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拼命保护她,太后一定会将她处决,撑了几天,略好些,她亲自去往流芳宫。告诉玉灵:“姐姐别生气,玫瑰花是你的,臣妾不会接受。”
以为宽厚的做出这种举动,会令她转悲为喜,事实上恰恰相反:“本宫要的是皇上亲口说,既然他已经送过了你,再送,就是二手货,本宫不会拿别人不要的东西!”
“姐姐,”她可怜巴巴的笑着,“我懂了!”
玉灵不客气的问:“你懂什么了?”
她的语气,令她毛发倒竖:“姐姐爱他,像所有女人痴情于一个男人一样,绝不可能容忍第三个人插入。”
玉灵暗笑,透露着阴沉的不屑:“可你也知道,身为妃子,那种愿望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拒绝。”
玉灵忽然转过心神,亲切的笑:“妹妹,别说那不高兴的话题了!看,本宫的肚子开始有点大了。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体会走形的。”
“姐姐天生丽质,无论怎样,陛下都会喜欢!”她笑的那么开心,那么虚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大方,学会用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安慰别人的女人。
心如刀割。
这一天,只有丽芳和南宫砚,他二人在太和殿,他说:“贵妃弹奏的琵琶能让人忧愁全忘,不知道你是否也可以?”
她心虚的说:“臣妾从小碰过的最多的东西是医书,手指不大灵活。”
他已拿来一本琴谱:“做任何事,都有第一次,不妨试试,朕愿意当你的第一位听众。”旋身坐在龙椅上,她抱着琵琶,看着眼前的琴谱,只觉乱七八糟,无所适从。
他忽然让她由衷的感动,第一次?就像南宫睿说的:“总有一个人要让你应付过去第一次,别怕,我是你的第一个病人。”想着想着,魂飞天外,良久才颤颤的拨动弦子,音乐,宛如玉碎。
这种调子,只有让人烦上加烦的功效。
南宫砚却令人关上太和殿的大门,认真听,漠然听,以至于她本人都觉得头昏脑胀,“嘣!”弦子断了。
南宫砚斜睨过来,她后知后觉的,放下琵琶,走过来弯身跪下:“陛下,臣妾没用。”
他沉默着,站起身,走下来,亲自把她扶起,蠢蠢欲动,惴惴不安。
她冷静住,抬起头,深深地注视他一下,说了句打破一切浪漫的话:“陛下,你一定要相信,皇宫里,没有人比瑶淑妃更为奸诈!”
他背起手臂,皱眉道:“你还是这么说?”
她郑重而急切:“因为这关系到陛下的威严,关系到皇家的血统!”
好不容易把他打动了,他耐着性子听她说那些荒唐的猜测。
而丽芳又一次告诉他:“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证据?”
她急迫的思索一番,睁大眼睛说:“我有办法了!会让陛下看到证据,那时候你会后悔怀疑我,耽误了那么多将她揭发的时间!”
南宫砚深邃的瞳孔纹丝不动盯着她,像盯着一头神秘的动物。
冷风穿过树林,风声大作,附近巡逻的士兵都缩着脖子,穿着重甲,像抖擞着翅膀在树梢上跳来跳去的寒鸦。
瑶淑妃在蝶萱殿内一壁往身上涂抹香膏,一壁专心致志的听听门外动静。
骤然,一声异响,奴才们都提高警惕,瑶淑妃吩咐雪梅:“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雪梅瑟瑟的去了。
一时回来告诉:“娘娘,外面好像有人,奴婢暗呼几句,也没回应。”
她诡谲的笑了,心想:“真是谨小慎微起来了,也好,总比大意失荆州的强。”遂打发退了一干奴才,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窗缝。顿时袭进一股风,桌上的烛火灭了,夜色灌入,身体都被染上了墨黑,只有那双精锐的眸子亮晶晶的,在浑然黑色中的亮点星光。
“是你吗?”她低低的问。不断有凉气灌入喉嗓。
恍然间,门首的一株梅树,斑驳的黑影在地面摇了摇,自后面转出一个昂扬的人影,她惊喜的牵动嘴角:“怎么到现在才出现,本宫等急了!”
那人影不紧不慢的往她那里移动,冥冥中,发出一声出自肺腑的沉吟,似笑。
“快进来,别让人发现了!”瑶淑妃惶恐的唤。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着,自秘密的僻处,传来低音,似叹息,她辨别不清,只觉他今天怪怪的。
懵地,不知从哪里传来挣扎中的惨叫:“不要上当啊!”
瑶淑妃心头大震,那个人影,居然不见了!
火光四起,迅速将此地照的通明,一身着明黄色的男人,和素服浅妆的女人,以及他们身后,几个侍卫,两个内监,虎视眈眈,她连神经都在痉挛了!
丽芳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说:“陛下,这下是不是可以证明臣妾没有撒谎?淑妃娘娘做的丑事,远远不止于此!”
南宫砚紧绷的面孔微微抽搐,即使是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做出了背叛自己的事,也是会不由自主恶怒狂发的!
瑶淑妃登时失了主张,急促道:“甄丽芳,又是你!”
丽芳终于可以用高傲的眼神看她了,可是却没有,简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明明早就预想好的:“这个时候是应该耀武扬威的!”但目光接触到这可怜女人绝望的目光,情绪又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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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花满堂一定要散,仅仅才建立一年多而已,就散了,可老大逃出生天了!
花狼因临时有事,亦或是奸诈非常,也不好违了瑶淑妃的命令,让花玉珩几个进宫试水。他知道这一劫很难推脱,所以推开他们几个,也许自己可以保住安全。
阴森无尽的牢房里,狱卒们在昏黄火光下精神萎靡,白世贤自一个狱吏的腰上拽下一串钥匙,快步走到牢门前,急急忙忙的打开,司徒翼被惊醒,白世贤的手已抓住他的肩,低声道:“能走吗?”
司徒翼以为自己听错,推开他,靠在墙壁上,冷笑:“别以为对我减少用刑,我就会感激你。”
白世贤紧急的说:“你听清了,若想走,就趁现在,等到天亮,想走也走不成,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他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自乱草下拨出一件狱吏通用的衣服,司徒翼恍然大悟!他竟早有预谋。
为何,为何要手下留情?
来不及问许多,装成狱吏,努力保持平稳,刚走出牢房不远,只见侍卫押了三个黑衣人过来,花长飞徒劳呼喊“救命!”
他听出系何人,亦是无能为力,径自低头走了。
不知白世贤用什么办法瞒过狱吏,至少暂时得瞒过去,给他逃走的机会。
瑶淑妃被打入冷宫,南宫砚精力大挫,丽芳自责的语气,问他:“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南宫砚似乎没有兴趣过问任何事,头痛欲裂:“谁?黑衣人还是淑妃?”
“淑妃。”她淡淡的说。
南宫砚回答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毕竟这件事是你的功劳。”
“陛下!”她哀声叫。
南宫砚睁开眼,深思的慎重的缓缓说:“念及她是小阿哥的亲生母亲,请你手下留情!”
她感到莫名被狠推一把,他居然会为瑶淑妃求情?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南宫砚,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求情?
丽芳使劲吞了下喉咙,说:“陛下,事情不光如此,明天,臣妾会拆穿她的另一个不可原谅的罪行。”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说完最后一句,转身离去,他的目光也跟踪过去。
她的意思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南宫砚怔忡踌躇,甚至骇异,这个脾气倔强的女人,还有那么深奥的一面!
摸黑走回紫霄殿,她又被缀着半缕月光的夜色迷住,站在两边长满琪花瑶草的鹅卵石小径上,踌躇满志,不肯趋步。
那方汗巾,血色斑斓,连拭泪也不能了。该怎么处理?太妃的心意,应该珍藏才对,却被自己弄的沾满了血腥。坐在石岩上,琢磨洗去血污的办法,没来由的,脑海里游来那个人,司徒翼!
不知他现在如何,但愿他入污泥而不染,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白世贤,不见得是个多么绝情的人,且是正直!
思索之际,天边划落一道星光,却有个黑影,在她身后冉冉升起!
“哦……”男性的沉吟。在夜里,显得尤为瘆人。
丽芳机敏的觉察了,欠身起来,想立即离开这儿,也许是错觉,在黑暗中容易产生的错觉,必须马上摆脱。
“啊……”又传来了,在耳畔,愈加清晰,深沉,她鼓起勇气,扭过身子,与此同时用声音壮胆:“是谁!”
假山旁,一个模糊的身影,倚靠在那里。宫里的路曲折复杂,宫门已经关了,他伤况复发,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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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那方汗巾,你是芳妃……”
“你!你怎么认得的?”
“因为我是司徒翼!”
天哪!牢里的那个司徒翼?
丽芳看见他青筋突兀的手背上疤痕纵横,微微抖索,血气翻涌,头上就直冒冷汗:“你越狱了!!”
司徒翼支撑着摇摇头:“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的确,他面如死灰,膝盖在一点一点弯下去,丽芳张皇失措,脸孔浑然纸白。
他望着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感,眉心汗流如豆,嘴唇没有血色:“或许我应该面对现实,让自己身陷囹圄!现在……徒劳无功,反而可能带累其他人。”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仓惶的说:“别说话,跟我走。”遂将他的手臂揽在自己脖子上,架着他,给他依靠。
呼吸,在缓缓流动的黑暗里酝酿出几分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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