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去吧。”我拉着季良就往回走,却被两个人拦住了,“你们干什么?”
“鹰先生要见你,跟我们走。”其中一个人说着就来拉扯我。
季良在一边立刻就打开了那只手,挡在我前面说道:“她不走,你们滚。”
就在季良话音刚落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一拳打在了季良的肚子上,我看到季良立刻按着肚子弯下了身,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就知道这一拳打得有多狠,忙扶着季良问:“你怎么样?”
没等季良回答,那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拽住了我的胳膊,硬是拖着我往前走。
可我没敢太挣扎,我怕季良看到我那样会跟这两个人拼命,别说是现在的他,就是以前,在这个到处都是佣兵和杀手的地方,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季良,你先回房间,我很快就回来。”我故作镇定地对他说。
我看到季良没有追上来,却是向另一个方向跑开了,不过只要他不跟来,就已经很好了。
我被那两个人拉到了之前去过的那个房间,他们都没往里走,在门口松开了我,然后把我推了进去。
我也没再往前走,就站在原地,看着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瘫坐在椅子上的鹰先生:“你找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随便聊聊。”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怪异,“听说你和季越还有个女儿,一定长得很漂亮,我真想见见。”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也急促起来,立刻向前跑了几步:“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许碰她!”
“我的目的,季越应该都跟你说了吧,他那么信任你。”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的身份,因为我极其讨厌陈向北那个家伙,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就连把你送到这里来,不也是他一步步算计好的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季越喜欢你,我把茵茵给他他都不要,用尽办法他也不肯妥协,偏偏我又不能杀他。”
我有点明白了,他是觉得我和季良对季越的控制还不够,还想把念念也弄到这里来,我连忙说道:“季越已经在照你的话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冷笑了一声:“是吗?虽然我不能动,但是这船上的一切,都瞒不过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每天表面上在帮我做事,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他每天观察风向,注意信号灯,计算水流,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我心里暗暗震惊了一下,原来季越每天定时去甲板上,是在观察这些。
“是你想多了,季越就算不在意季良的死活,但他是不会拿着我的命去冒险的。”不管他相不相信,至少我不能承认,不然季越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鹰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你把那个药给他吃了,我就放过你们的女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药瓶,上面全是英文,我看不懂。
其实就算不认识,我也知道应该是精神类药物,鹰先生肯定是想通过药物控制季越,为他所用,但是这些药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要么死,要么疯。
鹰先生看我不说话,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想着欺骗我,我说了,没什么事能瞒过我的耳目,季越和你的女儿,你只能选一个。”
我的手指紧紧攥起,这根本不是让我选择,这是要我的命!
甚至我宁可他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要去做这样的选择!
但他根本不会给我考虑的时间,就对门口的人说道:“你们下去一趟吧,去季家把那位小公主请来,记住,是请,千万不要伤到了小宝贝儿。”
我听到他的话,连忙叫道:“不要!不要……我知道怎么做,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慌忙地扑到桌子前,紧紧握住了那个药瓶,心口疼得,根本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那时已经想好了,如果季越真的有事,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苟活的。
门口的人像是接到了指示,都没有再动。
鹰先生赞叹地说道:“嗯,季越以后就算知道,也会很欣慰的。”
我很想骂他是个魔鬼,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季越不会怪我,换成他,也许会做同样的选择,念念还那么小,我们怎么舍得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我拿着药瓶,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我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上面有电锯一样的嗡嗡声。
门口的人也都向上看去,在我们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一块钢板直接从上面砸了下来,我本能的向旁边躲开。
紧接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乌烟瘴气里,他跑过来拉着我就走。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是季良,我诧异的看着他,原来他刚才跑开,竟是钻到了舱顶上,还把舱顶给割开了!
门口的人用手挥着灰尘,看到是怎么回事,上来就朝季良身上打。
我连忙回转身抱住了他,有几拳就打在了我的背上,但是我咬着牙没放手。
“雨彤……”
季良的声音轻轻的,但是我感觉到他似乎在积蓄着什么,低头看到他攥起的拳头,我连忙拽着他的胳膊说:“不要动手,我没关系的。”
在这里,就算逞一时之快就能怎么样,我们还是逃不脱,只能让处境更艰难而已。
那几个人见季良没还手,也都没再打了。
可是我再伸手去拉季良的时候,他忽然从我手里把药瓶夺了过去,在我没回过神的时候,竟然一仰头,就已经把药吞了下去!
“季良!”我反应过来,立刻去拉下他的手,可是已经晚了,我绝望地摇着他说,“你干什么呀,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看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急得哭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傻!”
如果是季越,我们是夫妻,就应该祸福与共,可是季良该怎么办,把他牵扯进来,也太无辜了。
“我没事啊。”季良看着我,竟然还在笑着。
我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拽着他就走,如果现在催吐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但是事情并不如我所愿,那几个人挡着门口,不让我们离开。
我回过头看着鹰先生:“这件事跟他无关,你想控制的不是季越吗,你可以再给我药。”
鹰先生冷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那又不是普通的药,既然他吃了,那就换他好了。”
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几个人已经把我推开,很用力地把季良制住了,我忙想拉开他们,可是还是被甩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季良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跟鹰先生说着。
“什么都不知道?”鹰先生笑的声音很是刺耳,“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但装傻,他还记住了化学式,虽然可能要多费些工夫,但我也不介意。”
装傻?
我愣愣的看着季良,这么说的话,我之前的是对的,他真的是在装傻。
季良只是低着头,也没说话,可他的样子已经是默认了。
我看着他被两个人抓住,连挣扎都没有,就已经被一个人不知道注射了什么,他便晕了过去,然后被人拖着走。
“季良!”我伸手想去拉他,可是却也被人死死地拽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走。
季越说过鹰先生的惩罚手段很恐怖,如果季良死活不肯配合的话,我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
我的两只胳膊还被人牢牢地抓着,什么都做不了,我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在他们有危险的时候,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放开她!”一道冷凝的声音传来,那两个人的手也被扯开,季越一下就把我揽到了怀里,看也没看其他人,拥着我就往外走。
“季越_——”茵茵看到他的动作,急得在后面跺脚。
我们回到房间,季越刚把门关上,我立刻就抱住了他:“季越,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
其实从鹰先生说季良是装傻开始,我心里就明白,他脸上的伤绝不是季越打的,很多次在季越面前叫我老婆,让我抱他,都是故意的。
但是他为我受伤是真的,吞下那颗药也是真的,我没办法放着不管。
季越没说话,只是轻着我的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事情突然之间好像有了改变,因为季良被控制了起来,他们对我和季越反而看得没那么严了。
下午的时候,季越拉着我到甲板上的休息区喝茶,即使在这样的境地,我还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紧张。
但是一般他这样的时候,说明他已经胜券在握了,他现在,应该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吧。
“不知道季良怎么样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我们真的能从这里全身而退,他可能也脱离不了药物的控制了。
“他的待遇比我们好。”季越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但是我却分明嗅到了一丝酸味。
我慢慢地向他身边挪了挪,小心地拉住他的手:“季越,季良真的看得懂那些化学式吗?”
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一直是不学无术的。
季越撇向一边,看到旁边只有一个人,而且离我们的距离也有点远,他轻声对我说:“那是假的,我本来就是在拖延时间,所以故意隐藏了一个分子式。”
“那……季良会不会有事啊?”理论都是假的,怎么可能做得出成品,那样的话,季良不是很危险吗?
“季良是故意进去的,因为他一定会被关到我以前呆的地方,我在里面放了东西。”季越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更加震惊了:“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季良是在装傻了?”
季越浅笑了一下:“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但是那天,你们在这里的时候,季良故意把桅杆弄断了,你也注意到他当时的衣服了吧,他里面塞了东西,就是信号旗。而且他还故意开了吹风机,因为他发现我是在找窃听器。”
我不自觉地张大嘴巴,根本合不上了,这两个人的智商,不去当侦探太可惜了吧。
而我现在也明白了,所以季越当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季良,他就是那时候发现的,然后就把他拽去了洗手间,说要帮他换衣服,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密谋了一切吧。
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所以呢,那个药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连这个他们都预测到了吧。
“药?”季越浅浅一笑,喝了口茶,“那是维生素片。”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想到,那个时候,他好像是跟茵茵去潜水了吧,他不会是趁那个时候,偷偷把药换了?
我一直都知道,季越总是习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会有安全感,可是他太聪明了,我越发觉得自己的蠢。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抓住我的手吻了一下:“如果我们的计划能成功的话,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还要靠你救我们呢。”
“你别骗我了,我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拖你们的后腿,如果我被抓住的话,你千万不要管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季越,念念不能同时失去爸爸妈妈,所以你一定要安全地从这里离开。”
“好,”季越像是把我的话当成笑话一样,笑了笑说,“不会让念念变成单亲孩子的。”
但是他这句话还是有歧义吧,可我再想说什么,他却已经吻住了我:“以后不要每天在我面前提起他。”
“谁啊?”我脑子又慢了半拍,看到他蹙眉,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季良,不过现在知道季良没事,我也多少放心了,小心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我知道了。”
季越一只手把我揽在怀里,我抬头看的时候,见他的嘴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晚餐竟然有墨鱼刺身,那貌似是季越的最爱,但是家里的厨师总是切不好,而季越对刺身的吃法又格外挑剔,所以他宁不吃。
在这个地方,墨鱼自然是最新鲜的,而且一看斜切的切面,就知道厨师手艺非常好。
但是季越看着餐盘里的鱼片,却好像愣了好一会儿。
我也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季越本身也是很低调的人,他的喜好从来没有在任何媒体上曝光过,除了家里少数的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他对刺身情有独钟。
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除了刺身之外,其他的菜品也都是季越喜欢的,好像就有点解释不通了。
我唯一能想到的人是茵茵,但是看季越现在的表情就知道,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
也不可能是季良说的吧,就算他跟季越还在合作,但是永远别指望这两个人会兄弟情深。
其实我一直在猜,主要还是因为摸不清对方的意图,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至于季越在想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可是,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你在说什么啊?”我看着他把酱料洒在刺身上,然后卷起来,手指修长,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分外的好看,我不觉就看痴了。
他只是笑了笑,抬头看我:“问世间情为何物,唯美男与酒不可辜负。”
不懂,他还敢再文艺一点吗。
“快吃。”他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
吃完饭,我在帮季越熨衣服,他忽然站在我身后,双手搂着我的腰,在我脖子里亲来亲去,我痒得一直躲,但是身体被他禁锢着,又躲不掉:“季越,你别闹了,衣服要烫坏了!”
“之前欠我的,是不是该还了。”他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就像在我耳边呵气。
我更痒了,连忙把电拔了,放到一边,转过身看着他说:“季越,这个地方,真的觉得怪怪的,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一样。”
“那是季良,现在他不在。”季越突然就把我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我被他放到床上,看到他压下来,心里惊觉,该不会故意让季良被抓住,就是为了这个吧?
这家伙可真的是有仇必报呢。
没有闹出太大动静,我一直都在隐忍着,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轻吟出声。
之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可是季越却把我的头蒙住了,而且他的动作太过激烈,我也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等他从我身上下去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出了一身汗,他捏着我的下巴笑笑:“我帮你洗澡。”
一看他的眼神,我就觉得害怕,我到现在腿还软着呢,立刻拒绝道:“你先去洗。”
季越难得没有坚持,自己先去洗了,等他洗完换了衣服出来,我才连忙裹着被单跑了进去。
等我洗完出来,看到房间里没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走到床边,见上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先睡,别等我。
我扭头看了看万年历,都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了,又是在海上,他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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