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哈......”
冷应儿知道后,笑得腮帮子都痛了。
许青黛拎起抱枕朝她一砸,羞赧不已:“让你笑。”
那可是自己的......
一想到他泰然处之又对答如流的模样,她脸红得不像话。
笑得差不多的冷应儿,揉了揉腮帮子:“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两三天吧。”
“够了。”
她疑惑:“什么够了?”
冷应儿调皮朝她眨巴几下眼睛,冲着她身后喊了句:“哥。”
冷谦捏了捏眉骨,在她身边坐下。
许青黛恍若小媳妇般,盘起腿,为他捏了捏肩胛。
男人呼吸轻缓,长手拿过她的白色玻璃杯往嘴边一送。
得到滋润的喉头上下滚动几下,磁嗓飘出一句话:“户口本带了吗?”
“没......”
上了户口后,就一直放在楼兰那里。
“明天带过来。”
她‘哦’了声,又问:“要它做什么?”
“自然是好事。”
回答她的,是冷应儿弯弯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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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许青黛站在贴着鲜红色国旗的民政局门口,动作颇有些扭捏。
“后悔了?”
她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戒指都带了,怎么敢反悔。
“……就是觉得,好像在做梦……”
男人眼角一勾,薄唇贴近那圆嘟嘟的耳垂,别有深意道:“嗯,一会儿回到家,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真实的触觉……”
她顿时捂住自己的双耳,拒绝某人的涉黄传播。
很平常的日子,鲜红色的章盖上那一刻,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冷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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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我的嫂子。”
一年前的玩笑话,竟然变成了事实。
闺蜜变成姑嫂,感觉还不错。
许青黛羞涩一笑:“谢谢。”
“人生三大喜事,就不打扰你跟我哥的......”
余下的话,她没说出来,却已让许青黛羞得不成样了。
可是某人似乎没多少表情。
方才从民政局出来,他将结婚证递给她,又让她在这里等,自己去开车。
百无聊赖之下,余光一顿。
前方榕树下坐了一道身影,好像是......赵秘?
眸色微恙,想起方程。
两人这一年闹了好几次分分合合。
起初方城还来找自己讨教方法,后来干脆失去了消息。
结了婚的人,一般不会来民政局,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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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白鞋落入自己的眼帘。
赵秘失魂落魄抬头,红肿的眼眸与许青黛的视线相交。
“好久不见。”
赵秘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并肩而坐的两人,微风浮动中,再无对话。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目送那骨瘦如柴的姑娘,许青黛抿嘴不语。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导致她舍掉香格里拉那间以自己命名的客栈和深爱自己的老公,独自一人回到江市?
冷谦胸口起伏寻过来时,额间浮了不少汗珠。
许青黛为他轻轻擦拭,浅笑:“跑什么,都盖了章了。”
男人一把将她扛起,丢进车。
抵达公寓,又把她扛回主卧。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可是,他的亲吻太重,如狼似虎般。
遮蔽物被他轻而易举扯落,健硕的身体盖下来时,她不自觉低吟。
力道太猛,她攥紧他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的皮肉中。
她让他轻一点,某人置若罔闻。
双腿被扯成无数弧度,承接他的所有。
可每一次抵达那个顶端时,他会攥住她的手心,搁在自己的左胸,不作言语,滚烫的跳动一声接着一声。
她感受到了。
他不是不激动,而是将所有的律动,都化作眼前的一切。
两人的贴合,严丝缝合。
体检的结果,她的身体虽然弱了些,却并不意味着不能怀孕。
后续好好调理,受孕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
思及此,双手攀附,犹如水草般缠住他的身体。
男人得到感召,更加勇猛的驰骋。
事毕,她气喘吁吁躺在他的臂弯中,一动不动。
“现在放心了?”
知道他所指的许青黛,蹭下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有气无力嘤咛两声,算是回应。
冷谦摩挲她的后脑勺,轻笑出声。
只是接下来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万橙光的葬礼,在明天。”
昏昏欲睡的姑娘眼眸一定,难以言喻的忧伤淡淡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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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上,哀乐鸣奏。
雨雾蒙蒙的天气,许青黛凝眸远望,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铅灰色的天空,笑如旭日的姑娘灿烂飘过。
只一瞬,再无所有。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烟雾袅袅中,许青黛对这那张黑白照片,双手合十,转向万父万母。
万父冷冰冰别过头。
万母回以鞠躬。
再抬起来时,眼眶湿了一片。
遗体随着机械送进那口焚烧的铁炉时,许青黛捂嘴,埋在冷谦的怀中,泣不成声。
另一处几近萧条的墓碑处,东方猛灌了几口酒,侧靠在墓碑处,任由冷风吹拂。
当年,逸城的死,他知道与她有关。
却出于私心,为她隐瞒了所有。
如果当年,他的心肠再硬一点,或许她会得到很好的改造。
不至于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东方冷冷一笑,带着锥心刺骨的寒意。
滚烫的眼泪,随即落下。
犹如孤云野鬼般的许青黛走出那扇门,身后传来一声---
“许小姐,请留步,”
万母怀里抱着一个白色布裹,“这是我在收拾橙光的遗物时,无意中看到的。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一切......”
许青黛视若珍宝抱在怀里,细长的睫毛湿润。
“2017年11月11日,国际单身狗节日,我遇到一位特别漂亮的姑娘,不施粉黛却能夺人眼球。我鼓足了好大一股勇气,才能跟她说上话。当时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濡湿了。得到复赛的资格,我好开心,可是青黛却被刷了下来,我决定帮她。”
“2017年12月7日,晴,这是我跟青黛在天桥表演的第二十天,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可她唱的每首歌,都让我觉得她的眼底藏着深深的悲伤。”
“2017年12月30日,复赛,青黛的原创很完美,得到评委一致认可。而我的父亲开始干预我的生活.....”
“2018年1月10日,多云,青黛一声不响告辞,为何我的心,如刀割般难受。”
“2018年1月25日,我代替青黛,被那群黑衣人带到某一处别墅。却发现,要绑架青黛的竟然是跟我爸爸有合作关系的郑秋叔叔。他说,冷谦跟青黛再一次,只不过是玩玩而已。我不信,可是他举出的例子,又让我不得不相信。或者说,我也存着私心......”
“2018年2月16日,多雪,这日春节。我斟酌了许久,才鼓起勇气给她打电话。可听到那甜蜜又幸福的声音时,我的心沉入湖底。嫉妒、疯狂的嫉妒,口无遮拦之下,劝她分手。”
“浑浑噩噩了一个多星期,记不得几号。镜子前,那张苍白如鬼魅的脸,真的是我吗?而我,真的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明知郑秋在利用我,却还是跳了进去。许明德的出现、收买那个老板娘,却差点害死青黛......”
“2018年3月初,她回来了。当我看着她独自站在比赛舞台上,久违的面孔,美丽如初。或许是爱情的滋润,又或许是梦想的坚持,婉转的声音,动人极了。”
......
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那本笔记本上,许青黛捂住双脸,哭得不能自已。
中间空了好大一片,最后一页,她只写了几个字---对不起,我爱你!
落地窗外狂风大作,正酝酿着一场滔天巨雨。
这是一个女孩子全部的心声。
许青黛抬起头,怔然睨向窗外,如针般的雨滴刺破这个世界的每一处,由小转大,苍穹被割裂成许多块,树叶凋零,枝丫断了无数根。
阖上笔记本,布袋里的物件。小到送她的发箍,大到送她的的书本,一个不落。
这份爱,经受了主人多少个日夜的苦苦挣扎?
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对这份爱是抱着感激的状态?
很少。
少之又少。
人与人之间,有着太多的亏欠。
宽阔的臂弯靠近的时候,她呆呆看着他,竟然不知用何种表情面对他。
冷谦将她的痛苦挣扎看在眼底。
深邃的眸子浮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最终,大掌摩挲她的脖颈:“时间和旅行,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江市国际机场大厅。
娉婷女子与俊拔男人相对而立。
安检口的队伍亦步亦趋。
“把包给我吧。”
“到你了,我再给你。”
“不用,你快去上班吧。”
“青黛,”冷谦轻声唤她,“你是我的妻子。”
她咬紧唇,贝齿合实,强忍着没掉泪。
酸酸胀胀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多希望时间再慢一点。
“下一位。”
工作人员一个扬声。
冷谦将灰色的双肩包为她背上。
这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防水奈扛包,适合长期旅行的游人。
可他的妻子,总有一天会背着它回到自己身边。
从此,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不离不弃。
“我……走了……”
“嗯。”
许青黛缓缓走进安检口。
物品一一安检过后,她再次回头,那个人,还站在原地,英俊的五官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小姐,你的东西……”
安检人员只觉眼前晃过一阵淡蓝色的风,视线四下一扫,那位本该收拾自己东西的姑娘,此刻,正抱着一位挺拔的帅哥。
估计是热恋中的情侣吧,异地分离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
“我等你,等你回来,不论多久。”
许青黛埋在他的颈窝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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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充沛的季节来到了位于日本九州最南端中的鹿儿岛。
如果说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是与大自然亲密接触,那么屋久岛不失为一个体验胜地。
许青黛阖上电脑,放空的视觉中,最真实的感受莫过于潺潺的流水与树木散发的清新气息。
这是她在这家民宿住的第四天,每日,就是在这样静谧的时光中醒来。
不用思考时间,不用担心餐食。
民宿主人皆会在每次饭点按时送达,并礼貌询问客人下一餐的就饮情况,进而进行合理安排。
“哦哈哟(日语:你好)”
“哦哈哟。”
许青黛回以鞠躬,推开木质的窗户,山谷里的溪流声缓缓入耳。
这里的民宿大部分是家庭式经营,民风淳朴。
送来早餐的女主人一身麻布上衣,照理礼貌询问她下午的安排。
许青黛听着手机软件翻译出来的话,从树下漏进来的日光打在她的掌心上,随着摇曳的风打着转。
“我今天,想出去转转。”
岛上除了人,还有鹿和猴子。
徒步走上这片岛屿的土地,一路上,茂密的雨林,无数青葱的苔藓植物从眼前滑过。
记忆开始撕扯,在伦敦,在应儿住的地方,苔藓曾被她养进塑料盆中。
那时的他,站在身后,静静看着她。
目光温柔缱绻。
相对于那些节奏飞快的城市而言,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缓慢。
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安排自己的事情。
不远处,头带着一顶白色帽子的老爷爷,牵着老奶奶的手,步履虽脑,却无丝毫催促和不耐烦。
两人从自己的跟前走过,花白的头发和褶皱的容颜并未让他们对彼此的未来丧失信心。
“前面那位小姐——”
起初没怎么留意,直到那道声源靠近,她才发觉,那人讲的是中文。
“真的是你,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周霖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欣喜雀跃。
许青黛也有些诧异:“你怎么也在这里?”
“又是一年放假时,闲来无事瞎旅游。”
她:“……”
索性早已习惯话痨的周霖,她淡定听他事无巨细交代这一年里自己经历的事情。
“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周霖一脸八卦。
许青黛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我去看绳文衫,你呢?”
“必须去。这棵树的年龄可大了去了,七千多年呢,听说许愿特别灵。我到时候一定要多拜拜,为自己的将来……你怎么又走了,慢一点……究竟你腿长还是我腿长……”
抵达绳文衫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夕阳从头顶的缝隙中倾泻而下。
走了八个多小时,最美的,还是沿途的风景。
许青黛择了一个地方,打开老板娘为自己准备的饭团子一口口吃起来。
“你怎么净吃一些素的?真把自己当成素食主义者了?”
周霖边说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大餐递到他面前,满脸傲娇。
“谢谢,我吃饱了。”
周霖满脸震惊,随即挠了挠头:“你吃得也太少了吧……”
许青黛没理他,转身走到绳文衫下,目光从下慢慢往上移动。
结实的枝干粗而大,宽大的体积大约要好几个人才能包成一团。
郁郁葱葱的树枝,密密麻麻的树叶,延绵不绝。
许青黛抬手,浅灰色的枝体硬而结实。
缓缓阖上眼,感受四周一切的律动。
周霖小心翼翼走过来,也学着她的姿势,开始肆意畅享。
再次睁开眼时,哪里还有许青黛的身影?
“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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