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绍辰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喜悲了。即使白纸黑字显示在自己面前，但是他还是没办法相信这个现实，他拼命的问医生，会不会有错误？

　　他现在多么希望这份报告是错误的，他甚至都不会去怪罪医生的失职。

　　但是医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们这里是很权威的，是不会有错误的，你要是实在不相信，可以再做一次，但是可以很负责任的和你说，结果还会是一样的。”

　　医生都这样说了，莫绍辰也没有再做一次的必要了。

　　只是这竟然是结果，他该怎么办？他的慕纪该怎么办？

　　极其克制极其镇定，他将报告认真收在档案袋里，甚至在离开前向医生说了谢谢。

　　只有虚浮的脚步，出卖了他，他的世界一片一片剥落，最后轰然坍塌。

　　他踩下油门，车子飞驰出去，沿着公路一直开一直开。胸口憋闷，透不过气，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去哪里。

　　绕着环城高速，一直开到车子油尽熄火。坐在车内，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心中苍莽怆然。

　　最后一根烟吸掉后，他打了电话给公路救援，该回去了，一直在外面这样飘着也解决不了事情，迟早要面对的。

　　然而，暴风雨来的比他预想的要快。

　　公寓的门虚掩着，有人先于莫绍辰进入他的公寓。

　　莫绍辰机警地拉开门，站在门口，没动，听里面的声音。良久，不见里面有动静，步履轻缓地走进去。

　　沙发上躺着个人，盖着毯子，衣领敞开，头发散下来，睡得正香。

　　她好像在梦里感觉到了什么，蓦地惊醒。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莫绍辰顶着那张生人勿近的脸，目光如炬，像要随时在她身上钻出两个血窟窿。

　　条件反射一样往后缩了缩，喉咙发涩，“绍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进来的？”莫绍辰的声音没温度。

　　“我，”听雪结巴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这么慌张，她本来就是来跟莫绍辰摊牌的。只是他家里没人，在门口等太久，就找人撬了门锁进来。

　　这小区物业安保特别严，她花了点功夫才得逞。

　　听雪坐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再抬头看莫绍辰时，眼睛里已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找人开锁，怎么样，可以给我一把钥匙了吗？我孩子的爸爸！”

　　“这里，你不应该来。”莫绍辰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真是狠心啊，”听雪笑，“所以，我早该想到的是吗？你现在有别的女人了，即使证明他是你的孩子，你也会不管不顾！”

　　“你在这里，孩子谁在照顾？”

　　听雪见他这么问，还以为他在关心孩子，心中一喜，“有阿姨帮忙照顾。”

　　莫绍辰立刻微眯起眼睛，目光尖锐而犀利。

　　既然有阿姨，还硬把孩子塞给莫绍辰，显然是别有用心。

　　听雪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摊摊手，假装无辜地补充道，“我昨天临时托同事帮忙找的。”

　　莫绍辰懒得拆穿她的技俩，不愿多做纠缠，“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听雪不依不饶，“关于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先回去，具体怎么做，我会通知你。”莫绍辰语气硬邦邦，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在他心里，听雪已经没有分毫的地位了。

　　听雪脑中警铃大作，她不能就这么走，走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绍辰，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当年多么相爱，而今你见了我就要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吗？”

　　说话间，眼圈就红了。

　　前尘往事，莫绍辰实在懒得提，连生气都觉得浪费时间，疲惫像无边无际的潮水吞没他，窒息感再一次袭来，他的忍耐到达到了极限，指着门口的方向，吐出一个字，“走！”

　　听雪不甘心，坚持说下去，“好，莫绍辰，我走！你呢，就缩在这里逃避你的责任吧！当年是谁祈求我把孩子生下来的？谁说要做孩子的好父亲，陪着他长大成人的？

　　你说过的话就像烟一样轻，风一吹就散了！我何必相信你？

　　是所有人都说我对不起你，这几年，你成就了你的商业帝国，金钱名利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一个人在国外，再艰难也带着孩子，你的孩子努力活下来。你呢？在跟另一个女人欢好！

　　算了，你什么都不能为孩子考虑。我会回去告诉他，他爸爸不喜欢他，不要他，再也不用等爸爸回来陪他了！”

　　听雪字字啼血，莫绍辰铁青的脸上有一丝裂痕。

　　无论听雪从前做过多少错事，作为年轻母亲，独自把孩子带大，自有她的心酸。

　　小孩子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闪过，那是他的孩子，在世界的某一处悄然落地，像一颗破土而出的小芽，慢慢地慢慢地长大。

　　生命是个奇妙的轮回，他心里飘出一丝微不可查地柔软，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先回去，我会找时间去看孩子。”

　　去看孩子，就是承认他，那么承认听雪就指日可待了。

　　她的眼里有不可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继续保持她独身母亲的悲戚之色。

　　莫绍辰不是个受人掌控的人，见好就收。

　　听雪起身，“你能去看儿子，他一定会高兴的。对了，他叫莫念。”

　　莫绍辰睫毛一颤，“好。”

　　听雪以为他会有下文，等了等，见他不再说话，只得起身起开。

　　莫绍辰闭上眼睛，身体晃了晃，从未有过的挫败。

　　拿出电话，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青雪，一个是慕纪。

　　青雪应该是问鉴定的事情。

　　而莫绍辰和慕纪之间有一股默契，除非很严重的事情，给莫绍辰打电话都是打一个，他不接就是忙，忙过了自然会打给她。

　　莫绍辰没回，而是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找一个公寓。”

　　“有什么要求吗？”助理认真记录。

　　“我住，你看着来，”莫绍辰环视一圈，这里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和慕纪的回忆。

　　助理听不到莫绍辰的声音，试探地问，“还有其他指示吗？”

　　“我这间公寓，尽快出售。”

　　这里，他呆不下去了，车库里停着他人生里买的第一辆车，好久不开了，落了灰，他坐进去，还好能打着火。

　　车子开出去，不知不觉就开到慕纪家小区。

　　晚风萧瑟，行人寥落，指间的烟长时间未动，长出一截烟灰，扑簌扑簌落下，莫绍辰长身站立在路灯旁，树影笼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晚上十一点，慕纪的灯还亮着，这个小女人工作了一天，不好好休息，又在熬夜了。

　　想起慕纪，他心里暖暖的，吸了口烟，突然迸发的烟星照亮嘴角勾出的一抹笑意，他被烟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莫绍辰？”有人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带着一丝不确定。

　　莫绍辰转过身，慕纪穿了一件大大的毛衣，两条腿光溜溜在大毛衣下，一双毛绒绒的棉拖鞋，头发随意的挽起来。

　　本来是极其随意的居家装扮，莫绍辰看着却只觉不顺眼，“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着急下来，来不及换衣服，”慕纪低头看看自己，没发现哪里不妥。

　　“腿全露出来了！”莫绍辰嘟囔，上前拉一拉她衣服的下摆。

　　慕纪很瘦，毛衣一拉，锁骨就露出来了。

　　莫绍辰生气，“出来做什么，这么晚了？”

　　“订的水果，忘了取。”

　　莫绍辰这才发现她手里提着一个包裹，伸手接过来。

　　慕纪刚想出声问他怎么不上去，莫绍辰掐灭手里的烟，上前就抱住慕纪，紧紧地。

　　慕纪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今晚的莫绍辰有些奇怪，慕纪迟疑一下，伸手抱住他，轻声问，“怎么了？”

　　莫绍辰不说话，好一会儿，闷闷地说，“想你了。”

　　“抱歉。”慕纪背轻拍他后背，像安抚一个孩子，“我这几天太忙，忽略你了。”

　　善良的小女人，在她这里，莫绍辰才能得到一点宁静和安慰。大掌托住她后脑，吻她的眼眸。

　　慕纪觉得痒，推他，“别在这里。”

　　这一次，莫绍辰没做措施，在他快要释放时，慕纪突然清醒，小手用力去推他。

　　莫绍辰力气极大，抱住她，压得严严实实，尽数在她体内释放。

　　“你疯了！”慕纪的荷尔蒙尚未褪去，哑着嗓子。

　　莫绍辰抱住她不放，低头寻她的唇，另一场情事一触即发。

　　慕纪拼命挣扎。

　　“给我，慕纪！”莫绍辰在低声求她，霸道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

　　“放开”慕纪一口叮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深深的。

　　莫绍辰没有放松的迹象，动作更暴躁粗鲁，慕纪被他折腾地筋疲力尽，又一次，他在她身体里释放。

　　这一次，慕纪拼着全力掀翻身上的人，起身往卫生间跑。

　　莫绍辰保持着慕纪离开的姿势趴了一会儿，直到卫生间里的花洒声响起，他想起什么，急忙起身。

　　卫生间的门被慕纪反锁，他大力拍门，“慕纪，你给我出来，你不许洗澡！”

　　没人回应，他继续拍，“慕纪，你给我出来！”

　　哐！

　　慕纪将门踢开，她赤身站着，从头到脚是湿漉漉的滴水，猩红这着眼，“莫绍辰，你故意的！”

　　莫绍辰气短了一下，上前去抱她，慕纪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慕纪，”莫绍辰的声音带着懊恼，“给我生个孩子吧。”

　　孩子？发什么疯，他莫绍辰怎么看都不像想当父亲的样子。

　　慕纪不出声，瞪着他等下文。

　　莫绍辰抿着嘴垂头，过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说，“慕纪，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你在想什么？”慕纪实在参悟不到莫绍辰的心思，皱着眉头思索一下，用脚踢一下他的小腿，“哎，你别告诉我你家里催婚！”

　　这是她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她跟莫绍辰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不过按照当代社会的传统，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婚，凡是有亲人有长辈，没一个不被催婚的，莫绍辰这么酷的人，应该也逃脱不掉吧。

　　慕纪坏笑，抬眼看他，满是揶揄之色。

　　莫绍辰用手指刮了刮她鼻子，“会嫁给我吗？”

　　没等慕纪回答，又说，“算了，不逗你了，等你哪天想嫁了，告诉我，我随时在。”

　　慕纪沉默，莫绍辰扯过一条大浴巾，将她裹起来，打横抱起。

　　当两个人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慕纪开口，很轻很平静，“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三个月，胎像平稳。”

　　她不自觉地抬手覆上平坦的小腹，好像那里依旧有一个蓬勃的小生命在萌芽，那种即将成为人母的忐忑和喜悦，回想起来就让人想落泪。

　　莫绍辰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手指冰凉，莫绍辰想要温暖她。

　　“后来，医生说，是女孩，”她目光空茫，没有焦距，像是在追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一段回忆里，她最不愿提起的、最害怕提起的、从没有提起过的，就是她的孩子。孩子是她那段婚姻里唯一的愧疚，她孕育它，它流淌着她的血脉。

　　莫绍辰没有打断她的话，静静听着，慕纪的声音颤抖着，极痛苦，极压抑，“因为是女孩，他们打掉了她，我没能保住！”

　　她把脸埋在手掌里，轻轻啜泣。

　　“我怕，莫绍辰，我怕！我不敢想象，当我全心全意爱着另外一个孩子时，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怨我？”

　　“没事的，都过去了。”莫绍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一颗心却沉到谷底。

　　怪不得慕纪这样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从来没表现出对孩子的喜爱。那次小产，对她伤害太大，她肯定能很难接受听雪的孩子。

　　慕纪哭着哭着就累了，在莫绍辰怀里睡着，睡得不安慰，在梦里挣扎，莫绍辰睡不着，一直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滴，地板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消息进来。

　　莫绍辰轻轻伸手，捡起手机，是青雪发来的，“鉴定下来了吗？”

　　隔了两秒，消息又进来一条，“回我电话，急！”

　　手机烫了一下莫绍辰的手，他起身捡起睡衣穿上，走去阳台，拨通青雪的电话，还没开口，青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过来，“莫大总裁，你在哪儿，听雪的儿子是不是你的？”

　　“发生什么了？”

　　“阿姨没看住，孩子跑丢了，听雪去找，两个人一起被车撞了！”

　　青雪浑身都在颤抖，接到医生电话时还以为没什么大事，小孩子要跑也不过是小区里面，车速都不快。赶过来看见大人小孩满身都是血，才知道是被大卡车给撞了，那个孩子不知道怎么跑去高速路口了。

　　听雪回来还没见过父母，青雪不敢将这个消息通知家里，六神无主，除了莫绍辰，不知道还能找谁，她摸着眼泪，“莫绍辰，你和慕纪在一起吗？孩子是不是你的，要不是你的，你就不用过来，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正说着，护士跑过来跟青雪说了什么，她哇得一声哭得更厉害。

　　“怎么了？青雪，说话！”莫绍辰感觉到不对。

　　青雪话都说不清了，“血库，血库的B型血不够了，来不及调！”

　　“等着，我过去！”莫绍辰一边讲电话，一边迅速回房间穿衣服。

　　“你是不是他爸爸，你要不是就不用过来！你要不是，”青雪顿了一下，“更给不了血！”

　　莫绍辰听不去，直接挂断，快速回房间穿衣服。

　　动静有点大，吵醒了慕纪，她睡眼朦胧，“你要去哪里？”

　　莫绍辰动作一顿，内心复杂矛盾。

　　他不想辜负慕纪，也不能放着那个生命垂危的孩子不顾，露出一个笑，走过来，俯身在慕纪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声音温柔，“你睡吧，我有点急事。”

　　两人的关系确定后，他从来没有半夜离开过，慕纪不放心，拉一下他的手，“开车当心一点，别急。”

　　莫绍辰哽了一下，笑说，“好。”

　　做人从来没有这么艰难过，莫绍辰想，自己就是阿姨们经常看的那种八点档电视里的渣男了吧。

　　赶到医院时，青雪已经瘫在手术室外面变成个泪人了。

　　听雪千错万错，也总归是她的姐姐，是她的亲人。从前听雪和那个男人消失的时候，她只是担心和气愤，而今，她躺在手术室是性命攸关，这种失去是永远的，她怕。

　　“血调到了吗？”莫绍辰问。

　　青雪哆嗦着，“调到了，在路上。”

　　“那就好！”莫绍辰舒了口气，他在青雪肩膀上拍了拍，给她点勇气。

　　青雪止住了哭，眼睛里还是掩盖不掉的恐惧，“她们会死吗？”

　　“不会！”莫绍辰笃定。

　　听见这话，青雪心里安定了一下，“抱歉，给你叫过来，慕纪还好吧。”

　　这么晚了，莫绍辰一定和慕纪打算睡觉了，贸然把他叫出来，不知道慕纪会怎么想，身为朋友，她感到内疚。

　　“真的抱歉！”她再次说，犹豫了一下问，“他，是你的孩子吗？”

　　莫绍辰点点头，“报告的结果，是。”

　　正因为是，这一路心情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但是当听到他出了车祸进了医院，又止不住担心，毕竟是他莫绍辰的骨血，他一天为父的责任都没尽到过。

　　慕纪可以为了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内疚至此，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也担心自己的孩子。

　　“抱歉，”青雪又说了一次，“是我姐姐打乱你平静和慕纪本应平静的生活。”

　　当年，听雪分明是做了清宫手术，将莫绍辰的孩子从身体里摘除，她消失留给莫绍辰的痛苦，有一部分也源于此。

　　那时候，莫绍辰从部队退下来，即将出任警察，他和所有的人一样，工作稳定后，开始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庭，善解人意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

　　令青雪匪夷所思的是，听雪亲手毁了这一切，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时，又弄出这么大一个孩子，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太莫名其妙！

　　所以，青雪很理解莫绍辰的处境，她斟酌了一下，语气诚恳，“虽然孩子是你的，但是听雪的做法实在太过分。我们家还养活的了一个孩子，听雪给不到的，还有我，还有我爸妈，他一定会健康成长的。

　　你心里不要有负担，跟着慕纪好好走下去。你们两个有今天不容易，千万不要因为听雪和孩子，就放弃彼此。”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友情，青雪能做的，不过是按理办事，问心无愧。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张小床走出来。

　　“家属，孩子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两天。”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瘦高干练，眼睛地下两圈乌青，这个手术耗了她不少精力。

　　一听重症监护室，青雪脚下一软，莫绍辰扶住她。

　　“伤得很严重吗？”莫绍辰问。

　　“不重，就是年纪太小，怕有意外！”中年的一声瞪着莫绍辰，“你是孩子的爸爸吧，怎么搞的，大人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呀！那么晚了，一个小孩子自己跑出去，这是抢救下来了，要是抢救不过来，你们做父母的后悔去吧！”

　　她数落着，莫绍辰也不能解释，唯唯诺诺地应着。

　　听雪伤的严重一点，肋骨断了几根，推出来时还在昏迷，不过因为是成年人，问题并不大，转入了普通病房。

　　“唉，”医生交代过注意事项后感叹，“婚姻里面，做母亲的最辛苦，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母亲能这样护着自己的孩子！好好心疼一下你妻子，为你生了孩子，她不容易！”

　　医生摇着头出去了。

　　连续两天，慕纪都没有莫绍辰的消息。

　　他不敢联系慕纪，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的情况，听雪醒过来，小孩子也转入普通病房。

　　青雪一直守在听雪身边照顾她，莫绍辰从来不靠近她，下了班过来，除了给孩子准备饭菜外，多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听雪能稍微走动一些后，坐在轮椅上，满满挪出来，她瘦了一圈，脸色也惨白，“在想什么？”

　　莫绍辰沉着脸。

　　“你都不进去看看孩子好不好？”听雪带着委屈。

　　“不好，青雪会告诉我。”莫绍辰依旧淡淡的。

　　听雪盯着他没有离开的意识，莫绍辰心烦，起身走出去，听雪眼底带着恨意，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没人注意，在长椅上，有一只灰色商务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你这几天很忙吗？怕电话打扰你，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慕纪发出消息后就忐忑等着回信，一条信息进来时，她兴奋地拿起手机。

　　信息上写着，“在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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