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服自己和悲伤永远的告别前，男人却突然倒下了。他不安地望向身后，妈妈异常冷静的面庞让他的血液感受着不安。
“妈……”
女人一双冷眼看着昏迷的男人。
“把刀放下，不要为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握着刀的手不安的来回徘徊，女人握住他不安的手。
“没关系。妈妈会给你一个不会受到伤害的未来，相信我。”
男孩抬眼看着满脸伤痕的母亲。
最真挚的注视下男孩微微点头。
“乖，先去李婶儿家。这里我会处理好。”
“妈。”男孩还是觉得不安，“他醒过来是不是又要打我们了？”
女人摸了摸孩子的脸，摇着头说，“不会的，他不会再打我们了。”
“真的吗？”
女人坚定的点头。
男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坚定的相信妈妈讲的话。也许是因为他们活得那么卑微可是妈妈从来都没有骗过他，他相信妈妈说的所有，即使是谎言他也会等着它变为现实。
“那我先去李婶儿家，我过一会儿再回来。”
女人点了点头。
孩子总觉得自己眼花了，为什么妈妈的眼里会闪着泪光呢?
去了李婶儿家，李婶比妈妈年长些，许渭很小的时候妈妈就问他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谁？
年幼的孩子张口就说，“妈妈，我最喜欢妈妈。”
年轻的女人满意地笑着问，“除了妈妈呢？”
“那……那李婶儿。”
李婶儿一直都很疼爱许渭，有什么好吃的，不给自己家的儿子吃全都会偷偷留给许渭。有时候她还会抱着许渭说，许渭要是她的儿子就好了，她自己生的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谁喜欢谁拿去好了。
李婶儿的儿子比许渭整整大12岁。在许渭很小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小混混，除了不杀人什么都干，气的李婶儿差点昏过去。
少年去李婶儿家的时候，李婶儿的儿子李啸力并不在家。
“婶儿，我妈让我先来你这里呆一会。”
今天的李婶儿和以往看起不太一样，她的眼睛里好像和妈妈一样含着眼泪。
“李婶儿，你怎么了？怎么在哭。”他走进伸出手给李婶儿擦了擦眼泪。
妇人一下子抓住许渭的手，“苦命的孩子啊！”
“婶儿，你说什么？”
李婶儿赶忙擦了擦眼泪，“没什么，没什么。饿了吧，婶儿给你弄些吃的。”
“好，啸力哥哥在家吗？”
“你别管他，他不知道又死到哪里去了。”
……
“婶儿，那我回去了。”
“等一会，再坐一会儿，陪婶儿说会儿话。”
“婶儿，我想回去了，我妈妈还一个人呢。”
妇人拉着他，“过一会儿再走吧！”
他想要挣脱她的手臂，可是发现女人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气拉住了他。
他抬起头，想问个清楚。
可是妇人的脸上早已经被泪水模糊。
“婶儿……”
他话没有说出口，却被门外的呼喊声打断。
“李婶儿，不好了，许家着火了。”邻居赵叔冲进李家。
“着火了？我们家？”
这么的男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了李婶，一路冲回家去。
可到家门口的时候，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
漫天的大火淹没了他的家。
“妈妈！妈妈！”
他对着屋内大喊，可是并没有回音。
慢慢的聚集在他们家门前的人越来越多。
“看来许家剩下了个儿子，其他都死绝了。”
“那也好，反正许为民一天到晚打老婆儿子，死了也好，就是可怜孩子他妈。”
议论的人将生死的苦痛抛之脑后，谈论的紧紧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死的人不是他，死的人与他无关。
可是他们的谈论却好像鞭子一样重重的打在许渭身上。
“不行，不可以，我不能看着妈妈就这样没了。她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半分钟后，人群中传出剧烈的呐喊声。
“回来！”
邻居们的喊叫声在许渭的身后越来越小，他冲尽屋内，没一会周遭被炙热包裹。每一口呼吸都是滚烫的。
“妈！”被烟熏得说不去话来，他还是不放弃继续寻找着。
终于，客厅的地上倒着的身影就是他苦苦寻找的。
他跑了进去，“妈，我这就救你出去！”
他扶起地上的女人，被鲜血浸红的腹部引起了他的注意。
“妈！”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手堵在女人的腹部，想要止住她不停流淌的鲜血。
女人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她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不行了。”
“不会的，不会的。”孩子失去了分寸，无论他怎样努力的堵住伤口，可是这血总能找到地方流淌出来，溢满手掌，触目惊心的红色引得他一点点被不安包裹。
“你快走！”
“我不走！”
“傻孩子，妈妈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妈妈就不会骗你。可是你也要答应妈妈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活下去。”
他抬眼才看到了倒在那里的另一个人。
“妈，你？”
“许渭，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做了错事，应该受到惩罚，可是你没有。还有，你要答应妈妈永远不要让你这双手沾染上肮脏的血。你要记住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妈，你不要说了。”
女人逐渐微弱的呼吸牵动着孩子的心。
“你能不能答应妈妈？”
“我答应你，你别再说了。”
“走啊！快走！”即使血液快要流淌干净的躯体，女人用最后的力气将孩子推出了门外。
她重重地关上门。
门外的孩子拼命的敲门，不停地哭泣着。
门后的人靠在门边，她告诉自己好好记住这个声音，下一辈子即使遇不到也要在人群中找到这个声音，下一辈子她也一定要回忆起她曾经有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门外的少年被邻居拖离了火灾现场。孩子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向往里面跑。二三个壮汉死死地看住他，他才无法逃脱。
火灾平息后，警察局前来调查。而那个孩子跪在门前，两眼无神，彷佛失了心魄，再也没有了灵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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