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这个碎嘴医生的碎嘴只是针对每一个人自己的事,他不会把这个人的事说到别人的耳朵里。李泽扬单独找过他多少次,每次受的什么伤,他知道他俩关系好,也没有说过,同样的,秦壬来光顾过他多少次,李泽扬也休想从他嘴里打听出来。
所以,李泽扬考虑这三个月是不是要在他这里隐居。
他隐居,她肯定得陪,那这三个月怎么见儿子?讨好的笑着,为他捶背揉肩,一边试问:“李大爷,咱商量一下吧,跟你老爹说我们去旅行,要把斐儿带上,正好就把他接过来。”
“现在去旅行三个月,你怕我老头子不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啊?”
之前不是去旅行过吗?也没说要断绝父子关系啊!这才几天,就不一样了?岳悦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受伤了是件很正常的事,他为什么怕让人知道呢?
天呐,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她不再讨好他,坐到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李泽扬,你要我做的事,我全都做到了,应该也做得很不错,你能不能对我坦诚一点儿?”
确实,他从来没有提前把计划告诉过她,她完全就是他手里的棋子,每一步,都是他在弄,她连下一步是前进,还是后退都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欠缺了公平。
伸手示意她坐近点儿,把头靠在他肩膀,轻轻搂住,很小声的问她想知道什么。
柔情下,她的张牙舞爪施展不出来,刚刚还有的生气又消失了,就像情人间的轻语:“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就是觉得你有太多的秘密,常常让我像被赶上烧烤架的鸭子,害怕。”
“别害怕,就是公司的事。”轻抚着后背,给她安慰,然后像回忆般,轻言细语慢慢道来:“有人不想我接手齐恒。之前的理由是说没成家的人没定性,所以,我要让所有人,包括我老爹老妈都相信,我早已有妻有子。在认识你之前,我物色了几个,都不太理想。正好那时,你打出了招聘启示,各方条件又与我想要的相符。太巧了,我怕是对方给我设的局,才隐瞒了身份接近你,用我的方法让所有人相信我们的关系。”
岳悦自我嘲讽的笑了,原来,是自己主动跳进他的陷阱里,还沾沾自喜以为老天眷顾,却不知,从那一天起,她就成为了他掳获的猎物。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了,你……”
他用一根指头放到她的唇上,不让她打断他的话。“齐恒不是老头子一人说了算。现在,如果让对方知道我三个月不能走路,势必会趁机夺位。”
齐恒不是他李家的吗?为什么不能李偕铭一个人说了算?李家又没有其他子孙,谁能夺他的位呀?哦,那天婚礼上,是出现了一个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人,可李偕铭夫妇根本就不认他,他肯定没进齐恒,又怎么能跟他抢位呢?
岳悦觉得他说的又是假话。而且,他的话里,有太多漏洞。比如,凌双双的催婚。如果他是为了得到齐恒,娶凌双双绝对是最佳选择。
想到什么,不吐不快:“那你该娶了凌双双。她家那么强大,一定可以帮到你。你真是失策呀!”
他给出的理由出乎意料的简单,就连当时告诉她的理由都没有说,只一句:“我不喜欢她。”
“可你也不喜欢我呀!唉,真不知你怎么想的。你既然是为了得到齐恒,当然应该以谁对你有利娶谁呀!说实话,凌双双除了疯点儿之外,其他都不错的。”
李泽扬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说她傻。哪有对敌人还诚心赞扬的。她忘记了凌双双是怎么对付她的了吗?那次她真要是有孕,孩子不就没了吗?这次婚礼上,如果抢婚成功,她的面子还有吗?
她感觉到他的手劲加大了,似乎是动刑的先兆,用力推得他侧倒床上,自个儿跳离两米外。“我觉得,瞒是瞒不过去,我还是给你老爹通报一声吧!”
见他沉默了,她拿电话的手垂下了,她不确定打了电话会不会又惹怒他。
过了几分钟,他仰面躺下,缓缓的说:“告诉他一声也好,不过,别打电话,一会儿你去回家的路上拦住老头子,把他带过来。不要让妈知道。”
就说吧,他那些话肯定又是假的,要不,做得这么神秘干什么呢?算了,他既然不说实话,问也不会有结果的。就用正常思维跟他说的话走吧:“你打算在这儿长住?”
“我只住几天,你回去陪斐儿吧!”又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先陪我睡会儿。”
“休想。”
“对,别听他的。”碎嘴医生刚好进来,接着她的抗议给予赞同,讨好的对她说:“他的手还没有安分下来,对吧?没关系,我现在就让他手也安分下来。我给他输上十瓶液。”
岳悦立即表示赞同,还建议再给另一只手上也挂上十瓶。
李泽扬也表示赞同,只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岳悦给他接尿。用尿管?也行,同样的,让她亲自动手把尿管安上。
她只好妥协了,跟碎嘴医生商量,能不能一瓶都不输。
“可以,最多就是多痛两天而已。床上多躺几天而已。反正他身体好嘛!”
她无所谓,可他不答应啊!
把李偕铭带到李泽扬住的私人医院后,岳悦很想留下来听他们说什么,但两个男人都要求她先回去,都要求她什么都不要对杜颜怡说。
她敢打赌,不要说,不是因为怕她担心,而是他们父子两做的事,是连杜颜怡都要瞒着的。
那会是什么事呢?
独自回到家的岳悦,把他之前给她的理由和今天说的话全都联系起来,在纸上一一列出,她想知道真相。
画过来、圈过去,最后,笔落在李泽扬同父异母的弟弟上。直觉告诉她,他在婚礼那天,就是要告诉她很多秘密的,而那些秘密,会解开她很多疑惑。她决定趁这几天李泽扬不在,去找他问个清楚。
也是这时,她才想起,他的电话号码,她早不知丢哪儿去了。那还找个P呀!
泄气的倒在床上,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着有车回来,她就知道是李偕铭,赶紧跑下楼去,装着陪儿子玩,仔细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与平常没有两样。
她忍不住了,问他李泽扬怎么没一起回来。
他才像想起了什么,告诉她和杜颜怡,李泽扬去临市办点儿事,过两天才能回来。
过两天?过两天,他的脚就能完好无恙吗?
岳悦不解的看向李偕铭,他没有任何异样表情,也没有给她答案的打算。
算了,他们家的事,别去管那么多了,只要按他的意思,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就行了。
因为有了李泽扬的吩咐,他没在家的这几天,她除了送斐儿,其他时间都得待在家里。她也乐得不去他藏身之所看他,尽可能多的时间花在了他给她的预算工作上。
已经两天过去了,李泽扬还没有回来。李偕铭走进了她工作的书房,让她准备一下,半夜有人来接她去临市李泽扬那儿待两天。
岳悦觉得自己即将要知道点儿什么了,激动又紧张的压低了声音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爸,李大爷什么时候去了临市?为什么之前让我留在家里,现在又要我去,还是半夜走?受伤是很正常的事,你们还让我连妈也不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不告诉我,我很担心的。”
“不让你们知道,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按我说的做吧!”
又没有得到答案,失望得收拾桌面摆的那一摊的动作也有气无力。
李偕铭随手拿过来看,不解的问她:“这个工程都完工了,你怎么还在做预算?”
“完工了?”岳悦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大叫着蹿到他面前,拿过来看看,没看出来,又把桌面上另外的一沓资料拿起来递给他,“你再看看,一定要看清楚。”
只作作样子的翻动了一下,就放下了,肯定的说:“自己公司的工程我还能不知道?去年就完工了。”
“李泽扬……”
自进到李家后,第一次听她如此生气的直呼儿子的名,他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儿子给她接的工作呀!
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她今晚就要去儿子那儿,肯定会找他算这笔帐,正是气头上,儿子有得苦吃了。
当父亲的,还是为儿子说说好话吧!
“岳悦,别太生气,他不是存心的。你想想,齐恒的预算决算都有自己的一班人马在做,是不容许外泄的,而且工程太大,你一个人也做不了,他怎么拿给你?再说他是齐恒的人,总不能去找其他单位的拿给你做,对吧?他又不想你失望,只能这样做了。你是通情达理的人,见到他,也别真的跟他吵,说他两句就行了。”
“嗯。”她的鼻子酸酸的,低头借整理东西挡住湿了的眼眶。
她很羡慕也很嫉妒李泽扬有父母。她以为,两老已经将她当成了半个女儿,可是,他们的心始终还是向着他们儿子的。有爸妈真好!
“斐儿,妈妈一定会让你永远都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跟睡着了的儿子告别时,在轻吻她的脸蛋时,她在心里跟他说出这句话。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也收拾好了心情,在半夜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来接她的,竟然是秦壬。
整理好的心情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拿起手里的提包就向他砸去。
秦壬又岂能让她砸到?顺手就接过了她的包,笑着说:“岳大美人,你给包的动作还真特别?扬的脚就是你这样给打断的吧?打断了也好,他这几天可干净了,丁点儿荤腥没沾。”
“他要沾什么关我P事。老娘我不坐你的车,我不去了。”岳悦一甩头,转身就要进屋。
秦壬又实施了强制性,把她抱起来就塞进车里,锁上门,猛一脚油门,车一下子飙出去好远。
速度一直没有减下来,岳悦就在后座里左一晃右一晃,时不时,还跟车窗、顶棚亲密接触一下。她想伸过手去打他两下都做不到,狂跳的心脏让语言能力也受到影响,骂也骂得断断续续的。
终于,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得很平稳了。
已经给晃晕了的岳悦立即对他实施了报复,“哇”的一口,她前倾着身子将满胃的秽物全吐到了他的身上。
似乎有点儿过分了。想道歉,第二口秽物又涌了出来。刚好他的急刹,她正要坐回的身子又向前一倾,很不幸的,他又被吐中。
她不好意思的道歉,嗓子又被刺激得咳嗽起来,一句道歉的话,足足说了半分钟。
然后又是吐,他倒没有再成为目标,这次是后座和后座的地板遭殃。
那种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刚停下车还给她递纸的秦壬赶紧打开了车门跳下车,绕到车头,扶着引擎盖也干呕了几下。站在路边开始拦车。
这家伙,拦车拦得挺特别的,不是搭顺风车,是向人家不带人的买整车。
差点儿的车,他看不上,开好车的呢,人家又认为他是疯子,一听他开口说出“买”字,就一溜烟的跑了。
拦了不少,一辆没成功。
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舒服多了,岳悦走过去开始调侃他。
“情人叔叔呀,你那么有钱,你坐在钱上飞呀,强买别人的车干嘛呢?现在知道了吧,不是有钱就什么都能办到。”
本已受了打击的秦壬再被她一刺激,拿起电话就开吼:“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不行?好,给你二十分钟。”
岳悦才不怕他的怒气呢,她看出来了,他对李泽扬再是不敬,从内心来说还是有点儿敬畏的。既然是他让他来接她,他肯定不敢交不了差,而李泽扬,早已把她视为私人财产,除了他自己可以,别人是不容许有半点儿损坏的。所以,她笃定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继续刺激他:“哟,情人叔叔,向谁发火呢?半夜三更让人二十分钟出现,又不说地址,你也真够绝的。”
“拜托你安静二十分钟后再开口。”
自己吐的不嫌臭,她坐回车里的副驾驶位上,斜着把下巴搁在放下玻璃的窗户边,对他做怪相。
真解气!
不到二十分钟,天空中传来轰轰之声。
呵呵,雷公公来了。岳悦想,又有刺激他的条件了。挥挥手,让他过来。他也招招手,让她过去。
过去就过去。岳悦冷哼一下,下车走过去。
他拉住她的手,让她看天空。
半夜呢,被污染了的天空还能看到星星不成?
真的有星星,还很明、很亮、很大,流星?好像划得慢了点儿。哇,是直升机像怪兽从天而降。
在离地面还有十来米的位置,停下了。接着,有条软梯垂到了他们面前。下一刻,她的腰被一双铁臂勒得喘不过气来。想挣扎,看到自己已经远离了地面,惧高的心颤抖了起来,只好乖乖的屏住呼吸,把他身上能抓的地方抓了个牢牢实实。
屁股踏踏实实的坐稳当了,平顺了呼吸后,她又忍不住出口针对他了:“你那么嚣张,怎么不让直升机停到路面上啊?还是怕被车撞吧,哼!”
可惜,她说的什么,就她自己知道。吵得耳膜都快破了的轰鸣声把她的声音全淹没了。
秦壬很了解她此时的想法,对着她得逞的笑笑。那意思,明摆的就是说他宁可被吵死,也不听她鸹噪。
秦壬你个王八蛋,你故意的。
岳悦只好把所有声音放进了心里。
很快,直升机下降了,仍是没有降落到地面,仍是在距离十来米的位置放下了软梯。这次,岳悦被他给扛到了肩上。
男人都是变态的,不知种姿势不仅难受还很容易把胃里的东西给倒出来吗?她有点儿后悔之前吐时,不该全吐了,要是留下点儿,此时在他刚换上的衣服上再吐一些,该多解气呀!
踩上实在的地面,却没有实在的感觉,她觉得此时的自己适合倒过来以头头着地才对,不然头重脚轻很容易跌倒。扶着花圃栅栏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比较正常了,但心里又升死里逃生的感触,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壬慌了手脚,扯长自己衣袖给她擦着泪水,一边恳求着:“我的姑奶奶,一会儿见了扬你再哭好不好?他就在这里面,你哭成这样,他又会认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嘛!”
脸上还挂着眼泪,她抬起头就冲他吼:“难道不是你欺负我的吗?秦壬,你个王八蛋。”
“好好,我是王八蛋,我是王八蛋,你别哭了行不行。”
别看这家伙平时对什么都没个正经样,竟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看到女人的眼泪连王八蛋都自认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安慰的。狠了狠心,又把她扛了起来。
进到了房间,他还没有把她放下,径直扛着上楼,然后将一扇门踢开,把她丢到了床上。
两声吃痛惊呼同时响起,其中一个声音不是李泽扬的还会是谁的?
两人都想对秦壬开骂。
他先开口发牢骚:“你的女人我是给你弄来了。下次,这样的美差再别找上我。她纯粹就是一恶魔。我最爱的小马老婆已经被她给毁了。你得赔我一个老婆。”(说明:小马老婆为秦壬对他爱车阿斯顿马丁的别称。)
什么?不就是吐了两口在车上,就是毁?让人给他赔整车?敲诈,绝对的敲诈!
岳悦习惯性的想拿包,才发觉,所带的东西全留在了他那个什么小马老婆那儿。
从床上跳下来,把他西服一拉开,从里面的兜里拿出一沓钱,从中抽出两张塞给他:“这个赔给你,够你把你老婆洗干净了。老婆呀,还是原配的好,别动不动就找借口换掉。”
然后把另外的钱交到李泽扬手里,让他帮忙拿着。她觉得,他拿着比自己拿着安全。还跟他解释:“这是他剥削别人的不义之财。他强迫人家开直升机来接他,穿了人家的衣服不说,还向人家要钱,我们帮他把不义之财用了,是替他积德。”
李泽扬听得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把她拉近赏了一个吻,鼓励她再接再厉。
秦壬是听得把五官都皱到了一堆,他是把这个女人彻底服了。可气的是,这番不是人的人话,偏偏还有人赞赏。
秦壬投降的吹了声口哨,自我安慰的说:“幸好我当初没有坚持跟你争。魔女终归还是只有你这个魔头才配得上。后面的事,你俩恶魔玩去,我们至此永别。”
“后面的什么事?”这才是岳悦最关心的。拉住秦壬,指着床上的李泽扬对秦壬说:“他要躺三个月,你让他处理后面的事,太没人性了吧?别指望我,我一介弱质女流,最多也就给他端个茶递个水,别的,我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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