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荷点点头, 想跟父亲套套近乎,顺便问问顾梁程的事,遂又问道:“爸爸,你认识我闺蜜的妈妈?她妈妈可厉害了呢,商界的女强人。”
池远淮嘴里呢喃着, “怎么可能!不会的!陶然不能出事,她不能出事,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欣月该怎么活?”
池远淮早就没了往日的镇定平静, 一时乱了阵脚。
他大喊了声“管家”, 随后就跑出了别墅。
看父亲丢了魂似的急匆匆离开, 又反复念叨着陶然不能出事, 难道父亲已经知道陶然的身份?
还是说父亲也从事一些非法勾当?
池小荷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就拨林百川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把刚才的情况大致跟林百川说了遍, 急的都快哭出声音:“老大,你赶紧找到陶然姐, 要不然, 她会没命的!”
林百川一遍遍拨着陶然的电话, 无人接听,定位显示还是在别墅, 他的心稍稍宽了些。
可等林百川赶到别墅, 看到茶几上那个孤零零的手机时, 他的心一直往下沉.
他快速输入密码, 以阿城名义发来的那条语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放。
阿城还在江迎东的别墅里,他刚才过去就是找江迎东和阿城谈判,阿城怎么会有时间去那个鬼地方。
他打了个电话给江迎东,只说了几个字:“陶然出事了。”
而远在迈阿密机场的慕时丰,陶然打电话进来时,他正在安检,不过他也没打算接她的电话,还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的信息又进来,【大慕慕,我想你了,早点回来。】
他的嘴角弯了弯,晚上就能见到她了。
他这回来迈阿密的收获真的不小,因为他确定了一件事,顾梁程就是霍连,而真的顾梁程早就在几年前出了意外身亡。
这几年都是霍连一边顶着医生的头衔,一边暗中操作着顾氏企业。
上了飞机后,他的心一直莫名的发慌,他揉揉心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天一直都没睡好,他戴上眼罩闭目养神。
飞机起飞后,他也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只是一声尖锐的爆炸声将他吓醒,他伸手想去拉陶然,可终是没有抓到她的手,突然间她就消失不见了。
他睁开眼,摸了摸额头,额角已经渗出细微的汗,还好这是个梦,可是梦醒了,他还是心慌的厉害。
慕时丰在梦里看见了爆炸的那一幕,可是林百川却眼睁睁的看到了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的那绝望的一幕。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切都灰飞烟灭,他车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种悲痛席卷着绝望而来。
眼前是黑的,失聪,失去所有意识。
他傻傻的站在那里,眼泪涮唰的往下流。
他爱的女人,几个小时前,还嫌他啰嗦,这一刻,就什么都没了。
江迎东看着眼前的废墟,如果他上午接了她的电话,回了她的短信,结果会是怎样?
又如果,他没有命阿城把监视她别墅的人给撤回来,而她现在是不是还依然可以活着?
可是哪来那么多如果。
前两天还抱在怀里的鲜活的她,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有那么多话没跟她说,还有那么多事没有为她做。
她就这么狠心的离开了。
她就这么走了,都还没有原谅他,她怎么可以走。
她都还没有好好的喊他一声舅舅,还不知道一直追文的那个人是他,她怎么就可以离开呢?
阿城将一路的监控都调了出来,陶然进了那个别墅,再也没出来。
看着整个人几乎都被掏空的江迎东,阿城双拳紧握,眯了眯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那一幕太过残忍。
她进去了。
然后别墅毁灭性的爆炸。
粉身脆骨。
什么都找不到。
池远淮赶到时,眼前豪华的别墅早已夷为平地,烧焦的气味伴着浓烟,将他的灵魂炸的七零八落。
他此刻像是站在一片荒原之上,想着那个女人。
当年他的心有多狠,而现在他的报应就会来的有多狠。
他亲手设计杀害的却是她的孩子。
那个女人,注定是死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江迎东带来的雇佣兵已经将子弹全部上膛,几十只枪全部对着池远淮。
江迎东眯了眯眼,做了个手势,所有的子弹向他射去。
池小荷在那一刻,是本能的扑上去。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给她多少父爱,可终究是给了她一个家,圆了她的梦。
而她研究的变声器,研究的炸药,却被父亲偷偷拿来害了陶然,如果父亲的一条命还不足以陪陶然,那再加上她的。
中枪的那一刻,池小荷看向了阿城。
那个记忆里的大哥哥,在孤儿院时处处维护他的阿城哥哥,她是有多幸运,在死前还能见上一面。
而阿城哥哥大概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
因为她变了好多,长高长的漂亮了。
又改了姓,他是不会再认出她。
可是这样也挺好的,不知道,他就不会伤心。
在她和池远淮倒地的瞬间,她看见了池远淮眼里闪烁的晶莹。
也许大多数是为陶然,可是总有一滴是为了她。
她在闭上眼的那刻冲着父亲笑笑。
他再罪不可赦,可终是她唯一的亲人。
夜幕降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悲恸,好像什么都不曾来过。
慕时丰回到别墅时,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
他先在另一个房间的浴室洗过澡才去陶然的卧室找她。
没有开灯,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空荡的床,他一怔。
这个点,她去了哪里?
“宝宝?”
“宝宝!”
可卧室里没有任何回声。
“宝宝,你在哪?”
慕时丰赶紧去露台,还是没人。
“陶然!”他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着。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慕时丰又去了书房,书房黑黢黢的。
打开灯,空空荡荡的。
他心跳加速,有些慌乱。
一边下楼,一边打她的手机,清脆的铃声从楼下客厅传来。
手机在家,人却不在家。
他又拨到林百川的电话,直到打到第三遍,林百川才接起来。
“喂。”
慕时丰开口就问:“陶然呢?”
林百川沉默着,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待在爆炸的别墅一整夜,想找到点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可是除了从她衣服上掉下来的一粒纽扣,再无其他。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愿相信,她就这么离开了。
慕时丰直觉不好:“林百川,你现在在哪?”
“郊外的别墅。”林百川的声音沙哑。
慕时丰又问:“陶然呢?”
林百川还是沉默。
慕时丰暴怒:“林百川,你耳聋吗?我问你,陶然呢?!”
“陶然她...她...”林百川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慕时丰眼眶发红:“林百川,我走的时候,把她交给你的,我说过的,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查,保护好她。你特妈的把我的话当P了是吗?”
最后慕时丰是吼出来的。
林百川眯着眼:“慕时丰,对不起。”
慕时丰什么都没再说,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心里抽疼的他受不了,像是有人拿着钉子,一个又一个的往他心脏钉上去,蚀骨的疼,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来到陶然的卧室,找出医药箱,里面还有他给她的瑞士军刀,他对着左手臂狠狠的扎下去。
顿时鲜血汩汩流出。
他咬牙又狠心拔出。
可这种痛还是没法超过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把手臂简单包扎好,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卧室抽了一包烟后,他下楼。
天已经亮了,太阳照常升起,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
天空晴朗,一如他们互相求婚的那天。
她的笑随着风,吹进了他心里。
林百川回到别墅,只是一夜而已,他沧桑憔悴的不堪一击,没有半分特工的样子。
慕时丰正在热牛奶,递给他一杯。
林百川一怔,还是伸手接过来。
两人立在琉璃台边,谁都没说话。
牛奶杯里的热气腾腾上升。
慕时丰轻轻抿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对着林百川说道:“这牛奶过期了,还是她前段时间从牧场带回来的。”
林百川吸了口气,一杯牛奶一饮而尽,牛奶还有些烫,那种灼热感让他心里的疼痛稍稍散了点。
林百川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从爆炸别墅里找到的纽扣,递到他面前:“这是唯一能找到的。”
慕时丰拿起那粒纽扣,看了眼后,直接扔到垃圾桶,转身离开厨房。
林百川看着垃圾桶,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慕时丰!”
慕时丰没有停顿,“她不会死的。”
她当时求婚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这辈子跟他生死相随,他生她生,他死她陪。
可现在他还好好的,她怎么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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