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吐出一口血,护士连忙按住脖子上的伤,沉声喊道:“不能说话!”
他张着嘴,每每想要说话,血就流的更凶。
从小他就讨厌萧云,不服他,他们都是是穷人,没钱,为什么萧云就能活的那么耀眼。
他被金钱利欲熏昏了头,第一次吸毒后,克制不住诱。惑,在周正的怂恿下,给萧云下了毒品。
他惊讶于萧云竟然从来没吸过毒,一个贩毒的,怎么可能忍住毒品的侵蚀?
他做不到,可萧云做到了。
萧云这人,永远都有顽强的自制力。
就像读书那会,谁不想着泡吧玩小姑娘,可萧云永远泡在训练室,日复一日的练枪。
为了视力,竟然一次也不抽烟,他劝过多少回,可没一次成功。
他觉得萧云就是傻逼。
他现在都记得,萧云全身湿冷的站在包厢里,第一次吸毒后,脸色很白。
萧云指着胸口说,我他妈都快烂透了,就剩下这个了。
他知道萧云的意思,只剩下这幅干净的躯壳了。
当时他心慌了,故意冷嘲热讽的隐藏胆怯。
他想将萧云拉下神坛,想要萧云跟他一样腐烂,彻底烂在肮脏里。
可看到萧云冲向枪口救他,他忽然愧疚的无法直视他。
他就是一个卑劣的人。
他不是故意透露姚安然的信息,他只是经不住毒品的诱。惑。
他早就没了正常人的意志力。
姚安然是萧云的底线,是萧云的命。
二十年的相处,他终究是负了一声兄弟。
可萧云还是为他报仇。
钉子忽然抓住萧云的胳膊,瞳孔聚光,用尽所有力气说了一句。
“对不起。”
“心脏除颤器,呼吸器,按,再按......。”
两名护士大汗淋漓的抢救,耳边是机器不要命滴滴的声响,玻璃窗外最后一丝残阳落下。
天地即将陷入黑暗。
钉子闭上了双眼,萧云呜鸣一声,最后因失血过多,昏迷了。
姚斌从学校赶回来,不敢相信家里竟然进了抢劫犯。
录笔供的警察将毒品案巧妙说成了入室抢劫案,无论姚斌怎么问,警察的答案始终敷衍不变。
“抢劫犯已经被击毙,你姐不会再有危险,我们会派人保护几天,你们不要担心。”
“随机作案,不是熟人。”
“抢劫犯的名字警方需要保密。”
姚斌扶着姚安然从警局里出来,坐上了护送他们回去的警车上。
开车的是个女警官。
姚安然脖子上跟脚踝都缠了纱布,脸上虽然敷了药,可红肿的很明显。
她坐在车里,表情古怪的沉默。
录笔供的时候她不敢说太多,更不敢提萧云的名字,回答的问题漏洞百出,警察竟然就直接让她走了。
她现在脑子很乱,只知道歹匪一共7人,6男1女,4男落网,2男在医院抢救,只有1女逃跑了。
至于萧云,从她进警局也没人问起过。
姚斌气的不行,冲着开车的女警员喊:“大白天的就有入室抢劫,你们警察拿着百姓的钱,就这么办事?是不是大白天我们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开车的女警官情绪难得的和煦,“对于姚小姐的遭遇,我们已经当场就擒住了罪犯,我们也会在槐安路加派巡逻,会全力保证姚小姐的安全。”
“出事了就说巡逻,要你们警察有什么用,说是随机作案,有这么巧?你们是不是一早就发觉附近有不法人员,一点也不通知一下我们居民,你们警察算什么好公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难不成我们做人民警察的还能看着你们出事不管?”
“这可难说,不出事,哪个警察会巡逻?等着出事了,才装装样子,现在警察不都这个样!”
“你说话注意点!”
“难道我说错了!”
“小斌。”
姚安然打断两人的争吵,冲着开车的女警员说:“谢谢你们费心了,我弟年纪还小。”
姚斌还要说,姚安然抓住他的手,“这次多亏了警察赶到,我现在没事了。”
到了小区,下车后,女警员让姚安然少出门,要是有什么情况直接联系她。
离开前,姚安然又问了一遍,“真的只有7人?”
女警员再次说了声是,才开车走了。
姚斌刚刚想细问,姚安然就说累了。
回到屋里,屋里乱七八糟,到处是打斗的痕迹,葡萄也送去了宠物医院治疗。
姚斌叫了外卖。
他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说什么随机作案,为什么钉子会跟着别人一起?这些警察没一句真话。”
他看了一眼疲惫的姚安然,也不打算今天追问到底。
外卖还没送来,姚斌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一时没反应。
姚安然察觉到,问:“怎么了。”
姚斌说:“钉子死了。”
电话是王涛打来的,王涛接到钉子父母的电话,才知道钉子死了。
钉子父母还要坐大巴赶来杭州,正好王涛跟兔子在杭州,让他帮忙去医院确认一下,。
到了医院,有警察在,经过确认,死者就是钉子。
同时,王涛才知道钉子跟人合伙绑架姚安然,被人开了一枪。
他打电话给姚斌,只是问姚安然的情况。
姚斌跟姚安然都赶去了医院。
王涛跟兔子在太平间外面坐着,医院冰冷,长长的走道,脚动一下,都有回音。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又恐怖。
太平间有很多尸体没人认领,认领了就可以运到殡仪馆火化安葬。
无人认领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白布一盖,只有拱起的轮廓。
“你们来了。”
王涛刚哭过,看了看姚安然,挪了位子方便他们坐。
姚斌扶着姚安然坐下,兔子还在角落哭。
王涛问姚安然:“到底是怎么回事?钉子为什么跟人绑架你?”
这也是姚斌的疑惑之处,可姚安然却一个字也不说,就连那些警察也冠冕堂皇的迅速结了案。
所有的漏洞,都被警方压下来,最后成了官方的解释,随机作案,犯案人全部落网。
姚安然没说话,睫毛不停的颤动。
有脚步声临近,一步一步,像是拖着重物在行走。
王涛抬起头,兔子也抬起头。
姚斌一愣:“萧哥?你......。”
姚安然猛地咬紧唇瓣,睫毛颤的更厉害。
谁也没想到王涛会率先冲过去。
“钉子怎么死的!你知道对不对!”
王涛用了力,萧云被推的往后倒,肩膀处很快有血晕开,浅色的病服染了一朵刺眼的花。
回声在通道溜了一圈。
“你受伤了?”
萧云问:“钉子爸妈什么时候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钉子怎么死的!你的伤是不是跟钉子有关!钉子为什么会跟人绑架姚安然!因为你是不是!”
兔子赶过来,拉开两人,男人的泪流下来。
“萧云,钉子是枪伤致死,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也是枪伤?”
萧云看了他们一眼,拿出一张卡,“他爸妈过来了,办丧事总是需要钱,这钱你们给丁叔,就说是你们一起凑的。”
王涛拍开萧云的手,泣不成声的问:“钉子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兔子一凝,萧云沉沉看着王涛,“我没杀他。”
空气瞬间凝固。
王涛后退一步,“钉子真是跟人合伙绑架姚安然?绑架的原因什么?你很清楚对不对?”
萧云把卡塞给了兔子。
“别走!”王涛拉住萧云,哽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钉子......钉子死了,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贪财又胆小,还浮夸,他害过你,可他死了,他仍旧是我们的兄弟。”
“王涛。”兔子抓住了王涛的手,转眼看向萧云,眼通红,“萧云,钉子是不是跟着贩毒了?”
兔子总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萧云眼沉沉的,炽白的灯光下,沉的犹如一汪死水。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最终他挣脱开王涛的手,目光往前,看向了五米之外的姚安然。
她站在空荡荡的拐角处,身后是冰冷的墙,跟她的脸一样,很白,很冷。
他转身走。
王涛哭出声,“萧云,回头吧。”
几个月前在医院,他们跟钉子分道扬镳,他甚至还骂钉子没人会给他收尸,没想到一语成箴。
王涛跪在太平间前,隔着推拉门,对着钉子拱起的轮廓,一巴掌扇向自己的脸。
回声落在人耳边,心都揪在一起。
寂静的夜,撕裂的哭泣,迷茫的未来,压抑的情愫,在冰冷的太平间外尽情的释放。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们都希望不要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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