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是把季良当成孩子了,私下里我也没有纠正他,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是孩子,听到他这句话,我连忙摆手跟季越解释:“不是他说的那样……”
“我知道,”季越按住我的手,“但是以后,给他脱衣服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原来,他都看到了啊,我的脸噌一下就红了,撇到季良在一边气冲冲地看着我,小声对季越说:“他现在就跟小孩子一样,所以就算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不要当真。”
“做不到。”他直接说。
虽然我知道,作为他男人的自尊来说,确实挺难接受的,但是我也不能不管季良啊,我撒娇地摇着他的手:“季越……”
季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笑了:“好了,我们一起照顾他。”
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季良本来就是男人,有很多我不方便的事情,我也知道刚才季越不是真的生气,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但是季良看到我们这样,他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着季越,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季越说过,不让那些人靠近,这两天除了按时送饭,他们的确都离得远远的,但是也只限制于我们的房间附近,季越带着我去甲板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盯着。
季越总是在每天固定的两个时间点去外面转转,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我学了几年护理,也只相当于中专水平,他写的那些东西,我是一点都看不懂。
但是我发现,季良像是看得懂的样子,他每次看完,就自己在纸上乱画。
那天下午,茵茵来了,背着手站在门口,颐指气使地对我说道:“你,跟那个傻子出去。”
她说我就算了,还这样说季良,我有些不服气地说:“他不是傻子。”
茵茵嗤笑一声,看着躲在我身后的季良说:“傻子,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良已经跑了过去:“什么好东西?”
茵茵伸出了攥着的手,笑着说:“你把手给我。”
看到季良真的伸手,我连忙想去拉开他,可是已经晚了,茵茵的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攥住了他的手,然后把她攥着手展开,按在了季良的手心上。
我看到季良触电般弹开,疼得叫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变调,我立刻拉住他的手看,见他的手心竟然像是被灼了一块,手心里一片焦黑。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怒目看着茵茵。
她竟是笑得那么得意:“你不是说,他不是傻子吗,所以我就验证一下咯。”
“你——”
我气得咬牙,可我还没做什么,一直在沙发上写着东西的季越突然说道:“雨彤,你跟季良先出去吧。”
我愣了一下,一点儿没想到季越会这么说。
茵茵听到季越的话,更加得意了,挑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蹦跳着跑到了季越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季越,你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没有。”季越头也没抬,声音浅淡。
茵茵明显有些不高兴,噘着嘴,但是她又敢对季越发脾气,扭头看到我还在,立刻大声说道:“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没听到季越说让你出去吗!”
我看看季越,见他还是没抬头,好像根本没听到我们的谈话似的,我心里虽然憋气,但是我知道,季越大概是不想让我知道一些事。
我拉着季良,打开门出去了。
可我们的活动范围,真的很有限,最多也就只能到甲板上走走,而且还有人看着,跟坐牢一样。
我坐在一边的长沙发上,转头看着海上漫天的大雾,这艘游轮好像一直也没停过,可是似乎也没驶出过这片海域。
这么大的雾,如果不是对这一带很熟悉,是很容易触礁的。
可是既然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为什么外面的人都找不到游轮的确切方位呢?
一声大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扭头看去,见好几个人正追着季良,我立刻站了起来。
季良跑过来就躲到了我的身后,可是他那么大的个子,站在我身后,又怎么挡得住他。
“你们干什么!”我张开手臂挡住了那些人。
有个人拿着一根杆子一样的东西给我看:“这个傻子干的好事,竟然把旗杆弄折了!”
我看到确实是被折断的旗杆,但是又怕他们借此打季良,浅声说道:“不就是根木头吗,断了就再找一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个人偏头看着我,明显的有些气结,但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另外一个人拉住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几个人就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们,心里虽然有点疑惑,但是幸好他们还顾及着季越在帮鹰先生做事,所以没有难为我们。
见他们走远,我回过身看着季良,他大概也知道做错了事,目光躲闪着,但是我发现他的衣服鼓鼓的,伸手想去摸,看是怎么回事,却被他躲开了。
“大白天的,你摸我,不要脸!”他远远地躲开,大声说着。
我看到那些盯着我们的人都在暗笑,真的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偏偏还没办法跟他计较。
回去的时候,看到季越一个人在房间里,趴在地上看着桌子底下。
我关上门,走了过去:“你丢东西了吗?”
季越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四处找着什么。
季良一回来,就从洗手间拿来了吹风机,插上电,呼呼地吹着他的头发。
我怕烫到他,连忙想从他手里拿过来:“快给我。”
但他却拿得远了些,然后指着他的头发说:“湿了,你帮我吹干。”
季越看了一眼季良,眼睛里的神色意味不明。
我怕他生气,也没有动手,但是季越却说道:“帮他吹干吧,不然会感冒的。”
季良兴奋地坐在了沙发上,低着头,很期待的样子。
我便也没再说什么,一边让他别动,一边小心地帮他吹着头发。
吹完头发,我看到季越站在一边,双手插兜看着我们,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这么不说话,让我莫名有点心虚,我忙把吹风机收好,轻声问道:“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季越嗯了一声,然后拽着季良说:“去换衣服。”
季良被季越拽着走,他求救般地叫着我,我很想帮他,可是又怕季越不高兴,就站着没动。
不过后来,季良好像安静了许多,换好了衣服出来,他也没有再闹,只是一副很怕季越的模样。
我心里猜想,季越大概警告或是吓唬了他,所以季良才那么怕,但是我知道季越的脾气,他生气的时候,越是不说话,就越是恐怖,所以也不敢多问。
晚上看着季良睡着,我轻手轻脚地出来,见季越又写满了一堆的化学式,我看着就像天书一样,一张一张帮他整理好:“季越,你真的要把这个交给鹰先生吗?”
那天他问我非死不可的话,我愿不愿意陪他,我以为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合作的,可是他却又在很认真地弄这些东西。
大概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吧,他从来不怕死,但是他并不希望我陪他一起死,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而是努力地去争取。
这也正是我所欣赏他的地方,他从来都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
他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抬头看我,只是浅声问了一句:“今天你们出去,季良干什么了?”
他这么答非所问的,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说:“他把船上的旗杆弄断了。”
“哦。”季越的语气淡淡的,过了一会儿又问,“你看到旗子了吗,什么颜色的?”
我们刚出去的时候,我好像是看到了,但是他猛地这么一问,我突然想不起来了:“让我想想。”
季越也没着急,还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只是在我很认真地去回想的时候,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突然将我横抱起来:“不急,可以去床上慢慢想。”
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暧昧,我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闲心啊。”
他浅笑一声:“说不定明天我们都会死,不如及时行乐。”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可是在这种地方,总感觉随时都被人监视着,怎么想都怪怪的。
可季越根本不管这些,他把我抱到了床上,随即欺身而上,如以前一样,霸道而蛮横地吻着我的唇,那么用力,像要把我吸干似的。
他有好久,没有这么野蛮地吻我了,我怎么都感觉,这有点惩罚的意味。
所以说,白天的事,他还是吃醋了吗?
我努力地回应着他,想要告诉他,我心里就只有他。
他的手探入我的衣服,正要去解开我胸衣的挂扣时,旁边突然一个声音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心里猛地一惊,扭头看到季良,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推开了季越,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尴尬地笑着:“季良,你不是睡了吗?”
“睡不着,”季良噘着嘴,“我也要抱着你睡。”
我那时真有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更不敢回头去看季越现在的表情,他一定很想立刻杀了季良。
我连忙从床上下去,推着季良往回走:“别闹了,很晚了,快回去睡觉。”
季良很不情愿地被我推了回去,我掀开被子,让他躺上去,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一下把我压到了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说:“我要老婆陪我睡。”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这句话可千万不能被季越听到,不然他明天肯定就不只是个傻子了。
我小声说:“你别闹,今天晚上乖乖睡,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我就要你!老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如果他好好的,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可是他现在这样,我怎么忍心。
我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把他挪到一边躺好,然后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在这儿陪着你,快睡吧。”
他就没再闹了,很听话地闭上眼睛,只是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服,像是怕我丢下他似的。
他的睫毛很长,灯光下,在眼睑上落下一道阴影。
他的那双明若桃花的眸子,笑起来时,总让人觉得他的轻浮,可是在他的心底,对感情却又是那样的偏执如狂。
我甚至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这么看着他,他的美好,让我无地自容。
听着他的呼吸渐稳,我轻轻把他的手拿开,给他盖好被子,慢慢地走回了外面的卧室,看到季越靠在床头看书,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
这件事肯定是我理亏,他就算骂我也是应该的,但是好像,季越从来也没骂过我啊,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嫁给季良,还用着最低劣的借口去勾引他,所以总是对我冷嘲热讽。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床上,跪坐在床边,双手合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季越,我错了,你骂我吧。”
“你哪里错了?”他仍在翻着书,看也没看我。
我装作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我……我应该把门关上,不对,应该是反锁。”
我说着就要下去锁门,但是却被季越长臂一伸拉了回去,仰躺在了床上,抬眼就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脸在我正上方:“季越,你别生气,我发誓,我只是把他当成孩子!”
季越的唇再次压了下来,把我的话堵了回去:“记得你说的话,不许背叛我,任何时候,都不许。”
他的话明明这么霸道,可我却硬是听出了一丝不安,我知道他本来就没多少安全感,总是容易患得患失。
可他在茵茵给我下了那样的圈套时,还是坚持信任我,都是因为,他太爱我。
对这样一个男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给他我的全部。
我抱着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一下他的唇:“季越,我爱你,只爱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完全地俘获了,像一只小兔子,甘愿掉进猎人的陷阱。
他慢慢吻着我,轻柔绵软,一点点融化着我。
可是当他想在进一步的时候,门砰地一声开了,季良站在门口,怒目瞪着我说:“姜雨彤,你就是个骗子!”
他说完就跑回去了,可是我和季越刚刚的热情,也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全都浇灭了。
季越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一个字也没说,盖上被子就自己去睡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很想说点什么哄哄他,可是就算再撩起火焰来,一会儿季良又跑来捣乱,真怀疑季越会不会直接萎了。
我那时甚至都开始觉得,季良该不会是在装傻吧,不然怎么能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及时呢?
可是他的伤是真的啊,海睿也说他可能会有变成白痴的可能性,而且那天,茵茵拿东西电他,他也只是很本能地跳开,并没有别的表现。
而且如果他没傻的话,他就应该知道当时茵茵不怀好意,装作害怕躲在我身后就好了啊,干嘛要走过去呢。
一定是我想多了,大概是今晚被他折腾怕了。
我挨着季越睡下,一觉醒来,见季越已经不在了。
他一向都起得很早,看我睡的香,他也不会叫我。
我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个很大的毛毛熊。
我下了床,走过去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该不会是季越送我的礼物吧。
但我的手刚触到毛茸茸的东西,毛毛熊居然自己动了,我吓了一跳,身体不觉向后倾去。
我本来就是蹲在地上,往后一倾,手自然地撑住了地,惊叫出声。
谁知那毛毛熊竟还转向了我,朝着我笑了笑:“老婆。”
季良!
我舒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也把他拉了起来:“你干嘛穿成这样?”
他低下头不看我,声音很轻地说:“因为不想被你看见。”
不想被我看见?这是什么意思?
我连忙让他抬头,然后把他头上的头套摘了下来,看到他脸上竟然一块块的青紫,我不觉蹙眉:“怎么弄的?”
季良只是委屈地看着我,也不吭声。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抓着他的手问:“是季越打你的?”
季良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也不看我。
昨天晚上的事,我知道是季良的不对,可是他现在都这样了,季越就不能包容一点吗?
难怪他一大早就不见人,原来竟是去欺负季良,现在肯定是怕我说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我去找他!”我有些气,即使我也知道昨晚的事,季越不会这么算了,可是用这种方式,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我从房间出去,正看到茵茵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一头,看她那么兴奋的样子,我不难猜出她是要去见谁,我立刻便跟了上去。
在甲板上的休息区,我看到季越坐在那里,就跟我昨天一样望着海面,只是今天的雾好像没有那么大,甚至还能看清不远处的小岛。
茵茵一脸笑容地跑了过去,在季越转头时,立刻就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却又马上分开了:“季越,你在看什么?”
季越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问了一句:“人要是从这里掉下去,尸体能飘回岸边吗?”
这问题多少带着点惊悚,茵茵显然也被吓到了,但她毕竟是见多了死亡的人,旋即又笑着说:“肯定不能啊,从这里沉下去,都不够喂鱼的。”
季越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的也是。”
茵茵看着季越,撒娇地拉着他说:“季越,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去潜水吧,这底下的珊瑚礁可漂亮了。”
季越只是沉吟一下,便答应道:“好。”
我就站在转角处,看着茵茵紧紧挽着季越的手臂,而季越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感地挡开,反而在低头看她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我揪着衣角,赌气没有叫他,我也承认,我就是吃醋了。
因为茵茵不是别的女人,他认识季越比我早,还早了那么久,而且她,跟我是那么的相似。
“老婆,你不开心吗?”季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身上还穿着毛毛熊的服装,两只手在我眼前晃,毛茸茸的。
“没有,”我努力平复一下心绪,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心里还是相信季越的,他打季良我可以理解,但是他跟茵茵走,肯定是有原因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不想破坏他的计划,只好尽力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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