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谦心急如焚赶到租房楼下,四周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换挡,调转车头,绕到租房楼后方。
下车,仰头迷了眼十一楼最右侧的方向,黑眸深了几许。
干脆利落甩下西装外套,紧了紧拳头。
万橙光焦急踱步,来回徘徊。
阳台玻璃突然一响,她一吓,随手拽过桌上的鸡毛掸子,悬着心小心翼翼靠近。
“开窗!”
这声音......
万橙光侧目,忙不迭推开窗户:“你怎么在这里?”
颀长男人没理她,大脑高速运转,计算两个阳台间的距离。
昏暗的房间,光线漏不进一丝一毫。
卧室墙角一侧,蜷缩着一个小身躯。
双手环膝,眸光呆滞。
门‘嘭’一声被人踹开,射进的光线刺目,她不适偏头眯眼。
下一秒,身体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来了,别怕。”
只一瞬,男人独有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麻木多时的情绪瞬间决堤。
“冷谦……”
攀上他的脖颈,泪眼斑驳。
见她无恙,万橙光心松了大半,敛下心中异样,静静关上门,为他们空下一方独处的天地。
哭累了,许青黛靠在那安全十足的肩膀上,平复自己的心情:“……我没有推她……”
“我知道。”
冷谦轻柔为她拭去泪痕。
网络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尖锐的矛头统一指向他怀里的姑娘。
昨天,他亲手销毁相机的照片。
今日,一模一样的画面登上各大娱乐头版,甚至还有高清的视频。
按照拍摄的角度……
他漠然,眸色逐步泛冷。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几天不要出门,我会处理好。”
许青黛轻蹭他的臂弯,没出声。
铃声打断两人安静的时刻。
他没接,递给她。
她看了眼,在他的鼓励下,接听。
那端,冷应儿火急火燎:“哥,见到应儿没有?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难受?
“……你别说她,媒体最喜欢夸大其词,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还有,记得帮我监督她吃饭……她呀,厨艺虽好,心里搁着事,胃口别提多差了……”
“应儿。”
许青黛打断她,“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相信我,我会按时吃饭的。”
那端的冷应儿大松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挂上电话。
由他搀扶到床榻,小灯光线充足,这才留意到某人一身的狼狈。
工装裤裤腿一长一短,白色衬衫蹭到不少泥灰,下颌还有几道细小的红痕。
心微微泛疼。
抬手轻轻一碰,拧眉:“痛吗?”
拉下纤指亲了亲:“小事。”
哪是小事?
“万一破相怎么办?”
作势要下床为他那医药箱。
某人横手一揽,两人齐齐倒向床榻。
感觉臂弯之人还有动作,长腿夹住细腿,大掌控制她的臀部,随即挑眉:“那又如何?”
反正已经有她了。
动弹不得,许青黛无可奈何甩出一句:“还真不要脸了?”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人性角度出发,这是个看脸的时代,第一印象分很重要;可若从男性角度出发,混合双曲线和抛物线,多巴胺会随着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而具有不同的分泌速度……”
抬手捂住他的嘴,她就一个简单的问题,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就知道欺负我一个文盲。”
从前,文盲在她心里,一直是个不能轻易触碰的点。
而如今,她却可以坦然拎出来调侃。
手背捏了捏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洒在她的掌心间。
像被烫到一样,垂下眼帘,急慌慌收回自己的手。
“我教你。”
后来的她才知道,这简单的三个字,从脱口那刻起,就定下他对她的终身承诺。
我教你,不仅仅在文字上,还有人生!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时候,她缓缓睁开眼,日头西沉。
揉了揉眼皮,瞥见身旁空无一人,下午的事情一股脑儿涌出来。
那些事,仿佛梦境一般。
她没有多大兴致再去回忆,只是那些事如若不存在,也就代表他也不在……
心头蓦然一个失落。
“不舒服?”
发顶多了份温度。
抬眸,那个左右自己情绪的男人,此刻正温柔看着她。
清浅一笑,起身环抱住他。
下颌搁在他的肩胛骨上,吸了吸他身上独有的淡雅气息,缓缓开口:“我饿了。”
冷谦紧了紧怀里的姑娘,俯头亲了亲细白的锁骨。
空气荡起一惊呼,姑娘横坐在他手臂上,跟随他的迈步而移动。
“睡美人终于醒了……”
餐桌上的万橙光双手托腮,看热闹不嫌事大。
许青黛脸色绯红,一如方才红得耀眼的万丈霞光。
“快放我下来。”
某人置若罔闻,径直将她送到自己隔壁的木椅上,细心为她夹菜。
万橙光一脸暧昧的眼神,她的脸更红了。
脑袋突然落下一掌:“想什么?吃饭。”
她垂眸,轻轻应了声。
扒拉两口,这才留意道:“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冷谦给了她一个‘不然你以为是谁’的眼神。
抿嘴勾了勾唇,饭菜的香味更浓烈了。
一旁默默吃饭的万橙光,瞥见对面两人的亲昵互动,表面上波澜不惊,搁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死紧。
夜幕拉开,酝酿了两天的大雨噼里啪啦落下。
守在楼下的记者媒体作鸟兽散,四处躲藏。
由于白天不明就里的乱敲,住户不堪其扰,报警。
一群人不得已,只得蹲守在楼下。
部分人耐不住饥饿,先去果腹。
另外一部分人打着呵欠,竟开始聊起了人生。
饭毕,门口依旧静悄悄的,与白天的激烈嘈杂声形成鲜明对比。
她颇感意外。
一旁正在洗碗的男人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一个白瓷圆盘不着痕迹递到她跟前:“擦吧。”
注意力迅速被分散的许青黛慌张应了声,白嫩五指刚触到濡湿边缘,瓷盘瞬间变换方向。
一个猛力,身体随着拽扯倾斜。
抬眸,对上那双目光灼灼的瞳仁。
“我在想一件事。”
思绪还在浮游中:“什么事?”
“今晚,我是睡你房间还是......”
她的声音瞬间拔高:“为什么?”
刚脱口,她就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楼下都是记者,堂堂连锁酒店总裁,还不知道别人编排。
扭捏片刻,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不,你睡沙发?”
灯光下的姑娘,白色长裙外罩一件淡蓝色的针织衫,含娇含俏,如五月下蓝色的矢车菊花海,摄住他的心魂。
男人慢条斯理摘下那不符合冷硬形象的粉色手套,迅速出手,结实有力的长臂捞住纤腰,气息逐渐压下。
深秋的寂夜,月光从窗户透进来。
她的呼吸、体温与心跳,皆被他感受在心。
“这么冷的天?真忍心让男朋友睡那个毫无温度的冰冷沙发?”
贴耳撩拨,奇痒无比。
她垂眸咬唇,赧红着脸,低声如蚊呐:“......我给你准备被子。”
“可我就是想睡你的床榻,怎么办?”
没皮没脸的话,竟是从他口中而出。
感受到男人薄唇的贴近,她撑抵他的胸膛,缩着脖子闪躲:“那就给你睡。”
“真的?”
这么爽快?
某人松手的刹那,她趁势逃脱,小碎步推拉玻璃门,眨巴杏仁:“比珍珠还真。”
半个小时后,出浴的美男拎着一条毛巾,额头还滴着水,带着原始的野性峻拔。
找了一圈,隔壁女孩的嬉笑声瞬间给了答案。
也终于明白她的意思---房间给你,人休想。
勾唇笑了笑,一个颇有意味的主意瞬间落地生根。
“青黛,医药箱在哪里?”
拿着衣服正准备洗澡的许青黛闻声,心咯噔一下,现在找医药箱,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吗?”
眸色一急,慌慌开门。
门缝拉开的瞬间,一双肌理分明的赤膊手臂立马拦腰一抱,送上肩膀。
她惊呼,仿佛天地倒置,垂下的脑袋有些许晕眩,挣扎拍打。
冷谦将她双腿一折,反身弯腰将她扔上床榻,双臂俯撑她的两侧,山岳般的身躯压下:“刚刚喊我什么?”
嫣红的嘴唇翕合几下,偏头,不理他。
骗子!
受伤的下巴早已结扎,哪还需要用什么医药箱?
男人指腹捏住她的下巴一扭,四目相对间,她仿佛看到一头即将燃烧的狼。
黑影逐步罩下,她身体一缩,抿嘴,紧阖双目。
片刻,低醇的笑声入耳。
鼓起勇气睁眼,白毛巾瞬间盖下。
“帮我。”
“哦......”
取下毛巾起身,男人宽厚又分明的脊背正对着她。
因方才晃动的动作,肩胛四周落了些许水痕。
顺着肌理的纹路,一绺下滑,腰间的浴巾瞬间吸收。
收回视线,脸蛋烫了又烫,垂眸咬唇:“你快去把衣服穿上......”
某人无辜摊手:“洗了。”
她:“......”
“还有另外一件浴巾......”
男人蹙眉:“裹还是包?真当我是粽子?”
“噗嗤......”
一时没忍住,笑了。
接下来,她擦拭,他享受,气氛很是温馨。
“青黛。”
“嗯?”
刚应一声,被人拽扯到前头,后背抵上某人的长腿。
铺天盖地的吻随即而下。
她有些无奈,对于这无厘头的行为。
以唇舌为武器的某人开启连反征讨,所到之处,皆是一脸狼藉。
“傻姑娘,接吻这么多次,怎么还不懂吸气?”
有气无力的姑娘原本瘫软在他腿上,此话一出,她立马揪扯他的长指,反口就是一咬。
男人‘嘶’了一声,好笑又无奈:“又一次了,也只有你有这个胆子。”
第一次,在伦敦机场。
细腿一迈,大刺刺端坐在他腿上,双手掐住他的喉头:“不可以吗?”
见他不答,距离再次缩短。
“别动!”
男人眸色深了几分,眼角眉梢带着隐忍,滚烫的大掌控制她的双腿。
空气进入微妙时刻。
“你......”
羞怯姑娘手忙脚乱推开他:“我、我要去洗澡......”
“我跟你一起?”
“不要!”
‘嘭’一声,浴室门阖紧,片刻,落锁声传来。
他无声一笑。
余光一扫,床尾的东西将他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血液再次拔高。
最无意的诱惑,才最致命。
浴室内,提心吊胆洗完澡的许青黛藕臂一伸,这才想起自己没带衣服。
浴巾尽可能包裹完整,小心翼翼开门,唤了声:“冷谦。”
斜靠浴室外侧墙壁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时。
抬腕睨了眼时间,整整四十五分钟。
没听见回应,她再唤。
回答她的是静默的空气。
许青黛心生疑惑。
刚走几步,强健的臂膀从后方揽住她,颇有些胡茬的下巴搁上她光裸的细肩:“让我抱抱。”
如小提琴般低醇的嗓音魅惑力十足。
她放弃挣扎,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喉咙有些发痛。
原来,他都知道。
不论是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来还是接到报案赶来的警察,他所作的一切,只为了她。
如果不是她执意拒绝他的帮忙,或许就没有这些后续。
可如果没有这些后续,她不会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杏眸凝视前方,她不能永远处于下方,任由他人揉搓捏扁。
立起的娱乐报纸被素手搁下,露出一双皱紧的眉眼:“李协是谁?”
倒了杯鸡汤递到她面前的吴妈随手收起那张报纸:“‘盛赞’的一名记者。”
“很有名气?”
“全靠偷拍和真假臆测。”
楼兰‘呵呵’冷笑,拨了个号码:“立刻召开记者招待会。”
郑秋正好推门而入,将怀里的纯白玫瑰递给吴妈,随口一问:“因为那篇报道?”
楼兰掀开被褥下床,被他拦住:“医生说你体虚,需要静养。更何况那么晚了......”
挥手甩开他的触碰,冷冰冰打断他:“我的事,他人少管。”
“小兰。”
他喊住她,苦涩一笑,“难道在你眼中,我一直都是‘他人’?”
楼兰攥紧拳头,指尖颤抖,侧目,声音如同深渊一处:“逸城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郑秋心上一凛,却掩饰得很好:“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大?”
“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
楼兰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声音艰涩:“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郑秋神情一冷,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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