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目光清明,看起来丝毫睡意都没有,果然刚才只是在闭目养神。他挑眉道:“呆在马车里,看不到整个风景。何不下车看看呢?”
谢长风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我仅仅是在车内往外观望就被惊艳得无法自拔,难怪马车走到这个地方会停下来,看来车夫也是一个懂得生活情调的人,下车时我别有深意地看了车夫一眼,这样一个有良心的车夫,得加工钱。
井底之蛙的故事大街小巷都知道,以前我对这个词不太敏感,今日我却深有体会。
这条官道两侧是一望不到尽头的莲花灯,尽管每个莲花灯的灯火不大,但它们在一起发出的能媲美月光的清辉,霎是喜人。
忽然一道爆炸声在头顶响起,刹那间我还错以为是晴朗的天空变了天,要打雷了。我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绚烂烟花在暗夜中绽放,转瞬即逝的光芒就像是天上的星子落入凡间,不知踪迹。
尔后,有更多的烟花,绽放,消尽,再绽放,再消尽。
仿佛天地中所有的物体都沉默,唯独谢长风的声音我能听见。他说:“今天是你的生辰。”谢长风指着烟花:“美吗?”
“我……我的生辰?”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抬眸探了他一眼,却一不小心栽进他幽深的瞳孔里。
谢长风拥我入怀,“我可是筹备了好久的。也希望,以后你的每一个生辰,我都能给你惊喜。”
距离谢长风上战场已经小半年了。小半年前,我为他掉了好多眼泪,后来我就再也没哭过。而今天……又是要一次性把这几个月的眼泪都补回来吗?
我哽咽着嗓子,凑了半天才凑出一句话:“亲亲夫君……谢谢你。”
谢长风一道一道地顺着我的发丝:“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最后一道烟花的幻火燃尽,谢长风松开我,颇为温柔地为我擦去眼泪,他似乎挺欣喜的:“还好,这次没掉鼻涕。”
我羞涩万分地低下头,眼眶仍是有些迷蒙,“看来养个娘子不仅费钱还费心……亲亲夫君,人家好喜欢你哦嘿嘿……”
正在我为我所说的话不好意思之时,周围忽然窸窸窣窣出现各种声音。我忙不迭地抬头想要一探究竟,踮起脚,目光越过谢长风的肩膀,然后……
我看到了皇帝,玉姐姐,阿爹,小桃子,楚青痕,清婉,伍子舒,不止他们,还有八公主,李管家,谢扶桑,钟灵……
我嗔目结舌,把目光探向谢长风想要问些什么。
谢杳离爽朗笑道:“皇婶的生辰典礼是皇叔一手操办的,朕一开始还担心皇婶对这个小典礼有不满的地方,现在看来,是朕多心。”
玉姐姐比前几天又胖了一圈,谢杳离全程揽着她的腰身。玉姐姐上前一步,谢杳离也慌神地跟着前进一些,她淡淡笑道:“果然还是慕王爷最为懂你,恭喜柳儿妹妹十九岁,生辰这天,就不要再哭啦。”
我也不是故意要哭的……
阿爹永远是最激动的那个,他几步跑到我跟前,握住我的手。他手中温度相对我来说略高:“柳儿,你七岁以后阿爹就没再给你过生辰了,我的金龟婿照顾你比我更周到,你也要好好对他啊!你是大姑娘了,要更懂事……”说到此处阿爹眼睛一鼓:“你看你怎么这么瘦啊?你不吃饭,肚子里的宝贝要吃啊!金龟婿一定要多督促她吃饭!”
谢长风笑着点头:“岳父大人放心便是。”
小桃子和我泪眼相望,自责道:“小姐,要是小桃子知道你怀孕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休那个假的!”
伍子舒立马护着小桃子了:“其实是我怂恿小桃子请假的,都是我出的馊主意!”
此时没有谁对谁错,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谢谢你们能来,一生中能遇到你们啊,真好……
清婉眉眼温柔,“你们一定能一直幸福下去。”
钟灵笑得天真无邪,灵动倾城,“夫人,我就说我们有机会再见面的。这次来,我还带上了过去说好的报酬。”
谢扶桑看起来有些苦恼:“夫人,钟灵我拗不过她,带那些东西过来着实非常费劲。还好赶上了夫人的生辰,这下子,真是皆大欢喜了。”
八公主眼里是满满的艳羡:“真好啊,真好……”
李管家眉目舒扬:“我看着王爷长大,王爷就像是我的亲儿子,王妃就像是儿媳,哈哈……说远了。恭贺王妃生辰。”
楚青痕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他与我对视,眸中是释然,喜悦。和他也有十年的交情,有时候,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便已足够。至少我已经了解楚青痕和清婉好上了,清婉是个好姑娘,她会好好疼爱他的,楚青痕该有一个好的归宿。
谢长风提议道:“今晚月色极好,不如大家到慕王府坐着喝喝茶谈谈话吧。”
前来道贺的人不多,但每个人都是在我生命中极为重要的。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花好月圆,所有的人都平安喜乐。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有尔虞我诈的爱情,才是大家这个年纪最美的风景。而我阿爹,我会疼爱他,谢长风也会。人老有所养,得一善终,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莲花花灯绵延到远方,带着温暖厚重的光,众人的背影重叠悠长。人生路漫漫,有你们,我不会孤单。
后来,方轻柳也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她为什么会忘记生辰这回事。自从她被自家阿爹送上青陀山,她就再没庆祝过生辰这种东西了。在青陀山上的十年,方轻柳经常是过着过着就忘了日期,还得靠师兄告知。加上师父师兄从不庆祝生辰,这东西在她脑子里也就渐渐淡去了。
慕王府今晚犹是热闹,倒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几乎每个人同其他的人都有话可说。方轻柳和玉小欢以及其他女眷占领了一个茶桌,四个人就着一壶茶,一盘水果,开始拉起女人之间的家常。
清婉和钟灵只对方轻柳熟悉,玉小欢好歹做过多年丞相,对于两个姑娘的表情,她可谓是一阅便知其意。玉小欢往四个空杯中添了茶水,道:“清婉姑娘是国师金屋藏的娇,当然是自己人啦,大月国的国师香火还得你努力续下去……钟灵姑娘是扶桑的心尖尖肉,以后肯定也是当王妃的,这样我就是你亲戚啦!所以说啦,咱四个都互相是自己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哦……”
方轻柳觉得玉小欢所说极有道理,也来帮衬了几句。一来二去的,四个姑娘坦心交流已经不成问题。
那边几个大男人以茶当酒,玩起了七步成诗的游戏。今晚月色极好,借着给慕王妃庆生的光景,每个人都开怀放松了一把。
方轻柳挑挑眉,凑到桌子正中央小声道:“我和玉姐姐都怀上了,你们俩有什么动静吗?”
清婉摇摇头,钟灵也是摇头。
钟灵皱眉,慕王妃似是戳中了她的怨处,她觉得,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夫人呐,我觉得,扶桑是不是不行啊……”
钟灵话还没说完,三个姑娘脸色皆是一变。
钟灵自顾自地点着头,道:“我跟扶桑好了这么多天,我愣是没爬上过他的chuang,他根本不让我进他的房间嘛!”
钟灵愁眉苦脸的样子霎是惹人心疼,三个听众坐不住了,纷纷凑过来给钟灵出主意。
慕王妃想起师父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句话:男人,打得骂得,激不得!慕王妃想着师父那么大岁数了,随便说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活了多少年的经验总结,她立马将这个想法传授给了钟灵。
钟灵瞪圆了大眼睛,迟疑道:“夫人,这样……不太好吧?扶桑会不会拆我吃得骨头都不剩?”
其他三人信誓旦旦:“不会的不会的!”
玉小欢添了一句:“你若是在他即将进卧室之前拦住他问他是不是不举,应该会立竿见影。若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定立马把你抱回家,用行动解决你的问题。”
三个姑娘也只能帮钟灵到这里了,钟灵与扶桑之后会怎样发展,只看她的造化了……
方轻柳此时已经怀胎两月,玉小欢和她怀孕时间应是差不了多少的。作为一个准妈妈,方轻柳十分在意谁的孩子先落地,嘚瑟道:“哎,我们几个都能以姐妹相称了,所以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也该兄弟姐妹相称。我觉得呢肯定是我的娃儿当老大,玉姐姐的娃老二……至于清婉和钟灵,你俩都要加把劲啦!”
清婉羞低了头:“那我的娃儿要当老三。”
钟灵不依:“什么啊,我今晚就要和扶桑造人去!”
玉小欢淡笑着,她十分享受今晚月色下的茶会,毕竟四个姑娘难得聚在一起,下一次再聚,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方轻柳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说自己的娃儿铁定当老大,结果不知是她的肚子不太给力抑或玉小欢的肚子太给力了,在方轻柳挺着个大肚子与谢长风在庭院散步之时,宫里传来了丞相诞一龙子的好消息。
谢长风倒是十分欣喜,别看丞相诞子这几个字名不正言不顺的,丞相的孩子,必定会被谢杳离册封为太子。
方轻柳一方面替玉小欢开心,一方面闷闷不乐,十分想不通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她肚子里的球越来越大块头,撑得她走几步路都吃亏,但就是迟迟不落地……孩儿啊孩儿,你赶紧蹦出来吧,娘怀着你多累啊,替娘分担一点忧虑,你就乖乖地出来呗。
谢长风将方轻柳安然无恙地带回屋子里,披上了御寒的麾子,交代了两句就要出门。
现在是早春,天气依然有些冷。方轻柳在谢长风身后赶忙叫了一句:“那你要早些回来!记得带上我的祝福!”
说巧吧也真是巧,就在方轻柳大声喊完这两句话,她的小腹传来一道阵痛,她难以忍受而抓着木梁蹲了下去。之前谢长风有聘请专人教授她孕期知识,方轻柳也学得较认真,因此,她没有刻意地去想,脑子里也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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