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了,自从素晴嫁人之后。瓷白的心里总有一些空虚。她总是早上起床想喊着素晴过来喝茶,却话刚到嘴边,才知道素晴已经不在冯府了。还好,冯敬寅最近一直闲着,也不用出去了,能在家里陪陪自己。
大家一起在楼下吃着午饭,这时候有个丫鬟喊着:“少将,您的电话。”冯敬寅站起来就上楼接电话了。瓷白和三姨太四姨太吃着饭,左手拿着杯子准备喝水,旁边的雪人一跃跳上了,她最近一直神情有些恍惚,竟然杯子的水不小心洒了她一身,旁边的三姨太四姨太紧张的过来帮她擦,又唤着丫鬟过来。瓷白摇着头,淡淡的说着:“没事没事,我自己上楼换件衣服去。”就上楼了。
换了另一件翡绿旗袍,她准备下楼,听见隔壁文案房的冯敬寅好像还在打电话。就想着,等他一会,跟他一起去。瓷白就往文案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冯敬寅好像在说,冯府以前的管家齐管家病重危在旦夕。冯敬寅就让副官现在来冯府,等下一起去齐管家的家里。
瓷白微微一颤,这不是就在说那个前管家嘛。她连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先下楼了。不一会儿,冯敬寅已经换好衣服,下楼了。说:“你们先吃吧,我临时有点事情先出去趟。”
等了一刻钟时间,副官就来了,两个人就准备上车离开。瓷白笑着给冯敬寅说:“路上小心哦。”然后待冯敬寅一出门,立刻跑上楼拿件外套披着就也要出去。匆匆跟三姨太四姨太说:“我跟许小姐也约好了喝茶,时间来不及了,就先走了。”
一出门就挡了一辆车,让司机跟上前面的车子。瓷白紧张的看着前面的车,生怕错过了又担心被发现。拐了很久。终于,前面的车子在一个略显萧条的门口的停下了。冯敬寅和副官从车里走下来,副官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进去了。
瓷白也下了车,付过钱。就躲在远处的一棵树后面,等着冯敬寅和副官出来。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终于出来了,后来还跟着一个大婶在送他们,应该是齐管家的夫人吧。冯府的车子终于离开了。瓷白这才紧张的后面走出来,步子有些沉重,走到门前,抬起胳膊敲了敲门。
还是刚才的大婶,她打开门,有些疑惑的问着:“请问您找谁?”
瓷白淡淡的笑着,回答:“这是齐大海的家吗?”
大婶还是有些怀疑,看着她又问:“您找他怎么了?”
瓷白收起笑容,说着:“是这样的,我是冯府的少奶奶。有些事情想请教下齐管家。”
大婶勉强的露出笑容,说着:“冯少奶奶好,可是,恐怕您也问不了什么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说完,就让瓷白进门了。
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冬天里,感觉屋内屋外的温度都快要接近。大婶把瓷白带到左边的房间,齐管家躺在床上,瘦削的身体盖着厚厚的被子,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说话,看来时日真的是不多了。
瓷白有些伤感,问道:“他是什么病?”
大婶叹着气说:“痨病。”然后摇摇头。
瓷白也叹了口气,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自然自己是不好再问什么。只好问了一句:“您是齐夫人吧,很是抱歉,我来的太急,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瓷白略带歉意的说着。
大婶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以前也是冯府家里的下人。齐管家一直未娶妻。他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我就一直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瓷白心里明白了,眼前这大婶应该就是张婶吧。瓷白点点头,说:“那您就是张婶吧,听小蓉她们说起过。多亏了您,齐管家才得以这样的照顾。”
张婶让瓷白坐下,又倒了茶,年纪不大,却因为劳累和勤苦脸上充满沧桑。她微微笑着说:“没想到少奶奶竟然知道我啊。也幸亏少将一直派人过来送一些必备品,生活才没那么艰苦。要不然真想像不出会怎样啊。”
瓷白接过茶杯,也感叹着生活的艰苦。寒暄了几句,瓷白慢慢说着:“张婶,我听说齐管家在离开冯府的前一天去药店买了砒霜……这件事,您知道吗?”
张婶的手微微颤抖了,嘴角有点哆嗦,但是还是抑制住,回答:“不知道。他怎么会买砒霜呢。”
瓷白眼睛里都是张婶的紧张,她觉得张婶一定知道一些内情,接着问:“那您觉得如果齐管家会去买,是谁指使的呢?”
张婶好像有点放松,摇着头说:“我真不知道,少奶奶。不过齐管家对少将很忠诚,这点您放心,他一定不会做对不起冯府的事情。”
照张婶的话,她应该不知道瓷白其实是想打探梦婉的死因。张婶应该是担心少奶奶误会齐管家做对不起冯府的事情。瓷白心里想着,她也知道齐管家以前对冯府非常尽心尽职。那这样来说,让齐管家买砒霜的只会是,冯敬寅。瓷白不禁心里狠狠打了个冷颤。怎么会这样。应该不会是真的。她缓了缓,放下茶杯,跟张婶道了别,连忙匆匆离开。
屋外飘着点点雪花,下雪了。路上覆盖了一层白霜似地。然后,踩过去,又化成泥水。有点冷,瓷白围好围巾,慢慢的走着,踩着这一颗颗小盐粒般的雪粒子。
回到冯府,瓷白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如果害死梦婉的人是冯敬寅,她该如何面对冯敬寅?她想着想着,摸了摸肚子,如果不是上次的流产,孩子应该快九个月了。她的嘴角有一抹微笑,然后慢慢收合,她的牙齿咬住嘴唇,眼泪一滴滴掉下来。为什么她的东西都在失去。先是好姐妹,然后是自己的孩子。下一个,又会是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着。已经大年初三了。屋外都是白白的雪。都说,过年也是富人在过,穷人永远都是痛苦的。但是冯府这样的人家,大家也没有多少欢乐。瓷白也悄悄问过四姨太,她已经有身孕两个月了,不能在耽搁下去了。要不然会被冯府其他人发现。
瓷白希望四姨太能顾全大局,和左司令断绝来往,但是又想着,这孩子是无辜的,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就那样不在了。她明白失去孩子的滋味。瓷白告诉四姨太,自己有个远房姑姑在外地,这个姑姑挺可靠。让四姨太暂时去住在那个姑姑那儿,就说四姨太家里有点事情要回去处理。等生完孩子,把孩子送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再回来。以后依然做自己的四姨太,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有机会,还可以去看看她自己的孩子。
四姨太迟疑着,眼眶红红的。很难舍的样子。哭着说,让她在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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