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自然睁眼,九月的阳光映在墙上,温暖而慵懒,我靠在床沿闷闷地坐着,感到一阵无可救药的无聊和空虚。
我忽然想到杰,想到和杰在马路上肆无忌惮地飞车,于是我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无聊和空虚,给杰打了电话。
杰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躁,说话快言快语。我问杰怎么了,杰没有回答,我说见面吧,杰说没心思。
那就永不相见。我威胁说。
杰说半小时后到学校接我。
我起床整理洗漱,从冰箱里取出面包和牛奶匆匆对付了早餐。赶到学校门口时,杰正倚着摩托车抽烟,保安好几次故意走过杰身边。
上车。
杰递给我安全帽。我蹬上后座,没等坐稳,杰加大油门,车凶巴巴地前蹿,我险些摔下车来。
要死啊!我重重地拍杰的肩膀。杰回头笑笑,我问杰去哪儿,杰说别问。我抱紧杰,跟着摩托车左右摇晃。
杰一路驰骋,来到上次两人赛车的空地,穿过跑道,转进一条小巷,停在一座破楼的木门前。杰下车敲门,门内传来转动门栓的声音,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婆迟缓地拉开了门。
杰让我等在门外,径自往里走,不一会却又折回,拉着我一起进到里面。
楼是木制结构,寒伧而凄清,看样子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身后的老太婆嘴里嘟囔着什么,动作迟缓地关门。
随杰走过阴暗狭窄的过道,进入一间大房,几个粗俗的男人正围桌打牌。
阿天!杰唤道。牌桌上的男人一齐看向我们,叫阿天的那位从牌桌站起朝我们走来。
我们随阿天又转到另一间小房。
东西呢?杰问。
阿天不放心地看了看我。
东西呢!杰不耐烦地嚷。
阿天拉开墙角的小床,从床底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拿出用信封包着的东西。
杰哥,可千万别说是从我阿天手里拿到的。
行啦!杰接过信封,放手里拈了拈,塞进外衣口袋,又从裤口袋中掏出另一包信封,扔给阿天。
阿天往信封里窥视,确认无误后装进木盒,挪回小床藏好,随后笑呵呵地拍了拍杰,朝我努努嘴:不错嘛,杰哥,借哥们儿用一晚上?
杰一把甩出阿天,阿天重重地摔在地上,杰用脚踩住阿天的肩。
对、对不起......阿天慌忙道歉。
杰骂了阿天一句狗屎,之后拉着我往外走。我问杰到底怎么回事,信封里有什么?杰说别问,可我忍不住一再追问。
走出木楼,杰告诉我信封里是一把手枪。
枪?!我骇然。
杰跨上摩托车,递给我安全帽,我怔怔地接过戴上。
走啊!杰催道。
杰带我来到一家新开业的小酒吧,酒吧普普通通,没有像样的招牌,没有五颜六色的灯饰,若非里面传出震耳的音乐以及门口上斜挂着这里是酒吧的字样,甚至看不出是酒吧。
一些民工样的外来人口来回走动,地区显得相当混乱,路坑坑洼洼不成其路,在不成其路的路旁横倒竖歪地堆放着脏兮兮的垃圾桶。
酒吧内部也一样毫无特色,与其说是酒吧,更像是餐馆。酒吧只有一个大厅,几张圆桌沿墙摆放,中间留出一块空地,大概作为舞台使用。
吧台与柜台合二为一,在门口立一张长方桌,桌前写着吧台和请到这里结帐的字样,酒吧老板要么是个没文化的白痴,要么是个非常幽默的白痴,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酒吧,唯有白痴想像得出。
杰毫不在意酒吧白痴得惊人的陈设,兀自牵我在一张圆桌边坐下。这时间酒吧里显得有些冷清,吧台兼柜台旁坐着一位女服务员,几个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小青年散坐在离柜台最近的圆桌周围,不时和女服务员搭讪,服务员爱理不理。
音乐吵得烦人,杰一拍桌,喊了一声服务员,于是聚在柜台边的小青年连同女服务员一齐转向我们。
大概这才意识到有客人进来,女服务员极不情愿似地从柜台站起,懒懒地走来。
干嘛?服务员耷拉着脸,样子很欠揍。
先把音乐停了。杰用想揍服务员的语气说。
服务员挑衅般地盯着杰,但无疑在气势上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走向柜台将音量调低,又老老实实地回来,老老实实地问了句还想干嘛?
上酒上菜。杰说。
这可不是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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