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物学父子关系
外面的风雨比看起来猛烈得多,单元门一开,伞呼啦一下被吹变形,带着慕纪差点飞起来。
伞遮不住雨反而碍事,慕纪索性一把丢开。
莫绍辰那厮仍然像尊望妻石一样,屹立那里,岿然不动。
慕纪看得生气,跑到他身边,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腕往楼内跑。
起初莫绍辰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甩幕纪的手,她一个趔趄,凶狠在他胳膊上拍一下,莫绍辰才乖乖由她牵着。
厚重的单元门关上后,满世界的风雨也被阻绝开。
两个人喘着粗气,发梢衣角裤管往下滴水,地上两大滩水迹。
莫绍辰见了慕纪,心里踏实多了,对着她傻笑。
慕纪可没给他好脸色,剜了他一眼训斥道,“淋水很舒服吗,下雨也不知道躲?多大个人了,还学人家小年轻,傻死了,你以为你能感动的了谁?”
说到激动的地方,她还扬手在莫绍辰身上拍了两下,莫绍辰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任由她责骂,在她伸手拍他时,小可怜儿一样地躲了一下。
“站好!”慕纪凶巴巴,“看看你,湿透了吧!淋出个好歹,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莫绍辰讨好地笑,心里喜滋滋,慕纪担心他,慕纪在乎他。
“笑什么?还不赶紧上楼冲个澡!你要是生病,别指望我管你!”说完自顾自往电梯里走,莫绍辰赶紧跟上她。
一进屋,慕纪就沉着脸把莫绍辰推进卫生间,拧开热水,花洒开到最大,死劲儿在莫绍辰身上淋,直到他苍白的脸稍微红润才消点气。
自觉脾气发得大了,有些不好意思,将花洒塞给莫绍辰,脸还绷着,“自己洗,多洗一会儿,热了再出来。”
她的身上也淋了雨,从卫生间出来找了一条大浴巾擦干头发,去换了身干爽的睡衣。
莫绍辰身上淋着温水,心里也暖起来。
慕纪换了衣服出来倒水喝,莫绍辰刚好洗完澡,围了一条大浴巾走出来,慕纪给他个嫌弃的眼神,“这样就出来?”
“不然呢?”莫绍辰一脸无辜,“这里没有我能换的衣服啊!”
慕纪放下杯子,“站着别动!”
片刻,她从卧室里走出来,臂弯上搭着一见灰黑色男士睡袍,“拿去穿上!”
“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莫绍辰暗喜。
“别想太多,商场里赠送的,打算有男人来陪我过夜的时候用!”慕纪斜身倚在墙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风情妩媚一些。
莫绍辰恨得牙痒痒,“敢!我掐死你!”
“哼!”慕纪转过头去不理他。
有什么不敢,他要是和别人女人纠缠不清,她就敢!
莫绍辰看出她是在赌气,走过来抱住她的腰,低声软语,“是我不敢好不好。”
他故意摩擦她的身体,他上半身袒露,肌肉贲张,纹理清晰,散发的热气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给慕纪。
他拨去挂在慕纪耳边碎发上的一粒水珠,顺便向她吹了口气,惹得她耳边一阵细痒。
慕纪不禁怦然心动。
可恶的男人!她用膝盖撞一下他的腿,示意他离远一点。
莫绍辰偏不肯,他在尽力撩拨慕纪,慕纪有没有情动,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忍不住了。
涎着脸皮又贴近一点,趁慕纪没反应过来,迅速吻上她。
刚才被慕纪领回来时还可怜兮兮,现在大灰狼的本色就露出来了。
一点不给慕纪喘息和反抗的机会,钳住她的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吸干她的氧气。
慕纪头晕晕的,本意是赌气不理他的,三两下间就破了功,随着他的动作,主动迎合。
她太想念他了,一整天,脑袋里都是他,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心里却隐隐期待他能出现,抱一抱她,给她一点力量能坚持下去。
慕纪双眼渐渐染上迷离之色,莫绍辰才放开她,在她耳边喘着气,说,“抱歉,慕纪!”
这句抱歉,没有敷衍没有推诿,从来不向人低头的莫绍辰这一次在慕纪面前表现出深深的歉意。
慕纪的脑袋嗡了一下,所有旖旎的心思都被打散,异常的清醒。
他在向她道歉,为什么,他承认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吗?
她不敢想,喉头梗了一下,“为什么要抱歉?”
莫绍辰回答地坦荡,“让你不高兴了。”
“为什么我会不高兴?”慕纪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还没有让你完全的信任我,”莫绍辰不躲闪,认真且清晰地回答慕纪的疑问,“我承认,最开始见到你时,确实因为你的长相,让我留下了点印象。而在后续的接触中,我清晰地明白,慕纪就是慕纪,你有你自己的个性,有丰富有趣的灵魂,这才是吸引我的根本原因。
至于听雪,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之间的结束并不美好,那是我永远不想倒退回去的过往。
我选择了你,就是要和你一心一意走下去,无论听雪对你说了什么,有什么企图,希望你记得我说的话,我这里只有你一个,我们要彼此信任!”
他抓着慕纪的手按在胸膛上,那里能感应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慕纪不是笨女人,道理她都知道的,然而莫绍辰还是要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这颗定心丸很有效,慕纪态度缓和一些,“我都明白,我也和你是一样的心思,我也想和你好好过下去。”
她沉吟一下,“现在我要知道的是,以后面对听雪,我应该用什么态度。”
听雪是莫绍辰曾经的恋人,虽然见面闹得挺不愉快,但为了给莫绍辰留几分薄面,她还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随你,你高兴怎样就怎样。”莫绍辰耸耸肩。
很明显,慕纪是他心里放在第一位的人。
莫绍辰这几句话,慕纪听了心里格外受用,她自认为不是个爱争风吃醋的人,这几句话,她心里的结就解开了。
伸手揉乱莫绍辰的头发,奖励他似的,踮起脚,主动吻上他。
她很少这么主动,动作笨拙生涩。
莫绍辰终于耐不住性子,反守为攻,抱住她攻池掠地。
他们太渴望彼此,一触即燃。
听雪没再出现,他们两个人的日子仿佛又回到往日的平静。
然而强劲的风暴,总是躲在风平浪静之后。
公司的效益好,每个人都领了一笔奖金,士气高涨,下班后,同事们吵嚷了去聚餐。
慕纪给莫绍辰发了信息,让他晚上不用来接自己下班,莫绍辰嘱咐她几句,自己先回了家。
没有慕纪,空气多显得冷,莫绍辰百无聊赖地翻看财经新闻。
公寓的门被敲响。
他以为慕纪忘记带钥匙,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纳闷,聚餐这么快纪结束了吗?
也许是她想早点回来见到自己,莫绍辰高高兴兴丢下手机,跑去开门。
门打开了刹那,他愣住了,外面站着的不是慕纪,而是听雪。
她背着一个大包,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莫绍辰蹙眉,站在门口,没有让她们进去的意思,“有事吗?”
听雪见他这种态度,心里不太爽,将小男孩拉过来,“我今晚有应酬,孩子放家里没人带,你帮我带一下!”
说话的语气极其自然,这是她的孩子吧,这么大了,应该是在她离开不久就有的。
不过,这跟莫绍辰没关系,他们已经是天涯陌路,他干脆利落的拒绝,“我没帮谁着看过孩子,也没义务帮你,既然你有事,可以送回家里,让你的家人帮忙照顾。”
听雪从见到莫绍辰起,心里就不痛快,见他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自己,更是伤心。
她放下背包,扬起头,态度坚决,“你就是他的家人,所以才来找你照看!”
“什么意思?”莫绍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雪也不直接解释,弯腰抱起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莫绍辰,这么漂亮的孩子,你看不出是谁的?”
是谁的?一定不是莫绍辰的!听雪走得时候分明是做了清宫手术,把他的孩子扼杀了。
听雪知道他不信,可事到如今,不由他不信,“当初的手术是骗你的,我怎么舍得拿掉我们的孩子?我去国外养胎,生下了他。”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莫绍辰一个字也不相信,“听雪,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即使现在分开,但彼此坦诚一点不好吗?你当年走得时候,手术资料还留在我那里呢,你说你生下了我的孩子?我看你是把我当孩子骗呢吧!”
他很生气,这女人从哪里抱来的孩子,为了得到他,竟然用上这么拙劣的手段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听雪愤愤,轻拍怀里的孩子,声音低下来,“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你来说很难接受,当年的手术报告不是我的,只是写上了我的信息。我太爱你了,舍不得我们的孩子,但我又没办法孩子必须要有良好的成长环境。你从部队上退下来,打算做一个小警察,收入少不说,工作内容还危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优渥的条件,还要时时处在危险之中。我怎么能忍心?
你们说我嫌贫爱富也好,说我贪慕虚荣也好,为了我的孩子有更好的环境,我都能忍受。
然而,是我考虑不周,我忘记了孩子除了良好的物质环境,还需要健全的家庭。
那个男人对我再好,不能够是我的孩子为己出,所以我回来了。
他需要爸爸,他需要健康快乐的童年!”
说这话时,那个孩子抱着她的头脖子乖乖趴在她肩膀上,她用上了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带着泫然若泣的柔弱。
此时,她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负心人,而是个为了孩子前途受尽委屈年轻母亲。
莫绍辰看着她,心情复杂,这女人说话半真半假,他难以判断,而这个孩子他更是不能接受,“听雪,不要再编故事了,孩子是谁的抱给谁去,不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成为你算计的棋子。”
“莫绍辰,说这话你良心也过得去?原来在你心里,我早已如此不堪了!”听雪控诉他,带着哭腔,“孩子是你的,你赖不掉,从出生到现在,你从没见过他抱过他!今天他就住在这里了,你要是有疑问,大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只是鉴定结果出来后,希望你不要推卸你的责任!”
听雪不由分说,将孩子王莫绍辰怀里塞,自己捂着嘴巴,忍着眼泪跑出去了。
莫绍辰没抱过孩子,听雪把孩子塞给他时,他顾忌着,怕伤到这个娇嫩的小家伙,手都僵了,没来得及去抓回听雪。
门在他面前砰的关上,莫绍辰抱着孩子只感觉烫手,连忙把他放下来。
妈妈刚走,面前这个大男人就把自己从怀抱里丢下来,小孩子感觉很委屈。
他在照片里见过眼前这个人,妈妈告诉他这是爸爸,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很酷,他的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他吧唧着胖胖的手指头,鼓着小嘴,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奶声奶气叫了一声,“爸爸!”
啥?这孩子叫自己什么?
莫绍辰从前是特种兵,生死打杀眼睛都不眨一下;后来在商界打拼,起起伏伏,修炼成一种沉稳不魄的气概。
就是这孩子的一声“爸爸”吓得他差点出心脏病。
他后退两步,指着那个孩子,“叫谁爸爸呢?小朋友,爸爸不是乱认的!”
莫绍辰周身有震慑人的气场,指着孩子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小家伙瘪瘪嘴,哇得一声哭出来。
张着嘴,声嘶力竭。
莫绍辰头都大了,蹲下来安慰他,“那个,小朋友,不要哭。”
他没哄过孩子,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凶巴巴的,小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哭!”莫绍辰脸色更难看,换来的是小孩子更大声音的哭嚎、
世界上为什么有小孩子这种生物?
莫绍辰无计可施,放下他不管,自己坐到沙发上。
他想,小孩子没多少力气,一会儿哭累了就自己停下来了。
那孩子见莫绍辰不理他,索性坐在地上,小脸通红,鼻涕眼泪流着一身,根本停不下来。
莫绍辰败下阵来,拿出手机想打给听雪,手机里没有她的号码。
孩子的声音哭得有点哑了,他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听不懂道理,在这么下去,身体出现问题可怎么办?莫绍辰着急,按下青雪的号码。
青雪在练瑜伽,放着轻柔的音乐,气氛很好,手机响了两遍才不情不愿爬起来。
手机上显示的是莫绍辰,她奇怪,按下接听键,什么都没来得及问,那头的莫绍辰火急火燎地下命令,“二十分钟内,到我家!”
“什么鬼?”青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绍辰已经挂了电话。
青雪对着手机抓抓头,莫绍辰很少有这么急着找自己的时候,莫不是和慕纪又闹别扭了?
不管了,先到莫绍辰那里再说。
青雪瑜伽服没换下来,披上风衣,就往莫绍辰家赶。
开门的是个流鼻涕的小孩,青雪以为自己走错了,忙退出来。
“你去哪里?”莫绍辰叫住她。
那孩子离门口近,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妈妈回来了,打开门一看不是,哭声又大了起来,眼睛肿成桃,小身体颤抖着,好像要晕厥。
莫绍辰听得头痛。
青雪张着嘴,好半天,指着小孩子说,“莫绍辰你什么情况?怎么还抱个孩子回来?你家的吗?”
莫绍辰心烦意乱,抱起孩子往青雪怀里塞,“你家的,你快抱回去!”
青雪没抱过孩子,连连往后躲,直到后背贴上墙,避无可避,迫不得已接过抱在怀里,下一秒就叫出来,“啊!莫绍辰,你搞什么?这小家伙满身都是鼻涕,全蹭我身上了!”
小孩子和莫绍辰在一起受了惊吓,见到有女性气息的人,有种见了母亲的安心,树袋熊似的抱住青雪脖子,青雪推不掉,哭丧着脸。
“立刻带回去,别让他在这里多停留一秒!”莫绍辰下命令。
他也顾不得青雪是不是会带孩子,只想赶紧摆脱这个小麻烦。
“不是,我说你什么情况啊,给我个孩子让我抱回去算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青雪头脑简单,心肠直,莫绍辰留神她的反应,看样子,她不是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听雪的孩子。”
“听雪的?”青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反应机敏,紧接着问,“听雪和你的?”
莫绍辰不想听到这个说法,纠正她,“我不知道,听雪说是。”
他不想正视这个问题饶是他再镇定,面对这个问题也毫无头绪。
青雪这才弄清当前的状况。
一个男人的前女友打了他的孩子,和别人出走,几年后回来带一个孩子说是这个男人的。
这事放谁身上都难接受,太诡异了。
说话间,怀里的孩子已经平静下来,刚才的哭闹费了他太多精神,现在趴在青雪身上,沉沉欲睡。
口水粘在青雪的胸口,濡湿一块衣服,她嫌弃的不行,拉拉衣服,没好气地对莫绍辰说,“你儿子可真脏,还不给我拿点纸巾!”
她说话不过脑子,莫绍辰脸色暗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干笑了两声。
小孩子没长开,也说不出像谁,头发浓密,眼睛大大的,娇嫩可爱。
女人自带的女性发作,青雪用还算温柔的动作,给他擦鼻涕。
小孩子感受到触碰,极不高兴地哼唧,眉头皱在一起,看起来脾气很坏很别扭。
青雪突然生出点狐疑,她在孩子脸上仔仔细细观察,接着抬起头认真打量莫绍辰。
莫绍辰知道她怀疑,摆摆手,点上一颗烟,“你看什么,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放下烟,孩子睡觉呢!”
莫绍辰真就听话的掐灭,可心中烦闷无处发泄,头紧锁,沉默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小家伙看着小,抱在怀里沉甸甸的,青雪胳膊发麻,走到沙发前,想把他摘下来放下。
小孩子像是知道大人不愿意抱他,青雪一碰他的小手,他就在睡梦里皱着小脸,哭唧唧的。
莫绍辰怕青雪把孩子弄醒继续哭,硬着头皮走过来,伸手去接,“我来。”
“你?”青雪质疑,莫绍辰可不是个能哄得了孩子的男人。
莫绍辰不理,拉着孩子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顺势将他的小身躯抱进怀里,他小心翼翼又十分笨拙,“去那个毯子来给他盖上。”
“哦”青雪不敢多说,她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个小家伙,敲着酸痛的肩膀,听话地去储物室找毯子。
莫绍辰托着孩子的后脑,让他躺着的姿势舒服一点,轻轻接过毯子将孩子全身盖得严严实实。
生命真是神奇,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儿,会哭会闹,有均匀的呼吸,有蓬勃的心跳,他会长大,有自己的喜忧,有自己的爱人。
莫绍辰静下来看着熟睡中的孩子,脑袋里莫名其妙冒出这样一堆的想法。
“这是什么?”青雪的声音把他从遐想里拉回现实。
她正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研究听雪留下的那只大背包。
简直是个百宝囊,小孩子的东西都有,特别丰富。
奶瓶,湿巾,玩具,里里外外换洗的衣服。
四岁的孩子用不上尿不湿,听雪怕他在陌生的地方不方便,也准备了两个。
“养孩子真麻烦!”青雪瞠目结舌,“咦”了一声,“你说,这小家伙哭闹,会不会是饿了?”
她晃着手里的奶瓶,“他晚上有吃饭吗?”
莫绍辰摇头,他当时只想着让听雪赶紧把孩子带走,根本没注意还是是否吃饭的问题。
青雪思索着,摆出行家的姿态,“孩子长身体,饿的快,刚才哭成这样一定饿了,我们冲点奶粉给他吧。”
莫绍辰抬起头,问,“你会吗?”
“啊?”青雪垂头丧气,摊摊手。
最终两个人决定上网百度冲奶粉的步骤,青雪哭丧着脸,“这么麻烦,连水温都有要求!”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充好一瓶奶,两人感觉毕生的功力都用尽了,青雪唏嘘,“你说带孩子这么麻烦,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生宝宝啊?也真是服了听雪,她那个大小姐脾气,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说完这一句,她就沉默了。
抛开一切不说,但就养孩子这一点而言,听雪确实不容易。
莫绍辰明显不愿意提到听雪,脸色阴得能滴下水来。
“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劝你,”青雪叹了口气,缓缓说,“听雪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可以不信,但事实究竟是怎样,不是谁说就能决定的。你不如带着孩子去做一个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出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只是你,有勇气去做这个鉴定吗?”
事到如今,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做亲自鉴定很简单,现代技术也很成熟,如果孩子不是莫绍辰的,只是闹剧一场,皆大欢喜。
但这个鉴定的结果包含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孩子是莫绍辰的,到时候他要怎么办?不接受这个孩子,做不负责的父亲?还是敞开心扉接受这个孩子?
莫绍辰陷入巨大的痛苦里。
他与慕纪的关系刚刚缓和,听雪就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慕纪怎么办?
莫绍辰也不是一味逃避的人,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孩子的脸庞上,表情晦暗不明,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定,眼底一片清明,“明天我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慕纪。”
青雪点点头,莫绍辰是个敢担当的男人,突然她想起什么,“慕纪晚上不过来吗?”
“她公司聚餐,今天不过来。”
“哪她别的时间都过来?”青雪八卦。
莫绍辰眸子扫过她的脸,她赶紧正经起来,“咳咳,慕纪暂时不知道也好,免得事情变复杂。对了,今晚这孩子怎么处理?”
“在这里睡一宿吧。”莫绍辰无奈地耸耸肩。
“你能照顾他吗?”青雪撇撇嘴,她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
“照顾不了,你带回去!”莫绍辰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不不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青雪开溜。
“我是不是他爸爸不确定,但你是他阿姨这件事很确定!”莫绍辰的声音幽幽的。
青雪缩了缩,心虚极了,不敢接话,拎着包匆匆跑了。
走出门,惊魂甫定。
太可怕,要她带孩子?还不如给她一刀痛快!
青雪走后,莫绍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小孩在躺在他腿上,压得有点麻,他的手不自觉在孩子红扑扑的小脸上抚了抚,呼出的热气喷在他手指上,这是一个真实的小生命。
莫绍辰的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脸上也浮起笑意。他自嘲,是年纪大了吗,竟然对孩子生出喜爱。
俯身抱起睡成一滩肉的柔软小人儿,放到大床上,温柔的帮他脱掉衣服,拧一条热毛巾帮他擦净小脸小手。
做完这些,他走出卧室,拿起那根没抽完的烟,点上,深吸几口让自己平静。
他在心里做假设,假设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他要怎么办?
毋庸置疑,他会担负起作为父亲的责任,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但是对于孩子的母亲听雪,他无论如何不能够再接受,在爱情方面,他的心早已被慕纪占据了,任何人不能以任何方式入侵。
慕纪呢,她要怎么办,会接受这个孩子接受他吗?
他没有把握,那个女人喜欢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妈呢?如果慕纪放手,他莫绍辰怎么办?缠着她,太自私,放弃,他做不到。
第二天,小孩子很早就起床了,莫绍辰一夜未眠,准备了煎蛋和米粥做早餐。
早起没见到自己的妈妈,小孩子情绪有点低落,蔫蔫的,莫绍辰给他换衣服时,就不怎么配合,吃饭时也是没吃几口就丢下勺子。
莫绍辰耐着性子哄了两句,孩子脾气很倔,一把打翻自己的餐盘。
爱吃不吃,莫绍辰黑着脸,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助理,“医院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没问题,本市最权威的机构,”助理利索的回答,并压低声音提醒,“上午有个会议,莫总您需要出席。”
“知道了。”莫绍辰收起电话,抱起孩子夹在腋下大步走出去。
孩子有点惧怕莫绍辰,昨晚的哭闹不奏效,今天不敢再哭,憋着小脸,被塞进车子后座。
他没叫司机,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车上没有安全座椅,莫绍辰有些不放心,再三提醒他不要乱动,车速也放得极缓。
鉴定中心在医院一处白色的小洋楼内,里面人不多,接待的护士见了莫绍辰,话不多,直接将他带上二楼。
亲子鉴定这种事,涉及到个人隐私,尤其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想宣扬,小护士很有职业素养。
取样很快,医生带一副金丝眼镜,年轻有为,他向莫绍辰简单讲解了一下鉴定原理,告诉他三天以后来取化验结果。
听雪一直没来接孩子,助理给莫绍辰打了两个电话,提醒他务必出席今天的会议。
车停在路边,小孩子从护士那里拿得到一辆玩具小车,抱在怀里。
莫绍辰发现这个孩子有点异样,仔细想哪里不对,原来是除了昨晚的哭闹,他不怎么爱出声。比如现在,别的孩子拿到玩具应该会开心得闹一阵子,他只是紧紧抱在怀里,不说话也不动。
也许是太小想妈妈,莫绍辰没多心。
他必须找个地方安置小家伙了,一筹莫展之际,忽见对面有一家教育机构,广告牌上写着能教孩子唱歌画画。他没进过这种地方,想想应该有不少孩子在那里,小家伙丢进去问题应该不大。
小孩子玩累了,扒着莫绍辰的椅背,皱着小脸问,“妈妈呢,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不要乱叫!”莫绍辰更正。
“你就是爸爸!”小家伙赌气。
“下车,”莫绍辰跟一个孩子讲不清道理,“带你去找小朋友,你乖乖的,你妈妈下班来接你!”
小家伙一听到妈妈,立刻安静下来,跟在莫绍辰后面进了那家培训机构。
规模不大,现在不是假期,上午在的小朋友很少,老师们围坐在一起说笑,见莫绍辰走进来,其中一个站起来,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是?”
这座城市知道莫绍辰的人不少,他不想理会,尤其是带着孩子,更容易引起误会。
他没什么表情,气魄慑人,那个想搭话的女老师悻悻地闭了嘴,站在一边。
莫绍辰担心太引人注意,没说自己只把孩子放这里一天,而是拿着宣传单页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选了个时间最短的花花课程。
前台老师登记名字时,随便报了个假名字,而问到孩子名字时,他怔了一下,听雪没告诉过他,他也不知道。
小孩子和大人不同,随便报个名字,老师叫他,他不会应的。他回头看一眼,小家伙自己坐在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垂着两条小胖腿,嘴抿得紧紧的。
“孩子叫宝宝。”莫绍辰说,不管是哪个孩子,叫宝宝总会应的。
老师露出点为难,父母起名字也太随意了,放在全是孩子的地方,都分不出来叫谁。
莫绍辰不做解释,交了钱就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时,小孩子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裤腿,“叫妈妈来。”
这里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他有点害怕,对相处了几个小时的莫绍辰产生一点依恋。
样子很可怜,莫绍辰耐着性子轻声说,“听老师话,妈妈下班来接你。”
太多年轻父母工作忙,把孩子放到兴趣班,老师们见多了,以为他们也是这种情况,很有眼力的围过来把小家伙抱起来。
听辰的项目会议一直开到中午,莫绍辰回到办公室时,听雪已经等在那里。
莫绍辰见了她就生气,“你昨天到底有什么事,能把自己的孩子都丢下?你都不担心他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没有一个母亲会向你这样吧?”
“也没有一个父亲会像你这样排斥自己的孩子呀?”听雪笑,挑一下眉毛,“怎么样,我上午的时间都留给你了,带他去做亲子鉴定了吗?”
这幅样子,看在眼里让人刺目,莫绍辰阴着脸不说话。
听雪知道他一定是去了,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结果出来了吗?”
“三天后。”莫绍辰回答。
“好,三天后,”听雪抬起头,嘴角始终是似有若无的笑,“莫总,放松一点,不要抗拒,三天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切等结果出来再说,现在讨论尚早!”莫绍辰不想跟她纠缠,撇清关系,“鉴于目前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有问题会议上解决,贸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不合适,下不为例!”
“只是工作关系,确实不适合,不过,其他的关系,就不一定了。”听雪笃定。
她在有意无意想莫绍辰说明,那个孩子是他的,让人透不过气。
莫绍辰睨着她,冷静地表达自己的决定,“鉴定结果有两种可能,一种,孩子不是我的,你带着孩子消失在我面前,别再拿他当棋子,工作上的事,我会跟D.S说另派人来与听辰对接;另一种,是我的,我会尽到自己的责任,但仅限于对孩子,与你,没关系。”
听雪有自己的打算,所谓步步为营,她姑且先应下莫绍辰的话,“可以,我都接受。”
莫绍辰的身世听雪一清二楚,一旦他对孩子产生责任心,不会让孩子单亲或跟着后妈受委屈,听雪借子上位,指日可待。
听雪离开后,一直紧绷的莫绍辰瘫坐在椅子里。
上天为什么总不放过他,一天宁静的日子也不给他。
他上辈子是欠了听雪这个女人的吗?沾上她,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听雪到底还是有些疼孩子的心,通过莫绍辰的助理,向他打听到孩子的位置,亲自去接了孩子回家。
兴趣班的年轻老师见她长得漂亮,花痴的眼睛冒星星,这孩子的爸妈简直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
等待鉴定结果的三天异常漫长。
慕纪的公司这几天业务量增加,天天加班,两人也没见面。
也好,莫绍辰不知道怎么面对慕纪,更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那里就打电话宣告结果让她知道。
他一个人煎熬,只有慕纪加完班给他打电话的时间,他才感觉活过来一点。慕纪太累的时候,就跟他畅想未来,他强压着心里的忐忑,附和她的话。
他们谈论老了,退休了,孩子们都离他们而去,老两口相携着去环游世界。
多么长远的计划,可莫绍辰连眼前的日子怎么度过都不知道。
整夜失眠,他躺在床上,自黑暗中望天花板,脑袋乱糟糟的,要炸开,索性起床找酒。
喝了一杯,想起慕纪训斥他的话,不敢多喝。
爱上一个人,不光希望对方变好,也希望自己更好来回报对方的爱。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自己的,慕纪还能爱他吗?
他心里没把握,私心里祈祷,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有自己的爸爸,听雪只是夫妻吵架,很快就会和好的,一切都能走上正轨。
三天后,莫绍辰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将当天的全部会议都取消,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去的早,医院在打扫卫生,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他觉得很好闻,干净。
若是能把心怀歹意的人扔进消毒水里,从里到外洗干净就好了。
他脑袋里不知从哪里飘出来厌世的情绪。
医生似乎料到他会早早地来,礼貌地点点头,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莫绍辰几乎是颤抖着打开那个文件袋的,他将里面的薄纸抽出来,看了又看,抬头问医生,“这里面,是我的报告吗?”
“是,”医生推推眼镜,笑得像微风,纤尘不染,“怎么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报告上写着,“生物学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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