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街道上寥寥的不时走过人。司机开着车，瓷白坐在后面跟冯敬寅讲着素晴和那保顺堂二掌柜的事情。冯敬寅认真的听着，点点头。

　　瓷白问：“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做啊？”冯敬寅想了想说：“亲爱的老婆说怎样就怎样。”

　　瓷白给了他一个白眼，又觉得心里暖暖的。笑着说：“先看看那二掌柜的态度吧。”

　　两个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不到一会儿，车就在保顺堂停下来。司机转过头说，少将到了。

　　瓷白和冯敬寅下车。路上已经人来人往，这保顺堂的生意还不错。店铺里，老先生还在给病人把脉，后面的队伍排了一长串。旁边抓药的小二动作麻利的干着活，店里的生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进门，另外一个店员看到来的这两位穿着气势不凡，一定家庭显赫。立刻就跑过来殷勤的问着：“二位是看病还是买药？”

　　瓷白摇摇头微笑着回答：“既不看病也不买药。你们店的二掌柜了，我们跟他有点事情要谈。”

　　店员是个16岁左右的小伙子，一听，连忙笑着说：“太太慢等，我这就去给二掌柜通知。”说完，就跑到后堂的一间房子。

　　不到一会就出来了，堆着笑。领着瓷白和冯敬寅说：“二位这边有请。”

　　进到后堂的房间，里面面积不大，但是东西挺齐全。一个办公桌，前面是一个长沙发。那保顺堂的二掌柜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写着东西。看到瓷白和冯敬寅进门。笑着站起来招呼两位坐下，然后忙着泡茶。

　　保顺堂是一家世袭药铺。在清朝咸丰年间就已经由张万全先生创立。到了民国年间，经过了大约一百年，因为其口碑好，素有妙手回春之说，又秉以救死扶伤为原则。所以保顺堂的名声越来越大，集中医诊断以及药材为一体。这二掌柜张清枫是现在保顺堂老板的二儿子，人称二掌柜。

　　瓷白瞧着这二掌柜，穿着简单的棕灰大褂，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脸上也有一些肉。长相算是老实人。这二掌柜也是见过将军的，热情的递上茶水，问候着：“冯少将和冯少奶奶今日贵临寒舍，有失远迎，也不知有何贵干？”

　　冯敬寅看了瓷白一眼，嘴角轻轻上扬有一丝笑容，说：“今天的事情让瓷白跟你讲吧。”

　　瓷白回报他一个笑容，然后看着二掌柜说：“是这样的。我和少将近日贸然打扰主要是因为素晴。你应该也明白我今天来的主意的目的吧。”

　　二掌柜大概已经猜到他俩来的意图，点点头，说：“素晴姑娘心灵手巧，善良聪明。经常在这儿买药，一来二去，我们也就认识了。”然后停顿，看着瓷白和冯敬寅，又继续述说“我和素晴是真心相爱的。”

　　瓷白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是要纳素晴为妾吗？”

　　二掌柜好似有难言之隐，又微微组织了语言，才开口：“我，我已经娶妻。所以，只能……”

　　瓷白若有所思般，说着：“其实，我也明白。你是保顺堂的二掌柜，就算没有娶妻，也不一定会娶素晴为正室。不管是正房还是姨太太，我只是希望你能对她好。”然后又想了想说“那你家里的正房太太知道你要纳妾吗？”

　　二掌柜皱着眉头，点点头：“知道。我和她是由家里做主成的亲，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如今，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一定会珍惜。一定会对她好的，冯少奶奶一定放心。等过几日我忙完家里的事情，就像素晴提亲去。”

　　瓷白微微点点头，这二掌柜看起来也是老实可靠之人，而且也这样说了，自己必然不会在对他和素晴有所阻拦。只好点点头，微笑着和他道别，就跟冯敬寅一起回府了。

　　回到冯府，一进门，素晴就紧张的跑过来，问着：“小姐，您去保顺堂了？”

　　瓷白边往房间走，边脱着厚厚的外套，笑着说着：“放心吧，我没有为难他。你们是真心相爱，必然没有谁愿意阻拦你们。等过几天他来提前……”说完，停下来，认真的看着素晴，语重心长的说“到时候，你就要嫁过去了，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只希望你能过的幸福。嫁妆方面，由我来出。你近日也不要忙了，就休息休息，准备过门到张家吧。”说完，手轻轻搭在素晴的肩膀上，眼眶微微湿润。

　　素晴感激的流下眼泪，抽泣的说着：“小姐，我……谢你。”

　　然后进到房间瓷白又给素晴讲了一些要是嫁过去应该注意的事情。毕竟素晴过去之后是姨太太，处处会被欺压。但是还是希望素晴能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对长辈要尊敬对正房太太要礼让。瓷白认真的说着，好像要把所有的交代都要说出来，说着说着就哭了。

　　素晴也抱着瓷白哭起来。她难过的说：“小姐，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以后要是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素晴也一定会经常来看您的。”

　　两个人不分主仆，此时只有姐妹情谊。拉住手，坐在沙发上，聊着家常，聊着生活。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保顺堂的二掌柜就亲自来冯府向素晴提亲了。鞭炮声阵阵，喜轿也抬了四五顶，装着满满的提亲礼。冯府的人都来看热闹。一旁的丫鬟们又是兴奋又是羡慕的互相说着：“素晴真是好命，既是遇到了好人家，又是冯少奶奶对她那么好。”素晴紧张又惊喜的听着瓷白替自己做主。

　　已经十二月快中旬了，雪花随意的飘洒着。瓷白心里微微不舍，也不想那么快就让素晴去张家过门。但是，二掌柜认为马上过年了，喜庆上能双喜临门。瓷白略有思索，看着一旁期待的素晴，她明白，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她也不能因为自己而怠慢了素晴。就点了头。确定了喜日。十二月二十六。真是吉祥的数字。

　　冯府的丫鬟下人们帮着素晴收拾着嫁妆，都在喜滋滋的看着马上就要过门的新娘子。那些丫鬟看到素晴虽然是个丫鬟，却也如此好命，幻想着自己是否也能像她一样，也都对未来充满期待。

　　瓷白也没有停下来，忙着给素晴准备陪嫁的东西。又给素晴买了几身衣服，化妆用品之类的，女人还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瓷白知道素晴只是去张家做姨太太，到时候也不会有隆重的婚礼，只是，她觉得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便是嫁人，成亲这一天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虽然可能到时候素晴只会被从侧门抬进去，甚至没有拜堂仪式，而是去给正房太太上茶，但是，她还是尽量做好要准备的，也提前告诉素晴一些规矩。

　　十来天的时间，也足以做以充分准备。十二月二十六，保顺堂药铺的车子一大早就来接素晴了。素晴已经穿好大红礼服，化着美丽的妆。每个女人，结婚那天都是最漂亮的。瓷白扶着她，丫鬟们簇拥着她，大家欢乐的笑着开心的闹着，把素晴送上了婚车。

　　纳妾，是不需要娘家人过去的。只是把这个妾接过去，简单的有个过程，不需要别人知道就可以办了的事情。瓷白站在门口，望着张家的车子慢慢开启，远行。素晴又是感动又是难舍，一直转着头看着车窗外的瓷白。两个人默默的看着，脸上浮现的微笑，眼睛却滴着泪水。

　　瓷白心里纵然有千个万个不舍，但是，此刻她的心情是高兴的，是期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她看着那汽车已经消失在结尾，却还是迈不动脚步回房间，她把所有的不舍化作让素晴对未来的希望。这样的结局，她应该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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