回到了洛阳,他们巡游回来后,身心疲惫,曹丕更是几天未理朝政,奏章堆积如山。

  傍晚,曹丕下了朝,在苑里闲逛。他背着手,感受着风里带来的花香,耳边忽然听得一阵的喧闹声,他睁开眼睛,便看见空中飘来一只风筝,摇摇摆摆地离得苑中的花木近了。

  榕树生的郁郁葱葱,曹丕眼见得它就要落在榕树上。

  果然,风又加了一把力,将风筝吹到榕树枝上,风筝线那端的人猛地收线,连着榕树的枝干被那人给扯得摇晃了,可是那人还在发力,于是线一下子给扯断了。

  曹丕感到很是好笑,不由得背着手大笑了起来。

  很快榕树的那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头上步摇叮当作响的声音,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仰着头看着榕树上的风筝干着急。

  旁边还有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姑娘站在一边埋怨她:“我就说了不该那样放风筝,这下好了吧?”

  被训斥的姑娘眼睛只盯着风筝,不说话。

  那姑娘似乎还得到过这样的轻待,说道:“喂,说你呢!你还仗着你是公主吗?你早就不是公主了,刘媛,你哑巴了?怎么不回我话?”

  刘媛咬着嘴唇,这才说道:“我还你一个,好不好?”说罢,眼泪就随着落了下来,那楚楚可怜又略带倔强的模样,让站在一边的曹丕一下子就看呆了,他被柔媚的刘媛所吸引,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甄夫人,又仿佛是看到了玳瑁。

  这时,曹丕身边的侍从开口了:“大胆,陛下在此,你们竟敢在此喧哗!”

  两个姑娘一听,都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叩礼:“奴婢不知陛下在此,真是罪该万死,务请陛下饶恕。”

  曹丕笑了笑:“起身吧!”

  “谢陛下。”

  曹丕看着刘媛,温和地问道:“你是刘媛?”

  “我的姐姐便是刘娴,我是山阳公送来与陛下为的妃的小女儿。”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

  “那时候,我还小,瘦瘦的,一点都不起眼,今年我十六岁了!我长成大姑娘了,嘻嘻。”

  曹丕拉着她的手说道:“来来来,媛媛。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皇后殿下让我做了女官,我一直在乐府管理乐器。”

  “那你一定很通音律了?”

  “不通。”刘媛摇摇头。

  曹丕问道:“为什么?”

  刘媛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连琵琶是怎么抱的都不会。”

  “那是因为没有人教你。”曹丕问她,“你想不想学?”

  刘媛点点头:“想学,我喜欢音乐。我想学会抚琴,安静的时候只听见琴的声音,琴弦汇合成曲调,弹奏自己喜欢听的,这太好了!还有……”说到这里,刘媛住了口,因为她看见曹丕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还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了。”说着,刘媛羞涩地低下了头。 曹丕也跟着大笑起来。多日的疲劳,似乎全在这一场谈话间消失殆尽了。最后,他对刘媛说道:“我……我一会儿会去嘉福殿里处理政务,你去到乐府中选一把好琴给我送过来。”

  刘媛低着头说道:“好的。”

  曹丕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便转身离开了,走进了内宫。

  内宫中,曹丕未见到玳瑁的人影,问道:“皇后哪里去了?”

  宫人回答道:“皇后去拜见太后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于是,曹丕坐在位子上等了一会儿,直到夕阳就要落下去的时候,玳瑁终于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玳瑁看到曹丕,笑嘻嘻地说道。

  曹丕皱着眉头说道:“阿母有没有给你好脸色吧!你只要在洛阳还总是要去给她晨昏定省,依我说,你不要去了,何必受这气?”

  玳瑁说道:“夫君,平日里你忙于朝政,没空闲侍奉阿母,我自然要代替你去了,这也是你的孝心。”

  曹丕听了不由得感叹,内心也带着小小地愧疚,但还是向旁边的宫人使了使眼色。

  那宫人赶忙会意,说道:“启禀陛下,皇后,时辰已到,陛下该去嘉福殿里处理政务了。”

  “这……”曹丕为难地看向玳瑁。

  玳瑁说道:“国事为重,你快点去吧!”

  曹丕答应着放开了玳瑁的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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