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办公室里,李老师对着电脑,如丧考妣:
“搞鸡毛啊,下礼拜就要放假了,现在让搞这破事儿!”
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学校要完善学生信息管理系统的数据。
包括建校以来的,学生档案,学生成绩等信息。
说上头要抽查,让节前搞完。
这些教学以外杂事自然就落在班主任的头上。
也不怪李老师生气了,老早就计划中秋节和全家一起回老家的,票都订好了,谁料到又整这出。
“我来帮你整吧。”
“你哪有时间啊,忙的脚不沾地。算了,我这几天晚上加班赶吧。”
“没事,你加班不定能做完,我中秋在这加班。”
“你中秋不回家过节啊,暑假都没回去。”
“我十一回。很快。”
李老师感激的抱住我,一阵猛啄。
于是这一礼拜的深夜,总能见着我在办公室里熬灯油的身影。
“小张,在干嘛呢?”袁柏文,节日问候吗?
“加班啊,整理数据。”我将扬声器打开,放在桌边,边敲键盘,边同他聊。
他噗嗤一笑:“我差点以为幻听。听起来,像同行。怎么一个体育老师要做这些?”
“呵呵!学校要求整理学生信息,我这不是为了力求上进么!”
“这种重复性的劳动,顶多锻炼你的颈椎承重能力,应该和上进搭不上关系吧!”
“你说话很不客气呢,那不然怎么办呢,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啊!”
“需要帮忙吗?”
“怎么帮?你过来帮我打字?也对,你们搞IT的,应该打字快。”
“打字?!你就认为我们就只是打字快?!”他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叹了口气:“因为我们就用到复制粘贴跟打字呀!”
“凡是重复性的劳动,没有计算机解决不了的,说说看?”
“累!有诚意就自己过来看。”
好!
“喂,开玩笑的!”
“不开玩笑!”
完蛋了,这就是一心二用的下场,说话不经大脑过滤就直接下放出去了。
可能应了那句:‘每逢佳节倍思亲’吧。
举家团圆的日子,我这个孤家寡人,突然就觉得特凄凉,特伤感。
潜意识里,我确实想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哪怕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袁柏文夹着电脑,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真有种奥特曼从天而降解救受难生灵的感觉。
他问清楚了情况,将文件拷贝到他的电脑上,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给我半个小时。”
说完,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
我坐在李老师的位子上,打开一杯酸奶,边喝边旁观。
话说认真的男人,果然最好看!
紫霞仙子夸至尊宝,这男人,跑都跑的这么帅。现在在我眼里,袁柏文,连敲电脑都这么帅。
此时才发现,他是一个很耐看的人。
眼睛深邃,睫毛很长,五官透着点秀气,并不夸张张扬。
最重要的是,他按F键,竟然可以不看键盘!
“你这些数据,整理出来,检索也不会方便啊,你们没系统么?”
“有哇,这个整理出来,然后导入系统啊。”我连忙凑到显示屏上。
这一看,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就把数据整出来了?我可是花了几晚上,才整了一半的。
这家伙,一会儿功夫就抵过了我几晚上的辛苦。
“你的excel有特异功能吧?你这怎么一拉,全有了?”我指着那神奇变化的表格问。
“会比你多一些公式,我的有扩展。”
“还可以扩展?”
“是呀,可以自己写一些功能代码放进来用。那数据库用户你知道吗?”
“好像在一个文本里。”
我指给他。
他调通IP,进去之后,研究了一下数据库模型。
然后又写了几行代码,将excel里生成的一大串东西,放在dos上运行了起来。
我只看到屏幕快速的打印着字母,闪了几屏,很快就完了。
他又认真核对了结果,便喊我过去,再去核对。
我打开系统一看,下巴快掉了。
数据已经稳稳妥妥的全在系统里了。
“你这是在走后门儿啊?!”我惊呼。
“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让服务商过来,帮你们初始化一下的。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我看完,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人们总爱调侃程序员的外表,谁知道,其实你们的脑子里装的是整个银河系这么庞大的体系呢!他们真没见识,我很庆幸,今天我摆脱了愚昧无知。”
“这才哪跟哪呀,就佩服成这样了。”
“是啊,你们解救了多少劳苦大众啊!你们太厉害了。怪不得人家说,傻子睡一觉起来就发现世界全变了。世界就是被你们这种聪明人给改变了。”
“呵呵!小姑娘真没见识!”他拍拍我的头。
“呵呵!真让我脑洞大开,眼界大张啊。”我眉开眼笑,手舞足蹈。不过是真心夸赞,以前确实没想过,这座险些压倒我的大山,原来不用一锹一铲的挖。请位大神,就直接可以移走了的!
“大神,我要请你吃夜霄,以表达我对你的崇拜之情!”
我拉着他,一口气跑到学校后头的小吃一条街。有家新开的小龙虾全宴,听李老师夸过好几回了。
到了店门口,袁柏文被门前码放及人高的红艳艳的小龙虾,给吓住了。
“吃这个啊!这东西的生长环境可恶心了。”他皱眉,明显的不情愿。
“英雄不问出处,你这分明在歧视人家。大龙虾那么难吃,又那么贵,你们就愿意去花那冤枉钱,小龙虾就出身差点嘛,味道可比大龙虾香多了!所以说,你们男人就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连看女人的眼光都这样。”
袁柏文无奈地摇头:“说小龙虾呢,怎么扯到我们男人的审美上了。”
我嘿嘿一笑,别看IT男智商高,在说话上,还是我们非理工科的占便宜。
当一大盆红艳艳的小龙虾摆上来之后,我快乐的充当试膳宫女。
“嗯!味道好劲爆,怪不得李老师说好吃!”
我吃了第二只,见袁柏文仍旧在做心理斗争,忍不住帮他剥了一个,塞进他嘴里。
“又不是毒虫!有这么大心理障碍么!”
他面色一红,为难地道:“我主要怕拉肚子。”
“明天不放假了么,拉就拉呗!”
“明天,我们一块儿去爬山吧!”
我一愣,随即笑道:“我中秋三天都是你解救出来的。这三天,你让干嘛就干嘛,全凭你安排。不过,我好不容易铁公鸡拔毛,请异性吃个饭,你可别不给脸呀!”
他哈哈一笑:“好,舍命陪君子!”
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过了,这天晚上,我睡的又安稳又香甜。
结果半夜就被袁柏文的电话给吵醒了,只听他声线微弱略带痛苦地道:“小张,你还好吗?我已经快虚脱了,看来明天爬不了山了。”
我摸了摸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人的肠胃竟有这么大差别?
“我还好啊!你这么严重啊,有药吃吗?”
“吃过了,好像没用。”
我眯起眼看了下时间:“这都后半夜了,我去带你上医院吧!”
“不用。拉完就好了。”
“那你得天亮才能睡会儿了,我明天早上去你那儿吧!”
“好,你睡吧。”
早上我买了瘦肉粥,去了袁柏文家。
进门之后,见他神色委顿的倚在门框上,眼神迷离:“欢迎光临!”
我歉疚一笑:“真对不起,把你害成这样。你赶紧再去睡会吧。”
他点头,让我随意,而后扭身进了房间。
我放下东西,踱步环视。发现他的家异常整洁。林洋虽然很爱干净,但是他不喜欢整理。家里的书柜都是杂乱无章的。而袁柏文的,犄犄角角都整理的井然有序。这男人收拾家,都要跟他的思维一样井井有条?
我打开冰箱,打算给他煮个配粥的菜。
只见冰箱里满满当当,倒是很生活化的样子。不都说程序员没生活的么,他们整天那么忙,还有空煮饭?最后,我才知道,袁柏文是非常喜欢做饭,打理家务的IT男。他几乎没特别的兴趣爱好,除了喜欢倒腾下单反,然后就是做饭,整理房间。
“嗯,喝了你的爱心牌瘦肉粥,突然就有体了。我们还是去爬山吧!”吃完饭,他满足的伸着懒腰说。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到底多爱爬山!”
他无奈地笑笑:“主要怕猝死啊!前段时间,一位同事,打个羽毛球就跑死了。太恐怖了,不得不重视。”
我心里一沉:“那必须爬。”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当我们站在北高峰的峰顶上时,我只微微出了点薄汗。
袁柏文夸我:“体能不错的姑娘!”
我得意的一扬下巴:“就这点小阶梯,就跟散步似的,太无趣了!”
他指着望风塔下:“你看,已经这么高了,整个杭州尽收眼底。这可不是几级小阶梯啊!”
我伸长头往下一望,绵绵群山,雾霭袅袅,整个杭州小城在群山之中,显得特别的渺小,也特别的杂乱无章。
人类的功力,确实不如大自然。这一比较,立见高下。
“人类真是个可悲的动物,我们每天竟都忙碌在那些小盒子里。上帝看我们,一定和我们看蚂蚁一样的感受吧。”
袁柏文和我的感悟完全不一样,他是这么抒发的:“什么时候,就那边的那个小格子,能有我一间就好了。”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站这么高,你都不能想点儿形而上的东西!”
不过,你也得承认,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务实的人,经济才得以蓬勃。
如果大家都做了哲学家,那谁来创造俗世的财富呢?
山风吹拂,突然一只小鸟闯入视野。
在广阔的天空,和绵延的群山之间,伴着空灵的啼叫,姿态优美的划过。
“这只小鸟多了不起啊,它的一生见到了多少我们不曾见过的奇景!我真还不如一只鸟!”
“它有什么可羡慕的,飞这么高,累都累死了!”袁柏文不屑我的感悟,扭头走了。
我咬牙切齿,想骂娘。
就因为刚才埋怨爬山太没挑战,袁柏文为了增加旅途的趣味性,下山的时候,特意引我择了一条登山发烧友才走的路。
结果途中,不是石头,就是陡坡。趣味倒是给足了,也测试出我的鞋子防滑效果极差。
一不小心就摔了一个屁股蹲。最后,被一个滚动的石头蹩了脚。
“袁柏文,你要是想报仇就直说,干嘛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坐在地上,疼的汗都下来了。
袁柏文一边给我脱鞋,一边查看伤势:“没有呀!你不说小儿科的么!我不是想带你找点刺激么!”
我哼哼着不说话,想试着起来,发现右脚一触地,就一阵钻心的疼。
“好像挺严重!”袁柏文搂住我的腰,让我靠他身上。
“骨头应该没事,消肿就好了。”我勉力站起来,试着单腿跳。
“不然我背你吧。”
“不要。你身体这么虚,路这么陡,多危险。再说,我只要男朋友背。”
“那我做你男朋友吧。”他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我有一丝慌乱,但没勇气直面内心,于是只能调侃:
“你这么愿意牺牲自己,我于心不忍。扶着就好了,总能下山的吧!”
这真是一段让人抓狂的下山经历,想死的心都有了。
袁柏文铁定也这么想,因为一路上,连他都摔趴了二次。
我们二人灰头土脸的回到他家。
他带我去清洗了一下,便将我扶到客房:“你今天就在我这睡吧,这几天恐怕都不会方便了。”他愧疚地道。
“这样好吗?我们……有这么熟吗?”我也颇局促,毕竟孤男寡女,关系不明。
“这件事,我得负全责!这跟熟不熟的没关系。不过,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
“当然!”
他笑笑,替我关上灯和房门,便回到客厅收拾装备。
我躺在床上,突然忆起下山时手机响过几声短信提示音,便翻开看了眼。
二条来自许婧的未读短信:
“张美,我终于放下了,原来没那么难。”
我微微一笑,点开第二条。
“比起把他让给那些妖艳贱人,还是还给你,更让我放心,相信你是那个能让他开心的人。”
我盯着这条短信,内心里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像,突然在暗橱里找到了丢失了许久的心爱之物,但是拿到手之后才发现,它已经过了使用期了。
我合上手机,躺进凉被里。林洋,这个名字,此刻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只适合在梦里出现的人。
如果强行将他拉到现实,一定会让我惊慌失措的。在困意还未完全腐蚀掉我的意志时,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允许自己最后一次梦见他。
在脑袋正处半梦半醒之间,依稀感觉有人来了。而柏文正跟来人讲着什么。
“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了,我快累死了,让我去床上躺会,晚饭好了叫我!”
“唉!你自己不是有房子么,怎么跑我这来了。”
“房子让阿姨在打扫,全是消毒水的味儿,没法住人。”
客房的门锁突然被人扭开了。
“你要睡去睡我的房间,这儿你不能睡!”突然门又被关上了。
这下我彻底清醒了,起身,侧耳聆听。
“你今天很邪门,怎么就不让睡了,你还金屋藏娇了不成!”
清脆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门砰的一声撞上门吸,吸顶灯“啪”的一声骤亮,房间内连人带物一览无余的袒露在来人的眼里。
清冷的灯光下,只见林洋惊恐的瞪着我。
“美美?!”
“林洋?”
袁柏文无奈地扶着额头。
一时间,房间里的三人尴尬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在这儿?”良久,他才想起来问我。
“今天带她去爬山,不小心把脚给扭了。”柏文轻飘飘地回道。
林洋脸上怒容一闪:“居心不良!”
袁柏文倚着门,并不在意:“你要说声谢谢,我真觉得自己居心不良,你要说我居心不良,我怎么觉得我挺仗义?”
“那个……不怪柏文,他帮了我大忙,我自愿的。”我适时发声替柏文开脱。
林洋咬着唇,意味深长地眯了我一眼。
这眼神成分很复杂,我瞧出了一丝恼怒,一丝愤恨。
我立时羞愧噤声。
“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他说着,径直走到床边。
抬起我的腿,看了眼,问:“上药了?”
我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以后记住,扭伤之后,不要马上涂药按摩,先冷敷。二天之后,再涂药。你不是学体育的么,运动损伤学你应该懂的啊。”
我一时醒悟,惭愧地道:“到自己身上就全忘了……”
“聪明的工程师,劳驾拿条毛巾,浸湿放速冻5分钟,好了拿过来给我。”他话里挟着讥讽,吩咐柏文。
柏文耸耸肩,领命前去:“这个你是专家。”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我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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