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海！”沈星辰大叫一声，回看向身边的老张，也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许小海跳下去的地方。沈星辰回过神，终于挣脱了手上的绳子，趁老张还没回神，就一招将他按在地上，用绳子反过来绑住了他的手。

　　“就跟你说了本小姐是空手道黑段，”沈星辰说道，“最讨厌用阴招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丫头，你放开我，”老张丝毫不挣扎，格外平静，“我要跟他一起跳下去。”

　　“你省点力气吧，都一大把年纪了，有意思么？”

　　“我也想过就这样算了……呵，不说这个了……你放开我。”

　　“你现在把许小海弄死了，按照你的理论，也就是报仇成功了，你开心了吗？”沈星辰问道。

　　“……自从小军死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开心了。现在也好，我就跟着小海一起走，去见小军。”

　　“你想得美！”

　　“你！”

　　“许小海才没有死，我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了，他最后看我的时候，那绝不是去送死的眼神……”

　　“你说什么？”

　　“你不信啊？”沈星辰拖着老张，往许小海跳下去的地方靠近了些，大喊道，“许小海！”隔了一段时间后，仍没人回应，沈星辰略显尴尬，干咳了几声，又扯着嗓子继续喊话：“老张已经被我按倒了！许！小！海！”

　　“哎！我在我在！”许小海的声音很近，好像就在下一层楼。

　　沈星辰大松一口气，对老张翻了个白眼，“你看。”

　　“怎么会——”

　　“怎么不会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粗心的反派，就连文叔也知道，虽然许小海没有什么亲近的家人了，你想要牵制他，怎么说也得抓两个人——”

　　楼下警笛声响起，沈星辰将手松了些，说道：“你明明活得比我们都久……”

　　“就是因为活得久了……靠着仇恨活到现在了，丫头，我不恨的话，我已经找不到一个活着的理由了。”

　　“行吧，我说不过你，反正许小海也没事，你就跟你的牢友好好探讨人生意义去吧。”

　　“小海……”江心拍了拍许小海的背。

　　“嗯？”

　　“不起来么？”

　　在许小海走上楼顶的时候，江心早就在下一层楼的窗口准备就绪，许小海耳中戴着微型的对讲机，江心在下面实时掌握着情况。许小海纵身跳下来的瞬间，就被江心拉住，并拽了进来。许小海脚下一软，连带着江心一起倒在了地上。刚开始，江心试图将许小海扶起来，但他感受到，伏在他身上的许小海，在微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回应沈星辰的喊声后，许小海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呼……吓死我了。”许小海轻声说道。

　　“底下还有垫子接着你，不会出事的。”江心说道。

　　“……”

　　江心见许小海没有回答，想去看他的表情，但许小海却把脸死死埋在江心的胸口。

　　“江心，我问你。”

　　“嗯。”

　　“三年前……在那个巷子里，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许小海的声音仍然很轻，但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江心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江心承认。

　　“之后……背着我送我去宾馆的人，也是你对不对。”

　　“对。”

　　“那……再之后……跟我……”许小海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许小海感受到江心的胸膛有微弱的起伏，江心轻叹了口气，回答道：“是我。”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啊……”

　　“你说三年前？三年前，你根本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我怕吓着你……之后你又发生了很多事……”江心语气清冷，有条不紊地解释着。

　　“那我们又遇见那会儿呢？”

　　“我有提过……但我觉得你并不是很想回忆那段事，不是么？”

　　“唉……”许小海将头侧了点，觉得江心说得有道理，于是决定换个话题。“我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真怕自己死了。”

　　“不会——”

　　许小海摇摇头，“就是怕。自从我家出了事儿之后，我就没这种感受过了，怕死，怕见不到你，也怕你难过……江心，你不太会说话的话，那我来说。”

　　“……”

　　“我真的超喜欢你，以后的日子我们都在一起过吧。”

　　“……”

　　见许久没有传来回答，许小海好奇地抬起头，“怎么样啊，你倒是给我点回应啊。”

　　江心抓着许小海的肩，坐了起来，握住许小海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你干嘛啊？”许小海不解地问道。

　　“许小海，我没有胸，我跟你一样，是个男人。”江心神情严肃。

　　“我……我知道啊。”

　　“你想清楚了？”江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小海，认真地问着。

　　“我不想清楚，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话，你以为我们还是小时候玩过家家吗……”许小海回看着江心，倏地伸出手抱住了江心，“你回答我啊……怎么样啊……我不管反正我就赖着你了……既然三年前，我……我对你做坏事了，那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

　　说出这番话后，许小海浑身紧张了起来，他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狂跳快要痉挛了。大概两三秒后，江心抬起手，也紧紧抱住了许小海，然后在许小海的耳边轻声却坚定地回答道：“好。”

　　“你想清楚了？”许小海抿着嘴强忍住笑意，也问了一句。

　　江心点点头，“大概就是从我们过家家的那时候开始吧。”

　　“江心……我……”听完江心的话，许小海刚想做点什么时，他猛地发现左侧已经站了不少穿着制服的警察，其中还混杂着一个沈星辰。

　　“啊！你！你们！”许小海放开江心，拖着屁股往后瞬间移了一两米，“你们什么时候在的啊！”

　　“你抱我的时候……”江心边回答边站起身，也把许小海扶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啊！”许小海全然不知，又羞又愤。

　　“嘻嘻……”沈星辰走上前，“这不挺好的嘛……”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许小海问道。

　　“哟，你现在知道关心我啦？”沈星辰挑了挑眉。

　　“我差点为了你翘辫子了，这还不叫关心你？”许小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了拍沈星辰的肩膀说道，“下次多练练，别再被人绑了当人质了，空手道黑带。”

　　这天许小海因为刚通宵工作完，没有半点喘息就经历了那么多事，从警局回来后，他就躺在床上睡死过去，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床后他生怕吵到身旁的江心，蹑手蹑脚地下床拉开一小段帘子，外面的阳光穿了进来。

　　这雨季，总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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