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正看得入神,对于苏静深的突然出现,黄琇莹不禁吓了一跳,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并转过身看向门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静深?”并怯怯地看着他。
苏静深面无表情,眸光清冷地走进去,径直走到桌边,合上了被她翻开的日记本,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淡淡道。
黄琇莹愕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越想越觉是自己不值。明明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明明就是那个杜清怡插足在先,明明就是他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现在反倒全是她的错了。
“你不想见到我,是吧?”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恨恨道。可是,不管是她愤怒的,还是怯怯的样子,苏静深都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苏静深!”终于,她再也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你到底想怎么样!”冲着他怒吼道,“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仇人吗?”
“我只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可以吗?”苏静深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你别忘记了,我们还有婚约,不管你有多么的不喜欢我,多么的不想见我,我们始终都会在一起,并且还会睡一张床上,盖一张被子……”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她的话还没说完,苏静深便决绝地打断了她,“我永远都不会娶你的,今生不会,来世也不会!”
“你……”黄琇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他生生一撕扯裂了一般,“你,你好残忍!”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心口,痛不欲生地跑了出去……
三天后,锦绣轩以始无前例的宣传力度,在凌州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是报纸上都登了花魁娘子选拔大赛的消息。大赛制度跟以前完全不同,再也不是以独占鳌头,一人天下的方式,而是像比赛一样,分冠军,亚军,季军,而且夺得冠亚季军的姑娘皆可获得奖励。
果然,此消息一经放出,前来参加竞选花魁娘子有才有貌的姑娘络绎不绝。
在海棠春走后,月娘是绞尽了脑汗,想尽了办法招揽姑娘们来她这里,可是却都一无所获,眼看着非但没有姑娘来她投奔她,反而走得越来越多,她是急得食不下也睡不安。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居然能出此奇招,让她这里瞬间从臭狗屎变成了香饽饽。
“月娘,真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居然是您的财神爷啊。不过……”师爷刘半仙儿微微摸着他的八字胡拧着眉心,“除了打杂的吴妈见过她,好像……不仅如此,她从来不曾踏出闺房半步,吃喝拉撒全都要专人伺候……这架子未免太大了点儿吧。”
月娘不由瞥了他一眼,
“那又怎么样?”
“这,这比当初的海棠春还难得伺候,人家海棠春要求高,那是人家有那个本事,有那个实力,而且人家的实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而她呢?既不知道她长得是个麻子还是个歪嘴,又不知道她有什么才艺,她凭什么摆臭架子?”这刘半仙儿颇为不服。
月娘轻笑,
“你瞧瞧这些姑娘们……”她指着铺在案几上的姑娘画像,“这就是实力,您哪,甭管人家是歪嘴也好,麻脸也好,如果你能想到办法,我也听你的。”
“这……”
“月娘,”两人正聊着,忽然又有人急匆匆走进来,“那,那新来的丫头说大厅的花台要全部撤了,按她的画稿重新布置。”听得出来,这人也有些对杜清怡不耐烦了。“而且,而且还必须在三天之内,你也知道,这么大的花台,一些装饰用的东西,还要现订做……她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月娘愣了一下,
“就按她所说的,如果不行,就加派人手,三天之内务必按她的图纸布置好。”
那人一惊,讶异地看了眼月娘,
“这……是!”
又是登报,又是贴告示,这锦绣轩的赛事弄得堪比凌州城的盛事。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个好,爸,要不我们也去瞧瞧吧。”晚饭后,大家都坐在客厅里闲聊,突然,黄玉成捧着报纸兴奋道。
黄永善微怔,
“去哪儿?”
“您看,”黄玉成忙坐到了父亲的旁边,“锦绣轩又在搞什么花魁娘子大赛,很热闹啊。”指着报纸上的消息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不是每三个月都会搞一次吗?有啥好看的。”黄永善看都不看一眼便回绝了。
“你这孩子,哪儿当着娘的面儿教唆你老子去妓院的,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黄母不由调侃道。
“哎,你们,你们都不看,就这么说,妈,您误会了,并非所有的青楼都是妓院儿,而并非所有的青楼女子都是妓女,自古侠女出风尘,就好像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艳,就好像红拂女,她们哪个不是巾帼不让须眉?而且你们看看,人家这并非意义上的花魁娘子竞选大赛,其实,若是你们没有偏见的话,琇莹也是可以去试她一试的。”黄玉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整个大厅里只显他一张嘴吧吧吧吧。
“你这孩子,又在瞎胡说,你怎么能把你妹妹跟这些青楼女子比呢?”黄母白了一眼儿子。
“哎呀,父亲父母,你们看看就知道了。”黄玉成再三央求道。
“好吧好吧,我看看,”无奈之下,黄母只好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镜儿凑到儿子旁边,仔仔细细地看着报纸上的消息,“花魁娘子大赛竞选规……比赛内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蹈及其他特殊才能皆可……这还真是奇闻,青楼里选个花魁娘子弄得跟皇上选妃似的,有意思,有意思……”
听黄母这么一说,黄父也下意识地凑了过去细细看起来,
“嗯,新鲜,的确是新鲜,不如……咱们去瞧瞧?”他边说边点着头。
“你敢!”即便黄母自己赞不绝口,可是却仍然不许黄父去那种地方。
“你刚才不是说有意思吗?要不,咱们一起去?”黄父两眼一眯,还是十分渴望的。
“去你的,老不正经,儿子说想要去,还情有可原,你这老家伙了,还凑个什么热闹。”
“母亲,您这是同意我去了?”黄玉成一听,忙迫不及待地接过话。
黄母白了一眼儿子,
“就算是我不同意,你也会悄悄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
“嘿嘿,知子莫若母。”……
没有人知道,从来不入烟花地的苏静深,开始悄悄地,以各种身份混迹于各种烟花场所。他有时候会在揽月阁对面的茶楼坐坐,有时候又会在扶桑居的柳园里喝喝茶,又或者,在百花楼里听姑娘们弹弹曲儿,再者,去怀玉坊里跟那些所谓的文人骚客们一起赌书泼茶……日子一久,他觉得这里面的人并非都是一无是处。
而且,有的甚至是人中龙凤。
只是,像他这样的家庭,从小受到的都是所谓的“正统”教育,不仅阶层分明,而且思想固化。
所幸,他并未受到这样的荼毒。
凌州城的四大风月楼,他全都已经领教过了,唯独还有第五家,锦绣轩。他之所以迟迟不敢来此,是因为黄玉成曾说过,这是杜清怡常来的地方。
他总觉得,瞑瞑之中,他会和这里解下不解之缘。
这两人天正好锦绣轩的花魁竞选大赛在凌州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也不妨来凑凑热闹,但愿能碰到霍起山。
“兄弟,大后天,是锦绣轩的盛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瞧瞧,凑个热闹?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久没去过了,顺便去看看她们那里有没有新来的。”徐老三儿捏了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嘴里,冲着胡云飞说道。
自从那天随海棠春进了她闺房,第二天晚上,她就莫名死去后,胡云飞就再也没有去过锦绣轩。
他不是不敢去,而是,而是怕再有什么人因为自己而死。虽然那只是个巧合,可是,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如果他知道海棠春一直在等她的表哥赎她出去的话,他就不会说那些无情无义的话了,说到底,她是因为他的话而对她的表哥心灰意冷。
“是啊,那个娘们儿的死,又跟你没关系,你何必内疚呢?”卢有征不禁劝慰道。
胡云飞沉沉地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兄弟们都想去,我就不扫兄弟们的兴了。”
城郊,龙腾山别苑。
“督军,您看……”严震虎边说边看着霍起山的脸色,“不如咱也去瞧瞧?”
“去,必须得去!”霍起山双眉一挑,两眼一亮,“女人如衣服,不是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我那样待那海棠春,她不也为别的人男去死,说不定,这回的妞儿比她还漂亮……”他边说边流着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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