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会玉兰
金红色夕阳耀眼。热气拂面。
我猛喘气,心跳得好快好快,一时不能适应这样的气温和光线。
我在沁芳园天母店门口,站在熟悉的红砖道上,身旁是我经常浇的玉兰盆栽。我为什么穿着无袖上衣?
“我是有东西要给妳。”是梅堇岩熟悉的嗓音。
“什么?”我反应不过来。
梅堇岩往公文包里掏去,忽然揪紧了眉心,往包里越挖越深。“怎么不见了。”
“什么东西不见?”我嘴巴说着,却东张西望。夏灿扬,夏灿扬在哪里?
梅堇岩没回答,把公文包放到地上,彻底翻开来找。
我找不到夏灿扬,他应该不会在这里。他好起来了吗?我必须马上弄清楚。
“澍耘,它真的不见了。”梅堇岩抬起头来,脸色很不对。
但我顾不得了。“老板,对不起,我有事必须先走。”不等梅堇岩回答,我已奔向马路,举起手招出租车。
夏园是好的。庭院橙树挺立。
我雀跃万分,冲进去推开玻璃门,卷进了狂卷旋风。
每个人都惊愕转过来看我。小莲在柜台,派洋在精油架旁,阿觉搬着一箱货正要往里边走,还有满室的客人,全都惊愕地瞧着我,定格了。
我火速搜寻全室,看见了,柜台后一身黑衣的虎背熊腰身影。夏灿扬闪亮大眼,浓眉飞扬,雄健的手臂好端端在打着笔电。他好了,他好了!
我喜极咧嘴笑,笑得像个傻瓜。
夏灿扬看见我了,站起来冲着我笑。“小姐,有预约疗程吗?”
这一句轰一声,如雷贯顶。
“今天是几月几日?”我呆呆的。
“呃……十月一日。”
十月一日,我的生日,正是我第一次到夏园的这一天。
夏灿扬好了,但是……他不记得我了。对他而言我变回一个陌生人。瀑布上的戏谑,棉被中的拥抱,森林公园中的告白,那些共同的记忆全没了。他不记得我叫他夏婆,他不记得闻过我的依兰。我的心有一块很珍贵的角落,脆弱崩解,哗啦啦坍塌了。
所有的人都呆看着我,他们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奇怪?是什么东西沾湿了我的脸?噢,我怎么流了这么多眼泪?不可能……我不会哭的呀。负债七百万,我没哭。苦恋梅堇岩,我没哭。夏园烧成灰,我没哭。我一向忍得住,可现在我怎么掉了这么多眼泪?快停,快停啊,可是泪如泉涌,我擦不干。
“小姐,妳还好吗?”夏灿扬满脸关切,递上一张面纸给我。
他的手好了,那双美妙的芳疗圣手就连递面纸都如此灵巧,我又笑了,笑得胸腔颤动,无法抑止——可是他不记得我了,我不由得又爆哭失声,声声撕心裂肺,跟疯婆子一样。
众人一阵哗然。夏灿扬整个傻了。
我的天,这种初见面方式实在太糗了。对他来说,我应该成了个莫名其妙跑到他店中又哭又笑的疯女人吧?
我理智升起,在泪花模糊中夺门而出。
但夏灿扬还是一直在背后叫着我。“小姐,小姐,妳还好吗?”
回到天母店,我耳边还是不停回响夏灿扬的叫声:“小姐,小姐,妳还好吗?”
我甩不脱那声音,在店外绕着玉兰盆栽踱步,一颗心乱乱地翻腾着。
所以,现在是重来一次了吧?
我好忧虑。虽然夏灿扬恢复健康,可是后续会怎么发展呢?许愿花精用完了,这次如果出差错,已经不会再有弥补的机会。
我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让沁芳园解除困境,让梅堇岩爱上我,还是让夏灿扬……噢,不行,不行这样想。如果我跟夏灿扬来往,梅堇岩怎么可能容得下我?失去梅堇岩,绝不会是我想走的路。
呸呸呸,不要想夏灿扬了。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够了。我不能够因为他对我好,就迷失了初衷。
那么,今晚我该跟上次一样去做生日疗程吗?天哪不行,刚才惊天一哭之后,我糗爆了,不能再过去了。
还是待在天母店就好了吧。
我望着灯火通明的店内。该现在进去吗?现在才晚上七点多,还看不见梅堇岩摔东西,那是多么飞跃性的一晚,我和他的关系从此更进一步,那……还是照上次的经验,十点以后再进去吧。
我正要转身离开,肩膀被人抓住了。
“靠,妳怎么会在这里?妳没去做疗程吼?”是凤勋。
“我……”
“没做疗程,就罚妳帮我上架。”她没让我有拒绝的机会,将我拽了进去。
“为什么妳老是要急着在到货当天完成上架啊?”我没好气的回。“一个月才进货一次,妳这样是想在一天内把一个月份的工作做完吔。”
“快点啦,澍耘。”她早进了仓库,在里头拔高音量鬼叫:“大澍——巨澍——千年古澍——”
再这样叫下去,她要把梅堇岩给叫出来了。我连忙进仓库,闻到熟悉的精油与纸箱混合的气味。
我站到凤勋身旁,与她肩挨着肩,再次见到她圆圆的脸,碰触到她老爱用来勒我的壮臂,我百感交集。
“嘿。”我冲着她傻笑。“见到妳真好。”
“妳干嘛?”
“就算妳胡搞瞎搞,我以后也一定不会再说不想见到妳了。”
“妳吃错药了喔?”她一脸莫名其妙,忽然一怔。“妳眼睛鼻子怎么红红的?”
“有吗?”我赶紧将脸别开,瞥见了仓库门口一个长身匀称的身影。
完了,惊动梅堇岩了。他倚在门边货架上,清俊优雅,跟平时一模一样。
“外面还有客人。”他朝我们撇个头。
凤勋“嘶”一声缩起肩膀。我尴尬笑笑。
“刚才看妳跑得那么急,怎么不是去兑现妳的生日礼物?”他笔直望着我。
我迅速回想,这天我好像有答应去夏园做疗程搜集情报,回来向他报告?
“呃……虽然没做疗程,但是我有跟他们老板聊了一下。”我这么说。
他点了点头,还算满意这个答案。“到我办公室来,好吗?”
我跟着梅堇岩到二楼,他办公室里收纳齐整,一尘不染,完全没有异样。
可惜了,我错失了与他靠近的机会。
我照例没有关门。梅堇岩清清白白,与女职员谈话时向来不许关门。
“妳为什么没去做疗程?”他坐到办公桌后问。
“老板,芳疗师是男的,她们没人事先告诉我,是存心要设计我。”我顿了顿。“你是不是也知道?”再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担心如果我说了,妳就不会去了。”他笑得有点局促。“这要求,是有点过分。我向妳道歉,好吗?”
“……嗯。”
“我认为妳是真的需要休息。”
“女生休息有很多种方式,通常不包括给男生做疗程。”
“我以为就算是男的,妳还是会让他按。”他略微惊讶地打量着我。“这是很重要的情资,妳不觉得吗?我以为,照妳往常的个性,妳甚至不需要我开口,就会主动去搜集情报了。”
“我是啊,所以我才去找夏园老板聊天,这样会比做疗程还能聊出更多东西。”
他目中闪起期待,示意我说下去。
“夏园的疗程没有影响到我们多少。他们老板手技很强没错,可是他只有一个人,目前没有训练芳疗师团队的计划,所以能吸纳我们客人的量不大。”
他侧头思考。“说得也是。”
“他们的定价虽然低,可是精油质量没问题,这是因为他们找到世界各地小农的源头直进。他们在征物流员……”我定睛观察他的反应。这一次,他会怎么抉择?
“不知道他们的货源在哪里?”
“老板你不要往那个方向想。”我将手嵌上桌沿,指甲几乎发疼。“我如果去应征物流员,为了维护名声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万一泄漏你会否认到底,我回不了沁芳园,从此只能转为地下职员。就算偷到资料,你会发现他们供货商太多,你没空一一订货,你也不放心交给别人订。就算交给别人,你也不会愿意把利润抓得跟夏园一样低,最后你会良心不安后悔莫及,鞭笞自己很久、很久。”
他惊愕地瞪视我,半晌后,把脸转开。“我要妳去应征物流员了吗?”
“呃……还没有,我只是感觉你在考虑。”
他不置可否。
我的心像是剜了一个洞,虚空了。他的距离好远。
“我最近在考虑去英国找第三十九种花。”半晌后他说:“如果能推出量产,会是非常大的突破。妳觉得呢?”
噢,这真不妙。如果人人都买得到许愿花精,可不是世界大乱的开端?
“花精不是我们的营收主力。”我说。
“但是至少能提升营收吧?”
“我觉得老板你的心力应该放在更大的事情上,譬如……如果老板能亲自做一系列复方……”我见到他眉心缩动,赶紧改口:“当然这是有违公司政策,我只是打个比方,因为精油才是我们的主力市场,从那边获得营收比较有希望。”
“精油和花精,我两边都要做。”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说得是。”这就是我一向仰慕的梅神豪气,但我心头蓦然酸楚,脱口加了句:“但只有在事业方面。”
他奇怪地注视我。我赶紧敛起脸色,对他笑笑。
幸好他没有再追问,只继续说:“一月英国芳疗展,我打算顺道去找第三十九种花。”
“但是老板,找到花的机率应该非常低,差旅费可不低。你这样亲自专程飞过去,投资报酬率恐怕不值得。”我咬了咬牙。“说不定会一场空。”
“我不会是专程,我也不必亲自。”他依然四平八稳。“其实找第三十九种花只是顺便,可有可无。最要紧的办法还是釜底抽薪,一旦我们拿到花精的独家代理权,夏园就没货卖。”
我胸口流过一波担忧。如果往这个方向前去,这商战的激烈程度恐怕不亚于上回,实在无法预见接下来的演变。可是梅堇岩的决心……我实在挡不住,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然,派我去找花吧。”
梅堇岩扬起眉毛,很意外。
“虽然我常说自己英文很菜,照理说是不适合到英国出差,可是至少我是个花痴。老板还记得我在巴赫故居脱队找花的样子吗?”我的心口忽然揪紧,一口气吸不上来。他就是在那时袒护我的。
他眼神微微一震,但很快隐了起来。“这么说来,妳是适合没错。”
我拚命读他的脸。这件事他的内心世界一定没那么简单,可是现在的他已不是能让我直呼名字的他,藏得好深好深。
“那么妳去找花,顺便帮我看展,好吗?”
他的表情现在静得像死水了。我摇了摇头说:“可是我的英文要看展恐怕……”
“妳替我到每个摊位拿传单,拍照,记录妳对每个摊位的感觉,特别是他们的产品适不适合沁芳园代理,整理出来给我。这不需要太多英文能力。”
“……好。”
“只是有个小问题。最近公司需要节省费用,一个人能做的事,我不会派两个人。”
“那我就一个人去。”
“谢谢妳。”
“我也谢谢老板。”
“不用谢。”
他好疏远,好客套。我已不知能再说什么了。
“今天还有没有其他事情?”他开始瞥向计算机了。
“台南店店长找你。”我居然还记得这件小事。“请你回电给她。”
“谢谢。等下帮我把门带上。”
他变回最初那个他了。冷静自持、胸有成竹、遥远疏离、只能远观。现在我不只失去了夏灿扬对我的记忆,还失去了梅堇岩与我的靠近。虽然他的靠近仍属悠远淡然,那也是我努力了那么久、那么久,所换来的珍贵成果,如今全部归零,我的心也碎了。
我离开时,脚步十分沉重。去英国出差,毕竟比不上去夏园窃资那么令他重视。往后,恐怕更难亲近他了。
“澍耘。”他在最后一刻唤住我。“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
“本来要给妳那东西。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失踪。”
他说的是他公文包里那东西吧?
“是巴赫医师的第三十九支花精吗?”我问。
他怔住了。“我有告诉过妳吗?”
“我猜的啦。”
那花精被我用完之后,大概就从世界上消失了,辛苦他白找那么久了。
“那没事了。”他挥手让我离开。
我忽然有些不甘心。他上回把许愿花精塞回去没给我,是到我决定去夏园偷数据,才给了我。这回,如果我没有去夏园偷数据,他是不是就不会给我了?
“老板,你给我那个要干嘛?”我回过身。“那个很贵重吧?”
“就是……”他的眸光似要看我,又不看我,最后盯回计算机。“给妳看看而已。”
我鼻腔酸热上冲,又想哭了。
不管这回答是真是假,不是代表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只配看看那瓶花精,就是他又在伪装了。我原本可以安于如此,可是,在经验过梅式赞美、直呼名字和兄妹式拥抱之后,我永远只会想到我失去的一切。
这一次,我能如何让他脱下仙人的外衣,卸下肩上的重担?如何能让他再对我说“我们能不能都不伪装了”?如何才能让我看见他的失态、脆弱与彷徨,即使是对我说他女友的事,都好,都好。
“妳怎么了?”梅堇岩发现我的异样,从座位上慢慢站起来。
我连忙转身假装没事。
“妳还好吗?”他来到我身边。
我躲无可躲,被他看见了我的眼鼻。他好惊讶。
“这是过敏。”我强辩。
“不是在哭就好。”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妳是因为没得到那支花精,不开心了。”
“没得到花精干嘛哭。”我顺水推舟。“那么珍贵的宝物,我本来就不会肖想啊。”
“是啊,那种宝物我也不可能拿来送人。”
那上回为什么还要送我呢?让我如何安分得了?我再也忍不住,哗啦啦流下两道泪。
“澍耘?”
他慌了手脚,既像要出去找救兵但觉得不妥,也像要拍我的背脊又不敢,两手不知哪里摆,两脚踏来踏去,终于在桌上找到面纸,连抽五六张给我,想想不够,干脆把整盒面纸拿过来。
他着急的模样好可爱,我好像从门缝窥见了他的剪影,有一丝感到安慰。
“妳究竟怎么了?”见我擦干眼泪后,他问。
“老板,你……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扯到公事吧,还要够严重到能合理化我的哭泣……考虑了半天我深吸口气说:“我感觉到沁芳园亏损好一阵子了。”
“谁说的?”他大吃一惊,至少是相信了。
“没有人。”
“妳偷看我计算机?”他旋即摇头。“不可能,我的计算机锁得很严密。”
“我怎么敢。”
他毅然关上了门,回头时脸色极凝重。“那妳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到你这阵子很不快乐……我觉得很……”我猛摇头不敢说,心疼你。
“妳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他递了更多面纸到我面前,脸色却越发焦急。“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他分明进入危机处理状态了。都是我害的。
“完全没有。”我连忙收拾容色。“对不起,我好糟。你的经营压力已经够大了,现在还要处理员工的情绪。我还是赶快走,不要困扰你了。”
“不。聪慧如妳,妳的观察力太令我惊奇了。”他的语气放得好柔。“我原本就觉得,如果有人会发现,也只有妳。”
我嘴角勉强弯起一道弧度。“凤勋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不,妳是解语花。”
好温暖的赞美,我脸上还挂着泪就噗的笑出来,旋即又是一悲,他这只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才讲的场面话啦,他心里一定觉得自己只是在做领导者该做的工作而已。
“老板,今天真是失礼了。”我把门拉开。“我走了。”
“等等。”他忽然情急,握住了我的手臂。“今天这件事就妳知,我知,好吗?”
他指的不是我哭的事,是沁芳园亏损的事,他仍然想独立承担,不让人看见他的忧伤。
我用力点头,直到他彻底放心为止。
出了办公室后,我握住手臂上他握过的地方。他明明握得很轻,为何我会感到这么酸楚,还有一抹蔓延到心脏的抽痛。
还没离开梅堇岩的门口,我的手臂又被凤勋握住。她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我拉进仓库。
“我都偷听到了。”她像发现新大陆。“解语花。哈哈哈。”
“妳怎么可以这么乱来?”我巴她的头。
“我刚上去,听到妳在大神办公室里说沁芳园亏损,门就关了,门关了!这太反常了,我当然要偷听。”她激动到嘴角喷泡。“公司到底亏多少啊?”
“妳这八卦王,可不能说出去。”我狠瞪着她,可是要让她闭口真不是用瞪的就够了。
“哎哟反正迟早大家都会知道。”她吊儿啷当的。“大神打算怎么处理呀?”
“妳先答应我,不能说出去。”
“好啦好啦,我答应妳。”她吊儿啷当的。
我叹了口气。“凤勋,妳记得去年过年前库存大乱的事吗?”
她顿了一顿,“记得啊,干嘛提?”
“妳记得大家为了收拾善后,客服跟出货连续加班一个礼拜吧?”
“妳讲这干嘛?”
“妳记得大家说要告到大神那里去,但是最后很奇怪地石沉大海吧?”
“这……这有什么相干?”
“我知道罪魁祸首是妳。”我熊熊指着她的鼻子。
“妳……”她连连倒退,碰倒了一个大纸箱。
“妳急着回家过年,违反进货程序,货还没有拆箱清点,妳就抢先更新了网站库存,后来才发现厂商整箱货寄错,妳赶紧偷把库存更正回来,然后骗大家说是系统出错。”
“妳……妳现在提这干嘛?”
“我会知道,是因为我太常帮妳上架了,我太清楚妳的工作了。”我向她逼近。“别人可以被妳呼拢过去,我没提只是不想让妳没面子而已。大神之所以没有反应,就是因为我。”我指住自己的胸口。“我这个每次负责传话还被妳骂的大总管帮妳隐瞒下来了。要不然妳以为事情让大神知道,妳可以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吗?”
她已经腿软,跌到大纸箱里。
“现在,我再问妳一次。”我温柔一笑。“妳要不要答应我,今天的事不说出去?”
“大总管,妳说什么都是。”她做出五体投地的动作。
我这才吁了口气,感觉全身虚脱。
“那大神打算怎么处理呀?”凤勋瞬间回复八卦模式,但是这回我知道,我跟她说什么都是安全的了。
“我会去英国出差,找第三十九种花精。”
“要推出新产品喔?”
“拜托,那是许愿花精吔。那种东西量产出来还不天下大乱,我第一个就要去阻止。”
“妳怎么知道许的愿一定会实现?”还没待我回答,她马上又说:“啊,我知道,一定是大神告诉妳的。他一定试用过了。”
“……没错,妳太聪明了。”
凤勋嘻嘻一笑。“可是妳为什么要阻止量产?”
我想了想。“妳自己说,妳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希望全地球的人都给我用十倍速做事,否则我可以把他鞭打到死。”
“看吧。”我瞪她一眼。
“噢。”她似乎懂了。“那妳为什么还答应去英国?”
“大神不派我去,也会派别人去。况且……如果真的找到那种花,我还是想要做一罐花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也顺便帮我做一罐啊。我发誓不乱许愿,否则我来世变蜗牛。”
这对凤勋来说是毒誓了。我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喂,我都帮妳改疗程时间了吔。”她气得勒住我脖子。
“啊?”
“我是费尽千辛万苦帮妳约到夏园疗程,这次又是千辛万苦帮妳改时间,妳再不给我过去,来世变蜗牛的是妳!”凤勋抓起大纸箱,当头把我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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