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凑过来,用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眼波温柔。
“对不起,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受苦了。”
本该在梦里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除了惊慌的难以适从,还有强烈的陌生感。这就是此刻他给我的感觉。
我扭头躲过他的抚摸,像只受惊的小猫,远远的打量着他,不敢靠近。
他也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感。
深深的叹息着,像夏天的海浪冲刷沙滩似的,掠过我的心扉。
“许婧走了?”我赶紧找话题,掩饰内心的起伏。
“是,回老家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便再也找不到话题,沉默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
良久,他突然抬起头来,眉头微蹙:“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我讶然,疑惑地瞅着他。
“你都不想我吗?!”
我愣了足足十秒,才了然,他那与生俱来的高傲。
“那你呢?躺在许婧怀里的时候,在想谁?”
我轻松将他鼓胀起来的自尊给戳破。
“你!”
他红着脸,狠狠地盯了我二秒:“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差点就人格分裂了!”
他深深叹气,无力地道:“你知道的,美美,我相信报应的,毕竟是一条命,这个罪我要赎的。现在我赎清了,你回来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相信破镜重圆?”
“我们不是破镜,顶多算卡带。这段不美妙,我们不去听它就好了,后续仍旧可以很美好,相信我!”
“你确定她是最后一个吗?万一哪天,又跑出来一个认爹的怎么办?”
他倒吸一口冷气:“除非怀了个哪吒。拒我所知,前女友都有归宿了。再说怀孕,打死也不敢认了!”
我知道此刻,我周身的所有细胞都是抗拒的,包括我看向他的眼神。
“让我想想,林洋,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清醒的答复。”
一种过期的爱,在我心中垂死挣扎,我不知道它是否还能在我的生命里鲜活如初。
我哀怨地瞅着他,内心酸涩。
柏文捧着毛巾走了过来。
林洋闭口,转身拿起,在手上叠成四方形,将冰凉的毛巾敷在我受伤的部位。
“好凉!”我喊,忍不住想挪开。
“嗯!你也知道凉哈,就让你体会一下我现在的心理感受!”
我不吭声了,拿眼偷偷瞄他,见他一脸愤愤的神情,又觉得很可爱。
“咳咳!不要煽情了!你晚上还打算睡这么?”柏文问林洋。
“睡呀,去给你暖被窝啊!”
柏文撇撇嘴:“你今天要不来,可是美女给我暖被窝!”
林洋一听,突然警觉:
“怎么,突然有种人走茶凉,时过境迁的感觉?你们俩没事吧?”
柏文轻笑不语。
他又试探我:
“你不会看上柏文了吧?”
我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要谈恋爱,也要尊重一下我啊,找这个不帅不高又没情趣的家伙,不是给我添堵吗?”
林洋戏谑我。
“柏文,没你说的那么差吧,他聪明,踏实,有责任心,其实也蛮帅……”
我坦然地对上林洋的眼,替柏文正言。
他试图从我认真的表情上,找到些戏耍的成分。
探寻了良久,终于连自己的笑容也耗干:“你们没开玩笑对不对?”
见我们并不否认,他才后知后觉,这已经江山易主的主场:“明白了,添堵的那个人,原来是我!”
语毕,愤然起身。
刚走二步,猛的又折返回来,俯身欺压在我面前,咬牙切齿:“张美,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我们才分开多久!”
我见他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的委屈也磅礴了:“凭什么只许你州官放火,不准我百姓点灯!你去照顾老情人,还不准我有新欢了?!”
“我们能一样吗?我心心念念的全是你!”
“我没看到,我只知道,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是柏文在我身边。”
“这就是你刚才那么拒绝我的原因?”他弯弯的眼睛,寒意彻骨。
他冰冷的眼神,质问的语气,让我很难受。
我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他见我不答,盛怒之下,终于冲出了房间。
“需要我去追吗?”柏文问。
“不用了吧,我们都冷静冷静再说。”
“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反应过来,你有半个小时的清静时光。”
“什么意思?”
柏文笑笑,并不解释。坐到床边,将毛巾翻面:“张美,我有可能吗?”
我诧异一笑:“你们成年男人都爱摸底。”
“是啊,有底才知道办事的尺度。”
“我自己都不知道底在哪。”
“那我知道了。”
柏文是那种聪明话少的人,你说什么,他都了解,但他说什么,我就摸不透了。
“我去准备晚餐,你再休息一会儿。”
他起身,关上房门。
很快,饭菜的香味如丝如缕的飘了进来
睡意朦胧之时,突然感到一丝特别实在的温暖。
其实袁柏文挺适合作老公。
不久,门铃铃声大作,林洋似乎又回来了。
“嗯,这次有进步,只用了二十分钟!”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等你就位,就开始啊!”
“我发现你小子现在特阴险!兄弟妻不可欺,你的道义呢?”
“打脸了吧!当年你和许婧在一起,我可没你这么没气度。”
“你想怎么样?”
“你玩情商,我玩智商,你走肾,我走脑,大家各显神通,公平竞争。”
“来就来,who怕who!”
房门突然大开,林洋一脸笑意的走到我身边来。
“来,宝贝儿,我们去吃饭!”
面对他态度的180度的大转弯,我差点尿失禁。
这是奥斯卡最佳男演员附身?
我惊恐地瞪着他,就见他媚眼一抛:“赶紧,到我怀里来!”
说完一把将我搂起,我觉得我不仅脚扭了,现在浑身都扭了。
“你这是演哪出啊?”
“模范老公啊!还行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眼一闭,头一垂,假意昏厥。
“啧啧,这是被幸福撞昏头了吗?”
我匿笑睁眼,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林洋,你当年怎么不去考上戏呢,多好的苗子,跑到医院去给死人拔管子!”
他秒懂我的意思,挑挑眉:“我这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小瞧我了吧!”
我啧啧称赞:“介个男人,果然不一般!”
他很受用:“现在醒悟,为时不晚哈!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
我扭过头去,嘻嘻笑道:“天凉好个秋哇~”
他一听,张口咬上我搭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恨恨地道:“坏女人!就会四量拨千斤!”
我看着手臂上浅浅的牙印,杏眼圆睁:“狗啊你!”
成年人的情深喜欢掩藏在玩笑之间,打太极般,看似轻巧,实则力道极深。
在我无力承接的情况下,只能打哈哈了。
他将我放到沙发上,柏文已将饭菜布好。
“美美,用餐!”
我又一哆嗦,这家伙也抽风了?一下子称呼搞这么亲密,真让人适应不了。
我忐忑的扒着饭。突见两人都夹着菜朝我递了过来。
一人是蛋,一人是西红柿。都目光灼灼,满脸期待。
“我吃西红柿,不爱吃蛋。”我说。
柏文将西红柿放入我碗中,得意的冲林洋指指脑。
林洋脸色铁青,闷声不响的扒饭。
我看着他落寞的样子,于心不忍,夹了青菜给他:“你爱吃的青菜。”
他突然就乐了,眉眼一弯,冲柏文笑的灿烂。
我已经败给这对幼稚鬼了!
饭毕,柏文洗碗,林洋切水果,我蜷在沙发上看电视。
透过厨房的装饰玻璃,二个男人的背影竟显得那么的和谐美好。
恍惚间,有种回归女权时代的感觉。
也难怪男人喜欢三妻四妾了,其实那种感觉,真挺好。
前提是要分而治之,严防后院起火。
待二人回来,我已困顿的不行。
“怎么办,周公刚才翻了我的牌。”我迷着眼,懒洋洋地道。
柏文看着林洋:“体力活儿不能你一个人全揽,这次轮到我了。”
“那哪行,老规矩。”
于是二个就在饭桌前,蹲下来,掰起了手腕。
我看得惊呆了:“什么时候你们有这种简单粗暴,快捷高效的决策方案?”
袁柏文笑了:“我们二个的同居时代要追溯到十年前了。这是十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原来,袁晓溪的父母恋爱那会儿,他们俩个从此就结缘了,算算何止十年,这默契劲儿赶上十年的老夫老妻了。
我嗟叹:“你们二个随便一个弯了,都可以举案齐眉,共度一生,也就不必在这掰手腕了,都已经过了七年之痒了!”
林洋急的瞪眼,分了神,最终败北。
我被柏文猪八戒背媳妇似的扛在背上,林洋顺手朝我屁股来了一巴掌。
“乱讲话。”
躺到床上,柏文对我说:“晚上要起夜,就呼我,浴室地滑,得小心。”
我点点头。但心里认定,打死也不能起夜,多难为情啊。
结果忍了老久,膀胱快撑破了,还是没忍住。
开了灯发现已是凌晨2点,自己悄悄往洗手间挪。
在穿过客厅时,见书房里柏文还在挑灯夜战。
键盘的噼啪声在深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更清晰的是他每次仰头,颈椎咯噔咯噔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睡呀?”
“哦,工作上的事儿。生产报错,在查问题。你要上洗手间是吗?”
我点头。
“你们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怎么半夜还得加班。我看你脖子都要断了,那声音,颈椎劳损的很严重啊!”
“没办法啊,这行就这样,呆三年下来,没有不患颈椎病的。”
上完卫生间,我跟他一块到了书房。
见他书桌上一下打开二台电脑。
一台正在满屏跑数据,另一台浏览器上正开着微博主页。
“真霸气,工作都需要这么多电脑!”
“不是,一台私人,一台公用。没办法,办公电脑监控的太严,不方便。”
他坐下来继续工作。
我见他不时抻脖子,就不自觉的帮他按了起来。
当年有学过一阵子穴位按摩,这个刚好可以用得上。
“手法很专业。”他说。
我笑了笑:“当然,上学那会儿专门学过。”
他笑笑,就又沉浸在工作里了。
我默默地按着,不说话,专心看他微博上的文章。
发现他竟然是个大V,有不少网友留言问问题,虽然技术类的看不大懂,
但是他语言的精炼,用词的准确,和逻辑的清晰,我还是能看出一二。
我正看得出神,他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
一时惊慌,想抽开,但没成功。
他仅仅就这么握着,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就像有人思考问题喜欢咬着自己的拳头,他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他没回答,继续他的思考。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玻璃窗,恍惚的映着我们二个人静默的身影。
在这个夜凉如水,圆月半隐的夜里,突然柔肠百转。
一时间我想到了雪域高原的苍狼,只在深夜里,让你窥视到了他们的碧眼玄棕,云巅独啸。
只是功成之后,难免一回首,大野孤行雪地风!
如果有一抹温暖的身影守候,也不会显得那般凄凉吧。
我正浮想联翩,玻璃上隐约闪现另一只苍狼孤清的身影。
只是一瞬,我以为自己眼花,赶紧转过头来,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良久,柏文才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头:“去睡吧!我可能得通宵。”
我点头,有心无力,也只能去了。
在经过主卧时,我突然心头一动,轻轻扭开了门。
透过一缕昏暗的光线,只见林洋斜倚着飘窗,一手抱臂,一手持烟,姿态闲雅,却落寞。
猩红的烟头每亮一次,他都要轻咳几声。
很明显,他抽的很笨拙,似乎只是为抽烟而抽。
我记得他从不抽烟的,他说过他讨厌烟味儿。
已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兜里带烟!
但是有一点确定无疑,刚刚背后的人,是他!
看着黑暗里他孤清的身影,有那么二秒,我很想冲进去,抱住他!
不是说,爱情是两个人的存在,容不下第三个人么,为什么我的心里现在盘踞着二人?
如果说林洋是白马王子,那么柏文就是黑马骑士。
全然不同,却都如此迷人。
我突然记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忘了,只记得当时的女主,有一个很爱的男朋友,
但同时,他还爱上了另一个性格和男友完全不同的蒙面警察。
直到死去的那刻,才知道,男友和那名警察是同一个人。
虽然结局是悲剧,可女主毕竟是幸运的。
而我,只能择一个与其厮守,另一个自然的变成了床前明月光,或者心口上的朱砂痣。
更要命的是,无论今后我选择了谁,今天,都会成为另一半永远放不下的梗,来日都将找我秋后算账,纵使当牛做马都休想摆平了!
我必须得结束这尴尬的处境。
回到房间,我做了个决定,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洋洋悄悄离开。
不曾想,一向有早起习惯的我,竟然因为晚睡的原因,生物钟破天慌的失灵了。
起床,已是上午10点。
厨房里,二个大男人,已经有说有笑忙碌好半天了。
走过去一看,水槽里几只大闸蟹正拼命想要翻身。
“起床啦!今天中秋,我们吃大闸蟹!”林洋对我说。
“这么好啊!”
“尝尝袁大厨的手艺。”
我看着正认真处理螃蟹的柏文:“你不需要补个觉休息一下吗?”
柏文头也不抬,继续专注的清洗:“我有睡二个小时。”
“二个小时哪够?”
“没关系,做这些事,就是变相休息,对我来说。”
他朝我笑笑。
林洋转过身,指着客厅里一包东西:
“你换洗的衣物,还有洋洋的狗粮都拿过来了。你看一下,会不会有少。”
我诧异至极,什么时候,拿了我的房门钥匙,我竟全然不知?
我赶紧颠过去,发现袋子里差不多我的全部家什了,这分明是要我移居啊!
“喂!怎么把我家当都拿来了,我可没想过在这里安居乐业啊!”
“有什么不好?二个哥哥照顾你,做梦都得笑出声来。”林洋倚在厨房的装饰玻璃上跟我贫。
“7R,这么奇葩的同居,我可没兴趣!”
就住一天,我已经快把自己掰成二半了,要是从此同居,不是我精神分裂,就是从此和谐成3P组合。
简直了!
“那个肖邦小夜曲还没听够啊?”他飞我一眼。
“那是我的安眠曲,没它睡不着,现在!”我白他一眼。
他噗嗤一笑:“你来这可以换成林氏安眠曲,由3D升4D,怎么样?”
柏文凑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我红着脸,瞪着林洋:“那感情好,今晚我跟柏文一起听你哼哼!”
这下改林洋脸红了,干咳了数声,转身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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