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南方的城市也飘起了雪。

　　莫斓从警局走出来，白茫茫的一片，车辆行人寥落。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莫绍辰原本没打算让她来警局，可是她来了，没告诉任何人，她觉得自己不能太软弱，有些事发生了就要承受。

　　商店的橱窗挂满了彩灯，在一棵极大的圣诞树下，她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正在闪烁的手机，上面有一条信息，“圣诞快乐！”

　　点来信息，落下来闪耀的星星，满屏幕都是。

　　在这条信息之前，他发给她的是，他要去国外一段时间。

　　她是知道的，第一次他跟她提起时，曾说过要带她一起去。

　　他现在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吧，莫斓将手机收进口袋，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

　　慕纪接到青雪的视频电话时，正一个人坐在家中吃火锅，拎着羊肉往滚汤里涮。

　　电话那头的青雪穿着单薄的小外套，冷得哆哆嗦嗦，一看慕纪在愉快地涮火锅，大叫了一声，“我的天，你给我等着，等着！”

　　十分钟不到，敲门声就响起了。

　　慕纪去开门，青雪裹着凉气就冲进来，她的身上被雪打湿，滴着水。慕纪一把抓住她，“怎么弄成这样子？”

　　“哼，还不是因为你？”青雪龇龇牙，随机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赶紧掩饰过去，“哎呀，还不是为了见到你！”

　　慕纪才不信，不过她没追问，指着浴室，“你先去冲个热水澡，等下要感冒了。”

　　青雪的眼睛盯在火锅上，“那你等着我，这盘肉，还有那盘菜，给我留着！”

　　慕纪拍她的爪子，“都给你留着！”

　　青雪这才笑嘻嘻进了浴室。

　　等青雪出来，慕纪发现了点异样，青雪的左手上竟然带了一个闪闪的钻戒，她凑上来，眯了眯眼睛，“这个是什么？”

　　青雪随意地抬了下手，一耸肩，“还能是什么？之前送我的小铁环终于转正成了堂堂正正的大钻戒。”

　　和慕纪在酒吧门口被偷的那次，她的指环也没了，后来不知道顾铭用了什么神通，竟然找回来了，只不过他当时的脸色不大好，拎过来青雪“教训”了一顿，接着给了她这只大钻戒。

　　青雪挺不满意，送钻戒也算是求婚了吧，连个仪式也没有太潦草了。

　　所以谁也没说，现在想起来，嘴巴还是嘟了老高。

　　然而，慕纪不放过她，“你打算嫁给他了？”

　　“谁呀，不嫁！”青雪一偏头，满脸的傲娇。

　　接着，她又担忧起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家里不是很同意，他们想让我去联姻。”

　　起初青雪不想结婚时，父母还挺尊重她的，偶尔说几句，也不会太逼迫她，但是当他们察觉到青雪似乎和顾铭交往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反正要嫁，为什么不嫁选一个对自家生意有帮助的人？毕竟顾铭和他们从前也算是有点恩怨的，即使顾铭不来报复，也不难保以后两个人有矛盾时，他会故事重提，欺负青雪。

　　到那时，青雪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娘家也帮不上大忙，如果再有个孩子，那不就走上听雪的老路了吗？

　　他们可舍不得宝贝女儿再受苦，宁可她现在恨他们。

　　青雪不是不知道父母的顾虑，可是爱上了，认定了，她也没办法，人活一世，她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慕纪虽然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也清楚青雪的难处，问，“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生个孩子抱回去，我生的宝宝一定特别漂亮，他们见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教训我！”青雪满不在乎，夹起一片烫熟的肉就往嘴里送。

　　对老人家来说，孩子就是软肋，听雪的宝宝如今就被两个老人宠上了天，活泼又开朗，和最开始那个阴翳胆小的孩子判若两人。

　　不过，青雪也就是说说，她自己还是小孩呢，可不想再有个小孩跟她争宠。

　　两人吃得圆滚滚，关了灯，躺在地毯上，望窗外满世界精彩的灯光。

　　还有半个小时十二点，青雪突然精神起来，“慕纪，我们还不要去教堂！”

　　慕纪乐了，“拜托，外面那么冷，你不怕了？早点去睡觉吧！”

　　“不要，慕纪不要睡觉，我们去教堂吧！”青雪一骨碌爬起来，勒住慕纪的脖子，死活要把她拖起来，“你忘了，大学的时候，圣诞节，我们去兼职回来，好晚了，教堂的钟声敲响，你说有一天你要在教堂里举办婚礼，最好还要有一场圣洁的大雪！”

　　好久远的回忆，已经被丢在记忆的角落里蒙上了灰尘，青雪乍然提起，慕纪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突兀地撞了一下。

　　画面被拉回很多年前，尖顶高耸的教堂，挂满彩灯礼物的圣诞树。

　　婚，她是结了一回，中规中矩的中式婚礼，不热闹也没有什么新意；初雪也见了一回，更是惊险恐怖。

　　少女时期的梦，做着做着就醒了，她们要面对的是活生生的现实。

　　青雪不依不饶，“快点起来慕纪！现在去，还能赶得上十二点的钟声，我们要去像上帝祈祷，这辈子平平安安的！”

　　以前总有太多的愿望，变美一点，变瘦一点，钱包鼓一点，工作好一点，爱人比自己更爱自己，现在长大了，愿望变得简单，平平安安。

　　慕纪笑她，“像个啰嗦的老太太，这天底下，有谁敢让你青雪二小姐不平安的？”

　　她被青雪闹得没办法，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青雪像兔子一样灵活，不一会儿就像厚外套帽子围巾全找出来了，“穿多一点，外面冷死个人！”

　　慕纪穿戴好，像一只胖南瓜，戳青雪脑袋，“冷还要胡闹！”

　　“还不是因为吃定你会陪着我胡闹！”

　　依着从前，两个人是要走着去的，那样才有情调，可现在，谁也撑不住冷，打了辆车。

　　到了教堂前，唱诗班在唱圣歌，好多虔诚的教徒坐在教堂里面祈祷，钟声敲响了。

　　慕纪觉得震撼，上一次来没有这么多人，音乐声，飘渺旷然，没有宗教信仰的她也不禁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唱诗班的歌声弱下去了，慕纪睁开眼睛，有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一朵接着一朵，映红天际。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留意这些美好的事物了，眼眸也被烟花点亮，仿佛她已洗去满身疲惫，重新变回曾经那个天真烂漫敢爱敢恨的少女慕纪。

　　“哇，好漂亮！是字母啊！”身后的几个女孩子发出尖叫。

　　慕纪仰头望着天空，深邃的苍穹上出现了一个“M”，不一会儿，又是一个“M”。

　　身后的女生尖叫声更大一点，接着是一阵掌声，因为最后出现的两个M间带了一颗红心。

　　慕纪脑袋里嗡的一下，赫然明白了什么，她转过身，早有一个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她身后，见她转身，单膝下跪，“慕纪，嫁给我！”

　　莫绍辰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由于没有穿大衣，鼻子冻得有点发红，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冷，微微有些颤抖。

　　慕纪的脑袋短路了，彻底的短路了，她就那么看着莫绍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

　　“嫁给他！嫁给他！”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

　　莫绍辰举着花的手有些僵，他看着慕纪一脸呆萌的样子，心里带着忐忑。

　　战场商场杀伐，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对着这个小女人，却心跳快到要晕厥，他不是第一次见她，也不是第一次萌生和她结婚的念头，当一切付诸实践后，他紧张的不行，突然没有信心能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和自己走完后半生。

　　他轻轻问了一下，“愿意吗？慕纪！”

　　慕纪接过花，脸上没有表情，只问，“你怎么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啊？”

　　莫绍辰想掐死她，“喂，我在跟你求婚！”

　　“你还跪在地上？地上全是雪，膝盖不要了！”慕纪的脑回路仿佛有些不正常。

　　莫绍辰气得牙痒痒，耐着性子，“心疼我就快点答应我！”

　　身边的人看得急死，这么好的男人哪里去找啊，难道不应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扑进她怀里，给他生个小金猪小泼猴啥的！

　　慕纪这才缓过来，露出一个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滴下来了。

　　莫绍辰趁机拉住她的手，将一枚戒指带上去，站起来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一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慕纪摸着那枚沉甸甸的戒指，说，“你上次送我的，我还没带呢！”

　　“我的天哪，我要窒息了！”欢呼的人群里，冒出来一个极其夸张的声音，慕纪侧头看，竟然是青雪那厮，扯着纸巾，鼻涕一把泪一把，“慕纪，以后你就是他的了，有了男人，不能忘记你的女人！”

　　从前慕纪结婚，她也这么说过，但心情却没这么激动，而今，她见证了慕纪和莫绍辰两人的风风雨雨，发自肺腑地为他们而感动。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慕纪伸手要在她脑袋上戳一下，她突然后被身后一个拉走了。

　　慕纪看清那个人，笑笑，“顾经理。”

　　青雪见了顾铭，老大个不高兴，“你来做什么？看看人家的求婚仪式，哼！”

　　小女人还在耿耿于怀。

　　莫绍辰发话了，“我们的求婚仪式好吗？不过还没结束！”

　　“没结束？”慕纪和青雪都摆出了惊讶的表情，那样子还真像，说他们是亲生的也不为过。

　　慕纪惊讶是因为在她眼里，莫绍辰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今天这种少女漫画里的求婚已经让她觉得漫天冒粉红泡泡了，她想不到他还会有什么花招。

　　青雪惊讶的是这场求婚她是总参谋总导演，按理说到这一步，莫绍辰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不记得后面还有什么其他的戏码啊。

　　就在两个小女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天空中的烟花再一次响起了。

　　人群里再一次爆发惊叹声，因为几多烟花过后，天空里爆出了巨大的一朵玫瑰图案，玫瑰图案里还有一个硕大的X。

　　顾铭单膝跪在青雪面前，“嫁给我！”

　　“啊？”青雪张着嘴，不知所措，方才慕纪呆萌的时候，她在一旁着急，现在轮到她了，也是这样。

　　“嫁给我！”顾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丝绒盒子。

　　这些男人都会变魔术吗，青雪想。

　　“你不是求过婚吗？”青雪嘟囔，那天的情形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盼着多年的求婚随意而潦草。

　　“你没答应我啊，今天我要听力认认真真的回答！”顾铭打开那只盒子，里面躺了一条项链。

　　这是他亲手设计的，青雪很瘦，有漂亮的蝴蝶骨。

　　顾铭起身将拨开她的头发，青雪只觉得颈上一凉，顾铭就将项链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果然很称，顾铭想，以后这就是她的女人。

　　不过青雪似乎没被幸福冲昏头，她说，“等等，我刚才没答应你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顾铭挂了一脸的问号。

　　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甚至将自己公司的股权转让为了一部分给青雪的父母名下的基金会，才得到他们的认可，他的一颗心已经日月可鉴了，青雪不会在这个档口出岔子吧！

　　看着顾铭满面不知所以，青学愉快地拍了一下手，“那就好，没答应就好！”

　　这是什么话！顾铭的面色不太好，这个小女人真的不想嫁给自己了？

　　青雪接着说，“我没那么好糊弄，顾铭，你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我伺候高兴了，我一高兴，也许就答应你了，可是我一不高兴，哼哼，那就不一定了哦，我不是会在一颗树上吊死的人！”

　　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一旁的慕纪揶揄得笑她，就冲她只爱过顾铭一个男人，只等了顾铭一个男人这点来说，她青雪就不是那个能看看旁边歪脖树的人！

　　可是她不拆穿，青雪喜欢闹，也有男人愿意陪她闹，这是一种幸运！

　　顾铭知道她故意吊着自己，心里痒痒的，上去就揽住她的头吻下去，吻得她嘴唇发麻，大脑缺氧才放开她。

　　青雪刚挣脱她的怀抱，就抬起手在他肩膀上锤了两个，“还有人呢！”

　　咳咳，就算她跟慕纪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在她面前这样，也太难为情了！

　　顾铭笑，伸手拢好她的衣服，“哪里还有人？”

　　青雪转身，早已没有了慕纪的踪迹，恨地跺跺脚，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自己先溜了呢！

　　他们求婚亲吻的画面都太美好，被人用摄像机捕捉了下来，第二天上了头条。

　　慕纪的父母特意赶来了一趟，慕纪这一次的恋情没向他们透露半分，她的本意是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父母，以免中间有波折让父母跟着担心，可在父母眼里却不是这样。

　　拿慕纪搬家时给了他们地址，老两口放下手里的事情，连夜坐车赶了过来。

　　幸好慕纪游早睡早起的习惯，正在家里做早饭，门板被敲了个震天响，她一惊，丢下勺子跑出来。

　　从猫眼往外往，更是吓了个半死，这时刚冲过澡的莫绍辰围了条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样子慵慵懒懒的，见慕纪那吓掉魂儿的样子，问，“谁？”

　　慕纪正要开门见他出来，吓得缩回了手，使劲儿跟他使眼色，“进去，快进去！”

　　莫绍辰不明所以，看着慕纪，慕纪快要哭出来了，她不敢大声说话，门外父母还在敲门，生怕说话的声音大一点，就被他们听到，压低了声音，“进房间去，快，我爸妈来了！”

　　一听到慕纪的父母来了，莫绍辰慌忙转身跑进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他这个相貌堂堂的女婿第一次见岳丈，怎么也这么紧张。

　　他刚扣好衬衫的扣子，就听见慕纪母亲的声音，“你在家里做什么？怎么才开门？我和你爸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老两口一连的疲惫，见了慕纪固然高兴，也少不得数落一下。

　　“咱们女儿这是做早饭呢！”慕纪的父亲很和蔼，拉拉慕纪的围裙对着她的母亲说，“咱们女儿这是勤快！”

　　他从小就宠着这个女儿。

　　“我宁愿她没这么勤快！”她的母亲话中有话，父亲碰碰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她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却碍着面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慕纪知道他们是在为从前她受过的委屈而难受，心里也泛起一点酸，是自己让他们担心了。

　　于是接过莫父手里提着的盒子，说，“还没吃早饭吧，我这就去加两个菜！”

　　“别忙活了，爸爸给你带着这一盒香肠，你煮两根！”

　　父女两个正说这，母亲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转身狐疑地打量慕纪，“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打火机？这个款式应该是男人的吧！”

　　他们这次本来就是兴师问罪的，当然不会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慕纪差点咬了舌头，讪讪地一笑，伸手将打火机收了起来。

　　母亲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从小就不会撒谎，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往沙发上一坐，挺直腰板，“交代吧！”

　　父亲见她这样，出来推推她的胳膊，“说好了不发脾气的。”

　　“你不也说好了站在我这边的吗？”慕纪的母亲瞪他一眼。

　　父亲连忙陪笑，“好好好，听你的！”

　　说完他清清嗓子，背起手，“慕纪呀，听说你要背着我们结婚了！”

　　慕纪的下巴快要磕到地板上了，父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人的声音就响起了，“伯父伯母，我们的确想要结婚！”

　　莫绍辰不知道何时从房间内走出来。

　　虽然慕纪的父母来的措手不及，他还是觉得不能缩在房间里。

　　他的突然出现，让慕纪的父母都怔住了，慕纪母亲细细打量他，不错，果然是青年才俊，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慕纪，转念她又担忧起来，虽说上一段婚姻里的过错方并不在慕纪，可她到底是经历过一段婚姻的，这个社会对离婚的女人有太多的歧视，于是找回方才的气势，问，“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做事情也要三思，你想去慕纪，可曾连同她的过去也都能接受。”

　　慕纪的父亲扯扯他妻子的一角，他的宝贝女儿是掌上明珠一样，他不许任何人诟病她。

　　慕纪的母亲不为所动，眼睛盯牢莫绍辰，她不允许他的脸上有一丝的犹疑。

　　莫绍辰接住了她的眼神，坦然而坚定，“我爱慕纪，有过望和未来的慕纪才是完整的！”

　　“好！”慕纪的父亲点点头，身为男人，他很欣赏莫绍辰的坦荡。

　　慕纪的母亲也难得露出点满意的样子，随机又端起架子。

　　压力锅里的粥煮好了，发出滴滴的声音，打破几个人之间严肃的气氛，慕纪忙说，“妈，你也累了，先吃点饭再慢慢拷问我可好？”

　　“我哪敢拷问你啊，长大了，翅膀硬了，越发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慕纪的母亲说着，起身和慕纪一同走进厨房，张罗着摆早餐。

　　莫绍辰给慕纪的父亲递了根烟，慕纪的父亲简单问了点他工作上的事。

　　吃过饭，慕纪的母亲急着回去，临近年下，她身边几个老姐妹的节目也多起来，急着回去彩排参加什么社区的舞蹈比赛。

　　慕纪不乐意，“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底咱们谁不把谁放心上！”

　　她难得撒娇，母亲抚摸她的头，“还像小孩子一样呢！”

　　几个人笑了。

　　最后，他们约定，一个月后，去莫家，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莫绍辰的父亲接到莫绍辰的电话欣慰地说不出话，按理说应该是他们去女方家才对，现在人家照顾它身体不好，主动来他这里，这是很有诚意的，于是积极地为一个月后的亲家见面做准备。

　　一切都似乎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莫斓。

　　莫绍辰带着慕纪和他的父母回来时，她正躺在床上睡觉。

　　莫斓一向勤快，莫绍辰觉得奇怪，问父亲，“莫斓近期身体不好吗？”

　　莫父业担忧，“不大好，胃好像出了毛病，总吃不下东西，人也懒懒的，这不，为了亲家来，我把保姆都请回来帮忙了。”

　　席间，莫斓跑出去吐了两次，慕纪不放心，去照顾她，“你身子弱，等下去医院看看吧？”

　　莫斓摆摆手，掬了清水洗了把脸，就回房间躺着去了。

　　收拾完碗筷，一家人坐着说话，慕纪惦念她吃的少，捡了几样清淡的菜拿进来。

　　莫斓正坐在窗前独自发呆，见慕纪进来也没回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慕纪，你会给他生宝宝吗？”

　　慕纪没明白，莫斓转过身，“你会给我哥哥生宝宝吗？”

　　慕纪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会。”

　　“是因为爱他吗？”莫斓抬起头。

　　慕纪偏着头想了一下，“大概是吧，很爱他，所以想和他在一起，生儿育女，一辈子。”

　　莫拦垂下了头，“慕纪，我怀孕了，梁熠生的，我想生下来，我想他。”

　　慕纪震惊不小，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坐在莫斓旁边，“你是说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莫斓一直喜欢莫绍辰，这也是她对莫斓赶到愧疚的地方，今天她突然说自己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且字里行间的感觉是，她很爱他！

　　“慕纪，”莫斓抬起头，“我从前喜欢哥哥，很依恋他，可是自从梁熠生出现，我才明白，爱和喜欢不一样，梁熠生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想起他，我的心会疼。我很懦弱，不愿相信，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我想他！”

　　“所以，你是爱上他了？”慕纪问，第一次谈恋爱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小心翼翼，不敢确定。

　　这个问题莫斓思考了好久，此时，她再也不想隐瞒，于是点点头，“是，我爱他！”

　　慕纪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带着姐姐对妹妹的疼惜，“爱就勇敢一点！”

　　莫斓趴在她的怀里，良久仿佛找到了些力气，她拿起手机，上面有梁熠生的信息，“我的飞机落地了，想你！”

　　莫斓没有回，而是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梁熠生，医生说下次产检要带着孩子的父亲！”

　　慕纪笑出来，她从没见过这么勇敢的莫斓，正如，她从来不知道，在爱情这条道路上，自己也会这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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