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岳悦像想起了什么,吃惊的张大了嘴,又赶紧用手捂住,神秘的问:“李大爷,你不是打算骗保险金吧?”
换作李泽扬吃惊了。他不明白吃方便食品与骗保险金有什么联系。当她是疯言疯语吧!收起了所有表情,转身把米饭端起来走开。
默认了,他默认了。
岳悦升起戒备心,慢慢走到他走身坐下,细致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竟然没有一丝慌乱,从容着吃着被岳悦视为垃圾的方便米饭。
看来,这家伙干坏事干得脸不红心不乱了。不行,这人有危险性。
岳悦权衡利弊,很严肃很认真的跟他说:“李泽扬,我想终止协议。”
他缓缓的放下勺子,不解的看着她,她不是担心他利用完他母子俩后会拂袖而去,让他发了毒誓的吗,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又要解除协议,这女人太反复无常了。如果是在他的目的达到后,是很乐意解除的,可是,眼下是绝对不行,最多只有一个月时间,那个女人就会上门催婚。以她的精明,根本来不及重新找个人来演戏骗过她。
深深的吸了口气,耐住性子,很温柔的问她:“岳悦,能告诉我原因吗?”
那能称为原因吗?不过是她单独的想法,还未得到事实的支持。岳悦想了想,没把那想法说出来。万一,他本没有那想法,她说出来不反是教了他吗?她可不想自掘坟墓。起身,一副要离去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原因。”
果然是突然犯疯病。她很想让她直接滚蛋。可是她滚蛋了,求她回头就不是一般的难了。此人近段时间里是不能得罪的,只得继续讨好她,保证以后都不吃方便食品了。
他说得越多,她越觉得他的用心绝不仅此。但不管怎么问,他都说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挡婚。
好吧,就当那真是他的所有目的吧!因为岳悦确定他真的没有把他的懒习惯强加到他娘俩身上,她记起他花了他从她那儿得到的大半个月薪水买了满冰箱的蔬菜水果肉食,还有他凌晨才嫌弃她跟儿子每顿两菜一汤是凑合。会有这样的举动,百分之八十不是骗保险金的人。也就是说,他不会对他母子做什么坏事,至少,他会在她儿子面前扮演好爸爸这个角色。
那就让他继续留任,相互利用吧!只是,得把他当犯人监管起来,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其邪恶的灵魂净化。
岳悦想得自信的笑了,不再坚持终止协议,警告了他几句,与他商量挡婚的戏怎么演。
李泽扬提出最好的方法就是要么他住进她家,要么她和岳斐住进他家。
那不都是同一个结局?她将两个提议都否定掉。还警告着他别打演戏的幌子占她便宜。如若发生,他会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他赶紧的解释着:“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住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不是同睡一张床。”
就算那是他的本意又如何,谁能保证不引狼入室或送羊入虎口?岳悦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训斥:“你不知道那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同居吗?我还没有结婚呢!我为了帮你,你竟让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之前可是跟他说的她儿子是婚生遗腹子,现在怎么又冒出没结婚的话来?没结婚,孩子哪儿来的?户口怎么上的?李泽扬毫不客气的直接问了。
她已经忘记了那个谎言,不承认的反说他胡编乱造,却又不经大脑的为“婚生遗腹子”之说法附加了个牵强的理由。等反应过来,已不知再用什么话去挽回了。
唉,挽不回就挽不回,随他怎么想去,反正他就一雇员,有哪个老板会给雇员什么话都作解释的?
李扬泽也确实有了别的想法,他开始怀疑她的居心不止是给她儿子找个爸爸了。心里暗笑道:既然你我都不把全部的目的说出来,好,我也不用心生内疚,我们就看,是你利用我多一些,还是我利用你彻底一些。
老巢被岳悦翻了个遍,李泽扬的形象已由落魄的书呆子转变为游手好闲浪费祖荫的败家子。
那么,还用在她面前装什么呀?
于是,像变了个人的李泽扬出现在她面前。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惊叹一个傻乎乎的书呆子竟然像改头换面、脱胎换骨一样。头发还是那半长不长的,只是不再是服服贴贴的向后梳着,而是像自然卷的略显蓬松,两侧微微向外张扬,给整个人添了不少帅气;书生气中剔除了呆傻,流露出文人的儒雅气质,连带的将眼神也改变得温情、精明、深邃;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勾勒出淡淡的桃花风情;衣服不再是工薪族的大众化穿着,也不是她以往偶尔看到的名牌乱搭配,穿配得相当得体、和谐,因为是钱堆出来的玩意儿,所以又增添了几分贵气。
果然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啊!
岳悦无不遗憾的说:“你第一次在我儿子面前亮相时怎么不这身行头?后悔死我了……”
再看到她眼里闪现惊艳的神情,他的自尊心平衡了,正要开口戏谑两句,岂料,她后续的话如将山顶的他直接踹落谷底。
她对他的定义,竟然是种马、男妓。
李泽扬的脸很黑了,岳悦仍意犹未尽的说着她的遗憾,大有不把他说到吐血身亡誓不罢休的意味。偏偏她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声音也不大,过往的人只对他的怒意投下鄙视的目光。
李泽扬终于忍不住了,不顾正处于幼儿园外的停车区,一巴掌拍向靠着的车头,冲她吼:“岳悦,你他妈的嘴里说不出人话?”
岳悦毫不示弱的也狠拍了车的引擎盖,反正不是自己的,不用心痛,向他吼回去:“你才是他妈,你还你大爷呐!咋啦,只允许你骗人,我讲讲故事都不行?”
“有你那样讲故事的?”
“要不要我讲来让人听听,看人家说像不像故事。”
那些话能说吗?尽管他知道她不会真的和盘托出,但她装作不以意的说漏几句也会引来鄙视一片。他只好压低声音求她回家再说。
“家?那是你家吗?那不过是我为了帮你,倒贴的道具。”
这话说得没错,那确实是道具,但那是她倒贴吗?
李泽扬觉得自己冤死了。为了演戏真实,谁住进谁家的问题在他对岳斐进行了诱惑行贿,后由岳斐扮可怜对岳悦软磨硬泡,再由他装孙子说好话,终于以入住岳悦家收场。
他有入住时间和范围的限制,还有包括做家务在内的大堆附加条件,没有的是这房屋的钥匙和原定工作时间的超时加班费。
岳悦说是忍痛让他成为儿子嫌弃的公主房的临时主人,可那跟一个大男人太不相配,尤其是那只有一米五长的床,让他差半厘米就一米八的个头怎么蜷啊?还有精致小巧的书桌、椅子,他连碰一下都有罪恶感。
无奈之下,自掏腰包,还跟岳悦说尽了好话,才等到她点头答应他把公主房改头换面。
伴随睡觉舒适度提高的,是他的郁闷度。现在还要受着她的谩骂,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太没天理了!
李泽扬抬起了想掐死她的手,被电话铃声拉了回来。
与电话那话的对话时而惊讶、时而不屑、时而气愤、时而苦笑,言语也有些闪躲。
当他挂了电话,之前对她的怒容瞬间不见,脸上堆起了温柔的笑容,还把手揽到她的腰间,温软的道歉:“岳悦,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我向你认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手被拍开,迎上她狐疑的眼神,又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轻声解释着:“吵架伤感情,我不希望我们互惠互利的合作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哦……”她恍然大悟,应该是他的煞星快到了。不留情面的揭穿:“电话的作用吧?是不是催婚的到了?需要我发挥作用了?”
他讪笑着点点头,附耳对她一连串的赞扬。
明知口是心非,倒也有那么点儿受用。岳悦的脸色有所缓和,指指幼儿园刚开的大门,戳戳他的胸口,摆了摆手,独自走过去、剩下他一人独倚车旁,忍气吞身的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离催婚女人出现的日越近,李泽扬对他母子俩越好。
家里添了很多在岳悦看来奢侈浪费的东西,他也明确表态,只要进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所有权一律归她。他不是东西,自动剔除。
粗略算了一下,就算在将来的十年里,按月薪四千给他支付,也可以白挣一免费劳工。岳悦非常庆幸坚持不入住他的大房子是百分之百的明智。
人嘛,都是相互的。李泽扬对他们好,她也不能再过分的针对他,主动提出以后家务活一起做,再不欺压剥削他一个人了。
其实,他非常愿意接受欺压。因为一起做,他反而要做的家务多了。这段时间,该他做的家务他可是从决有没做一件完整的,全是打发走岳悦或趁她到工作间闭关工作时,他让钟点工来做的,只是偶尔在她面前做做样子,仅限于做样子。现在一起做,那哪还能投机?
难道是她发现了,故意明示好心、暗里折磨?
拒绝她的好意吧!可哪有主动要求当佣人的?他找不到推脱的借口,还得摆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掩饰心中的悲愤。
继续忍吧!这样的苦难日子不会太长。李泽扬第一次期盼那女人早点儿到来。
这算不算是意念之功呢?李泽扬期盼后没几天,天都还没有亮,那女人就打电话来告诉他,她正在转机,让他三个小时后去机场接她。
他自是不会去接,他只是疑问着,她不是还有几天才刑满释放吗?然后回来,再怎么也得半个月,怎么提前出来了呢?难道是为了入狱前就要核实的事让她在狱里表现突出,减刑了?多半是的。
李泽扬骂自己太疏忽了,没有想到有减刑这回事。也骂自己既然趁她入狱跑回来设计布置骗局,就应该早点儿把岳悦包装出来。
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以最快的速度冲去了岳悦家,又是按门铃又是拍门的。当门打开,不理会她的问话,不顾快接不上的气儿,休都不休息一下,拉起只穿着居家服的她就开跑。
一个趔趄后,岳悦一手抓住门框,将被他拉住的手猛力甩开,低吼着:“你赶去投胎啊?”
他已经不能顺利的说句完整的话,用手指了指外面,她哪懂是什么意思。甩开他的手进屋了。“天都没亮,我还要睡觉,没空陪你发疯。要疯自个儿疯去!”
“不……不……不是的,是……是她……”
“你别告诉我你带了个人来,我只看到你一个。”打着呵欠往卧室走去,边咕哝着:“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不道德就会见鬼的,李大爷,你好自为之吧!”
看来不说清楚,她是不会跟自己走的。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略微平息了点儿就要跟她详解,才发现她已经回房了。不顾她之前一再的警戒,推门进去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岳悦盘腿坐在床上瞪着他,声音不大,明显与她所说的话是相悖的:“你大爷的!你以为我会怕吵醒了儿子就不骂你了吗?”
“那女人回来了。”
突如其来一句那女人,让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立即为被他大清早吵醒而报复性的讽刺他:“哦,想娶你的女人回来了?看你害怕成这样,也只能是让女人娶。没出息,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我不是答应你让她知难而退的吗?你还这么慌慌张张,我真怀疑你不是男人。喂,你不会是这么早来拉我去晋见她吧?”
听得火起,却又不得不自行灭掉,此时,绝对是不能与她闹翻的,很诚意的解说:“当然不是了,我是带你去化妆做头试衣服,这些挺花时间的。”
“打扮好了再去见她?有必要那么隆重吗?她是哪国元首?”岳悦冷嗤一声,指指他,指指门,单手做了个爬的手势,然后倒床上,挨着儿子蒙住了头。
也是啊!不就是在那女人面前演场戏的吗?以前又不是没有演过,为什么这次紧张得乱了方寸?怕又被揭穿?这次应该不会了,三人相处了不少时间,他又下了很多功夫,投入了不少情感、精力、财力和物力,尤其是岳斐那声“老爸”叫得是那样的浓情自然,而他的“我儿子”经常让他忘记了他不过只是挂了个名。在外人眼中,俨然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看着睡得很香的“他儿子”,微笑着俯身越过岳悦,轻吻他的小脸,又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头,“儿子今天不用上幼儿园,你陪他睡醒了再说吧!我也回房睡会儿。”
可他根本睡不着,虽然思前想后都觉得骗过的可能性很高,但谁能保证不出意外?就算骗过了,仍不能取消婚事怎么办?那女人很凶的,万一让岳悦母子俩受到无妄之灾又怎么办?
唉,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好似什么都没做一样。李泽扬叹息着拿起电话翻看。
距离那个女人的电话已超过三个小时了,他没去接她,要不是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也设置了拒绝陌生电话,怕是都响暴了。
坐立不安的等到岳悦母子起床,他立即迎了上去,急切的重复刚来时说的话。
岳悦不乐意了,大声质问:“我的样子很丑吗?我的衣服很差吗?我见不得人吗?你要嫌我唬不了那女人,就别来骚扰我,你以为我很想去见你的女人?”
岳斐听不出她话表达的意思,但他知道爸爸的女人就是妈妈,那么为什么还有个他的女人?他不明白,看看两人,没得到答案,凭着自个儿的理解问李泽扬:“老爸,你的女人就是老妈,你让老妈自己见自己,是照镜子吗?”突然,他似想起了什么,双手捂嘴,贼笑着说:“老爸,你出轨?!”
噗,李泽扬忍不住笑喷了。小小年纪,果然不知道什么叫出轨,却运用得恰到好处。
正要开口逗两句,岳悦蹲下身去,搂着儿子装出很可怜的样子说:“对啊!你老爸最喜欢出轨了。斐儿,你老爸要给你找个小妈。小妈就是后妈,就像白雪公主里的皇后,给不是她生的宝宝吃毒苹果。”
给他吃毒苹果,那还了得?哼,他不高兴了,皱皱眉、噘噘嘴,指指沙发让他坐下,他则爬到茶几上站着,居高临下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老爸,你敢给我找后妈,我就给你找个后儿子。”
唔,找个后儿子?好新奇的说法!李泽扬憋着在肚子里笑翻了,一时忘记了正烦恼的事。
“你笑什么笑?做错了事就要承认错误。不然,不然我也出轨。”岳斐继续训斥着,还说出了他的威胁。
李泽扬被逗得兴起,点头应着:“好好,儿子,我俩一起出轨去。要不要带上你妈?”
小家伙立即扭头问他妈要不要一起出轨。岳悦好气又好笑的揪住了他的鼻子,另一只手重重的打在了李泽扬的头上。“你大爷的,你还真对小孩子下得去手?斐儿,去,自个儿洗脸刷牙,我要给你老爸上课了。不然,你的小妈会多得你数不清的。”
“好勒,老爸,你惨了!”岳斐贼笑着溜进了卫生间,隔几秒就探出个头来看看,就像是在等着看好戏一样。
她哪是给他上课,她是要问他先演哪一出。这话当然不能让儿子知道了,但李泽扬却一改之前所打算,说不急着去见那女人了,先给她和斐儿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这意思不就是借衣服来鄙视她吗?岳悦的火起来了,瞪着他压低了声音说:“言下之意就是我比衣服更不像样,是吧?既然我那么的不入流,你找我干嘛?你大爷的,老娘我不陪你玩了。”
没想到他认为的很平常的话会惹怒她,只好又是倒水又是道歉,还哄斐儿出马一起哄她。
“老妈,老爸带我们出轨,还要给我们买漂亮衣服。我好喜欢奥特曼的衣服,老爸他答应给我买。”
“几件衣服就让你叛变了?你老妈我给你买的衣服是成百上千,不就是没给你买奥特曼衣服嘛,那能穿吗?人家会认为你是疯子。真是一碗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
“不是的不是的,老妈,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老爸说出轨是男人的事,可我认为不对,电视里都说了,大家出才是真的出,所以,我出轨一定要带上你。”
稚嫩的童言总是化解戾气的最佳良方,岳悦笑了,她觉得没有什么是比让儿子开心更重要的;李泽扬笑了,他暂时不用担心她会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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