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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速之客

卿须怜我 只负神明 3722 2021-04-02 12:43

  天还微微有些光色,一弯清丽的月影早已挂上了帘栊。

  秦簪心不在焉在厨房里忙着。用瓷砖镶砌的灶台上,火焰闪耀着明蓝的光芒,锅里的油正闷声不响地沸腾。她拿过放在灶台边上的一碗清水倒了下去,霎时烧得滚烫的油遇到冰凉的水便发出劈里啪啦一阵急响,纷乱而遥远的思绪立时受到惊扰而回来。

  她瞅着锅子里,满锅的水,浑黄的油飘在水面。看着,她忽地摇起头笑了起来,现在她要做的是一碗鲜香味美的鲫鱼汤,不料失神中却将水当成鱼倒进了锅里。秦簪关小火,将锅子里的水倒进水池里,擦净锅子后再架在灶上烧烫。这次,她很用心,一切在她手中水到渠成。

  “簪子,鲫鱼汤好了没有,我都闻到香味了。”

  厨房里走进一个少年来。少年有一张很清瘦的瓜子脸,眉毛纤细,眼形却是狭长,眼尾微微上翘,双眼皮皱褶不是很深,仅仅在眼角处略能看出一点,可是就这似双非双的眼皮却益显得他睛黑如曜石,神光照人。他穿着一身蔚蓝色的海军服,笑嘻嘻地跳到了秦簪的面前。

  这个少年正是秦簪三年前收养的孤儿韩曳,那年她找到工作后便去孤儿院办理正式收养韩曳的手续,但是秦簪的年龄并没达到收养的条件,孤儿院开始是不同意,但看到韩曳坚持,秦簪也有能力养活他,便先同意把韩曳寄养在秦簪家中,待秦簪30岁时方可正式办理领养手续。

  秦簪和韩曳也并不介意,关键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就可以了,就这样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现在韩曳也上了初中,俨然是个少年了。

  “小曳,还有几分钟就好了。”秦簪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发,韩曳的头发柔软得像那最上好的缎子如水般顺滑,“小曳的头发长得真快,一个月就这么长了,明天妈妈带你去剪头发,不然老师又要来告状了。”

  韩曳立即从她怀中跳出来,哼了一声道:“那个杨老师真是迂腐,头发长了就像是犯了什么政治错误一样,哪有给逼着去剪的。我的头发长在我头上,我有权做主它的去留,别人管不着。”

  秦簪摇了摇头,把他重新揽入怀中,笑道:“小曳这张嘴就是不饶人,不剪就不剪吧,我也觉得小曳留长头发漂亮,像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簪子,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子汉。”韩曳郑重地道。

  锅里的水适时地叮咚地响起,秦簪走回灶前揭开锅盖,一股鱼的鲜香味溢满了整个厨房,她赶紧放入盐和其他调料,稍适片刻,她关掉煤气灶的开关,将锅里的鱼汤小心翼翼地盛入汤碗中。

  “终于可以喝鲫鱼汤了。”韩曳高兴地拍起手来,他最喜喝鲫鱼汤了。

  秦簪慢慢地踱着脚步将鱼汤端到客厅里餐桌上,桌上还摆放着其他的几样菜,韭菜炒蛋、青椒肉片、油淋笋鸡,另外还有一个大约8英寸左右的冰淇淋蛋糕,蛋糕上喷着幸福永远四个蓝色字,还插了三根红色小蜡烛。

  “簪子真好,蛋糕也买我喜欢吃的那种。”韩曳兴高采烈,他将蛋糕放到桌子当中,拿起桌角上的打火机拧开点燃蜡烛。“可以许愿了,簪子,我们一起许愿。”

  秦簪微笑着,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许下愿望,这个愿望一共许了三次,年年不更改。

  只要小曳和自己能幸福。

  “小曳和簪子永远幸福快乐,小曳和簪子永远幸福快乐,小曳和簪子永远幸福快乐。”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地响起,伴着她的心愿落下。

  许愿的两人忙睁开眼睛,彼此相视一笑,这是小曳专门设置的门铃声音,只要有人按响门铃,铃声就会发出“小曳和簪子永远幸福快乐”的声音。所以每来一个人,每响起一次门铃,小曳和簪子就能收到一次祝福。

  “小曳,你坐着,我去开门。”秦簪走到门口拧开门锁,隔着防盗门她瞧到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男子。

  “你好!”男子礼貌地向她问好,“我是朝云区公安分局刑警列凨,这是我的警官证和身份证。”说完,男子拿着手中的证件隔着防盗门晃了几下。

  秦簪有些吃惊,自己似乎并没有做违法的事情啊,怎么会有警察登门拜访呢。她愣愣地站在门口,满脸狐疑地瞅着外面那个自称是警察的男子。

  “能先把防盗门打开吗?这样我们比较方便谈话。”叫列凨的男子笑道。

  秦簪迟疑了半天,最后她还是把防盗门打开了,这才完全看清外面男子的形容。

  这居然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年岁看来很轻,大概二十四五左右。长眉入鬓,眼睛明亮光彩,唇边些些的笑意,身着是件极简单的蓝色T恤和条黑色的休闲裤,虽是简约却也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

  列凨微笑着刚要跨进门来,秦簪却又拦住了他,道:“能不能让我看下你的证件。”

  “哦。了解。”列凨将还未装进口袋里的证件递到她面前,“给你。”

  秦簪瞧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她看得很仔细,将列凨的身份证和警官证对照着看起来,不管是名字,还是上面的章印,甚至她还将证件上的照片和面前的人还比较了一下,最后确认面前的的列凨正是证件上的人,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证件归还给列凨。

  列凨收回证件,笑道:“还不相信吗?”

  秦簪脸红了,道:“相信了,你先请进来吧。我叫秦簪,那个是我儿子韩曳,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叫列凨的男子还没说话,那厢坐在椅子上的韩曳就已经跑过来了,道:“不是儿子,她不是我妈妈,是我姐姐。”

  韩曳的话让列凨又笑了起来,他几步跨进屋中道:“秦小姐,你不用担心,我来你家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网上通缉毒贩逃到B城来,而且就躲藏在这个小区的13号楼705室里,也就是你家对面。我们收到线人消息,毒贩在近日内会与境外的贩毒人员接头,所以分局派我来征用你们家监视毒贩的行踪,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秦小姐,你看可以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秦簪的一颗心总算回到了胸腔里,既然是公安局要抓毒贩,那就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但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男人来这总有些不方便。一时,她颇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秦小姐,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不放心我警察的身份。”列凨拿眼瞅着她,他看得出来她似乎还有些犹疑不定。

  秦簪没有回答,站在一旁的韩曳就道:“簪子,这个哥哥是来抓毒贩的警察,我们应该要帮他。簪子,你可要做个好市民啊。”说完,他用手牵了牵秦簪的衣角,眼神里有股乞求的意味。他从小就崇拜警察,家里忽然来了一个警察这让他兴奋不已。

  一席话让秦簪和列凨都笑起来了,韩曳都已经替她留人了,秦簪也不好意思拒绝,遂道:“没什么顾虑,只是我和小曳会不会妨碍到你的工作呢。”

  “不会,你们照常就行,不要因为我妨碍你们。秦小姐,谢谢你支持我的工作。”

  “哥哥,你好棒啊,抓毒贩。哥哥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簪子做了好多好吃的菜。”韩曳非常高兴,他上前拉住列凨的手。

  “列先生,你想必还没吃饭吧,如果不嫌弃和我们一起吃,今天做的饭菜比较多。”秦簪也跟着说道。

  列凨也不推辞,他将随身携带的一个背包放到沙发上,笑道:“那太好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个人一齐走到餐桌前,秦簪又端来一把椅子放到对面。此时蛋糕上插着的烛火仍在发出小小的淡蓝色火焰,列凨瞧着便心领神会,道:“你们有庆祝啊!”

  “嗯。庆祝我和簪子的生日。”韩曳抢先答道,他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列凨看个不停。看着,他悄悄地凑近秦簪的耳边小声道:“簪子,这个警察哥哥长得好好看。”

  韩曳声音虽小,但是列凨已然听得清清楚楚,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对于自己的相貌他是极为自负的,溢美之词常听人说起,但是突然从一个小孩子嘴中听到说他好看还是有些难为情。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小曳也长得好好看。”

  这次却是秦簪笑开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居然彼此称赞长相,实在是,实在是可爱。

  吃过饭后韩曳仍是拉着列凨说话。列凨似乎十分博学,见多识广,常常一个故事就让韩曳出神不已,秦簪连番催韩曳去睡觉,他仍是不肯,后来还是列凨再三地保证第二天讲给他听,他才肯躺到床上乖乖睡去。

  见到韩曳已经睡着,秦簪这才向列凨道:“今天可能要委屈你睡沙发了,明天我早点下班去买张床回来,你就和小曳一个房间。”

  “不用,我还要监视毒贩,有沙发睡已经不错了。”列凨笑着摇头,他瞅着秦簪,忽而走进几步道:“簪子,你做的菜很好吃。”

  热烈的男性气息直扑到她的脸上,她禁不住有丝失神,这个男人和小曳一样有一双狭长的眼眸。列凨看着她,唇边似笑非笑,“簪子,我听小曳是这样叫你,我可以叫你簪子吗?”

  “可……可以。”秦簪回过神来。“列凨,我不妨碍你了。”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

  列凨一直目送着她走进房间关上门,才低声道:“好傻。”一说完,他便轻轻地笑了起来,笑过后他站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直凝视着星空下的暗夜,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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