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陈老师的大姨爹都要被气回潮了,抖着手,指着李老师:
“你这个骚娘们,你好,你亮堂!成天嘴里不是荤,就是黄,带着个小骚货,把办公室搞的乌烟瘴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窑子窝儿呢!”
“哟,陈老师,我怎么听着这么酸呢?!哦,想起来了,前阵子伟哥当饭吃,吃出胃病,这阵儿淘宝疯狂抢购磁疗内裤,怎么还是一副阳痿早泄样儿?真是不好意思,有刺激到您的地方,您多包涵!”
“你!”陈老师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背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他恼羞成怒,像只被激红眼的斗牛,抡臂就要揍过来。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扣住他的胳膊,李老师顺势躲到我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来:“蛋都掉脚脖子上了,你还有种了!”
“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男人!”他欲抽出手臂,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你给我闪开!”
我自是岿然不动,他一怒之下,猛抽手臂,‘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立落的耳刮子,结结实实的落在我的左脸上!
现场一片死寂……
数秒之后,伴随着左耳嗡嗡作响,脸颊火烧火燎,我才意识到,我被人打了!
陈老师也如梦初醒,拔腿就溜。
“哎呀,小张!你这个老匹夫,我操你儿子!”
李老师返身从门后捉起一把扫帚,就要追出去。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的!”
“你让我出去,看我不把他头顶的几根毛给拔光喽!他竟敢打你!反了天了!”
“打都打了,还能怎么样!”
李老师愣了,丢了扫帚,抱着我,心疼地道:“对不起呀,小张,都怪我冲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晓溪也追了出去,门外传来她凄厉的哭嚎声:“你这个魔鬼!我要打110报警抓你!”
出门一看,袁晓溪卧在地上,哭的惊天动地,孩子们拥着她,同仇敌忾地望着远去的陈老师。
新学期的第一天课,就以一场令人头疼的闹剧结尾。
但这场闹剧显然只是开了个头!
我头晕脑胀的回到宿舍,这一巴掌在我脸上留下一块红红的印记,像被毛剌子蛰了,火辣辣的疼。
我用冷水冲洗着,把眼泪也给冲了出来。
心里某个地方感觉很难受,有一丝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我干嘛委屈呢?因为无缘无故的挨了一耳光?
不是,为了保护李老师,我心甘情愿冲锋陷阵,没什么可委屈的。
可是心里某个角落就是酸酸的,像一根鱼刺跑错了位置。
我关灯和衣躺在床上。隔壁小俩口,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清晰的传递过来。
那么的热闹,温馨,让人神往……
我翻开手机,屏幕上刺目的显示出,我和林洋在一起拍的那张全家福。
照片里的我,幸福洋溢,笑靥如花。此刻,我多羡慕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啊!
我轻轻的吻着他们,终于感觉到心里的那根刺松动了一下。
一时间我终于明白了我难过的根源。
在我受伤的此刻,父母的安慰,朋友的关心,都只是隔靴搔痒。
我的内心里,希冀一个爱人宽阔的肩膀,一个温暖的怀抱,在我难过的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说,
只要扑进去,听他轻轻地说:“没事,有我呢。”
如此足矣!
我轻轻点开通讯录,看着林洋的名字,流泪……
突然电话响了,袁柏文的名字跳了出来。
我慌忙坐起,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柏文。”
“小张……”他叹了口气。
“对不起,因为这件事,让你跟林洋分了手。我真的很抱歉……”
“不怪你,我们有缘无分。”
“不,不要这样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些担心你。”
我一丝错愕,担心我?什么时候袁柏文变暖男了?
“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吧。”我摸着有点肿胀的脸,还有刚哭过的眼睛,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见他。
不是有意让他更自责么。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见你。30分钟后,我们学校门口见。”说完,挂线。
这才是我脑中的袁柏文,跟第一次见面时,给我的第六感,很契合。
三个字,直男癌!我赶紧洗了个澡,换上林洋送我的那条波西米亚的长裙,站在镜子前,我心里突然异常妥帖。
林洋虽离我而去,好歹有个物陪着,这让我感觉自己仍旧心有所属。我飘然赶到学校门口。远远看到他闪着车尾灯,等在了那里。
“上车。”
“去哪儿?”我犹豫着扣好安全带,问他。
他侧过脸来看着我,叹了口气,越过我的身体,从我面前的储物盒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剂。
“要我帮你吗?”
我愣住了?他知道我被人打了?
“闭眼!”他已经开了药,嗤嗤朝我左脸喷了几下。
这关心来的太突然,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不过左脸冰凉的感觉,很快缓解了之前的火烧火燎,也镇定了我的情绪。
“你……都知道了?”
“晓溪被推倒了,明天估计她妈妈要找过来。”
他启动车子,转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么爱逞能?是什么力量促使你敢跟男人打架?”
“还能有什么力量,爱的力量呗!我是个可以为爱赴汤蹈火的人!”
他笑了笑:“被你爱的人,挺有安全感。”
安全感?听起来挺怪!
“你今天不用加班了?”
“为了过来陪你,开溜了。”
“你可别吓我,突然这么关心我,搞的我很心慌啊!”
“为什么?”
“我会认为你这是想泡我啊~”
他突然憋闷了,没想到一小女生讲话这般豪放,有点招架不住:“你想多了……”
我才不会认为我想多了,林洋翘过他女朋友,他想乘机报复一下,顺情合理。
“你不会腹黑的认为,我这是乘虚而入,报林洋的夺爱之仇吧?”
我不置可否。
虽然他说,他跟林洋的关系很铁。
但是再铁,只要不是同志的真爱,这种事,多少都会介怀。
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你一个女孩子,刚失恋,又被人打,要是没人过来帮你疏导一下,不是要躲宿舍里哭?
“哦,搞了半天,是同情我啊,那真没必要。第一,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你的安慰对我而言只能是隔靴搔痒。第二,你因为同情一个人,就献身作三陪,你怎么可以这么伟大?”
“好吧……你想听实话,还是心里话?”
“有差别吗?”
“还是说里心里话吧。其实我是请求你原谅的,你们分手,我心里真的不好过,就当救赎我了。”
“那倒是可以考虑,我虽不是观音普世,但好歹慈悲心肠!那……你准备带我去哪疗伤?”
“京杭大运河旁边的信义坊步行街。”
好勒!小情侣和大妈的活动胜地啊!我这条单身狗还是第一次去~
我们泊好车,就来到了这条街上有河,河上有街的古江南休闲小闹市。
沿余杭塘河两岸而建的古色古香的亭台水榭,在橘色的灯光映照下,更显江南古蕴风情,颇有清明上河图的味道。
袁柏文低头看了眼手机,沉思片刻道:“现在是8点半,我们用半个小时吃饭。然后1个小时观光三桥八楼。按照平常散步的速度,大概算下来,一个地方停留约5分钟,争取10点钟回程,到家大概10点半左右,你在11点左右睡觉,不影响明天的工作。”
我听的瞠目结舌:“你连这个都计划?你以前带过快捷旅行团?”
他笑了笑,不理会我的讽刺:“怎么能不计划。没计划就没法控制风险。”
“风险?”我勒个去!出来透透气,散散心,还要考虑什么劳什子风险!
累不累啊!
“那,我们吃饭要找地,等菜要时间,半个小时会不会太赶?”我终于想到一个风险点。
“我已经订好了,海鲜大排档,只等上菜,很快。”
他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头,不禁摇头感概:“直-男-癌啊!”
这次吃饭还好,没闹出什么不愉快。(因为是海鲜,哈哈,你能把壳也吃干净吗?)
我们在计划内吃完,然后,就由他带着去看桥看楼。
当我站在露营桥上,吹着河风,看着桥下
水面灯火阑珊,楼宇倒映其中,从远处飘来《秦淮景》的浅吟低唱,一时间被撩拨的心驰神摇~
“此时此景,我突然想到了一首诗唉!就是那首‘烟笼寒水月笼沙,隔江犹唱后庭花’!真是一片腐化的太平盛世啊!是吧,是吧?!”
我展臂一挥,期待他的共鸣。
一扭头,就见他指着时间:“到点了,赶紧走吧!”
然后不由分说,开拔赶往下一个景点。
我不得不三步并二步的追上去。
心里狂艹,这哪是陪人出来散心,这简直是带我攻城掠地去的嘛!
我那颗急切想要抒情的小灵魂就这么轻易被无视!
然后又到了一座临水而开的亭台上。
极目远眺,河两岸成排的桔红色灯笼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漾成一片旖旎景致。
我指着水面,欢呼:“哇,你看,水面这一排排的灯,像什么?!”
我脸上溢着光,迫切期待他能与我心灵相通,说出此刻我脑海里迸出的意象。
结果人家淡淡地道:“灯!”
我那颗雀悦的小灵魂,刚飞升,噶,折翼了!
然后的然后,我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
我们二个人吧,就是浑身上下找不到共振点的来自不同星球的物种。
自带天线都无法接收对方发出的波频。
我白浪费感情了。
我打算收起天线,不再接受任何电波,埋头暴走。
结果,我不说话,他开始讲了。
到一个地方就跟我讲它的地理方位,与什么相交,有什么标志性参照,离最近的出口有多远……
在赶往最后一个景点的路上,我崩溃了。
很无趣的有没有?!
我坐在一条石板上不起来了。
“走啊,还有最后一个地方了。”
我瞪了眼他:“我累!不想去了。”
“那就歇会儿吧,你们女生,容易缺乏恒心。”
我真想爆粗口,忍了,强装心平气和状:“我们来这,是散心的对吗?不是要把这步行街丈量出来,然后去画个平面图,做导航使吧?我干嘛要弄明白,它有几个建筑,都在什么方位啊!”
“没人要你非得画出来啊!在你心中有个大致印象,下次再来,不就轻车熟路了?”
“嗬!合着你不是来陪我散心,是教我认路来着,然后我下次自己来散心方便?您这是想授人以渔?”
“我可不认为你出来看看,晚上就不会瞎想,我是想让你累点,回家就没力气想了。”
“我!”竟无言以对!
天线宝宝,你完胜!
然后下车前,我猛然想起一个问题,伸头进窗:“那个,实话是什么?”
我还想补充一句,怕这样没头没脑的,他听不明白。
没想到,这点他倒是很默契,一下就懂:“有机会再告诉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不过,这个超无趣味的怪咖,这招还挺灵,我一挨枕头,3分钟就睡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饱满,伏在桌上,花了半个小时,一篇洋洋洒洒,情真意切的检讨就出来了。
到了学校,下完早操,就被昭到副校长办公室了。
因为袁晓溪的妈妈,和其他三位同学的家长,都来了。
可是,罪魁祸首的陈老师却请假,躲了!
袁晓溪的妈妈和其他3位家长似乎早已达成共识。
口径一致,目的明确,就是要求更换体育老师。
副校长听完他们的控诉,脸就阴了,目光如探头似的扫了一眼李老师。
见她一脸淡定,只好把质疑暂压心底,强颜欢笑:“陈老师是比较传统的老教师。这次教学方法和手段确实存在欠妥的地方,我们会对他提出批评指正。我先给各位家长赔个不是,等陈老师来上班,我让他亲自给你们道歉,这样行吗?”
袁晓溪妈妈听完,吃了一惊:“副校长,您这话说的太过了!哪有老师给学生道歉的道理!再说,我们从来没说陈老师有什么过错,我们怎么好对老师的教学方法做评价?只是我家晓溪不适应这种教学方式。那我们作为家长,能做的就是帮孩子找个合拍的老师。鞋不合脚了,还能换呢,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换个体育老师~”
这句话,真有见血封喉的功力!一时间让副校长无从反驳。这是一句披着通情达理的外衣,内里却是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没商量!
我不禁抬头,瞟了眼袁晓溪的妈妈。
美丽,精明,也足够智慧。
为什么说她智慧呢?
他那句,哪有老师给学生道歉的道理,一下子就获得了在场老师的好感。
现今的情况是
教育改革重新定义了师生关系。
老师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师尊,而变成与学生人格平等,民主共治的师友。
所以老师错了,也得向学生道歉。
但问题出在,大家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家长常常过度维权,孩子上课不听话,骂一句,他说你伤孩子自尊了,打一下,就告你体罚学生,作业留多了,说给孩子压力过大。总之就是:打不得,骂不得,累不得。
还常有家长端着半个教育专家的姿态,来训诫你。
文人都是清高的。
文人的清高在于,头可断,血可流,而骨子里坚守的信仰是不会轻易动摇的。就像最烈的马,如果你不能将其驯服,就休想驾驭他。而老师之于文人,还有根深蒂固的师者尊严。
有时候被逼无奈,老师不得已低头道歉。但真正虚心接受,并改正的却寥寥无几。
所以会出现二种情况,一种像李老师这样,对教育事业,有情怀,有信仰的人。
他们会克服人性的弱点,真正的去反思,去改进,并且作用到你孩子的身上,静观成效。
另一种的结果便是,要么你的孩子从此没人管,要么,在你身上受到的憋屈直接反回到你孩子身上。报应不爽,还都是现世报,一点儿不含糊!
老师能真正放下师者尊严,绝不是一蹴而就,一朝即得的事,有时候需要进行一次换血才能彻底改变这种基因。
所以从这点看袁晓溪的妈妈绝对是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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