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拿到课本,林灵开始傻眼,这些都是繁体字,只有一小部分是看得懂的。
“真看不出,换了身衣服,完全变了个人了,是吧?大哥。”方斯渝托着下巴上下打量已经换上蓝衣黑裙的林灵,啧啧称赞。
林灵也觉得脱去原来那身老土的衣服,穿上这套学生服后,正中的民国风,人也自信了许多,但是看着手上拿到的课本,仍是一脸苦闷。
方斯庭坐在沙发上,赞许地点点头,心中暗想:这丫头,带她进城是带对了,她本就该属于这里。
林灵将课本递给方斯渝,说:“可是,这上面的字有一半我都不认得,我怕学不了。”
方斯庭闻言好笑:“你别指望他,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听到方斯庭调侃自己,方斯渝生气了:“我再怎么不济,也比她强,小灵,以后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说着,他拍拍胸膛,一副学富五车的模样。
她非常认同方斯渝的话,起码现在他是比自己懂的多,字懂得多。
于是,她鼓足了她考大学的劲头,每天刻苦用功,在正式上学前,那繁体字竟看懂了许多,再看课本,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第一次走进教室,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林灵很大方从容,满脸微笑,什么自我介绍之类的,她已经很有经验,刚踏进社会到处找工作不就经常这么做吗?
“大家好,我叫林灵,很高兴认识大家。”她笑脸如花,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希望,没想到自己毕业这么久,还能再次走进教室。
这个班一共有二十几个女生,其中还有三四个有钱人家年轻的姨太太,虽然穿了学生装,但动作仍是慵懒做作,有拿着指甲油涂着指甲,有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没在听。
而那些小姐们虽在听林灵介绍,大多的眼睛都露出鄙视的眼神。
这明显和自己期待的完全不同,她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她被安排坐在了后面,坐在旁边的是一个长相文静的女孩,肤色很白,对着林灵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叫柳姿,是一个布料富商的女儿。
今天上的是古文课,对于已经有大学学历的林灵来说,这些课很浅显易懂,先生说了一遍就已经领悟,甚至先生不用说,她也明白,只是,有一样东西让她头痛,写毛笔字!
看到大家都在低头认真写着,她拿毛笔的手却是在颤颤发抖,笔尖对着宣纸,觉得怎么下笔都不对,上一点还是下一点,她拿不准,把心一横,落笔之后就后悔了,字写得一个大一个小,最糟糕的是,她的手发抖,笔画自然也跟着大小不一,和驱鬼的纸符差不多,又名鬼画符。
先生走下来收字,她根本就不想交,可看到先生在自己跟前伸手,只能乖乖递上去。这纸上的字实在是惊为天人,成功地吸引住先生的注意力,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好像比吃了屎还要难受,平生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教学水平,教出这样的学生,以后还能在教学界混下去吗?
这神态落入林灵眼里,她心里就明白了,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低着脑袋暗暗叫苦。
“以后要好好练,好好练。”先生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摇着头走开。
一个好事的女生伸头瞄了眼林灵的字,哈哈笑了起来:“这也叫字吗?”
这话在全班引起了大半人的共鸣,对,共鸣!她们要找林灵的痛处来找点乐子。
于是,有人说:“是吗?先生,让我们看看呀,看新同学写的好不好。”
“给我们看看,大家才能好好交流嘛。”
“就是,我想看看。”
她们七嘴八舌说着笑着,甚至想在先生手里抢过来一睹为快。
林灵很是生气,这帮人太他妈可恨了,是来读书的吗?简直就是来八卦的。
唯有柳姿默默不语,好像外界与她无关,在慢慢翻看著书。
她的侧面很安详,她的腰挺得很直。
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对此,林灵心灵找到了一丝安慰。
吵闹声中,校长出现在了门口。
先生是一个瘦小文弱的中年人,给这一群在本市里非富则贵的小姐太太上课,他一直是很头疼的,今天这一闹,尖锐的女声让他头痛欲裂,大口喘着粗气,捂着心口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校长。
校长拿起林灵的笔墨,捂住嘴,也是哭笑不得,但他不能有所表露,因为林灵是方家介绍过来的,不能得罪,于是干笑了两声说:“没什么好看的,继续上课,上课。”顺手将林灵的字给拿走了,免得这些小姐太太们再寻乐子。
林灵苦笑,她的字真的很难看吗?要知道会穿越来这里,就先练好字了。
世上没有先知,也没有后悔药。
“没事的,慢慢来。”柳姿轻声安慰她,可是没有刻意转过头,仍是看着黑板前方。
她的声音轻柔斯文,林灵觉得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心中感谢,说:“谢谢。”
课间,柳姿向她介绍了另一名同学——伍雪儿,和她是最要好的。
林灵和她说话,发现她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却没有一些富贵人家小姐的娇蛮任性的坏毛病,性子直爽,比起那些一心想要嘲笑自己的同学要好多了。
终于到了下课的时间,那几个姨太太扭着纤腰一摇一摆走出门口,不时在交谈着哪件衣服好看。林灵看得想吐,这也太做作了!
而其他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临走前还不忘向林灵投来嘲笑的眼神,交头接耳说着话,她百分百肯定,她们还在议论自己。
伍雪儿和柳姿一道,临走前回头问林灵:“你住哪里?一起吗?”
“好啊。”林灵刚答应,就想起了方斯渝说过要来接自己,便讪讪笑说:“今天恐怕不行,我忘了我还有点事,你们还是先走吧。”
她们走了,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背起书袋垂头丧气从学校走出。
今天这课上得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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