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副校长皱眉,把问题抛给李老师:“班主任,你看怎么处理?”
李老师面无表情,并没有给副校长出谋策划的意思,反而顺水推舟:“我觉得家长说的有道理,那就换个体育老师呗!”
副校长听的脸都绿了,原以为,李老师会顾全大局,内部矛盾内部消化,没想到,她竟这么干脆直白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行,你们的意见我知道了,等我跟上头商议一下,再给你们答复吧!”
送走了家长,副校长把门一关,怒不可遏:
“李老师,你们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我前脚走,你后脚就给我扔这么大一烂摊子,老师是你说换就换的吗?你跟陈老师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来,你今天给我摆明车马,说清楚!”
“没什么仇,没什么怨。我就实话实说,他能力不行,脾气还不小!”
“你也不是个善茬!”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就陈老师这样的,三无(没文凭,没文化,没经验)教师,早就应该劝退了!现在多少名牌大学毕业的孩子挤破头都进不来,他倒占着个位子不作为,整天装的二五八万,就差让人三跪九叩了!他在这儿,一来压制年轻人上进,二来,祸害孩子们。一点儿技术含量的东西都教不了,短期看,运动会上孩子们拿不到名次,挫伤自尊。远点看,多少有体育天赋的孩子错过了最佳的培育时机!幸好,他教的是体育,他要是初高中的主科老师,要害人一辈子!”
“唉!李春香,你是真聪明,还是真傻呀!陈老师教的好不好,碍着你拿奖金了,还是评先进了?学校还没说什么,轮到你在这为民请命,打抱不平的吗?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大家都是老师,都拿国家的俸禄,没有利益纠葛,干嘛非跟他过不去。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罪人的事儿,别人都避之不及,你怎么就这么愿意出头?!”
“就因为拿的是纳税人的钱!要是企业盈利,我当然不在乎,大不了你们资本家少赚点儿。但是这关系到人家孩子的未来,凭什么纳了钱,还要我们孩子接受这种教育!我做不到!我今天没写检讨信,我写了篇检举信,麻烦你递给校长!”
李老师说完,大义凛然的将信往桌上一拍。
“行!李春香,你英雄!我丑话说在前头,在学校,我们能保你安全,出了校门,发生什么事,我们就管不着了!”
“哼!你放心,我借那老秃驴两肾两胆儿,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至始至终,李老师都没提我被打的事情。
我知道,她这哪是要为民请命?还不是想替我出头。
只是这个原因不能摆明了说!
不然性质立即变成二个人撕逼,没有谁比谁高尚,谁比谁有理的问题。
大家都是站街,光脚,撒泼的人。
到最后,就算撕赢了,最多换来句不痛不痒又没诚意的道歉。
以李老师的话来说,道歉是这个世界上代价最小的脱罪方式。要它干嘛,还不如咬一口回去,来的解恨!
“你这样做合适吗?不是跟陈老师从此结仇了?你真不怕他打击报复?”
回来的路上,我不无担心的问。
“谁让他打你,这个仇早结下了!他有本事,就来呀,我光明正大的检举他,就是放胆让他去反击。我李春香行得正,坐得端,就他那根软棍还翘不倒我这座泰山!”
李老师敢怒,敢言,敢叫板,除了自身性格使然,更大一部分来自于她过硬的实力。
而我此刻,也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到,如果没有李老师给我撑腰,我恐怕只好忍气吞声了。
在职场,只有你的能力强硬到不可替代,才配谈性格,只有将自己修炼到别人击你一掌,也震到他五脏俱损的境界,才能真正不被欺负。
数日之后,陈老师不接受校方调剂的建议,也不打算放低身段给学生道歉。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最终陈老师是抱着他那张老脸,主动提出了辞职!
临走时,他站到李老师跟前,道:“李春香,你狠,你赢了!”
李老师回敬他:“赠你一句临别箴言:小人记仇,君子长志!慢走,不送!”
陈老师离职,带给我的直接影响就是,我的课时数增加了一半。
因为缺口老师的补位,是由教育局统一招聘分拨的。
这就表明,一时半会没办法找到替补的体育老师。
而我和另一名体育老师就分别消化陈老师的任务。
因此我现在担任了一二三年级1,2班的体育课。
基本全天候都有课,回办公室刚喘口气,就又要往操场跑。
简直成了一只连磕绊都不打的陀螺。
日子如流水般平缓的淌过,不是一些小事件,小惊喜,今天和明天,明天和后天,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张,你的快递。”
我瞥了一眼,来不及拆封,又准备下一节课去了。
晚上,送走晚托班的孩子,拖着疲备的身躯,回到办公室开始备课。
夜晚风很凉,从窗口呼呼吹进来,我起身打算去关窗。
才发现,桌面上,那个小包裹。
快递单上是林洋的亲手笔迹。
他写‘美’字和别人不同,头上昂扬向上的二点,他会写趴了,像绵羊弯曲的犄角,非常形象,好玩儿。
我拆开包装,里面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一条潘多拉的定制款手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手链上一颗星星,一个月亮,中间是条可爱的小狗。
星星背面刻着字母MM(美美),月亮背面是字母YY(洋洋)……
我嘴角不觉轻轻扬起:他对我还是有心的……
在这孤清的夜里,我瞥见灯光下自己的影子,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涌动。
我原以为,我被打回了原形,回到了从前没有爱情的日子,但现在我知道,我毕竟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打开手机,飞快的打出几个字:东西我收到了,谢谢!
手指碰到发送键时,才猛然清醒,又将其一一清除。
发过去,无非二类情形,要么石沉大海,要么一石激起千层浪。
结果也无非有二,绝望或者焚身。
都不好。
手机上还有袁柏文前天发的短信:“小张,上次陪你,实在是林洋的请求,他很担心你。”
这条短信,如一把火种,腾的将我的心中的泛起的火星子,引爆。
我被这熊熊烈火燃烧的彻底丧失了理智。
不,是扔掉理智,厌恶的扔掉这个枷锁!
现在,我就是想任性的给林洋去个电话。
虽然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管它呢!交给我学会思考以后就再没启用的应激能力吧!
电话响过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我揪着心,压着激动,林洋的名字呼之欲出的那一瞬,突然那边一女人的声音响起。
“喂,你好,是找林洋吗?”
我愣了,脑袋有点懵:“对,林洋呢?”
“他在洗澡,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
我突然惊慌失措,像图谋不轨的小三,闯入人家的夫妻生活,还被人当场拿住似的狼狈不堪。
“不用了,没什么事。”
正打算挂电话,那边突然问:“你是张美吧?”
“是……”
“我是许婧。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想跟你聊聊。”
“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窗口,冷风将我一脑的岩浆凝固。
望着教学楼前一排闪闪烁烁的灯火。在想,或许这段感情,是时候由省略号改写成句号了。
和许婧约在周六下午三点,星巴克的咖啡馆里。
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袁柏文说的,柔弱而又倔强。
她的眼睛,如烟波浩渺的西湖,迷迷蒙蒙,似有一层水雾漾在上面。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生,顾盼之间,就能轻易勾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
但却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嘴巴,倔强不服输的样子。
相由心生,确实能找到一二个例证。
她的月子坐的不错,脸上没有其他产后妇女的蜡黄和倦怠。
看样子,林洋照顾的很好。
不仅在营养上,还有精神上。
我要了杯炭烧,她点了焦糖玛奇朵。
就这么相对无言的各自搅拌着怀中的咖啡,在袅袅烟雾中互相窥视对方的模样。
“张美,邀你来,挺冒昧……”
“……”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讲明白……我离不开林洋。”
她眼神笃定:“不管你怎么看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必要征询我的意见,或者特地告知我。”
“其实,见到你,我松了一口气……我没并没有比你长得差。”她自顾自地说。
“不,你长得比我美。”
“可是他心里只有你。”她言语晦涩,眼睛哀怨的望向玻璃外的街景:“他常盯着屏保上你们的照片发呆……很忧郁。我见不得他这样,我心疼。”
我想说,我也心疼。
她突然朝我挤出一缕自嘲的笑:“在以前,这种话,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干嘛长情敌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可是现在,我真的变了。
我愿意为他放下了自尊,低到尘埃里。
做一些曾经特别引以为耻的事。比如过来请求你,离开他。”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她犹豫了一下,咬着唇:“他说,跟我在一起很压抑……”
她长舒一口气,抬头无焦点的看向45度的天空,像在打开记忆的画面:
“那段日子,很不开心。我总是要堤防着那些莺莺燕燕,很累,他也累。他说不开心就分开吧,我没同意。后来,他就独自一个人跑去了云南,消失了一个礼拜。我当时就意识到,这辈子我没法掌控他。我这么爱他,他却时刻想着离开我。这怎么行?我只能复制一个和他一模一样并且完全依赖我的人,才能让我踏实。所以我有了孩子,就释然了。我可以坦然的分手了!可是……”
她突然情绪失控,喉头抖动,那西湖的水立即泛滥成灾。
我连忙递纸巾给她:“不要提那些了,都过去了……”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在背后指责我,埋怨我?”她翘起嘴,委屈的像个孩子,泪水连连,让人怜惜。
我静静的看着她:一个在爱情的迷途里,失去理智,横冲直撞,伤的体无完肤的女孩。
“许婧,其实问题根源不在我,也不在那些莺莺燕燕。”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此时,我应是她的情敌,还是一位知心朋友。
我想劝慰她,又怕身份不符,没资格。
但看她举首戴目的样子,终究还是说了下去:
“因为,你爱他,胜过他爱你,所以你才会患得患失。”
她看着我,停止了抽泣,想来,这句话她是认同的。
“真正的爱情会让一个女人变痴,变傻,变天真。
如果在这段感情里,你觉得很辛苦,一定是你在强求,他在疏离。
他不爱你,你给他生孩子,照顾他,甚至说你爱他,对他而言,都是负累。”
许婧的脸上有一丝扭曲,但很快便恢复了原貌。
她吸吸鼻子:“真是个残酷的事实。”
“对不起!”我说的话有点无情。
她摇摇头。
“许婧,试着离他远一些吧!”我突然伸手盖住了许婧的手,像一个激进分子的眼神。
“远远的看着他,可以爱慕,可以温柔,甚至再见面还可以嬉笑怒骂,无话不谈。”
许婧讶异地瞅着我。
我缩回手,笑着道:“这也是为什么你来,我会选择放手的原因。我不想因此破坏掉我们曾经的感情。退出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你也一样,放手,对你,对他都好。”
她低头,用汤匙搅动着咖啡,良久,才幽幽地叹道:“放手……哎,道理我是明白的,只是不甘心呀,怕再也遇不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相信我,未来,一定有这么一个人,不一定比林洋帅,但一定比林洋更能让你欢心!”
“我已经这样了,还能奢望么?”
“否极泰来吧!已经身陷底谷了,还能往哪差去?放心,只会越来越好了!”我一脸的乐观地道。
她愣愣地看了看我,突然展颜轻笑:“你是个会让人开心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林洋,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朋友。”
“现在,林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啊。”我挑挑眉毛,端起杯子,朝她举了举。
她微笑,低头啜了一口自己的咖啡,苦笑道:“太甜……给我喝口你的!”
我一愣,随即将自己的炭烧递给她。
看她紧蹙眉头,将这杯愁苦一饮而尽。
“真TM苦!”
我噗嗤一笑:“本来是留给自己的一碗孟婆汤,现在被你喝了!”
她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不过,正是我需要的!”
临别时,她说:“张美,你比我洒脱!”
我耸耸肩:“装的吧!有时候,装着装着,就真洒脱了!”
“哦?是吗!”她笑容很真诚,抬头望了眼天,勾唇微笑:“或许,我也得试试看!”
我也抬头望了眼天,今天杭州的天空出奇的蓝,有种拨云见日的通透感。
林洋,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在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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