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爬楼下去问我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我后来却没有那么做。我从来没有那么庆幸别墅的隔音效果差,虽然听不太清楚,可是至少我能听出个大概来。
依他们的对话来看,南晓和许蓝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可是为什么我却从没发现过?我现在念的初中是寄宿制,只有星期五到星期天是在家的,想来南晓和许蓝飞往往都是周一到周四来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发现。
此时我的动作极其的猥琐,因为我整个人都爬在地上,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声音,中间又隔了一层,对话声音渐渐模糊到我再也听不见支言片语。
好半晌之后我才发现是他们几人出门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左右,或许是为了讨好我妈,又或是其他原因,在南晓和许蓝飞来我家的时候,我会很自觉的待在三楼乖乖听话不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有一天我妈和老郁带着我去了许华家。
那是一间隐匿在林间的别墅,走过一条榆树林就能远远望见。纯白色的建造,两三层高,温馨却又不失华丽。
花园的左侧小道,是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面种着品种各异的郁金香,那是我妈最喜欢的花。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许蓝飞,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一直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没有温度一样,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也是,由我的观察来看,我只看到他冲两个女人笑过,一个是南晓,还有一个就是我妈。
许华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冲我说的:你是秦榆?
我那时候觉得没人比我更懂人情世故了,因为我对这个陌生人礼爱有加:是的,叔叔。
他笑意渐浓的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纠正我:你该叫我--爸爸。
我看着那两个单音节的词汇从他的口中发出,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就特没形象的大笑:叔叔真会开玩笑,我爸叫郁祥达,我叫郁秦榆。
他跟着念了下我的名字,然后点了点头赞扬道:秦榆,好名字。以后记住,你不姓郁,你姓许,从今天开始你叫许秦榆,知道么?
我有些奇怪的转身去望我妈,她一脸无奈的模样让我更加矛盾,再去看老郁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恭敬的正襟危坐,却对许华此时挑衅的夺子行为没有丝毫的抵抗。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的跟结了冰的滑雪场似的,然后走到我妈跟前拉着她的手问:妈,他真是爸爸么?那老郁是谁?
然后我妈握着我的手跟我说:祥达是养你的父亲,这个人,他是生你的父亲。她优雅修长的手指对着许华,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一直安静的许蓝飞却说话了:爸,我不想参加这场比赛,我要退出。
我还没反应过来,许华却又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吧?
我看到许蓝飞的面色十分难看,然后倔着性子跟许华唱反调:你要是敢动南晓试试。
那一刻我承认他在我眼中的形象高大了起来,就连那一身素到不行的白衬衫都变得金光闪闪的,要是南晓听到他敢这么跟他老子挑衅,不定得乐的跟大黄一样,又是吐舌头又是摇尾巴。
许华转过身去看许蓝飞,我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想伸手去拿水喝,却被我妈拉住了。
小辰,你说我敢不敢动她?听说上次就是她救了你?我好像还没好好谢过她呢,要不请她吃顿饭什么的,你说怎么样?
这段话里掺杂了太过明显的威胁及恐吓成分,我早知道许华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之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猥琐到用女人来威胁自己的儿子。也因此,我对那个所谓的比赛更感兴趣。
许蓝飞不再说话,两只手握成拳,要不是他一直忍着,我真怀疑这一拳已经直冲许华而去了。
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然后许华又走到我面前:秦榆,爸爸带你去美国好不好?
我下意识的刚想摇头,他随后又说道:要是你不去美国,你的养父日后的生意可能不会很好过哦。
他再一次十分卑鄙的用上了威胁这一招,而且明目张胆到有些有恃无恐的地步。这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除了卑鄙这两个字,其它的字都不会写。
我转过头去看我那个懦弱的养父,他的头埋的很低,别过去没有看我。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不安,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不敢。
我走到老郁的面前,然后以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口吻安慰他:老郁,我出去旅游一趟,你在家好好待着照顾妈,知道不?
言下之意,对于许华的威胁,我和许蓝飞都选择了妥协。
小辰,跟你那个小女朋友还是早断早好,免得到时候麻烦。为你好,也是为她好。我会让齐叔跟着你的,要是那女孩子不听话,也好帮帮你。
临走前,许华除了留下一抹阴戾的背影外,还附送给许蓝飞这样一句话。
后来我才知道,许蓝飞之所以能够常常来我家跟我妈叙旧聊天,我妈之所以能毫不避讳的和许蓝飞来往,全是因为一个原因。
我妈答应让我去美国,去参加许华为我和许蓝飞安排的为期六年的训练。
为了见许蓝飞,我妈毫不犹豫的把她的另一个儿子我--给卖了。当我从许蓝飞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记得我狠狠的揍了他一拳,毫不留情。
我还记得离开的那天下着雨,我坐在车上等许蓝飞去坐飞往美国的航班。
隔着黑色的车窗,我看见南晓的眼泪混杂着雨水流着,看见她在许蓝飞转身的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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