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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苦中作乐

瓜妹子,在成都 弦外无音 3332 2021-04-02 14:59

  不知不觉,暑假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我“体验生活”的日子过得是水深火热,却也风生水起。

  手机被偷一个星期之后,我老妈终于嗅出了端倪,因为她和我老爸每次拨我手机都是关机状态,而我一直是用寝室里的电话与家里联系,关于手机免不了含糊其词。不出我所料,在我被逼着坦白从宽之后,我那无情的老妈非但没有安慰我,还抓住机会借题发挥,说我光长岁数不长脑子,说我呆头呆脑还非要在外头耍笨,说我没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养成了败家的坏脾性……总而言之,我老妈把我贬得是一钱不值。

  世态炎凉啊!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老是问我妈我是打哪儿来的,我妈边给我擦口水边说我是躺在澡盆里顺着长江流到家门口,她看我可怜给捡回家的。那时候傻乎乎的听了“咯咯”直笑,现在回想一下,我觉得我妈说的话指不定是真的。谁家的亲闺女妈妈不疼啊?我遭了这么大的罪,老妈一点儿安慰的意思都没有传达,话里话外全是冷嘲热讽。

  还好我有个贴心的老爸,他仔细地问了我事情的经过,再三地嘱咐今后要小心,还特别提出亲情赞助——帮我向老妈申请解除经济封锁。有这样的老爸,我心里暖烘烘的,默默祈祷下辈子还要做老爸的女儿。可我那冷血的老妈只抛下一个不平等条约:要钱可以,买车票回家就给!

  我能答应吗?绝对不能!若是答应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在我妈面前抬起头了。我老爸虽然心疼我,可他没有实权,工资卡在我老妈手里拽着,老爸自己要用钱都必须打申请,非正当理由甭想通过。在我妈的霸权主义下,我和我爸被压迫着过了二十几年了,我老爸没想过要反抗,我羽翼未丰,尚不具备反抗的实力,于是乎,这样的日子还得继续下去。

  幸好有田文斌介绍的兼职让我马马虎虎能糊个温饱,电脑城的发单工作比较稳定,工资按周结算,不至于让我三餐不济。原本暑假打工是为了体验生活,如今真正尝到了捉襟见肘的滋味儿,苦啊,不堪言。

  田文斌说,现在磨砺磨砺,以后出了社会有更多的苦要吃的。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磨砺是指啥,就自我感觉而言,这半个多月以来,我的脸皮倒是磨砺厚了。

  在电脑城发传单就像打游击一样,我和小君既要和主管斗智斗勇,还得时时刻刻注意防备城管阿姨的偷袭,前有狼后有虎,稍稍不慎就会遭殃。

  主管的变态视察我可以理解,毕竟公司请人来发传单是为了吸引顾客从而赚钱,不可能让我们偷懒。可这城管阿姨那就真是黑了良心了,看我和小君两个小姑娘好欺负,愣是不让我们在电脑城门口晃荡,不然就没收我们的传单。我们好求歹求,管阿姨叫姐姐,就差帮阿姨扫大街了,可她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我靠,阿姨什么的,最讨厌了!

  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在这电脑城旁边晃荡久了竟然让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农业银行。哈哈,取钱存钱是别指望我了,不过每天中午我都一定会拉着田文斌去这家银行。对于我俩来说,这里有空调有座位,不用消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凉快凉快,何乐而不为?除了银行里的保安每每对我俩表示侧目以外,别的一切都无限美好。我和田文斌头靠着头睡我们的大觉,管他保安横眉冷对谁呢!

  最最让我痛心疾首的莫过于捡破烂那点儿副业了。

  每天下班回学校大概是晚上7点左右,我和田文斌吃了晚饭就开始散步遛达顺便翻翻垃圾箱,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收获一天不如一天。田文斌猜想是学校里的清洁工阿姨更改了回收垃圾的时间,等到我俩来查看的时候垃圾早就被收过一轮了,漏网之鱼少之又少。

  我靠,阿姨什么的,最讨厌了!哪里的阿姨都一样!

  今天一大清早,我洗漱完毕准备下楼和田文斌汇合一起吃早餐,然后结伴乘公交去电脑城,暑假以来的每一天我俩都是这样渡过的。

  锁上门,我随意地朝门边看了一眼,揉了揉眼再看,靠!我的矿泉水瓶子呢?

  因为每天捡到的矿泉水瓶子数量太少,田文斌建议我先攒着,一个星期卖一次。我怕弄脏寝室,就把矿泉水瓶子用塑料袋装好放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反正我们的寝室就挨着阳台,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没什么关系。

  现在倒好,没了!

  我急匆匆找了几层楼都没有,跑到楼下,田文斌已经站在银杏树下等我了。

  “橙子,磨蹭什么呢,上班要迟到了。”田文斌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哥,瓶子没了,瓶子全没了!”

  “什么没了?你说什么呢?”

  “我们捡的矿泉水瓶子都没了……”

  田文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我以为他生气怪我没有看好咱俩的“结晶”,赶紧道歉:“哥,我将它们装在袋子里放好了的,可今天早上突然没了……”

  “橙子,我刚刚看到你们寝室楼的阿姨提了一袋子空瓶往小镇的方向走了……”

  “……”

  又是阿姨,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既然阿姨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受了各种阿姨的气,我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学校放假只留下了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和寝室楼的阿姨,没了管束,这寝室楼的阿姨猖狂到无法无天,把自己家的鸭子放进学校的梦云湖里养着,一池子臭水更加臭了。

  我看着湖里“嘎嘎”闹腾的鸭子,邪恶地一笑,一个眼神就让田文斌清楚了我的心意。

  田文斌逮了一只在岸上没下水的“旱鸭子”,我二话不说扯了头发上的皮筋下来绑住鸭子的嘴和腿,接着我俩一起把鸭子藏在图书馆的楼梯拐角处,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哼哼,阿姨你偷我的瓶子,我就绑架你家的鸭子!

  公交车上,田文斌看我一路傻笑,禁不住打趣我:“瞧你那点儿出息,鸭子迟早还是要还回去的,你也就高兴一会儿罢了。”

  “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咱俩辛辛苦苦翻垃圾箱捡来的瓶子就让阿姨这么顺手牵羊了,我心里憋屈。”

  “算了,那几个瓶子也值不了多少钱,别较真儿哈。”田文斌揉了揉我的头发,皮筋用来绑鸭子了,我现在是披头散发着。

  “一毛钱也是钱,你有歧视人民币的嫌疑哈!”我一本正经瞪着田文斌,这个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家伙,妹妹我都要断粮了,他还不把钱当回事儿。

  “好好好,我不歧视不歧视,今晚接着陪你捡还不行吗?咱一毛一毛地攒起来,面包会有的,啥都会有的。”

  “嘿嘿,谢谢哥……”我谄媚地挽着田文斌的手臂,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估计是大清早智斗了阿姨,我今天的心情是格外的舒畅,看什么都顺眼,被主管使唤来使唤去一点儿不生气。小君看我这样子,笑得贼兮兮的,挤眉弄眼把我拖到了角落里。

  “说说,是不是有啥好事?”小君把腿横在我面前,一副不说不让走的架势。

  “哪有什么好事?”

  “那你笑得跟白痴似的,连更年期老男人使唤你也一脸笑眯眯,出门撞树把脑袋撞坏了?”

  我见主管不在外头视察,绘声绘色把早上绑架鸭子的事儿跟小君说了,这妞儿捧着肚子笑得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身上穿的TCL工作服蹭得白一块儿黑一块儿。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哈,至于笑得这么乱没形象的吗?”我将这个疯狂的女人拽出了角落。

  “嘿嘿,别说,你哥对你可真好。对了,你哥有女朋友了吗?要是没有,叫他考虑考虑我啊!”小君跟着我一起和田文斌吃过几次饭,说的上话,但不熟。

  “他……”我刚准备开口,小君扯了扯我的衣摆示意我看前面。

  田文斌站在电脑城的门口给一个女孩子擦额头上的汗,隔得远,看不清女生的面貌,不过应该不丑。

  “原来是有女朋友的啊,也是,这么好的男生,怎么可能还单身着?”小君自言自语地说,“过几天就七夕了,我长这么大都是一个人过七夕,悲催啊!老天,给我个男人吧!”

  七夕?农历七月初七?

  看着电脑城门口那对甜甜蜜蜜的恋人,我和小君各自缅怀着过去无数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今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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