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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是!我说的此恋爱非彼恋爱……”

  林洋疑惑地盯着我,我咽咽口水继续道:“我说的是初恋!就是想保持那种见个面,打个啵儿都能幸福爆棚的阶段!”

  他愣愣地看着我,像审视某种史前怪物似的反复打量:“初恋?”

  停了一会儿,他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要笑死我啊!”

  我满脸黑线的看着他,有这么可笑:“你要知道,我可是个老司机,我甚至清楚的知道,我做这一步,你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让我配合你摸个手都激动半天的样子,就太考验我的演技了!再说,有这么大年纪,还处在懵懂无知的阶段的么?美美,你可不小了哦!24周岁了,你所在的阶段和目标不是青春期去初尝爱情,而是结婚成家!”

  我丧气的发现,他说的没错,错过的岁月,是没办法再补回来的,纵使这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可是属于那个年纪的纯真,懵懂,早就被时光带走了:“可是结婚成家,就一定要先发生关系才行?”

  “我说的是同居!当然,同居包含发生关系,但是不等同发生关系啊!同居,就好比一个新仪器使用前的试运行,目的是为了提早发现问题,提前磨合、适应。这样真正投入使用,才不至于出现太多始料不及的问题,造成重大损失。体现到我们身上,就比如,嗯……我放东西没有归整,你能容忍吗?容忍到什么程度?我不太喜欢做饭,如果以后你经常得做饭,会不会很委屈,该怎么协商?我可能没有其他男人那么富于上进,如果不及你的预期,你要怎么办?当然,还有许多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毛病,你是不是会在意?反过来,你也一样,我也要去从你的习惯里发现我可能产生问题的地方。再就是性生活,人类最原始的诉求。吃饭穿衣性生活,伴随我们一辈子,你说万一不和谐,那得多绝望啊?嗯?是不是应该很重视?”

  我想点头来着,但是一点头,我就必须给出个结论。到底同居还是不同居呢?

  显然,我不能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只能另辟溪径:“吃饭穿衣性生活?”我捏着下巴,故作沉思。

  “我知道,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可什么时候要性生活呢,就没那么简单了吧?可见你把他们并列在一起讲,就不够严谨了!”

  “渴了!”他没好气地冲我一吼,知道我又在打马虎眼,不再与我废话,拉开椅子,起身走了。

  “喂!那是动物吧!”我紧追至他背后喊。

  他到厨房,烧上水,才缓缓转过身来,瞪着我,一字一顿地道:“人,首先,就是个动物!”

  我嘻嘻笑道:“动物渴了,要交配,人渴了,还可以喝水!这就是区别!”我比着喝水的姿势,嬉皮笑脸的瞅着他。

  他好不容易妆点严肃的脸一秒钟打回原形。在厨房狭小的空间里,我们俩打闹成一团。

  闹完之后,他喘着粗气,喝了几口水,平息了一下,问:“你为什么总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呢?是不是觉得,发生性关系,你会吃亏?”

  “严格来说,有那么一点点吧……给我也喝一口。”他把杯子递到我嘴边,我低头啜了一口。抬头时,迎面正对上他凑过来的笑眼,四目相交时,他说:“那是因为,你还没体会到我们男人的好,有时候并不是你们女人吃亏,你的思想还停留在比较幼稚的阶段。”

  “哦?男人……有那么好?”我嘴里说着话,身心却全陷进了他那双眼睛里。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看了一个多月了,似乎越看越好看了。

  就凭这双眼睛,放到现在开放的时代,就足以令你理由充足的交付身体了。

  对,我就是爱上了这双眼睛,我要让它只深情注视我--的身体!

  但是,我这个人的性格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爽快利落。

  更多的时候,我常常把自己困在非黑非白的灰色地带苦苦挣扎,直到找到那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不然我没法痛快决定。

  纵然事件的主体是我,决断权也完全在我,但我做不到像那些豪放的女孩,大胆的爱,放肆的爱,被抛弃了往自己手背上来一刀,痛过之后,依旧可以不畏将来,不念过去,那么酷,那么潇洒。

  我总觉得我的身体不全属于我,我受伤之后,一定不止我一个人在疼。我脑袋里一定不是我这一个人格在控制着,而是一个智囊团。这个智囊团代表着各方的利益,他们常常闹的不可开交。让我没法洒脱,没法果断!

  “试了你不就知道了!”他语调引诱。

  我面露潮红,他又正经八百起来:“不过,这种事儿,我不想强求,什么时候你想了,再说。你是第一次,可能比较多的顾忌,我可以理解。但是千万不要去禁锢自己的情感,生理需求人人都会有的,这个没什么好害羞。如果实在觉得面子放不下,可以给我个暗示,或者我们约定一个邀请的讯号。你说呢?”

  我抗议:“又不是地下情,还要煞费苦心弄什么讯号!我在眼里就那么不开化?”

  真是的!

  他怎么就一定认为,我是因为封建残留作怪,才在这种事上扭怩作态呢?

  事实上,我只是单纯的怕嘛!就像梦里似的,怕我认真,你玩票嘛!往更深层次挖,就会发现,我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自信去承接命运的眷顾!把林洋这样一个,完全符合我对另一伴幻想的人,以相亲的方式,就这么赐给了我。这让我有种中头彩的梦幻感。

  如果这个奖,还只是一张纸,那我看着已会幸福不已。但是把它兑成白哗哗的票子,让你切切实实体会到它的好,那我绝对会陷入欲望的深渊无法自拔!对于曾经一无所有的穷人来说,你总得允许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吧?

  哎……林洋,你会明白吗?

  林洋略有深意的盯着我,半晌,缴械投降,苦笑道:“我看我们还是暂缓这个议题!我发现再跟你说下去,我就快要变成诱拐无知少女的骗犯了。”

  他转身进了卧室,临进门时白了我一眼:“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傻的人!去看礼物吧小傻瓜!”

  我在原地愣了二秒,谁说他完全不懂呢!

  礼物是一条波西米亚风的长裙,面料细滑柔软,像一块五彩云带抖落脚面。

  真漂亮!

  内心激动的难以自持,除去林洋送的那只遗孤“洋洋”,这算是生平第一次收到男生的礼物了。

  我雀悦地扑到床上,听他闷哼一声,从凉被里伸出头来,还没看清眼前的事物,就被我雨点似的吻,给砸晕了。

  “林洋,我爱你!”我口齿不清地说着。

  “来点实际的!”他伸手挡住了我的嘴巴,笑着瞅我。

  “还不够实际,嘴巴都快亲破皮了!一条裙子而已,你已经赚大发了。你到外面去试下,谁愿意为你一条裙子,就把吻给献出去了!”

  他故作严肃,瞪圆了眼睛道:“等哪天,我们混不下去的时候,我倒是可以出去一试。不是给人送裙子,是让人付费,1块钱1次就好。到时你站一边收钱,收到手软可不要怪我!”

  我隔着被子,笑的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你真不要脸……哈哈……”

  “喂!快下来,要被你压断了。”他突然用双手撑开我的身体。

  我连忙滚下床来,红着脸,背对着他:“你没事吧?”

  他从喉咙里叹息一声:“哎……傻女人,没轻没重的。”

  我羞愧至极,听他又道:“这周打算带你去杨公堤拍照,衣服记得过水。”

  “杨公堤,我们第一次去的地方?怎么又要去那儿?”

  “一个朋友要去,要去拍梧桐。我得全程陪同,刚好也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摄影爱好者啊?”

  “业余的,不过技术不错。”

  “嗯!”我点头同意,但却不无惋惜地道:“什么时候,只有我们二个就好了!”

  林洋坐起身来,拉我到身边,怜爱的拍拍我的头:“秋天吧,梧桐红的时候!”

  “好!”我温驯的钻进他的怀抱里。

  此刻,我们都未曾料到,这个承诺,会成为一个过期的诺言。

  这晚林洋照常去上夜班,我还未从公寓离开。

  门铃突然响了,我本以为是林洋忘了拿东西,又折返回来了。

  便一边开门一边数落:“又有什么东西没带啊?!”

  等看清来人时,我立码收起了脸上的娇嗔。

  一位眼神清澈,眉宇清冷的短发女孩儿正惊讶地瞪着我。

  “请问……”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又同时尴尬的闭了嘴。

  “请问,你找谁?”

  “这不是……洋……林洋的公寓吗?”

  “是啊。”

  “他在吗?”她探头往房间里张望。

  “你是他朋友?”

  “我是他……对,朋友!”

  她缩缩脖子,跟着我走了进来:“林洋最近倒夜班,去医院了。”

  我倒了杯水给她,她摆手拒绝,眼睛不安分地在房间四处打量。

  “你是他现任女朋友?”

  ‘现任女朋友’?听起来真奇怪!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嘛,谁会这么去修饰这个词?

  我不禁在心里揣测她与林洋的关系,难道是前任?

  又不太像,这姑娘很清涩,应该不会是林洋的口味。

  “对!我是他女朋友。”

  “你们同居了?”她继续追问。

  我犹豫了一下,这么私密的问题,要不要跟她讲,如果讲,要不要实话实说。

  但看着她一脸的焦急,企盼,我便知道,我该这么说:

  “是的,我们同居了。”

  她的反应很奇怪,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极度的不甘心。

  嘴角委屈的翘起,阴郁的低声埋怨:“还是那样,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有点酸,有点恨,有点小怨怼:“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声长叹:“哎……现在没了!借卫生间一用可以吗?我尿急!”

  我愣了下,这女孩讲话很奔放啊。正要指给她,她一窜的就直奔进去,俨然熟门熟路。

  我估计,这公寓她比我都熟。

  马桶冲水声响毕,她已走了出来:“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叫唐妮,林洋朋友的妹妹,真抱歉,打扰你们了。”

  “你找他有什么要事吗?需要我转告些什么,你可以交待我。”

  “不用了。现在没有了。别告诉他我来过就好。嗯……就当我从没来过吧。”她把湿漉漉的双手朝裙摆上擦了擦,努力朝我挤了个笑。

  我正想问为什么呢,她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我哂笑,摇头,这姑娘风尘仆仆地来,就是为了借个洗手间用?!

  第二天林洋回来,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唐妮来过的事告诉他。

  直到他非拉着我,说要见见天光,感受下阳光的抚慰。

  我们来到了公寓的顶层天台,吹着风,看着楼下急匆匆赶去上班的人流。

  百无聊赖之时,我便问了:“你知道唐妮吗?”

  他望向远方的侧脸明显一僵:“你怎么认识她?”

  “她昨天来过公寓,你不在。”

  “她来干什么?”

  “没什么,借了个洗手间用,就走了。”

  “哦。”

  “但是我觉得,她好像有事儿……”我回忆起她当时脸上的焦灼,还有迎面而来的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一看就是大老远的专程而来,似乎有什么隐情。

  “不要瞎想,有事儿,也不关我们的事儿。”

  哦?林洋的反应让我颇为诧异,这也不像他一惯待友的风格啊。

  倒像是撕破脸的冤家找上门,避之唯恐不及。

  他见我狐疑地盯着他,便道:“你想知道?”

  “你觉得可以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我云淡风轻的样子,内心里却期望他坦诚相告。

  “嗯……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唐妮是许婧的表妹,许婧是我上一任女友,我们分手半年多了。或许唐妮只是为了借个洗手间用吧,不用多心。”

  我点头,忍了好久的疑问,还是没忍住:“你到底有几个前任啊?”

  “咱们不谈这个。”林洋果断回绝。

  我伸出手来盖住他的:“我不会吃醋,就是纯粹对你过往的关心。你青春年少的那些日子,我不曾参与,但是我很想知道。”

  林洋明白了我的意思,叹道:“正经上心的应该有5个吧。”

  “那,哪段最让你难忘?”

  “初恋吧。”

  我抓住他的双手,举首戴目:“讲讲!”

  他无奈地笑笑:“那是高一的时候,她是个学霸,常居年级前三。长得很好看,但是很高冷,瞧不起我们。所以就有哥们怂恿,组成一个队去攻陷她。我大概是第6个出场的选手吧。为了打动她,拼命学习,练书法,写诗,谱歌。好像什么都疯狂了一阵子。后来就被我攻下了。”

  “然后呢?为什么分手了?”

  “她被保送去国外念书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所以记忆比较深,或许是,那是我人生比较辉煌的一段吧。因为为了追赶她,我也跻身年级前十。后来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成绩了。”

  我唏嘘:“谁说早恋一定影响成绩呢,我正是被人误导了。没有早恋,照样考的不好。”

  他看我愤愤然的样子,噗嗤笑了。

  “要是你在,我就去追你。”

  “那你现在怎么就不追了?”

  “过了那个年纪了,现在再爱一个女生,也不会为了她去写诗,写歌,练书法了。”

  我突然就不乐了,甩掉他的手,嘟嘴道:“成年人,就是无趣!”

  说完,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扭身就跑下了楼。

  就听他在背后喃喃地道:“会耍小性子了!”

  我在心里暗自得意-知道就好!

  到了房间,我窝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假意看书。

  将他当空气,晾在一边。

  “我可能要感冒了,今天嗓子痒了一天。”他说。

  苦肉计,想骗我关心他?不理!

  “我先去睡觉了。电视上有几部同事给的电影,听她们说很好看,你应该会喜欢,在F盘。实在无聊可以看看……”

  我动心了,从书页边悄悄探出一缕视线,刚好碰到他略有深意打量我的眼神。

  我触电似的闪离,血液腾地涌上脸颊,连忙用杂志挡严。

  听到卧室房门嘎巴一声,我才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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