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安排在农历八月十六,正逢着中秋小长假。陈菲菲五个多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而且人能吃能睡,体重增加了不少,定制的婚纱改了又改才能套上去。宋一树依然是玉树临风,腿上的骨折已经好了,步伐依然矫健。新郎新娘一出场,别人还倒没什么,何文娟看到自己高大帅气的儿子身边那身子浑圆的女人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虽然在面纱和浓妆下陈菲菲依然明**人,可是何文娟就是觉得她是个带着面具的老女人。但无论如何木已成舟,她也只能面带微笑地接受着亲朋好友道喜。
李莎和林峰都是娘家的宾客,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疏忽,婚宴上林峰和李莎的座位都安排在娘家宾客的第一桌。十人的桌子上首的座位空着,一家人都知道那是给刚刚仙游的关老太太留着的。依次坐了陈百顺夫妇、李默然夫妇以及林峰的父母,下首三个位子便想当然的是李莎、林峰还有当当。李莎故意让当当坐在中间可以把她和林峰隔开。可是这熊孩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样一定要和爷爷挨着坐,和林峰换了位子,李莎便不得不挨着林峰坐。她觉得非常的不自在,但是一桌子的长辈在座她又不能跟任何人换位子,便只能忍着。林峰心里倒是很开心,很久都没有和李莎如此靠近了,他激动地心砰砰地跳。
婚礼的程序千篇一律,与众不同的就是新娘子的肚子。司仪戏称这是三个人的婚礼。两人的恋爱史在司仪的煽情演绎下虽非惊天动地但绝对可歌可泣,听得李莎热泪盈眶。她怕花了脸上的妆,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沾掉泪水。正在唏嘘中,突然林峰竟堂而皇之地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握在掌心。当着一桌子的长辈,她不能用力的挣扎,但也不能任由他握着。她想了想,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给林峰发了一条短信:“请自重。”
林峰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扣过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李莎无计可施时,正好上了一道汤。她连忙说:“林峰,你帮我盛碗汤。”
林峰一听吩咐便高高兴兴地一手拿碗一手盛汤。李莎趁机把手收了回来。等到林峰盛好了汤,才发现中了计。他心中莞尔,从未发现李莎还有这种小心机,真是有趣。
李莎可没有他那样的闲散心情,她防备着林峰再次骚扰。
婚礼的流程走完了,到了敬酒环节陈菲菲便不参加了,在这一点上双方家长倒是绝对的意见一致。因为陈菲菲的身孕实在是太金贵了,八十几桌酒席要是敬过来肯定会把她累坏的。所以她便由伴娘陪着去休息了,饶是这样也站得腿发麻。
李莎立刻寻得机会,她对父母说:“我去看看菲菲。”便溜走了。
她在一间舱室里找到了陈菲菲,新娘子已经摘了头纱,斜靠在床上休息。
“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陪你。”李莎坐在她身边说。
陈菲菲觑着她的神情,笑着问:“怎么,怕跟我姐夫旧情复燃?”
“什么姐夫,都离婚了。”李莎纠正她说。
“矫情!我都叫了他十几年姐夫了,改不过来。”
李莎一笑,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那就随便你了。”
“我姐夫想跟你复合吧?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很好,我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李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怎么样,做新娘子快乐吗?”
“累得要命,都无感了。你看看我后背。”陈菲菲说着坐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姐姐。
李莎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菲菲婚纱后背的拉链已经完全拉不上了,用了一个个大别针勉强的拢在一起,露出一寸来宽的背脊,婚礼的时候有层层叠叠的头纱挡着倒也看不见,现下原形毕露。
“你见过我这么狼狈的新娘吗?”陈菲菲自己也笑了。
“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没办法啊!前几个月什么也吃不下,后来突然就什么都想吃,有的时候半夜醒来就特别想吃东西。前两天突然想吃韭菜盒子,宋一树半夜一点起来给我烙的,我一口气吃了七个。现在这么胖,还不都是他纵的。”
李莎笑着说:“现在有一句流行的话叫‘猝不及防,一口狗粮’。你姐现在可是单身狗。”
“你想不做单身狗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外头那个不就等着你点个头嘛。”陈菲菲努努嘴。
李莎一回头看见林峰正站在舱门口。她把头别过去不看他。
陈菲菲见状连忙站起来招呼几个伴娘说:“都饿了吧,旁边我让他们给咱开了一桌,走,都过去吃吧。”说完就带着大伙去旁边的舱室了。
林峰走进舱室,李莎便站起来准备出去。林峰立刻挡在门口。
“莎莎,你能原谅我吗?”林峰喝了酒,明显有些喝醉了。
“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李莎低着头淡淡地说。
“莎莎,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林峰哀求着。
李莎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婚内出过轨,和别的男人上过床。这些都是真的。我并不是以前的那个纯贞的李莎了。”
林峰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瞬的伤痛,他喉结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李莎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伤痛,平静地说:“所以,我在你眼中就是个荡妇。而我现在即便是个荡妇也与你无关了。”
林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不不不,莎莎,你别这么说。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说着便伸手去抱李莎。
李莎闪到一边,大声地说:“林峰,你还没弄清楚吗?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们离婚了!”
“那你说,你说你不爱我了!”林峰依然纠缠着。
李莎冷笑一声说:“你可不可笑,四十几岁的人还玩十七八岁的把戏?你喝醉了,找个地方醒醒酒吧。”说完李莎便推开他走出了舱室。
她踱步到船头,初秋的江风吹的她打了一个寒噤。她回头发现林峰就在不远的地方跟着她。她又快步走到船尾,林峰又跟到船尾。无论李莎躲到哪里都甩不掉他。这让她烦躁极了。
她干脆就到舱里去找当当,准备带他回去了。找到孩子的时候,他正在儿童游乐室玩拼装玩具,奶奶爷爷陪着他。小家伙玩得正开心,不肯跟妈妈走。
林峰的母亲瞥见站在门口的儿子,便说:“莎莎,孩子玩得正高兴呢,你让他玩呗。你要是忙,你就先回去。今晚让他住我那儿,明天不是还放一天假嘛。”
李莎也不愿意扫孩子的兴,便同意了。跟姑姑姑父打了个招呼便到舱底搭乘轮渡上岸了。林峰依然阴魂不散地亦步亦趋。李莎也不搭理他,独自去停车场取车。码头的停车场基本上都是参加婚礼的宾客的车,一溜都是豪车。李莎看见一部玛莎拉蒂,她记得程牧远说过,发达了要送她一部玛莎拉蒂。想想也真有点儿可笑。
她怕林峰上她的车,一上车就落了锁。正准备发动车子离开,手机响了。她猜测是林峰,有些气恼了,想告诉他不要如此无聊。但是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程牧远!彼此已经好几个月没通过任何信息了,这真是令李莎太诧异了,他会有什么事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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