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簪回去比昨晚稍早些,一下地铁她就急冲冲地赶到对面的菜场去买菜,想起韩曳喜欢吃葡萄,便又买了一大串,大袋小袋里往家里赶。
回到家的时候,韩曳不在,屋中只有列凨,他站在窗边瞧着,手里拿着一个军用望远镜。窗大开着,晚风呼啸进来,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秦簪只当他在监视对面住的毒贩一时倒不敢打扰他,在门口换上拖鞋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里。
列凨自然不是监视毒贩,他只是站在窗边看风景而已,看着秦簪小心拘谨的样子他很想告诉她实情,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既然撒了谎那也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等到有时机再说明一切吧。
他伸出手关上窗,拉上窗帘,屋外的月色被隔住再也不能透进来偷窥。
列凨轻轻地走进厨房,秦簪正在水池边弯腰洗菜,看见他进来便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簪子,需要我帮忙吗。”
秦簪摇摇头,笑道:“你不用监视毒贩吗?万一他趁你走开的时间有行动怎么办。”
“不会的,毒贩也要吃饭嘛。我来帮下你,这个是洋葱怎么切。”他从灶台上拿起一个圆巴巴的红洋葱来,瞧了半天不知如何下手。
“你一定是从没做过活的人,很简单的。你只须把外面的一层薄皮剥掉,用刀切成细条状就可以了。”
“这样啊。我试试看。”
列凨依言剥掉洋葱面上的一层薄薄的皮后,将洋葱放到木砧板上一刀一刀地切起来,只是没切上几下,他就觉得眼里热辣辣地,有眼泪流出的感觉。他用衣袖拭了一下眼睛,但仍是有想流泪的感觉。
“是不是眼睛辣了,对不起,列凨,我忘记给你放上一碗水,这样眼睛就不会辣了。”秦簪赶紧放下手中的青菜,去找了条干毛巾淋湿递给他,“用湿毛巾擦一下。”
列凨接过毛巾在眼睛上使劲地擦了几把,才觉眼睛好多了,他将毛巾还给秦簪道:“平时吃洋葱时可没想过切洋葱会流泪,我的初泪算是奉献给洋葱了。”
“初泪?”秦簪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差点笑岔气。
“是啊,初泪。”列凨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的第一次眼泪,不是初泪吗?对了,你的初泪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大概在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流过了。”秦簪默然不语,转过身继续洗菜。列凨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是个弃婴,不知道父母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出生。至于第一次眼泪,也许早在娘肚子就流过了。
列凨看着她黯然神伤,心知自己说错话了,秦簪是个没人疼的孤儿,她一定流过太多的眼泪。他很想去安慰她,只是又觉得说不出口。“簪子,不管以前流过多少泪,可是可以让以后不流泪啊。”
“是,我不会让自己再流泪的,我和小曳要幸福快乐地活着。”秦簪回过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充满希望地一笑。只要希望在,便会有追求的动力,韩曳就是不让她枯萎的甘露,所以有韩曳她就可以活得滋润起来,即便没有阳光。
“就应该这样。”列凨赞许地道,秦簪积极面对生活的态度让他欣赏。
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起忙乎,时间似乎比平时秦簪一个人做菜的时间更长,但是两个人都没觉察到。列凨做事总是有头无尾,常须秦簪来善后,而那时列凨就满脸微笑在瞧着她。
“呃,小两口啊!秦簪,你居然没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有一个尖尖的女声大声咋乎着。
秦簪抬起头来,杜静正站在厨房门口惊讶地望着她和列凨。“杜静,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嗯,不,没事,路过来看看。看到你外面的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你不会怪我吧。”杜静紧盯着列凨细看,这个年轻男人很耀眼,即使在万人堆里也可以令人瞬间发现他的存在,他天生就是引人注目的焦点,没有人可以忽略掉他的存在。
“不会,杜静,你难得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看到杜静一直痴痴地瞧着列凨,秦簪便道:“这个是列凨,他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列凨打断了,他笑逐颜开地望着杜静,道:“你好,杜静小姐,我叫列凨,是簪子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他伸出手来。
杜静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赶紧也递过手去。
秦簪有些奇怪列凨为什么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她略想了一会忽然明白,列凨大概是不想曝露他警察的身份吧,是的,他正在执行任务当中,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真正身份的。
杜静又呆呆地瞧了列凨一会,才道:“秦簪,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还有事要先赶回去,我走了。”说完,她又依依不舍地瞧了列凨一眼,才踏出脚往外面走去。
秦簪追了出去,杜静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杜静,你来我家肯定是有事吧,我和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你直说吧。”
杜静往厨房里瞧了一眼,把秦簪拉到一旁小声道:“其实是席总要我来找你的,他想约你今晚去看电影,但是我看你是不会去的。我说簪子,你有男人了怎么连我也不告诉,藏得密不透风当宝似的,要不是今天突袭只怕还蒙在鼓里。”
秦簪汗颜到了极点,这个列凨根本就不是她的男朋友要她如何说,既然列凨承认是她男朋友,她也不好说破只得由她去了。
杜静走后,秦簪一看到列凨就觉得面上讪讪的不好意思,列凨倒没觉得什么依旧笑着帮她拿酱拿醋,忙得不亦乐乎。
“簪子,你的同事找你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顺路过来。”秦簪将锅中的鱼翻了一个面继续煎烤,又撒了一点孜然粉。
“没事?”列凨狡黠地一笑,道“为什么我看你同事像个拉皮条的。”
“拉皮条?”秦簪吓了一跳,这个列凨联想真丰富,“不是的,她能给谁拉皮条。”
“给你啊,不是要给你介绍生意。你们在客厅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簪子,你不会看上那个席总了吧。”
“怎么会呢?那个席总在台湾是有老婆的,而且四十好几了,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原来你是嫌人家老又有老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年轻没老婆的,你看怎么样。”列凨嬉皮笑脸地,满脸不正经。
“你,你……你取笑我。”
她愤愤地扔下手中的锅铲往厨房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列凨就在她身后喊道:“别走啊,簪子,我是说笑的,别生气。不好,鱼煎焦了。”
秦簪又赶紧跑回煤气灶前,把火调小,加了一点水放进锅里。
“簪子,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不过我没有取笑你,我真的想给你介绍一个男人,你太累了。那个男人年岁和我一般大,相貌也还过得去,家庭条件也不错……”
秦簪打断他的话,道:“我没有生气,谢谢你为我着想,但是我不需要男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小曳。”
列凨没有说话,他知道秦簪对男人还是很戒备的,她怕受到伤害。他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瞧着她做好一盘接一盘的菜,每做好一盘菜后他会帮她端出去,然后又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望着。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他要介绍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可是他不能说,怕引起她的反感。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站在她背后凝视,期待她突如一个转身后会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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