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只有太阳挂在天上,天好热,终于挨过上午四节课,我下了楼,直奔着香气跑去。在学校门口,离露天烫面摊子只有几步的地方,我遇到了回家的班主任徐老师。
徐老师叫住我,说我这次抽考成绩不错,全校第十八名,进步较大。尤其是数学进步特别大,考了122分。徐老师又唠叨说我不算数学,其它四门全年级都是第一的。说他已经和数学老师打过招呼了。每天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之间,叫我到办公室,让数学老师单独给我辅导一下。不知当老师的是不是都特别爱唠叨。徐老师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我都快要饿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徐老师说出那句,你先回去吧,我开心极了,终于可以吃饭了。刚一转身。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的我晃了下头,才从满天星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香美姨,她又来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随便打人?”
徐老师呆过一下,就冲上去,抓住了举起手,准备打第二下的刘香美。
“你放开我。你问她我什么打她,我怎么不打别人,专门打她。那是因为她贱。”
徐老师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再好的脾气也怒了,大庭广众下,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学生呢?何况还在学校门口。
“你什么人,敢挡着我。”
刘香美挣了几下,没挣开。
“我是她的班主任,有什么好好说,怎么能打人。”
“好好说,我给她好好说的还少吗?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狐狸精。把我儿迷成那样。哦,对了,你是她的老师。好,你们说你们这是什么学校啊,难道你们学校就专门教女学生怎么勾引男人吗?”
真是疯狗乱咬人。这都什么人这是。
徐老师也抱不住火了,
“不管学生在外面做了什么,在学校里我们就是要保护学生的人身安全。有什么问题,你们去找她家父母谈。”
“找她父母,到哪里去找?她妈早不知跟野男人跑哪去了。”
哇!
我不敢抬头,周围那么多的学生,还有我们班的同学,我的脸真的全丢尽了。我气的脸通红,颤抖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转身就要走。
刘香美死死拉住我,
“怎么,理亏了,想跑,没那么容易。你给我站住。你听着,莫流离。限你三天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如果不然,不但你上不成学,我还让你连人也做不成。”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人,徐老师真的是气的不行了,如果不是他是一个老师,如果不是在学校门口,他真想甩这个无知的女人一个耳光。
他本来接的这个班就没有几个尖子生,好不容易出了个莫流离和唐晓晓,这会子又出了这事,这女生心理上有了负担,还能学的好吗?这可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啊,真是乱弹琴。
可是越乱越有事,手机这时候响了,他拿出来,也没看号,直接按了接听,
“喂,是谁,正乱着,有事以后再说。”
这是什么?
风行烈拿着手机猛的坐了起来。
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是什么,那不是他妈的声音吗?他妈在骂谁,莫莫!
手机掉在床上,风行烈拔掉手腕上的吊针,下了床,穿上鞋就往外跑。
“哎,你往哪去,23床病人,喂,你站住,喂!”
小护士的声音被丢在了走廊的另一头,这边穿着病号服的风行烈已经不见了。
医院离学校并不远,也就拐个弯,一千五百米的样子。当时风妈是因为就近抢救,可没想到会出今天这样的事。
路人无不侧目,不明白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小伙子跑的不要命的,是做什么,往后看看,也没有什么要命的人追啊。这年头真是怪事天天有。
“住手!你松手!”
徐金山拉住刘香美,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他什么话都说了,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你算什么东西!”
刘香美打到兴起,一手抓到徐金山脸上,顿时出了几条血道子。
“徐老师!”
我扑过去,拼命挡住香美姨,这本不管徐老师的事,为了我,害了徐老师如此狼狈,我真是又羞又急。
“小浪蹄子,还真有本事,什么男人都勾的上。还说老师呢?”
一只手,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刘香美撕打莫流离的手。
一个声音,
“你在做什么?”
“儿子!”
刘香美转头,一下子呆了,怎么也不明白此时应该躺在床上的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行烈推开母亲,看到双手护头,弯身缩头的莫莫,衣裳也破了,头发也乱了。
“莫莫!”
“儿子,儿子啊,你怎么能跑这来。快,回医院,你不要命了啊。”
刘香美伸手去拉风行烈。
风行烈甩开了她的手,一张愤怒的脸,冰寒的目光,刘香美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这哪里是儿子啊,这简直是狼的目光。
“莫莫,莫莫!”
风行烈眼里什么人也没有了,只有蹲在地上,紧缩的那个丫头。
抬头,白皙的小脸,几道醒目的抓痕,冰冷愤恨的目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风行烈回头,死死盯住母亲。
“我能想怎么样,儿子,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我就是不能让她毁了你。儿子,咱回去,啊!”
一丝冰冷的笑,浮现在风行烈唇角,盯着母亲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真有人毁了我,那个人也不是她,你不知道吗?我早就毁了!”
“你,你!我?”
刘香美后退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原来烈儿他真的恨她们,真的一生也不会原谅她们了。
突然的绝望和悲伤,让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张着嘴,拍打着双腿,那样的不管不顾,那样的悲痛万分,似乎只有哭,才能让她活下去一样。
风行烈望着突然崩溃的母亲,眼瞳深处的大水,慢慢浸洗着内心,记忆犹如一头可怕的野兽,永远在身后追着他,在这样不经意的时刻,直面扑过来……
同样是这样薄暮的黄昏,十六岁的他坐在一间豪华的过分的房间里。
不同的是那是只属于深圳的,带着浓浓钱味的阳光。
一扇门打开了,那是那个别墅里众多房间里的一扇门。他被父母从老家奶奶身边接过来,到深圳过暑假。那是父母带他参加的第二个豪华的所谓上流社会的晚会后,他们一家跟着这位被父亲称作张董的四十多岁女人,来到这栋豪华的过份的别墅。
在大厅里他们一家四口和张董,还有几个据说是张董的姐妹的同样珠光宝气的女人,在一起做了许多,在他看来毫无意义,被父亲说成是联络感觉的事。
最后,就是这个捉迷藏的滑游戏。
而他是戴上面具,等着去捉人的人。
他才没这份心情,自从来到那个地方的第一分钟,他就想离开了。可爸妈都说,张董几个非常喜欢他们兄弟,以后爸的生意还要多靠张董提着呢。妈还说人要懂得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那才叫长大。
他才听话的喝了一杯红酒,戴上面具,坐在那里等。他不知等了多久,只感觉到头有点晕,想要睡过去了,可心里却偏又热的难受,让他睡不着。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听话的一次,一切只因为弟弟说的那句话,哥,爸妈需要你。
可接下来的事,就成了他这一生的噩梦。
门开了,一双手,又一双手,怎么那么多双的手……
直到第二天的晨光升起,照亮一张巨大的床,他惊诧的发现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四周净的可怕,细碎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却永远也照不亮他的内心了,一丝不挂,是的,他一丝不挂的躺在那张印着黑花的巨大红床单上,而他年轻洁白的身体,犹如祭台上进献给魔鬼的祭礼。
他逃了,那样狼狈的带着南方的阳光逃了回来,逃到北方的城郊的荒村的小屋子里,他把自己整个儿包裹在厚厚的棉被里,七月的酷暑,他从里到外,只感觉到冰冷,冰冷,好冷……
是的,人生有许多事,错了就是错了,谁也不能从头来过……
风行烈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莫流离。
他不是没看到她眼里的冰冷,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
风行烈永远忘不了,他在A市一中第一次见到莫流离的样子。
窗外,明净净的飘浮着淡淡云影的浩浩蓝天;窗边是那隐露半边的灿烂盛开着的木棉花,微微淡淡的红溢在浅浅的白上;窗隙偶或飘来的花香……
风行烈静静倚在一棵高大的白桦树后,深邃的目光定格在莫流离的脸上,
白衣黑裤的莫流离,正坐在花园里的石几上,一双纤细的手轻放在一本打开的书上,唇静静的合着,睁着梦般的眸光痴然的凝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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