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颠颠跑到冰箱里,想找点配电影的休闲小零食。发现除了水果,基本没什么零食。要是有一包薯片就完美了!可惜这家伙拒绝买,连我也得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保持同一好恶。这个霸道的家伙!
我咬牙,此时才惊觉,他已如一枚锈钉侵蚀了我原本单线条的生活。当你发觉时,他早已润物细无声地和你的生活融为一体。以他每天要吃少油的新鲜素菜为例,现在我去买菜,必然先挑一把新鲜的蔬菜在手,才心安。
我抱着一颗红柚,盘腿坐回沙发。还是难掩好心情地拿起遥控器,开始翻找他说的电影。希望是个唯美的文艺片,虽然配着红柚很奇怪。我点开了宫老的《起风了》,这个名字很对味儿!
伴随着手风琴和曼陀林悠扬的旋律,唯美的画面帧帧展开。我跌入剧情的深渊里,如痴如醉。
影片里,男主人公是一位优秀的飞机设计师,叫二郎。他的梦想是设计出属于自己国家的先进飞行器。女主人公叫菜穗子。一个温柔美丽,却患有遗传性肺结核的富家女。他们在地震中相识,在德国相遇、相爱。没有其他爱情故事里那么多浪漫的情节。他们一个日夜埋头在自己的工作里,一个在治疗肺结核的无望黑暗里。最终,为了爱情,穗子放弃了治疗,不远万里,奔赴二郎。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一个象征性的仪式,他们终于结为夫妻。可是二郎肩负着完成零式战斗机的使命,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穗子纵然命似风中残烛,却仍旧默默的支持。没有任何的埋怨,和不甘。她说:“我喜欢看着二郎仔细工作的样子。”在他深夜回家,加班赶图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他打趣说:如果有单手使用计算尺比赛的话,我定会夺冠!哪怕,他想抽根烟,她也不愿撒手。她只能以她所能及的方式,爱着他,理解并支持着他。在她的眼里,二郎的梦想,远重于她时日无多的生命。
我哭了。虽然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有电影能戳动我的泪点。但就是这么平凡的情节,却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让我对‘浪漫’这个词,有了不一样的体悟。浪漫不一定是99朵红玫瑰,或套在你指间的钻戒,或许只是在深夜里,他想握紧你的手,不舍得松开……当二郎设计的零式战机终于要进行试飞了,菜穗子的生命也即将燃尽。她像一个完成使命的天使,带着对二朗深深的爱,悄然离去。零式战机如成群的白鸽,划着好看的弧度飞满天际。二郎站在风中的绿草坪上仰头而视,功成之后的荣誉,也带不去他心头的那份思念。这种天人永隔,在宫老的电影里,没有过分的渲染,只是假借梦境,让菜穗子与二郎再度重逢。
风中的菜穗子说:二郎,你要活下去。
二郎仰头哽咽:谢谢你。
手风琴再度拉响,二郎孤清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那片随风摆动的绿草坡下,影片结束。
我盘腿抱着红柚,哭成了泪人,满嘴,满心的苦涩。我如菜穗子那般怜惜着二郎,更感叹天地无情,万物刍狗,如此美好,又相爱的人却要天人永隔!
我想到了“永远”这个词,在爱情里的定义。什么才是永远?难道非得与对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才叫永远吗?难道菜穗子和二郎的感情就不算永远吗?
不!不对!我相信二郎心里一定有个角落永远属于穗子。他会跨越时间的维度,超越肉体的局限,在二郎无限的精神里化为永恒。
而我呢?在爱情里趋利避害,胆小鬼一般,愚昧,可笑,自私,浅薄!人生而必死,本身就无恒常的永远,何不在我爱你,你也爱我的时刻,深深的去爱,忘我的去爱,不计得失,不畏将来的去爱呢!
我怀着对二郎无限的爱意,对林洋满满歉意,轻轻推开了卧室房门。窗帘紧闭,昏暗的室内,林洋弓成一只虾米,在凉被上勾勒出好看的S形。
我轻轻褪下内衣,只穿着丝质的睡衣,在林洋的身边躺下。
“林洋!”我突然拥住他,紧紧地,深情地贴住他的后背,贴成二只重叠的勺子。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醒来,握住我的胳膊,转过身来,面朝着我。
“渴了……”我委婉地道。
“床头有水。”他说着便要起身去拿。
我连忙扑进他的怀里,忸怩着:“哼哼……你不是老司机的么,怎么就听不明月了……”
他一愣,伸手探进被窝里,从我的后背一路滑向大腿,发现光滑的睡衣里,春光一览无余。
他大吃一惊:“他们介绍的是三级片?!”
“比三级片的毒还深!”
我的眼睛开始迷离,像条鱼似的滑向他的胸口,用流着泪的脸去贴他的胸口,脖子,尽乎贪婪的吸允着他的体香。
林洋松开我,无力地叹息:“唉……”
“林洋,我爱你,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女人,不管你以后要不要我,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我说的深情款款,边说边从他的胸口一路往下吻起来。
“你没发烧吧?!”林洋钳制住我的头,及时阻止了我进一步的动作,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
我顺势拿过他的手,贴在脸上:“我惭愧死了,我太自私了,我爱你!我们……我们爱爱好吗?”
我目光灼灼地瞅向他。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坐起身来,低头看着满眼含春的我:“不行啊,我正感冒呢。”
“我不怕传染。”
“我现在浑身无力,力不从心啊!”
“哼哼……不要告诉我你不行!”
他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仰天长叹:“女人啊,这种话很伤人的。”
我不管,翻身上马,继续啃噬那片腹地。
他一把将我的手反剪在背后,哀求道:“宝贝,你消停点儿,我在发烧呢!现在做,到时候质量不好,你要骂我一辈子的。这样吧,我们算下排卵期,找个合适的日子,我给你一个难忘的第一次,好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弯腰用脸贴了贴他的额头:“哎呀,你真发烧了啊!”
他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刚在编故事?”
我羞愧地吐吐舌,连忙从他身上滚落下来:“那我给你拿药。”
“不用,我感冒一般不吃药,喝些热水,睡一觉就好了。抽屉有降温贴,给我贴一片。”
“哦,好!”
我把降温贴贴在他额头上,他笑着拧了一把我的脸蛋:“给你自己也贴一片。”
“我又没发烧,贴那个干什么!”
“没发骚吗?我怎么觉得骚的很厉害呢。”
我疑惑地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啊!电光石火间,我猛然领会出他说的‘骚’字!呀!这个坏人!
我正要惩罚他,却见他已睡的如婴儿般安祥。脸颊因为高烧的原故,晕出二抹粉红:“哎……”
我爱怜的瞅着他,轻轻侧躺在他身边……
晚上去上班前,他还是晕乎乎的发着低烧。
我说:“不然请假,晚上不要去了。”
“医生最不好请病假了。你懂得?”
我想了想,可不,有病都去医院了,还有比医院更适合治病的地方么:“那你记得多喝水!”
“嗯!放心,实在不行,我让小护士帮我打一针。”
“打屁股?”
“不告诉你!哈哈……”他大笑着走了。
晚上,思来想去,还是对他的身体不放心。我跑到楼下的药店买了板蓝根,煮了一锅汤水,用家里的保温瓶装了满满一瓶,提到医院交给他。
到达医院门口的时间是夜里10点半,医院里人来人往,依旧很繁忙。我绕过正门的入口,从偏门步入医院的后院,林洋所在的ICU室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后面。竹林里面摆了三张石头圆桌,每张圆桌周围分别配了四个圆凳,以供病人或者职工休息用。平时,这里人并不多,不知今晚为何突然热闹了起来。三五个人站在围在一起议论着,里头似乎有人在争吵。
好奇心驱使下,我便钻进了竹林,探身一瞧,彻底傻了!
只见林洋被一个年轻男子揪住衣领,大声喝骂:“她不肯做手术!你知道吗?孩子已经没了!”
林洋面无表情,毫无血色的脸像秋风吹残的花瓣,一脸灰败。
对方歇斯底里的冲他喊:“许婧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但凡我有点办法,会来找你嘛!人命关天!你TM去不去!”
说完,一拳打在林洋的左脸上。
林洋应声而倒,狠狠跌在旁边的石凳上。
我的怒火嗤嗤的往外冒!
早先就听过,ICU里的医护人员都是高危职业,因为常常会被病人家属当作泄愤对象辱骂,殴打。
这下亲眼目睹林洋被打,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茬。
虽然现世是个法制社会,但是有时候必须要以暴制暴,特别是当受害者是你爱人的时候。
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真难解我心头之恨!
热血上头的那一刻,我脑袋里只有这个想法。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卯足了劲,一拳将那人夯翻在地:“王八蛋,敢打我男人!”
人群有人喝起彩来:“这姑娘,真猛!”
“黑带吧!”
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窜出来,朝他下狠手。
他毫无防备的挨了一拳,痛的缩成一只虾米,双手抱头,低声呻吟起来:“美美,别打!”
这是一拳之后,脑袋逐渐清明时,才听见的话。
我以为,林洋是怕殴打病人家属违反职业操守,所以才出言劝阻。
便满腹委屈和心疼的扑向他:“谁让他先动手呢!你怎么样了?”
林洋摇摇头,握住我的手,表情肃穆:“我没事。你先回去好吗?”
我没动,不解地看着他。
他皱起眉头,面色冷峻:“乖,听话,回去等我!”
说完,转身,轻轻拉起地上那个人。当那人抬头的那一刻,我的脑袋抽搐了!
竟然是金边眼镜男!没错,就是第一次跟我相亲,当众冲我吼的那个人-袁柏文!真是冤家路窄呀。
袁柏文一手扶着林洋的胳膊,一手弯腰拾起地上的金边眼镜。
发现眼镜已支解,随即又弃在原地,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好似一双难兄难弟,携手蹒跚离去。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脑中一片凌乱!
第一次发现,凭借我的智商,没办法消化眼前这场闹剧。
我慌乱地拾起地上那副金边眼镜,逃也似的奔回公寓。
当四周安静下来,我才从脑袋里提取出一些关键信息。
比如:许婧,人命关天,去不去?
许婧是谁?许婧,啊!许婧?就是那个许婧吗?!唐妮的表姐,林洋的前女友-许婧!
对!我和林洋早上还聊来着!那唐妮来,确实是为许婧的事了!
我翻开手机,准备给林洋去一个电话。
一条简讯跃入眼帘:“美美,给我点时间,我想静一静。”
不用问了,一切昭然在目。
我一直觉得上帝不会轻易让人美梦成真,现在,他终于狠下心,起动了命运的罗盘。一部早就预备好的狗血剧,正瞄准时机,适时开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自己恕~
我想,不论发生什么事,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应该知道如何平复自己的情绪,如何稳步处理问题,什么时候给女朋友一个清楚的交待。
我只要给他足够时间和空间来思考,然后耐心等待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一个礼拜之后,我不仅没等来林洋的回归,也不曾收到他的任何回复。
就连他的电话,也呈全天候关机状态。
这一个礼拜的等候,耗干了我所有的耐心,我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只得另寻他法,打了袁柏文的电话:“你好,袁柏文,我是小张……”
“我知道。”
“那个,我想问问林洋的情况。我担心他……”
“小张,我现在讲话不方便,晚上回给你。”
终于在深夜12点多,接到袁柏文万分疲惫的电话:“小张,对不起,加班太晚,打扰你睡觉了。”
“不不,没事儿,我也睡不着。”
我还想礼貌的寒暄一下,或者表示一下歉意,但是太急切想要知道林洋的情况,便顾不了那么多,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出我的疑惑:“柏文,林洋到底怎么了?许婧出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小张……”袁柏文似乎在斟酌措辞。
“你不用隐瞒什么,我,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你不用担心……”
“好!那我就直说了。许婧她怀孕了,孩子……是林洋的。6个月大了,没保住……”
我以为,这些天,我已经想到所有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局面,也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在听到消息的此刻,还是被现实击的溃不成军!
我颤抖着声线:“这孩子,林洋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分手后,一直没联系。许婧是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很倔强的人。她怀着孩子,没跟任何人讲,一个人扛着。现在出了问题,家里根本没法说。现在刚刚做完手术,身体,精神双重受挫。林洋正在那边照顾她。”
“那她有没有事?”
“有没有事,要看林洋了。”
“她还爱着林洋对吗?”
“这个我不方便说。你可以同理一下。”
听了这话,我心如刀绞。
沉默良久,才鼓足勇气道:“能带我去看看吗?不要告诉林洋,我可能,只在门口看看他。如果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周六早上好吗?我也要去送点吃的过去。”
“好。”
挂了电话,我抱着棉被,缩成一团。
还是觉得四周的黑暗里,暗藏着各种不怀好意。
它们伺机而动,出其不意的给你致命一击!
我强烈的预感到,我和林洋注定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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