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洛索
就在曹丕想着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他很好的利用了这件事,虽然殊途,但是同归。
那天,董祀的手里拿着一只礼盒,兴冲冲地进了府门,还未见到蔡文姬的人影,就远远地喊着:“夫人……”
蔡文姬正在厅堂里等着他回来吃饭,听见董祀叫自己,连忙出了门。
“夫人!”董祀叫她。
蔡文姬静静地看着他:“你回来了,快进屋吃饭。”
董祀径直走进屋子里,将手里的礼盒放在桌案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蔡文姬跟着董祀一起进屋,早就叫人将饭菜一一端上来,还拿了一小壶的酒水。
董祀想去打开礼盒,想了想,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
蔡文姬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送你的,你自己打开看看。”董祀笑着。
“送我的?什么东西?”蔡文姬抿嘴一笑,动手打开礼盒,只见盒子里放着几册破旧不堪的书简,连穿着竹简的绳子都露着被沤烂了的痕迹。她抬头问他:“在哪儿弄来的?”
董祀想了想,说道:“我今天早上去邺城北部收田租的时候,在一家正在做饭的农家那里发现的,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他们早把这些书都当柴火烧了。”
“真的?”蔡文姬将书简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翻了翻,皱着眉头。
董祀问道:“好像是楚国时候的书简,楚庄王时期,是不是你一直希望找到的《楚居》?夫人……我应该没有看错吧?”
蔡文姬将书简合上。她摇了摇头,又把书简放回到盒子里,叹息道:“自从你我为夫妻,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我看错了?”董祀挠着头。
蔡文姬苦瞟了他一眼,笑着摇头说道:“你瞧书简上的字分明写的是楷书,怎么九百年前的楚人就会写现在才流行的楷书吗?分明是别人故意做旧的,骗你这个乡巴佬呢?”
“啊?”董祀一脸不相信。
蔡文姬问他:“花了多少钱?”
董祀伸出两个手指头。
蔡文姬猜测着问道:“二十铢钱?”
董祀颓丧地回答道:“免了他们一家两个月的田租,这两个月的田租都由我来交。”
蔡文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假的啊!”董祀有些不好意思,“以为找到了一个宝贝,特意送给你高兴高兴……”他将盒子合上,交给婢女,“交给厨下当柴火吧!”
蔡文姬连忙拦住:“……假的就假的吧,你送我的礼物怎么能扔呢?”她叫婢女将这礼盒收好,放到书架子上。
蔡文姬拉过董祀的手,叫他坐下来吃饭,还为他添上几棵董祀平时最喜欢的菜。
董祀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问道:“夫人,这几天家里来信了吗?”
蔡文姬一边吃一边同他讲话:“只来了一封,说是母亲的病在渐渐好转,二弟妹和三弟妹都在床边伺候着,二弟要到谯县做官,三弟也要选孝廉了,还有三弟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小的……对了,最小的妹妹兰姑的亲事已经订好了,夫家就是咱们陈留本地的。”
董祀听得连连点头,却停下了碗筷,让人看了觉得他仿佛吃不下去饭。
蔡文姬也放下了筷子,看着董祀说道:“夫君,虽说我是比你大了十岁,但论起情意来,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自从你跟随丞相从关中回来,近来你一天比一天恍惚了,今日竟是连书简都认错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董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屯田都尉,战时集结兵士,到了战后便去收收田租,不过是闲散着过日子罢了。”
“闲散倒是没什么。”蔡文姬沉吟着说道,“但是不要这样毫无道理的消沉。”
“……我知道我这样对不起你。”董祀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下去。
蔡文姬继续说道:“你做个屯田都尉怎么了?屯田都尉是掌握着一方财政的重要职位。不管是战时还是战后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官职。”
董祀一脸苦笑:“如果是因为作战或者是收受贿赂将我从校尉降到屯田都尉,我倒也能欣然领受,只是,我是因为与曹彰的战略相悖就被贬为屯田都尉的。”
蔡文姬愣了愣,她只知道她的丈夫被贬为了屯田都尉,但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今她才从董祀的嘴里听到了缘由。
蔡文姬说道:“曹彰对于打仗向来自傲,除非是他的父亲亲自吩咐他,他可能才会听些。宦海沉浮,人世沧桑,你也经世之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喜怒都在脸上?”
董祀有些激动:“大丈夫怎堪受此大辱?我下一次见到曹彰,我非好好教训……”他到底是年轻,血气方刚,这样只是因为意见不一致就被曹彰降了官职,他哪里还能忍住。
屋外有脚步声。两个人抬头去看,一个家仆进来施礼。
蔡文姬问道:“什么事?”
家仆禀报道:“王使君,张使君,周使君请使君出去饮酒!”
蔡文姬听后,向着董祀一笑,说道:“你心情不好就出去散散心。还有不要喝太多的酒,多吃菜,知道吗?”
董祀情意绵绵地看了蔡文姬一眼:“我去去就回。”
蔡文姬和婢女们目送着董祀离开。蔡文姬身边的婢女不由得赞叹道:“夫人与使君真是举案齐眉,令人艳羡。”
董祀与他的部下们在一家路边摊子上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不久一群人都开始醉醺醺的,嘴里也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董祀喝完了一杯酒气愤地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杯子“啪”的一声摔得粉碎。董祀说道:“曹彰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才打了几天的仗,要不是仗着丞相,他能战场为将?我不服气,我得去问问他去!”
王使君撺掇着说道:“丞相很看重他,众将也都听从他的命令,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另外一位张使君看着董祀手里拿着的长剑,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你拿着剑想去杀了他还是怎么样?”
其他的人听了一阵大笑。
董祀昏沉沉的说道:“对,我就要去杀了他,你们信不信,我这就去……”他喝了一口酒,然后全喷在了长剑上,夕阳的余晖下,长剑带着酒水闪着粼粼的光芒。
他趔趔趄趄地走在长街上,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也未曾将他的酒意吹去。
长街上渐渐地少了人迹,就要宵禁了。
董祀走在街上,手里提着剑,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曹彰的府门前。
曹彰的家仆指着他:“站住!”
董祀似乎没有听见,仍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家仆们上前来,一起围住他,另有人抽出腰间的长剑抵在董祀的脖子上,问道:“什么人?”
“什么人……”董祀大声地吼道,“屯田校尉董祀!快去给我通传,就说屯田校尉董祀来了!叫他小子速来见我!”
家仆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一个家仆机灵,连忙跑进府里去禀告曹彰。不一会儿,曹彰在家仆的引导下就来到了府门口,而那董祀也早已被家仆们绑了个结结实实,带着来见曹彰。
董祀的酒还没有醒:“……放开我!我是屯田校尉董祀,有种的就绑着我去见丞相!让他来评评理……”
家仆训斥道:“闭嘴!”
曹彰抬腿走下台阶,皱着眉头看向董祀:“怎么回事?”
家仆上前来禀报道:“禀报大统领,是一个酒鬼在撒酒疯。”
“我不是酒鬼!”董祀挣扎着,“赶紧放了我……曹彰,你个臭小子,你才打了几天仗!”
“董祀?”曹彰捂着鼻子,被他的酒气给熏到了。
“是老子我!”董祀仗着酒劲。
曹彰随便挥了挥手:“即是一个酒鬼,也值得禀报给我?给我轰走!”
众家仆们便给董祀松开了绳子,撵他离开。曹彰不跟他一般见识,打算放他走,可是在董祀的潜意识里却认为是曹彰怕了自己,于是他的酒话就越来越出格:“乳臭未干的小子,我打过的仗比你吃的盐还多!打仗,你懂个屁?”
一个家仆上去打了他一个耳光:“住嘴!”
董祀随即大怒,他还未忘记自己带着佩剑,“刷”的一声抽出长剑来,冷不防地一剑刺过去,曹彰本是漫不经心的,自然也没有多加注意,看到他突然把长剑刺过来,他本能地后退,然后手臂一挡,胳膊上就多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
董祀看到曹彰胳膊上流出来的鲜血,登时酒意去了大半。但是,嘴还在强硬地说着:“我必杀了你这个小子!”
曹彰这下子怒了:“给我抓到廷尉处,交给满宠处置。”
董祀一夜未归。
蔡文姬悬了一夜的心,等到天亮的时候才稍稍合上了眼,可是刚合上眼的时候,一个婢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道:“使君被廷尉处的人给抓了!”
“什么?”蔡文姬的心砰砰的跳。
婢女哭着说道:“使君……夫人赶紧找人想办法,再迟可能就不行了!听说廷尉处认为他意图行刺曹大统领,是谋反。可能会连累到全家被杀。”
“……这……这……”蔡文姬万料不到董祀居然去做这样的傻事。
“夫人,您快说我们该怎么办呀?”婢女催促她,喋喋不休。
另一个府中的管家娘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怕婢女说的可怕吓到了蔡文姬。于是,她气的一脚踢过去:“你哭什么?没看夫人正在想办法的吗?”
管家娘子拉着蔡文姬的手,安慰她:“应该会没事的。夫人,您与丞相交情匪浅!您去求求丞相,他看在您的面子上应该不会要了使君的命的!夫人!”
蔡文姬还能镇定,但是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思来想去,皱着眉头透过窗户看着窗外没有一片叶子的树干。她决定先去廷尉处探望一下董祀,弄清楚了来龙去脉,然后再去想办法怎么救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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