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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前世今生

卿须怜我 只负神明 3597 2021-04-02 12:43

  唐离离走后,秦簪又开始昏睡起来,这次她睡得更久,于是梦也更久。

  梦里,有一位婆婆指着一张纸告诉她的前世都写在这张纸上,让她细细地看就可了解今生的因缘。她看着那张纸,那是一张颜色泛黄的旧纸张,纸的边角也有些破损。纸上写着寥寥的数行字,字迹颇为潦草模糊,她认了半天才完全将上面的字读下来。

  那是一个很忧伤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抗日年间。一个叫冥的丫鬟从户地主家里逃出来,路上她经过一个很热闹的小市镇,这天是赶集,很多人摆着摊,摊上堆满了精美的物品。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小镇,很快她就被吸引住。她沿着街道慢慢地欣赏,却不知有一个年轻男子在尾随着她。

  男子注意她很久了,当她拖着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从街角边转出来,那模样清纯得就像山里的一株野兰花,他忍不住就被她吸引,忍不住就这样跟随在她的后面。冥也发现了男子,她羞涩地躲藏,但男子始终追着她不放。

  后来,冥在镇上一户人家做婢女,又遇上了这名男子,得知他是日本人,叫大山和彦。和彦对冥很有好感,但是冥却对他不冷不热。再后来,战争爆发,和彦被召回国,冥也不知所踪。

  最后一次相遇是在战场上。他们是敌对的一方,冥是抗日游击队的队长,而和彦是日军的少佐。相遇的那一刻他们就认出了彼此,可是他们并不能停下来,枪声和死亡才是战场,忠于国家才是军人。

  那场战争很惨烈,死了很多人,但最终冥还是胜利了,和彦和他的弟弟大山岩被俘虏上山。对于战败的日本军官,游击队向来都是处以死刑,这次也不会例外,但是不同的是这次的刑罚更残酷,因为牺牲的队友太多,只有极刑才能告慰那些已在天上的人们。

  冥无法反对,她是领导更不能徇私,何况她和和彦之间本就是敌对的,中国和日本仇深似海,她能做的就是执行。

  在那个只有一扇小天窗的石屋里,他们一直说着话,从太阳升起说到太阳落下,这样说了两天。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也没有人刻意去偷听,他们的首领冥是个公正严明的人,他们深信。

  第三天的黄昏,夕阳如血一般红,沉淀淀地在天边不肯落下,也这样压在冥的心上坠得发慌。和彦被脱去上衣绑在柱子上,他的弟弟也被绑在另一根柱子上,冥没有看他直接下达了行刑的命令,是凌迟。她背转身子向前面走去,那里的夕阳早已将天空染红,身后的酷刑正在进行当中,冥没有回头看,她知道和彦的血就像这夕阳般红,会将这光秃秃的地面染成天空的血色。

  酷刑不知进行了多久,等血淌到冥的脚下时和彦已经死去多时,他始终微笑着,至死没有叫喊一声,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处,若是看得仔细,他的眼眸里映着一条乌黑的麻花辫,那是冥的影子,他挚爱过的女人。

  故事到此结束了,秦簪放下那张纸合上眼,忽然眼前就浮现出自己和凌隽的样子,他们穿着四十年代的服饰,然后一切就像故事中写的一样,一幕幕如老电影的灰白画面闪过。等到和彦死后冥回过头来,她看见冥泪流满面,忽然她的心也痛起来,原来自己的每一缕心伤,也只不过是还前世欠下凌隽的片片血肉,所以才有这无休止的痛和无休止的折磨。

  她轻轻地啜泣,泪滂沱如雨淋湿衣襟,心里也越来越痛,忍不住就哭出声来。这一哭出声只觉心里狠狠地一窒,眼睛就睁开了,比墨还要浓的夜色中有个影子兀兀地立在床前。

  秦簪没有惊叫,即使夜再黑她仍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影子,那个折磨得她欲生不能欲死才罢的凌隽,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灯突地就亮了,照出了凌隽冷酷没有表情的面容,他正在瞧着她,于是她面上的点点泪渍便无处躲藏全部落入凌隽的眼中。“为什么样要哭,即使哭也不会有人可怜你。我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看到女人的眼泪,这次是最后一次警告你。”

  一席话又让秦簪的心凉得更彻底,她怔怔地望着他,本来以为眼泪已经干涸了,可是在这样的梦中又流了出来。泪不是没有,只是没到最伤心处,而此刻就是。她再次把毯子拉上盖住脸,盖住了就不会有人看到眼泪。

  但是凌隽并没放过她,能够做到这般冷漠的也只有秦簪,本来他是充满了愧意,但是看到对他如此冷漠的秦簪,他就不由得又生起气来,难道秦簪对他说一句话就是比登天还难吗。即使是骂他一句都没有。当一个人对你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反应时,表示那人的心上完全没有你,自己连影响她的能力都没有,也表示自己的彻底的失败。

  他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失败,什么时候都不能败,就算她是块铁也会让她开口说话,否则他就不是凌隽。他走到床头猛地掀开毯子大声道:“秦簪,不要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讨厌看到你这个样子。你有胆子就去找列凨,别呆在这里让我看见就烦。”

  一听到列凨的名字,秦簪的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亮色,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许只要抓住这根稻草自己就能重新活过来。但只是片刻她又颓丧起来,有孩子的时候狠心辜负他,在没了孩子就要去找他,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自己有何面目去找列凨。

  凌隽把她的神情都瞧在眼中,他是又气又恨,刚才秦簪就差点动心去找列凨,这让自己作如何想。“你还真想去找他,是不是想告诉他你们的诡计失败了。”

  “什么诡计。”秦簪听得莫名其妙,她和列凨什么时候有过诡计了。

  “还装糊涂,你将列凨的孩子糊弄成是我的孩子,难道不是想霸占我的家产吗。”

  秦簪只感到好笑,明明是他的亲骨肉却偏偏要说成是列凨的,而且还是谋夺他的家产,这天下有这样的丈夫吗,或者有这样的父亲吗。秦簪冷冷地笑着,再也不想回答凌隽的任何话,说什么都是自寻烦恼,也许装聋作哑日子会过得容易些。孩子没有了,是她的损失,也是面前这个什么都否认的人的损失,只是他并不明了。

  “不做声就是默认了。”凌隽不依不饶地说着,征服一个人就是要征服她的意志。

  秦簪听得头都痛了,凌隽的每句话都是在戳她的心窝,他到底是想要她死还是活,何不给个明明白白强于这折磨和辱骂。“凌隽,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秦簪,除非是你死了,否则你休想。”

  “死?”居然在一天之内第二次听人谈起这个字,但是这次是说她死,只有她死了这所有的痛苦才能烟消云散。秦簪苦笑起来,死目前还是不行,她还有牵挂,小曳和列凨。“我死了,谁来照顾小曳。”

  “这个你不须担心,我已经收养了小曳,他所有费用我都会负责,和小挽一样。”凌隽自顾残忍地说着,全然不管这些话能对秦簪造成多大的伤害,现在他想的就是如何激起她的愤怒,这样沉寂的日子需要大吵大闹,让他们都知道彼此还活着。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淡淡地说着,到绝望的痛苦往往会让思想变得麻木。原来,原来凌隽竟是恨她到死,那么再说什么也没意思。

  凌隽火冒三丈,秦簪的平静已将他愤怒的心烧得滚烫,他已经压制不住这股怒火,他会将这把火再次烧到秦簪的身上。“秦簪,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高欣会住到家里去,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

  秦簪的脸忽地就白了,心里痛不可止,凌隽一定要这样来羞辱她吗。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在一个家中,这如何能忍得了。他打掉她的孩子也罢,他让她死也罢,都没这件事来得伤痛。她吸着冷气,唇微微地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她选择叹息一声,就让过往的一切都包含在这声叹息里。她闭上眼睛,身体朝里侧去。

  凌隽沮丧透顶,无论他说什么秦簪都是不理不睬,在她的面前自己已经沦落成空气的命运,看不见,或是视而不见。他再一次感到了失败,痛苦也捕捉到他的心,牢牢地。

  痛苦是张网,人都是网中的鱼,逃不脱。越挣扎,网收得越紧,越撞得头破血流。冷气直往心里窜去,头就要爆开来,离开,否则就要崩溃。

  凌隽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病室。

  秦簪没有睁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也许,只要睡着就不会有痛苦。可是,隔壁依然有声音传过来,许茹云的歌里在唱:

  我是这样僵着、忍着、苦着、等着

  被你那样摆着、晾着、冻着、空着

  泪干了就让眼枯了

  人走了就让心死了

  你从来不管我是笑的还是哭的

  被你那样搁着、放着、悬着、藏着

  我是这样熬着、病着、痛着、蔓延着

  天黑了别让灯亮着

  你走了就让门关着

  何必非得让我在你面前疯了

  不爱我放了我

  别在我的苦中作乐又不走

  不爱我放了我

  别在我心灰意冷时又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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