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了方家大院，没有人前来迎接，大门冷冷清清。

　　到了大厅，林灵觉得她像是走进了审堂，那三个女人就如同三座冷冰冰的雕像端坐在大厅主位，看见了她，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未等方斯庭开口，她们便开始了发难。

　　“庭儿，你不是和杜家小姐订婚了吗？怎么一个回头就娶了她？”老夫人将拐杖用力在地面一杵，已是气极。

　　大夫人也是火冒三丈，指着林灵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是不是你从中搞的鬼？”

　　“你拐走了然儿，还我然儿！”二夫人也哭哭啼啼。

　　既然开场白是这样，那方斯庭和林灵也不必向她们行什么大礼

　　了。

　　方斯庭将林灵护在身后，反问道：“我从来没有写过信回来告诉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杜梦檀订婚？”

　　见她们不做声，又冷笑道：“是不是她写信告诉你们的？就连二娘去永惠巷找小灵晦气，我想应该也是她在背后怂恿的吧？”

　　二夫人神色有些慌张，她找林灵的事，除了方斯然外，似乎没有人知道了，方斯庭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莫非是林灵那死丫头告的状？那天，自己还打了她一个耳光，她不会要秋后算账吧？想着，她抓着手帕的手不由加深了力道。

　　“我也实话跟你们说，那杜家小姐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差一点就因她而死。”方斯庭淡淡说道。

　　“什么？这怎么说？难道杜小姐要害你？”大夫人有些害怕。

　　“那杜家小姐是个日本间谍，接近我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那日她派了刺客混进公馆，就是想对我不利，那一刀幸好扎得不深，不然，我今天就不能站在你们面前了。”

　　“那，那杜小姐呢？”大夫人又怕又悔，好不容易和个富家小姐订了亲，怎么就成了日本人了？

　　“死了，她要劫持人质，被我一枪打死了。”那件事哪有这么简单，可他就一句轻松带过，没有将过程说出来。

　　“啊——！”她们都轻呼一声。

　　“你们都被她利用了，难道还要帮她说好话吗？”方斯庭这话语气说得有点重。

　　“你，你是怎么和你的长辈说话的，就算你父亲在世，也不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老夫人想利用辈分来压制方斯庭，“我不跟你说，叫那丫头来跟我们说。”

　　她们到底还是不敢和方斯庭对着，就将矛头对准了林灵。

　　好啊，挑软的来捏，林灵冷笑，便走到方斯庭前头：“祖母，您请说吧。”

　　“不要叫我祖母，我们方家没有承认你这个孙媳妇。”老夫人怒道。

　　就知道她们会说这句话，来的路上已做了心理准备，但是亲耳听到，林灵还是有一丝难过，她勉强挤出笑容：“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和斯庭都已经结婚了，这次回来，就是想探望一下祖母，母亲和二娘。”

　　“闭嘴！老夫人说得对，我方家没有你这号人，你休要厚着脸皮来这里认亲戚！”大夫人也是气得不行，一拍身边的桌子：“我还要和你算算账，你上回跟我说什么来着，绝不会对庭儿和渝儿起什么念头，可如今，你是怎么做的，说一套做一套，让他们兄弟反目，渝儿还被禁在了京城不能回来，行啊，林灵，小小年纪心机这么重，我还真小看你了，当初我就应该狠下心来把你嫁给那个傻子，你就兴不了风作不了浪，那我方家就太太平平了。”

　　“我是答应你了，可是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控制的。”林灵回想起往事，真的是有口难辩。

　　“难道你想说你自己是无辜的？他们都围着你转不成，就是在狡辩。”大夫人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

　　“还有然儿，他出国留学？肯定是你唆使他的，不然他怎么会想到去留学，外国那是他能呆得了的地方吗？人生地不熟的，说个话也听不懂，你这是要害死他。”二夫人也将方斯然出国一事赖在林灵身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是我，我没有让他出国，是他自己提出的，他说很喜欢画画，出国对他的前途有好处。”对于方斯然的事情，她更加无奈，方斯然自己的决定怎么能怪她呢？

　　“你胡说！就是你怂恿的，还教他画画，让他心都野了。”二夫人横不讲理，将林灵气得不知要怎样回驳。

　　“够啦！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们就将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了小灵头上，不觉得过份吗？”方斯庭忍无可忍，说话也不留情面了，突然大声说道。林灵多少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她都不用多说些什么，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天在帮她撑着。

　　那三个女人也没想到方斯庭会这么凶，一下子都怔住了。

　　方斯庭心烦，一把拉住林灵的手，说道：“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和小灵结婚，她就是方家的人，我方斯庭的夫人，而且，这也是父亲在世的意思。”说罢，拉着林灵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刚才两个女人的咒骂已让林灵精神萎靡，由着方斯庭拉着走。

　　“你还我然儿，他是我的儿子，你却把他拐走了，你还我儿子。”

　　“抢走了方家的所有男人，你这个狐狸精！”

　　“林灵，你这个坏女人，你不得好死！”

　　就一下子，身后的三个女人嘶声力竭地怒吼着，咒骂着，后来慢慢哭成了一片，那声音绝对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

　　林灵觉得自己的脸上冰凉，已经不会走路似地，差点就踩到方斯庭的鞋后跟，方斯庭停下来，将她夹在腋下。

　　两人走出了方家大门。

　　“没有，我没有，什么都没做，可她们还是不喜欢。”她终于忍不住，喋喋说着话，已泪流满面。

　　方斯庭心痛地把她搂进怀中，紧紧地，不断地亲吻着她的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带你回来，你放心，我们再也不回这里了。”

　　他的安慰让她彻底崩溃，伏在他怀中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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