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馄饨摊,顾存希忽然兴致高昂地提议道:“想不想喝点小酒?”
一醉解千愁。此刻她只希望他能尽快忘掉不愉快的事,彻底放松下来,不去理会平日里那些如同枷锁一般的条条框框。
“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三分,楚河欣然接受。他不想太早回家,那里充满了回忆,几乎每一处都留下了妈妈曾生活过的影子。就算有初阳的陪伴,也无法让他获得彻底的宁静。他需要找个地方躲会儿,暂时忘却那些时时刻刻纠缠着他的刻骨伤痛。
顾存希带他去了一家名叫“红尘过客”的酒吧,与“醉生梦死”一样也是艺人的聚集地,很多大牌明星会时常光顾,所以他们的出现并不惹眼,这让楚河感到放松。从未踏足过此类场所的他在劲爆的音乐和熙攘的氛围中,反而找到了一种安全感。
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他一直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后来顾存希实在看不下去了,阻止了他想再次举杯一饮而尽的动作,劝道:“这酒很烈,你这样喝很快就会醉的。”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那就只好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他推开了她的手,再次举杯喝了个涓滴不剩。平日里烟酒不沾的他,酒量极浅,很快就感到头晕目眩。理所当然地,他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兴许是寡言惯了,虽然烂醉如泥,他还是一样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睛,任由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一旁的顾存希看了,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疼痛,她拿出纸巾,轻轻地替他擦去了眼泪。这样的楚河是陌生的,却也因此让她感到格外容易亲近。
那晚是她送他回的家。坐在的士上,楚河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头重得厉害,传来一下一下的刺痛,胃里翻江倒海,疼得几乎要抽搐起来,呼吸也有些困难,原来醉了的滋味那么难受。顾存希见他不舒服,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将他揽了过来,让他靠在她身上。楚河浑然不知,她的心跳却乱了节奏。
下车被冷风一吹,楚河吐了,直到把胃全掏空,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他拒绝了顾存希的搀扶,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她不放心,就一路跟着,直到他走进家门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顾存希为自己能帮楚河找到发泄的途径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这只会让他更加失去自制力。
从那次之后,只要两人有空,就会去“红尘过客”喝个半醉,如果顾存希没空,楚河也会独自一人前往,他就是想买醉。消息灵通的狗仔队很快拍到了两人一起的照片,一段绯闻就此热烈上演。
初阳看到新闻的时候,没有气恼和愤怒,只有委屈和伤心。这次她选择了沉默,她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习惯他时不时跟不同的女人来上一段绯闻,也许有一天,还能大度地为那些绯闻女友列个排行榜什么的,甚至比较她们谁最漂亮,谁身材最棒。
初阳能逼自己视而不见,她爹妈显然不能,尤其是郭慧文。在看完报纸后,她猛地一拍桌子,把一旁正在研究菜谱的夏志远吓得不轻。
“我必须找楚河谈一谈!”
“怎么了?”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自己看!”郭慧文将报纸递给他。
看完之后,夏志远也有些生气:“谈谈也好。他妈妈去世,他心情不好我们可以理解,但阳阳已经搬过去陪他了,他这么做算怎么回事?”
“难怪阳阳最近不开心,我就知道,一定是因为楚河,除了他没人能让我们阳阳不开心的,真是前世造孽!”急性子的郭慧文边说边拎起电话开始拨打楚河的手机。
彼时的楚河刚练完舞,正坐下来想休息片刻,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初阳的妈妈。她几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不知道找他什么事,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阿姨。”
“楚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当面跟你谈一谈。”郭慧文的声音听上去不容拒绝。
他有不好的预感,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挂钟后道:“半个小时以后就可以,我过来?”
“不用了,我过来,就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店吧,六点。”不等楚河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一小时后,两人在咖啡馆碰面了。
老板应该是个细心的人,可能是考虑到会有艺人光顾,店里座位的安排很巧妙妥帖。他们选的位置很隐蔽,且适合谈话。
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后,郭慧文等服务生一走开就单刀直入:“有些话我憋了很久了,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看你最近又在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女明星闹绯闻,让我们阳阳受委屈,我就来气。你是不是对阳阳有什么不满?怪她替你妈妈瞒着病情不告诉你?”
她灼灼的目光看得楚河心里一阵发虚,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忽略了初阳的感受,此刻被郭慧文说中,他感到有些内疚。但沉默了一瞬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否认,轻声道:“没有,我不怪她。还有,阿姨,别相信那些报纸杂志,他们乱写的。我只是跟朋友去喝过几次酒,没别的事。”
郭慧文从楚河的眼睛里看不到说谎的痕迹,其实她相信这次的绯闻只是谣言,因为就算他要移情别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可他这么做,还是伤了女儿的心,这让她很不痛快,觉得他所说的不怪女儿只是不想在她面前承认罢了。于是继续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妈妈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所以才会答应阳阳过去陪你的。如果你真为这事儿怪她,那你可冤枉她了,是你妈妈不让她告诉你的,你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吗?”
此时咖啡端了上来,两人都没兴趣看上一眼。看着服务生再次走远,不等楚河作答的郭慧文自顾自往下说:“你妈妈的病,是复发。”
“复发?!”惊异交加的楚河一下坐直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对。第一次得这个病,是在你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十三年多了。当时家里的情况你很清楚,她不能摆摊了,你外公去世,外婆瘫痪,她又被检查出来得了早期乳腺癌,就是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被迫从事那种行业的。而你那时候住校,所以不知道,她曾经住院化疗过。你不肯原谅她,好几年都不怎么肯跟她说话,她那种心情,你能理解吗?也许你不一定能,但我作为一个妈妈,我能!
碰巧前段时间关于你妈妈的新闻又满天飞,她觉得她给成了大明星的你丢脸抹黑了,她觉得很对不起你,她怕你跟当年一样怨恨她责怪她,这才是她不愿意将病情透露给你知道的真正原因!”
越说越激动的郭慧文最后道:“你妈妈临终前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和阳阳能在一起。现在我们同意她搬过去陪你,也相当于是把她托付给了你。她一直全心全意地对你,你也应该全心全意地去对他,好好珍惜她,而不是迁怒于她,甚至伤害她。”
楚河愣愣地听着,郭慧文跟他说的这番话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直至再次回到练舞房后,震惊、自责、内疚,后悔和伤心,这种种情绪还在不停地翻涌。
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呆坐了很久之后,他起身将音乐开到最大,连续不停地练了几个小时的舞,直到用尽全部的力气。他喘着粗气,汗流浃背地倒在地上,像条离开水的鱼那样大口呼吸着。此刻如果能马上死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还是初阳。已经是第五个电话了,她一定等急了,我该回家了,他想。
“你怎么了?”开门看到楚河失魂落魄的模样,初阳边上前扶他边问。就在她为他不回短信不接电话而着急的时候,他开门回来了,而此时已接近凌晨两点。
他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用强势的近乎粗暴的吻作为回答。初阳在片刻的错愕和愣神之后热烈地回应了他,两个人一路纠缠着,从门口到床上,衣物胡乱地抛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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