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老板用胳膊挡住我的去路,“我不计较,可这一下午的损失还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啊?”我的世界霎时间懵了,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样吧,看你这女娃娃也是不懂事,我就保守预算,我这里一个下午起码是500块的收入,算你300吧。”
“……”沉默。
我混沌的脑子里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地给出反应: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没钱……”战战兢兢吐出这几个字,我的手不自觉地扯衣服下摆,有点儿不知所措。
“没钱!”老板没出声,那个带我过来的男人率先发飙了,“那我们就去学校找你的老师,让你家长赔钱!”
我被这话吓得一哆嗦,鼻子就开始酸酸地酝酿眼泪了。这要是闹到老师那里去,肯定会通知我爸妈的。自己才出来住不到一个月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哪里有脸见江东父老啊?
“老板,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啊?”和那个带我过来的男人相比,我觉得老板更好说话,况且这个网吧应该是老板说了算。
“小姑娘,我也只是替别人做事,不是真想难为你个女娃娃。要不这样,我打个电话问问,你稍等一会儿。”老板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倍儿亲切。
在老板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带我过来的男人走到柜台背后握着鼠标在主机上弄些什么,我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小姑娘,我们老板已经出来收账了,待会儿会来我们这儿,你如果不急,就在这里玩一会儿,等他来了再说行吗?”老板挂了电话走过来,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
我犹犹豫豫站在原地,这时候心里才涌起早该出现的恐惧。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一个人在这里铁定是要吃亏的。没头没脑就被人领了来,现在想要脱身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别怕,你一个女娃娃,我们不会欺负你的。只不过这个事儿总得有个说法,我做不了主,不然这钱就得我自己贴了。”
人在屋檐下,我也只有任其摆布的命运。随意走到一台电脑前,我打开QQ找欧阳沐凡,这家伙要是敢给我不在线,我就杀去S省灭了他!
【橙橙?】
【橙橙?你怎么掉线了?】
【怎么不接电话?】
……
一连串的消息弹跳出来,显示的时间是在我的电脑断线之后的几分钟。
【欧阳沐凡,你给我出来!】我泄愤地对着键盘一通乱敲。
欧阳沐凡那边立刻发来一个“视频请求”,我点了“否”,继续在对话框里打字。
【你个害人精,我被你给害惨了!人家要我赔300块钱……】
【橙橙,怎么回事?】欧阳沐凡打了一串字发过来。
我刚要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网吧的门这时被人推开了。我调转头往门的方向看,田文斌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先前安抚我的老板立刻端着笑脸殷勤迎上去。
原来这个网吧是耗子的产业,平时归大毛打理。今天大毛不是被方飞约出去了嘛,所以闲来无事的田文斌代为收账,也正好处理我这档子烂事儿。
“橙子!”田文斌三两步走到我身边,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嗯,学长。”这个时候见到田文斌,我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而是更觉难堪。好久没有和他有联系,我以为,我们今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斌子哥,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好办了。您看,事情是这样的……”老板将我拔网线的事儿半遮半掩、用许多褒义的形容词以及明显的偏袒之情加以修饰,说得跟这网线是自己不小心松了一样。
“这是我妹子,你们别为难她,以后她的网线也接到咱的主机上,方便她上网。”田文斌没多说闲话,直接吩咐那个带我来的男人办事儿,大哥的派头要多足就有多足。
“不用了,学长,罚吧。老板,你刚才是说的300块钱对吧,我这就找朋友送过来。”不想沾田文斌的光,我掏出手机,联系人里只存了欧阳沐凡和吴宇两个人的号码。
吴宇骑着他的自行车过来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网吧外头痴痴地等,田文斌他们一伙人猫在网吧里说是收账。我在电话里没说为什么要钱,吴宇把自行车停好,板着脸装酷地走向我。
我并不想跟他说拔人家网线的事儿,觉得丢人。领着吴宇走进网吧,吴宇看到田文斌站在那儿愣了一下,然后大大方方将300块钱放在柜台上,一句话都不说,牵起我就往外走。这一刹那,我觉得吴宇特有范儿!
吴宇随传随到地来了,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没问我一个字,也没跟我说一句话。我这心里头还憋屈呢,也顾不得长途话费昂贵堪比吃肉,我回到公寓就拨了欧阳沐凡的号码,今天若是不骂得他认不清星星月亮,我就跟他姓!
手机响了不到五秒,欧阳沐凡那头就接听了。我把握机会抢占发言权,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地冲着他骂,把拔网线的事儿硬赖在他头上。更夸张兮兮地说那300块钱是我接下来半个月的生活费,钱没了,我怕是要吃了上顿没下顿咯。
欧阳沐凡一开始毫无同情心地取笑我,说我尽干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勾当,被人罚钱也是正理儿。在我的河东狮吼之下,这家伙终于顺着我的毛捋,把我哄舒服了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欧阳沐凡问我银行卡的账号,说是这300块钱他来替我出。虽然平时我爱贪小便宜,可这人的良心都是肉长的,这件事儿归根究底是我自个儿的错,骂欧阳沐凡也无非是撒撒小脾气,哪能真要他的钱呐?
电话打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是电池发出一声悠长的警报自动关机,我才意识到躺在床上和欧阳沐凡说了这么久的闲话。原来已经晚上7点多了,例行的每日停电时间准时降临,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将手机扔到一旁,捂着被子睡了过去。
本打算一觉就这样睡过去,那么就不用烦晚饭的问题了。可熬到9点多钟,胃里一股气到处乱窜,怎么揉怎么捏都还是疼。我见插座板上的提示灯是亮的,应该恢复供电了,可按了几下电灯开关,屋子里却仍旧伸手不见五指。
估计是电灯坏了,这大晚上的,我也不想多折腾,干脆出去随便吃点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将没电的手机接上充电器,刚开机,一阵悦耳的短信提示音便响了起来。吴宇有给我来过电话,我怕有什么急事儿,就着充电的手机给他回拨。
“喂,吴宇?”电话隔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那边悉悉索索的,我担心信号不好,朝窗边走了几步。
“你好,我是吴宇的同学。他现在喝醉了,没办法接电话。”一个十分粗犷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哦……”我刚准备挂电话,嘴里却不自觉的问道,“请问,你们现在是在哪儿?”
“恒易网吧。”貌似电话那头有人不停地叫唤,这个男生报了个网吧名就挂断了,只剩“嘟嘟嘟”的忙音回荡在我耳旁。
拿了钱包钥匙出门买晚饭,我在小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三次经过恒易网吧,终于还是没忍住,推门走了进去。烟雾缭绕的网吧里夹杂着各种不入流的脏话,吴宇一个人蜷缩在网吧的长沙发上,样子有些狼狈。
“吴宇,吴宇。”我蹲在沙发旁,摇了摇吴宇的肩膀。
“你认识吴宇啊?”从声音判断,我知道走过来的这个男生就是刚才和我通电话的那个。
“你们怎么不回寝室?放他一个人睡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我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昂着头数落这个粗犷嗓子的男生。吴宇平时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窝着,看得我一阵心酸。
“同学过生日,我们说好了通宵的。吴宇今天在酒桌上多喝了两杯,睡一会儿就好了的。我们还等着他醒了带我们做游戏任务呢,怎么能送他回去?”
“做你妹!”我火气一上来,说话又不雅了。
拍了拍吴宇的脸蛋儿,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状似醉得很厉害。我抱着他的腰让他倚在我身上,吃力地往网吧门口走。大概是被我刚才的剽悍给镇住了,吴宇的同学看着我带走他,竟然没敢吭一声。
到了我的公寓,吴宇倒在我的床上不像刚才睡得那么沉了。一路上楼,他被折腾得够呛,我摸摸索索替他脱了衣服想让他睡得舒服些,可时不时还是会听到他难耐的闷哼声。
屋里一片漆黑,我坐在桌子旁三下五除二往嘴里塞刚买的一份炒面。吴宇躺在床上蜷成一团虾米状,被子被他踢到床的另一头。我吃完炒面,将一次性饭盒扔到门外的垃圾箱里,回来之后才想起公寓里没有热水了。
“唔……唔……唔……”吴宇断断续续地哼,我在小隔间里煮了一锅水,抽身出来走到床边,借着窗外不太明亮的月光看着吴宇伸长了手到处摸,大概是在找被子。
“躺好。”我一手按住吴宇的肩膀,一手去抓他的腿,想把他蜷缩的身体摊开。
“唔……骗子!”这家伙忽然清清楚楚吐出两个字,我定睛一看,果然,睡醒了。
“醒了?”我用手在吴宇眼前晃了晃。
“不理你,大骗子。”吴宇嘟着嘴一副好可爱的模样,我刚想摸一把,他却转过身朝墙躺着,也不知道是真清醒了还是假清醒了。
“我骗你什么了?”难道是下午那300块钱的事儿?我没骗他啊,只不过没告诉他要钱的原因而已。
“我给你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你的手机一直是占线状态,你还要说是方飞在给你打电话吗?”
“……”如果说是给在跟我爸妈通电话,能混过去吗?(旁白:骗子!)
我一直沉默着,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吴宇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小隔间里传来的煮开水的声音。端来一盆热水,我小丫环一样地伺候吴少爷擦脸擦手,想着这是我的床,我又把他的袜子脱掉,一个个脚趾头仔细地擦干净了,才让他把脚伸进我的被子里。
这特殊情况,我们也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了。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能睡,这乍暖还寒的季节,我总不能铺了凉席睡地板吧?这不是电灯也坏了吗?漆黑的啥也瞧不见,我懒得捣腾!洗漱完毕,我换好睡衣睡裤爬到床的里侧,捡了吴宇放脚的这一边躺下。
先前睡多了,这会儿怎么酝酿也没有瞌睡,我闲着无聊,扒拉着被子上的一个线头玩儿。吴宇的身子比我的被褥长,大脚丫子都露出来了。我偷偷一乐,用小拇指轻轻地刮他的脚板心。
吴宇醉酒好酣,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缩了缩脚。我屏住呼吸不动,等他没动静了却又故技重施,挠得他把脚藏进被子里。可能是太无聊了,我被这个好玩的举措引发了兴致,一路追进被子里,他的脚躲到哪儿我都能追到。
“唔……”吴宇在被子里拱了拱,脚都缩到胸前去了。
我捂着嘴不敢笑太大声,等他平静了又偷偷追过去,戳着他的脚板心用指甲刮。吴宇不知道把脚藏哪儿了,我凭着感觉摸了几次都没摸到,干脆将脑袋伸进被子里找,看他往哪儿躲!
“砰——”
“唔——”
靠!谁踢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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