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店……还真是你家开的啊？”
沈星辰坐在酒店大堂里的沙发上，对江心问道。
“嗯。”江心点点头。
“早知道我就跟领导说，在兴城的住宿问题就让我来安排了……这儿看上去比我们住的，也好太多了……”沈星辰环顾着酒店的环境感叹道。
“我也是最近才在帮家里的忙……”
“那你今天的工作忙完了么？”
“嗯，开完会就没什么事了，等下回房间整理下文件就可以。”江心回答道。
“小海……他还好么？”沈星辰喝了口茶。
“嗯……”江心点点头，“你不联系他么？”
“……”沈星辰没有回答江心的问题，只是说道，“我马上要出国了。”
“嗯？”
“去非洲……国际医疗站……”讲到这儿，沈星辰眼睛笑得像两座桥，“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名额。”
“好厉害……”江心赞叹道，“什么时候走？”
“等兴城这边的培训结束，再过个一两个星期准备一下吧。”
“那还回来么？”江心问道。
“一年以后吧……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
“那……”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打电话叫你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沈星辰问道。
“道别？”
“哈哈哈，对，”沈星辰笑了起来，“还有……”
“什么？”
“我想让你……把许小海还给我。”
由于还要继续把剩下的传单发完，小齐并没有多做为难。许小海进入了酒吧之后，里面的确热闹非凡，除了偶有经过几个穿衣打扮格外显眼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许小海瞥见吧台角落里还有个位置，便坐了下来，觉得自我意识过剩，不免好笑，于是就摘下来帽子跟眼镜。
“帅哥，喝点什么？”酒保走了过来问道。
“啤酒就好。”
过了一会儿，酒保就端来了一杯啤酒，并与许小海闲扯起来。
“第一次来？”
“对。”
“一个人？”
许小海点点头。
“有男朋友了？”
“呃……”许小海面对微笑着的酒保，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无心冒犯，”酒保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是单身，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
“啊？”
酒保用手指了指距离许小海两米远座位上的男人，“从你进来，他就一直看着你呢……”
那个男人见势拿着酒杯便向许小海走了过来，“一个人吗？”
“嗯……”
刚巧许小海旁边的位置空了下来，男人坐了下来。
“你看上去……很不安。”
“还好吧。”许小海为了掩饰情绪，猛喝了几口，一杯啤酒便见了底。
“我可以陪你。”男人将手放到了许小海的大腿上。
酒吧里的灯突然全暗下来，有几束聚光灯打在舞池中央，气氛一瞬间高涨起来，原来是舞蹈环节要开始了。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男舞者走上台，背景音一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与呐喊，开始表演起来。许小海刚把注意力从舞池转回来，黑暗中他闻到了一股格外刺鼻的酒气，坐在旁边的那个男人，趁许小海不注意时，偷亲了上来，并用舌头在许小海的嘴唇上舔了一下。许小海又恼又怒，只觉得一阵恶心，站起来揪着那人的衣领，周围的杂音实在太吵，许小海恍惚间像是听见了那人的求饶声。他放开了手，从口袋里掏出酒钱放在桌上，又迅速抓起了自己的“行头”，想要快步离开。
刚没走几步，许小海迎面就撞上一个裸着上半身，身材魁梧的男人，抬头一看，那男人对他抛了一个媚眼，绕开后，由于头晕，许小海扶着墙，往旁边一瞥，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正在角落热情拥吻。也不知怎地，跟刚进来时完全不同，这酒吧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妖魔化起来，令许小海猝不及防。他穿过不少人，终于找到了大门，冲了出来。
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许小海又回想起刚才的场景，靠在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下，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小齐只脱了个头套，跑了过来，“班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许小海摆摆手，冷静后用手背不断擦着自己的嘴。
两人在隔壁的奶茶店坐了下来。
“你发完传单了？”许小海问道。
“对。”
“那你还穿成这样干嘛？”坐在许小海对面的小齐并没有把那套玩偶熊的衣服脱下来，但许小海注意到这熊跟之前有点区别了，之前还戴着围巾穿着裙子，而现在仅仅只是挂了条领带，手边还多了一束玫瑰。
“有用啊，我今天发传单的酬劳就是把这身衣服借我一晚上……”
“好吧。”知道小齐是个古怪的人，许小海也没有再多问下去。
“小海，你在里面遇到什么了？刚见你脸色煞白的，还以为你要昏过去了……”
“只是喝酒喝太猛了……”许小海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
“你酒量那么差啊……”
许小海并没有听见小齐的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小齐说道：“小齐，我有个男生朋友……他跟我说，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的，但他又觉得自己是直的……你觉得，这事儿正常吗？”
“你朋友觉得那男的可爱吗？”
“可爱呀。”
“想跟那男的在一起吗？”
“想。”
“那他是凭什么自信觉得自己还是个直的？”小齐一脸看着智障的表情。
“啧……就是，如果是情侣的话……那方面……总要协调吧？但我朋友就是觉得害怕，心理有阴影……”
“噢！”小齐突然茅塞顿开，“我知道怎么解决了！”
“怎样？”许小海靠近了些，急切地看着小齐。
“你让你那个朋友，转‘受’为‘攻’啊！”小齐也靠近了些，“你没听说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吗？”
“那疼的就是他了啊！”
“啊？谁？”
“呸，我是说我那朋友，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嗯……”小齐伸出“熊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思，“你那朋友……以前喜欢过别的男的么？有……那方面的经验吗？”
“……好像……大概……有吧……”
“所以他为什么还觉得自己是直的？”
“这不是重点啊！”
“喔喔喔……我再想想……”小齐皱着眉头，又思考了会儿，“啊！我知道了！大概是现在喜欢的那个男的，没有比之前那个更喜欢？或是……没有给你朋友足够的安全跟信赖感？”
“会吗？”许小海将信将疑。
“你刚说阴影……是有什么阴影啊？不管什么阴影，我觉得吧，还是得靠自己克服吧……人生那么多好玩儿的事，如果因为一两件所谓‘阴影’而错过了更多的‘光明’，不是很划不来么？”
“嗯……”
“都是爷们儿，还整这套‘阴影’不‘阴影’的，多矫情……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呗。”
“好像是这样……”
“也请你朋友搞清楚，他到底更喜欢哪个？”
“噢……嗯？不是——”许小海被忽悠着，脑子没反应过来，刚想反驳就被打断了。
“还有——”小齐刚想继续说下去，却瞥见了墙上的钟，他拿起“熊头”跟花，立马起身，“不能跟你说了，我要去办点事。”
“好吧。”
在小齐戴上头套前，他转身对许小海说道：“还有，叫你朋友放轻松，不是说喜欢男的，他就要逼着自己去融入些之前没接触也不想过要接触的东西……不管喜欢谁，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他就是他。过好自己的生活，喜欢好自己的喜欢就可以了。”
等到许小海仔细想通小齐的话时，小齐已经离开了，许小海走出了奶茶店，发现马路对面，穿着玩偶熊服装的小齐正对着一个女人送上玫瑰花，女人接过花后，小齐就拉着她原地跳起舞来，女人被小齐逗乐，开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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